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这件事和皇后也有关系,文信侯,跟皇后说说你所求何事?”
皇帝命人搬出软椅,皇后坐在上面端着认真的神色听文信侯说话。
文信侯将事情又说一遍,皇后听完后,立即跪在地上请罪:“是叶府教女无方,臣妾亦有过错,还请皇上责罚。”
皇帝见她这个样子,不免有些心疼,上前将她扶起,安慰道:“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必揽这罪责。”
皇后顺着皇帝的力道站起身,秀眉轻蹙,忧心忡忡地问道:“事情既己成了这个样子,皇上准备怎么处置他们?”
皇帝看了看皇后,心中衡量,她母族叶家的势力并不大。
皇后父亲现任大理寺卿,哥哥任户部侍郎,一家子中规中矩,若与文信侯结亲也没有多大威胁。
“看在皇后的面子上,穆叶两家的婚事,朕准了。”
皇帝凉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文信侯赶紧磕头谢恩。
“谢皇上成全。”
皇后随即也行礼拜谢皇恩。
回到凤鸾宫后,皇后召来了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太监,吩咐道:“回去好好看着她们,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来报。”
皇后着人给了他一把碎金子,打发他走了。
将寝殿中众人挥退后,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翠萍伺候皇后卸下钗环,开口道:“多亏娘娘英明,若不是早就将这眼线安插在长公主身边,今日这事怕是难成。”
皇后嗤笑一声,很是得意:“她们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争。”
长乐宫。
萧清漓看着那个小太监鬼鬼祟祟地回来,心下明白,这事是成了。
她捏着一块枣泥酥慢慢吃起来,这糕点酸甜可口,让人心情大好。
穆子衿前年外出带回一个织户家的女儿,听说那姑娘眉目清秀,胆小乖巧,身姿如弱柳扶风,让人心生怜爱。
不到一年时间,那“娇弱西施”便生下了文信侯府的庶长孙。
大户人家一般娶妻之前不纳妾,穆子衿便将这妇人当外室养着,儿子倒是先入了族谱。
叶晓霜还不知道,她一嫁过去,穆子衿便可以将他儿子的娘抬成妾了。
想到此处,萧清漓喜上眉梢,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
一个“娇弱西施”,一个“泼辣正妻”,穆子衿这小子,真是太有福气了。
萧清漓吃了不少点心,便没吃午膳,她带着林月去了宫里一处竹林散步,林里竹影婆娑,微风习习,甚是清凉舒适。
一道清润的声音自林中传出,萧清漓顿在原地。
“臣学艺不精。”
傅景铮有些着急,他好不容易入宫一趟,可不是陪大皇子练剑的。
“让你陪本宫练剑,是给你脸,你不过是父皇的一条狗,还敢在本宫面前耍起威风?”
萧清琰用剑挑着傅景铮的下巴,傅景铮眉头紧蹙,正要出手,突然瞥见一抹红色的宫装急急走来,他眼中浮现笑意,收回手背在身后。
“皇兄这是要在宫里杀了我的未婚夫?”
萧清漓听到萧清琰的话时,怒从心头起,快步走过来替傅景铮出头。
只见她身姿窈窕、皓腕纤指,身着绯色宫装,挽着朝天髻,赤金步摇随着她走过来的脚步前后晃动。
萧清玥以轻纱遮面,露出一双隐含威压的凤眼,美得摄人心魄。
萧清琰嗤笑一声:“你的未婚夫这么多,死一个也无妨。”
萧清漓一把夺过他的剑,反手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说道:“宫里的皇子也不止你一个,你死了也无妨。”
萧清琰咬牙,这死丫头,胆子越来越肥了。
傅景铮没忍住笑出声来,劝道:“阿漓,把剑还给大皇子吧,咱们得走了。”
萧清漓用剑不轻不重地拍了拍萧清琰的脸,说道:“大皇兄,臣妹告退了。”
说完后,她把剑扔在地上转身走了,傅景铮对着萧清琰挑衅地挑了一下眉,跟着她离开。
萧清琰阴狠地瞪着他们的背影,没捡那把被扔在地上的剑。
二人走远后,萧清漓回头,看着傅景铮,微风吹动他的红色官袍,竹林中有光斑驳地洒在他身上。
傅景铮俊美得好似不是真人,萧清漓收回目光,稳了稳心绪,真是美色误人,她将眼神挪至别处,问道:“听闻父皇派你南下平寇?”
“是,我明日便出发,皇上特准我今日入宫与你道别。”
傅景铮的眼中盛着盈盈笑意。
“南边寇匪甚是狡猾,望自珍重。”
萧清漓说了一句适合道别的话,希望走完这个流程赶紧跟傅景铮分开,再待下去,要被这小子色诱了。
“放心,他们的人数虽多,但也只是抢掠钱财,不敢杀人放火,我此去定会平安归来。”
傅景铮说完,看着她低敛的眉眼,开口问:“阿漓明日会送我吗?”
他的语调里稍低,透着不易察觉的委屈。
萧清漓有些不知所措,这人当真是那传说中以一当百、铁骨铮铮的将军?
“送,自然是要亲自去送的。”
萧清漓赶忙顺毛。
镇国公府的助力,她可舍不得放手。
傅景铮的情绪肉眼可见地变好,一双星眼满是笑意,像波光粼粼的湖水。
第二日卯时一刻,萧清漓带着林月爬上城楼,兑现昨日的诺言。
城楼上的晨风更凉一些,萧清漓举目远眺,只见傅景铮坐于高头白马上,天边金色的曙光照在他的银甲上。
他手提玄铁剑,以银冠束起黑发,一副意气风发,战无不胜的少年将军模样。
马蹄声声响起,傅景铮隔着千军回头望向城楼。
那抹在金光下翻飞的红色衣裙在他心里飘了一辈子。
……“这大清早果然凉快啊,行了,人也送完了,回去用早膳吧。”
萧清漓对身后的林月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上。
林月疑惑:“公主,这个流程是不是太简单了?
不应该是深情对望、依依不舍而后掩面而泣,最终食不下咽,寝不能眠,整个人消瘦一圈吗?”
萧清漓:……“你平时除了跟着我,还要训练,哪来的时间看话本子?”
“值夜无聊时看看。”
“以后值夜时抄兵书。”
林月哀嚎一声,敢怒不敢言,当事人就是后悔,非常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