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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耍把戏卖艺的小黑孩

发表时间: 2024-08-18
问讯室“名字?”

隔着审讯桌,陶警官问。

“小黑。”

黑小伙叉开双腿懒洋洋地倚在椅子上,欣赏着陶桦警官桃花般的容颜,满不在乎地回答。

“大名?”

黑小伙一下坐首了身子,“大明是我大哥。”

“严肃点!”

男警官拍了一下桌子,喝道。

“严书典是我爹。”

黑小伙疑惑地望着面前的两位警察,他们怎么全知道?

“你要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不许胡搅蛮缠。”

男警察又敲了敲桌子。

“严书典就是我爹,我大哥叫严大明,二哥叫严二明,我叫严小黑。”

严小黑一脸认真地回答。

两位警官相互看了一眼。

“年龄?”

“二十八。”

严小黑抬了一下胳膊,还想再亮一下自己的肌肉。

“别动!”

男警官倏地站起来,以为这小子要逃跑。

“别误会,我是想让你们看看,真二十八,有力气!

你们不是要扛楼吗?”

“身份证呢?”

“丢了。”

“身份证号?”

黑小子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自己身份证号不记得?”

“好像没人要求背下来,除了您这,真还没被人问过。”

“住址?”

严小黑想了想,“公园、广场、桥洞、烂尾楼……都住过。”

“户籍地址?”

陶警官打断严小黑的啰嗦。

“户籍?”

黑小伙似乎有些不解。

“户籍不懂吗?

你户口在哪儿,身份证上的住址。”

“哦,知道,知道”严小黑慌忙答道,“严家坡,我大哥严大明家。”

“严小黑,你是不是装傻?

故意戏弄我们。”

男警官有些生气。

“很多人说我傻,不过,我己经习惯了。”

严小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大拇脚趾从鞋端破洞里探出头来,前后左右地转动着。

男警官又要发怒,被陶警官拦住了,“严小黑,问你户口所在的省市县和乡镇、村组。”

“刚才也没问这些啊,”严小黑嘀咕着,接着一一回答。

“我去查查。”

陶警官记下地址出去了。

——陶警官回来,把一张纸递给男警官,“地址、姓名、家庭成员都对,户籍照片也像他,只是年龄不是他说的。”

“严小黑,再说一遍,你多大年龄?”

“二十——八”说话有点磕巴,偷偷地往审讯桌前瞄了一眼。

“出生日期?”

“不记得了。”

严小黑把脸转向一边。

“老实点,快说。”

“我真不记得,”严小黑转过脸,不耐烦地看着两位警官,“我是小黑孩。”

“小——黑孩?

什么意思?”

两位警官面面相觑,不明白出生日期和这黝黑的皮肤有什么关系。

“这都不懂?”

严小黑反倒骄傲起来。

“问你出生日期,别瞎扯。”

“谁瞎扯了,我是被偷着生的,上户口要罚钱,所以最初没有户口,我们那儿就叫小黑孩。”

两位警官憋住笑,“接着说。”

“我是在外地姨妈家出生的,严大明最初也不知道,给我上户口的时候,就大约填了个数。

后来没人再问过,所以就不记得了。”

“那也得有个大概,哪一年都不记得?”

严小黑想了想,“好像零零年。”

“那怎么说二十八?”

“虚岁。”

“虚十岁?!”

“年龄小了揽不到活。”

严小黑交待了实话,活动了一下身子,目光瞥向桌上的水杯。

“喝水吗?”

陶警官问。

严小黑舔了一下嘴唇,没出声。

陶警官递过水杯。

严小黑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陶桦警官站在一边,看着他喝水的样子,重新审视着这张脸。

这张脸,乍看上去,确实像二十来岁,不仅皮肤黝黑,还稍稍有一些粗糙。

但是那游离的眼神,却显露出难以掩饰的稚嫩。

“上个月七号你在哪里?

都干了什么?”

等他喝完水,男警官继续发问。

“七号是哪天?”

严小黑脸上显示出迷惑。

“七号就是七号,那天星期六。”

男警官提醒了一下。

“我不知道几号,也不管星期几,从来不记日子,也用不着。”

两位警官有些怀疑,“你开工资不按日子?”

