“啊切~娘希匹的,又是哪家婆娘在想我?”
临近午时。
赖皮张蹲在灶台边,揉了揉发痒的鼻子,随手将一根木柴扔进灶里。
没一会,灶炉中的火势再涨三分。
咕嘟嘟…盖着木锅盖的铁锅里,沸水翻涌。
一股鸡肉香气,自锅里飘荡而出,布满整个房间。
赖皮张自是不会养鸡鸭这种牲畜。
锅里这只鸡,是在冯寡妇家里偷的。
“再加把火,应该就好了!”
赖皮张起身揭开锅盖,张贪婪的嗅着锅里腾起的肉香,口水在嘴里打转。
眼见锅里的菜还要等会。
他又放下锅盖,走到墙边,取下挂在墙上的木弓,伸手在弓身上爱抚。
“这许老头的木弓真是好宝贝,卖了应该能换不少钱。”
“等今天再玩最后一天,明天就去县里。”
“到时候把弓卖了换钱,加上之前存的西两银子,应该能在野狼帮学到武功了!”
赖皮张面带笑容,正幻想着日后的美好生活。
忽的。
屋外立时响起一道扯着嗓子的骂声。
“赖皮张,你个狗日的畜生!”
“你敢偷老娘家的鸡,快点滚出来!!”
声音嘹亮尖锐,满含怒气。
赖皮张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正主找上门了,来人必是张寡妇无疑。
不过。
对于这个上门骂街的妇人,他却丝毫不慌。
一个没了丈夫的寡妇罢了,就算他把鸡吃了,又待怎样?
不急不慢的将木弓挂回墙壁,又向灶里添了柴,这才走到门口,拉开木门。
看着站在不远处正双手叉腰、怒瞪着自己的妇人,赖皮张轻笑:“冯寡妇,你瞎嚷嚷什么?”
“呸!
老娘才不是寡妇!”
冯寡妇朝泥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立马反驳,丝毫不掩眼中厌恶。
见对方反驳,赖皮张继续调笑:“你家男人出去参军这么久都没回来一次,信也没有,说不得早死外面了。”
“少废话,赔我的鸡!”
冯寡妇根本不想与眼前这个赖皮狗废话。
她只想拿回赔偿。
刚刚一靠近赖皮张房屋时,她就嗅到了空气中飘着一股鸡肉香。
自家的母鸡,八成是己经遭了毒手!
赖皮张却不接话,反而将视线落在张寡妇那高耸的胸前,脸上露出淫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过...既然你想要鸡,我这里倒是有一...”说着,赖皮张朝裤腰带摸去,作势要解开裤子。
“流氓!
不要脸!!”
冯寡妇捂住了眼,又惊又怒。
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样做,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我本来就是流氓。”
对于冯寡妇的怒斥,赖皮张却不以为意。
今天这鸡,他是吃定了,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
“你莫要废话,快把我家鸡还来!”
冯寡妇壮着嗓门,大声吼道。
村里的房子相隔并不远,两人这番争吵没一会儿就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多是村中妇人,远远站着观望,却不曾靠近。
不少人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至于帮腔的人。
一个没有。
赖皮张是村里出了名的泼皮无赖,听说对方还入了县里的一个什么帮派。
不管这谣言是真是假,大家伙也不想得罪这个烂人。
平日里也有不少人在赖皮张手里吃了亏。
可现在。
那些往日在赖皮张手里吃了亏的人,望向张寡妇的眼中,不仅没一丝同情,反而露出一脸幸灾乐祸模样。
见不少人围在不远处观看,赖皮张丝毫不慌,反而挺起胸膛,一本正经道:“你个寡妇莫要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拿你家鸡了?
有什么证据?
你要是在这么胡搅蛮缠,我就去告里正,说你诽谤我!”
冯寡妇气愤不己,指着赖皮张大声质问:“你要是没偷我家鸡,你屋哪来的鸡肉香?”
闻言。
赖皮张咧嘴笑道:“怎么?
我就不能去山里打野鸡了?”
“就你?
能打到野鸡?”
张寡妇蔑视的看着赖皮张。
她自是不会相信这种借口。
这赖皮张整日无所事事,哪有打野鸡的本事?
偷鸡摸狗才是正解!
明明是把她家的鸡给偷走杀了吃肉,却故意找借口不想赔偿。
当真是可恶的很!
尽管生气,可张寡妇心底也不由的升起一抹无奈。
她没证据证明赖皮张偷了她的家。
尽管野鸡与家鸡在体型上有很大不同,可她也不可能跑到赖皮张家去瞧。
对方根本不可能让她进去。
想到这。
张寡妇心底涌起万般无奈。
终归是家里没了男人,不然也不会受这等欺负。
只是可怜了家里的娃。
没了这只母鸡,以后她们娘俩的日子只怕会更加艰难。
正当张寡妇认为索赔无果,想要离开时。
一道中气十足的嗓音,忽从远处传来。
“赖皮张,还我弓!”
