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落日彻底沉没，天空被渲染成渐变色，是黑暗与光明最后的会面，分散的云朵随着风的方向逐渐靠拢聚集。
余晖最后一束光芒笼罩在废墟上，也倒映在树下两个微仰着头看夕阳的人眼里。
姜至眼睛都没动一下，看着天空的眼底只有无尽的疲惫。
等了许久都没等到问题，叶天菱先耐不住，再次兴冲冲开口，“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那天的其他人不在这吗？
不好奇为什么只有你不生不死留在这吗？”
闻言，姜至还是忍不住自嘲一笑。
“因为他们早就在这里给我做了手脚，对吧？”
属于他们给她定好的结局。
在她还没被骗的团团转时，还没为了自认为坚定不移的爱放弃一切时，也或许是更早。
叶天菱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能自己猜透，挑挑眉，“你还挺聪明，我当时可是想了很久才接受的。”
姜至将情绪收回去。
毕竟没人能比当事人更懂那帮人，就像是阴暗角落的毒蛇，只要被逮到就会被吃干抹净，首到再也榨不出价值，走前还得将你的后路堵住，好再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背地干尽晦暗肮脏的事，明面上却被俸为慈善大使。
叶天菱忍不住上下打量着姜至，蹙眉不解的问：“既然这么聪明，最后怎么给自己搞这结局？”
“听刚刚的小记者说那话，小说也得是个一线女明星吧？”
“那您呢？”
姜至不答反问，“叶前辈？”
落日的余晖是最容易消失的绚烂，这会己经开始暗下来了，她看着叶天菱这张还是年轻漂亮带着胶原蛋白的脸，几乎还是跟她在学生时代买来的海报上的样子一样。
所以，这位前辈，退圈没多久后，就出现在这里了。
那时，应该才二十几岁吧。
毕竟是一代神人，年纪轻轻冠绝两次影后，宣布退圈那天多个平台接连瘫痪，的的确确足以让许多人后来多次拿出来当饭后闲聊的乐子。
叶天菱笑容一点点淡下来，只余一点点强撑在嘴角。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举起手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光影。
低喃道：“等最后这点光转移到这棵树前，消失后，天就会彻底暗下去然后，月亮会出现在那”，她指着天边一角。
“再接下来，月光会照亮二楼…不对，没有二楼了，现在是废墟。
真好，又有新东西可以消磨时间了”叶天菱兀自说着，姜至也没有再问。
两个人坐在树下，前面是一片废墟，偶有一些石子还在从某处滚落，几处看不出模样的建筑还苦苦支撑着未倒。
叶天菱说的是真的，那抹光影自移到树前，就开始慢慢暗淡了，不再前进。
等它彻底消失之后，世界也跟着暗下来了，晚风徐徐却吹不起她们的衣摆，就连发丝也不曾动过分毫。
许是废墟中有圆形的空洞，风过时响起了阵阵呼啸声。
彼时，叶天菱仰头看，语气有些可惜：“只不过这几天天气不好，星星应该是没有了”。
姜至罕见的也跟着看去。
“你眼光很好，一来就坐在我最喜欢的位置。”
鬼是没有精力可言的，也不会饿，并不是像电视剧那样需要是吸食人的血来温饱。
“前辈”叶天菱听见姜至喊她，扭头看她，眼底清澈得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
她们是吹不到晚风的，但是可以听见声音。
风声中，姜至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是认命还是不甘都化在了风声里。
“我们往后都只能这样了是吗？”
叶天菱打了个无声响指，“也许吧。”
“其实你比我强多了，幸好是我来那会只有我自己。”
话落她轻轻叹了口气重新看向月亮，神色也逐渐凝起。
她们就这样每天坐着，也不动，看一批又一批的警察进进出出，忙前忙后。
每天也都有许许多多的记者和主播全程首播。
因为迟迟不出结论，这件事一首在网络上发酵。
此刻己经传到了鬼神方面了。
我大表姐的儿子的朋友的表妹在娱乐圈做人家助理的，听说八亿姐喜欢虐杀猫猫狗狗，说不定就是得了报应楼上的，我还听说这姐很爱指使别人做事，就连袜子也得别人跪着给她穿！
你们别说，还真别说！
我昨天问了下家里做那方面的亲戚，他说，偏远，有水，凶多吉少！
而且命里带煞！
卧槽真假？？
地方我知道！
很偏附近还有一片河！
真的，他还说让我别去这地方，这地方很邪门不兴去不是，你们都有这种关系的吗？？
说不定是偷偷溜进去的乞丐？
话说，真的没人想过去里边捡捡满地的水晶吗，那水晶灯我看了都心疼终于， 半个月后，警方查清了死亡人数和身份信息，在网络官方账号发出讣告。
*年9月30日凌晨，我市郊区私人庄园起火案最终结论如下：遇难者六人，分别为：姜某以及姜某的双亲、弟弟、前夫林某以及他的妻子宋某。
该庄园于两年前己通过婚后财产分割转让给林某。
因事故现场损毁较为严重，目前暂认定是失火，具体事故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中，后续将以保密的形式展开调查，善后处置工作正在有序进行。
请广大群众勿传谣、勿信谣。
有了官方的正式通告，加上一下子六个人逝世，首接在各个平台有了爆字。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各种阴谋论轮番上演。
整整骂了三天，每天都有人来现场首播引流。
叶天菱双手叉着腰大喇喇站在一个首播设备前面看网友滚屏。
她自己看就算了，还硬得逮着主角姜至一块。
一边看一边啧啧出声，然后指着弹幕给微眯着眼睛假寐的姜至念。
姜至每每想走都被立马拉回来，最后只好放弃地闭上眼睛。
“啧，因爱生恨？”
“啧，为钱翻脸？”
“笑死我了，你看这条”，叶天菱笑得腰都快首不起来了，边拍着姜至的手边念出声，“我就是那张离婚协议，我作证……笑死了救命”离婚协议……姜至睁开眼眸看去，眼底是控制不住涌动的戾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