“有时按天,大多看干的活多少。”

他是揽零活的,有时一上午,甚至三两个小时,最多三两天,不会按月按日子记。

两位警官感觉像是喝了二两,有点上头,怎么才能让这个过一天算一天的小子交待那天的行踪呢?

“不过,从来到这里,每天去哪了,挣了多少钱,花了多少钱,都能记得。”

“怎么个记法?”

两位警官又看到了希望。

“我每攒一千元钱,就去银行打到大哥的卡上。

从来到这里,打了三次了。”

“你来到这里几天了?”

严小黑想了想,开始念叨,“第一次打钱是来到十五天,第二次隔了十一天,第三次十一天。”

“第三次打完几天了?”

陶桦问。

“五天前刚打完。”

严小黑脸色黯淡下来。

两位警官先列了一个式子,把他说的这些天数加起来,然后打开手机上的日历,开始推算他来到的日子。

“你是不是故意耍我们?”

男警官生气的问,“你来的那天就是七号!”

“我怎么知道?”

“买票坐车你不问吗?”

“我在车站首接买票上车,就说当天的,其他谁也没问啊?”

“那倒也是,”男警官被他气乐了,“坐的哪趟车?”

“我也不知道哪趟,反正傍晚从县城上的车,来到晚上十二点多了,就在广场上睡了一晚,睡醒,手机和身份证就不见了。”

“报案了吗?”

“别人报的,好几个人丢了东西。”

男警官又去核实信息,回来告诉陶警官,“不是他,有乘车信息,站前广场录像,报案记录,都属实。”

男警官把一份材料交给陶警官,接着小声说,“老头这次没看准。”

陶桦警官拿着那张通缉照片又比对了半天。

照片上和眼前的这张面孔确实十分相像,只是严小黑的鬓角,一绺头发遮盖着一个浅浅的疤痕。

“头上的疤什么时间留下的?”

陶警官还担心是易容作假,盯着那疤细细地瞧。

“不记得了。”

“不记得?

你怎么会用头发盖上?”

“谁盖了?

头上好几个疤,哪能都记那么清楚。”

“好几个?

哪里还有?”

严小黑把头低下,用手扒拉着头发,“这里,这里,还有……”果然,头发深处藏着大大小小的几个疤痕。

“有摔的,有打的,还有烧的……都是小时候留下的。”

严小黑忽地又往前探身拱起后背,“后背更多,要不要看看?”

陶警官无语了。

——“抱歉,一名嫌疑犯正在网上追逃,因为相貌和你极其相似,所以造成误会。”

陶桦给严小黑打开手铐。

“我可以走了?”

严小黑揉了揉手腕,平静地问。

“当然,在这里签个字就可以了。”

正准备迎接一通牢骚或埋怨的陶警官一时有点愕然,“你好像知道是一场误会?”

严小黑没有应声,从桌上拿起笔,摆弄半天,最后竖着攥在了拳心里,像是握把匕首,又把纸横了过来,斜着身子,歪歪扭扭地写下“严小黑”三个字。

写这三个字,花了几分钟时间,写完一笔,停下想想,整个问讯过程都没有出汗,而这一会儿,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三个字,没有一个老实地待在行格里,笔画间都像是有仇似的,谁也不搭谁。

陶警官看着因为几个字累得一头汗的严小黑,疑惑地问,“没上学?”

“上过。”

“几年级?”

“不记得了,经常换地方,哪个年级有空位就读哪个年级。”

陶警官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学习方式,这个黑小子身上有好多地方很是奇特,“学过功夫?”

“小时候跟人走乡耍把戏卖艺。”

按下指纹,严小黑把沾了印油的手指在衣服下摆上抹了抹。

“哦,怪不得。”

一切似乎有了合理的解释,陶桦递着纸巾的手悬在那,看着他把自己的衣襟由水墨国画变成了粉色涂彩,“你去哪?

我们送你。”

“不用了。”

严小黑又蹲下系了系鞋带,起身走了。

天桥下老头背靠着桥墩倚坐在小板凳上,高翘着的二郎腿来回轻轻踢荡,纸扇半掩着面,闭着眼睛,跟着身旁的音匣子摇头晃脑地哼唱。

“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凭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别唱了,砸摊的来了!”

严小黑把纸扇从老头脸上扒拉开。

“谁?”

老头被搅了好梦,生气地一下站起身,一看严小黑,惊恐地西下瞅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