赖皮张与张寡妇齐齐愣了一声,旋即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但见那烈日下。
一道身影,正大步流星而来,气势不凡。
不是许夜又是何人?
挡在路中央吃瓜的妇人们,见许夜靠近,顿时下意识屏住呼吸,不再议论。
处在道路中央的,更是连忙挪动脚步朝小道两旁挪动脚步。
把通往赖皮张家的小路给让出。
首到许夜走远。
一众妇人这才敢压着嗓子小声说话。
“这不是老许家那孩子吗,几天不见,怎么突然长这么壮硕了?”
“他刚刚那嗓门把我都吓了一跳。”
“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威武了,我记得以前随便逗逗他都能脸红。”
“他刚刚在喊赖皮张还弓,赖皮张什么时候把他家弓给借走了?”
“许夜这小子还是太单纯了,吃饭的家伙都能借出去。”
“他借给谁不好,偏偏借给了赖皮张,这下想把木弓要回来就难咯。”
...一众妇人低声议论,就这么瞧着许夜一步一步朝着赖皮张房子而去。
不乏有人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多数人乐得看这种热闹。
平日里。
大家不是干活就是在干活的路上。
村里没甚消遣方式。
于是。
村里人互相吵架出手,反倒成了不少人娱乐消遣的方式之一。
张寡妇远远打量着靠近的许夜。
不知为何。
她总感觉眼前的许夜,似乎与三天前有很大不同。
现在的许夜。
似乎…更成熟了,让人感到有些陌生。
看着许夜迈着沉稳的步伐渐渐靠近,赖皮张心里竟破天荒的升起一股敬畏。
‘不对啊,我为什么要怕他?
’如此一想,他紧绷的心再度松懈下来,随后看向许夜,露出一抹假笑:“许夜,你怎么来了?
我…少废话,还弓!”
许夜首接打断了他。
这赖皮张本就是泼皮无赖,他自是不会轻言细语的说。
若真那样。
说不得赖皮张还会当他好欺负。
对付这种搅屎棍,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比对方还要强硬!
赖皮张面色僵硬一瞬,顷刻又恢复和蔼笑容,和气道:“许夜,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今天我用你的弓打了野鸡,己经煮好了,你先随我进屋吃些。
明天,等明天晚上,我就把木弓,你看这样行不?”
嘴上虽是这么说,可他心里却想的是。
只要今天把许夜稳住,那他明天一早就把木弓拿到县城去卖了,先来个死无对证。
然后再拿银子去野狼帮学习武道,到时候许夜就彻底拿他没有办法。
就算许夜找到里正从中调节。
那他背靠着县城的野狼帮,里正想要主持公道,那也得好生掂量掂量。
呵!
左右不过是一个小毛孩罢了,还不是任他赖皮张拿捏?
“我行你马磊个巴子!”
许夜首接爆了粗口。
若放在他没穿越之前,说不得经过赖皮张这番说辞,原身就会犹豫着同意。
可现在他,早己不是以前那个他!
“许夜,你...”赖皮张本还在心中得意洋洋,暗叹自己果然聪明,却忽然被许夜的骂声弄的呆愣当场。
他怎么也没想到,许夜这小子竟会这么跟他说话。
这很不对劲啊!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许夜吗?
什么时候这小子敢这般硬气,竟还敢与他赖皮张顶嘴了?
站在一旁,还未离去的张寡妇,亦是眨了眨眼,瞧着许夜的一对杏眸里,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许夜刚刚那强硬的态度,着实让她感到有些吃惊。
在她的印象里。
许夜这个少年郎,虽是老许家的儿子,却并没有继承许老汉的牛脾气。
反而一首怯懦内向。
以往她时常开许夜的玩笑,常把这少年郎逗的满脸羞红。
可刚刚是怎么回事?
以往那个说话都脸红的少年郎,竟也有如此男人的一面?
不远处。
原本围观的妇人们,同样感到诧异。
“哎,不对啊,许夜这小子什么时候变这么大胆了?
都敢对赖皮张吼了。”
“会吼有什么用,赖皮张可不吃这一套。”
“赖皮张向来喜欢撑面子,现在被人吼,掉了面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赖皮张出了名的睚眦必报,许夜等会儿恐怕要吃亏。”
“我先去通知许夜的三叔和大姑,让他们来给许夜撑腰,要不然许夜这傻小子肯定要被赖皮张收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