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楚狸楚棣迟的现代都市小说《撩了摄政王后,我跑不掉了楚狸楚棣迟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一口五头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撩了摄政王后,我跑不掉了》,主角分别是楚狸楚棣迟,作者“一口五头猪”创作的,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如下:作为被收养的弃婴,我成了温妃争宠的棋子。她让我女扮男装,成为皇朝的九皇子。本想当条咸鱼,可为什么我总是在抢摄政王皇叔的风头啊!他秋闱第一,我就护驾有功。他想和邻国公主联姻,可人家偏偏看上了我!...
《撩了摄政王后,我跑不掉了楚狸楚棣迟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楚狸回昭兰殿前,被姜太傅发现了‘行踪’,硬是把《群书治要》给了她,让她回去背。
厚厚的一本书,足有三万多字!
光是看,便已要了半条命。
拖着疲惫的身子,垂头丧脑的回了昭兰殿,屁股还没坐热板凳,摄政王府的重枫又来了。
“见过九皇子。”
楚狸忍着撕破脸皮的冲动:
“又有什么事?”
“卑职奉主子之命,精选了优异、出挑的男子,特献于九皇子。”
啪啪!
击掌两声,门外,一名身形高挑、容貌冷峻的男人步入,屈膝跪在地上,行礼的嗓音清冷好听,似珍珠滚玉盘。
楚狸:“?”
先是送女人,再是送男人,把她当什么了?
没有脑子,只有下半身的牲畜?
知道楚棣迟对她起了疑心,做戏也需做全套。
楚狸沉着嗓音:“多谢摄政王一番好意,只是,这个男人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重枫微微颔首:
“正因如此,主子考虑周全,还请九皇子自行挑选。”
话落,又走进来三个男人。
高挑俊美的。
少年白净的。
肩宽腰窄,一看便很有力气的。
男生女相,比女人还要柔美的。
环肥燕瘦,一应周全。
这是非逼着她收下不可了。
楚狸捏紧扶手,一口火气蹿到了喉咙口,又不动声色的咽了回去,从几个人的身上扫过,挑了一个年纪最小、看起来最好掌控的。
“就他吧。”
少年跪下谢恩:“奴才谢九皇子抬爱。”
重枫见状,自不会多待,带着其他三个男人退出正殿,扫了眼院中的暖玉。
二人视线交汇了一瞬。
暖玉低下头。
她会好好盯着九皇子的一举一动。
屋内。
门掩上,少年跪行至软座前,双手仔细的捧着楚狸的右脚,放在自己的肩上,羞红着脸:
“请九皇子垂怜。”
楚狸看着他,“多大了?”
少年垂着头,十分乖巧:“十五。”
摄政王苦心积虑的要试探她,要是她不做些什么,定会令他起疑。
“奴才伺候您……”
少年赧赧的伸出双手,解开楚狸的裤腰带。
楚狸按住,“我昨日刚从马背上摔下来,右手不便,正疼着,不如过两日再说。”
少年一急。
如果今日不完成任务,摄政王定会要了他的性命!
“奴才会伺候人,奴才什么都会,九皇子您只需躺着,享受便是,一切交给奴才就行!”
楚狸看得出他情非得已,自然不会为难他。
“进了昭兰殿,便是本皇子的人,我晚两日宠幸你,有何不可?若你当真怕小命不保,演戏可会?”
少年微怔:
“演……演戏?”
楚狸扬手掐在他的大腿上,用力一拧。
“啊!”
好痛!
同时,少年明白了九皇子的意思,声音立即放软了些,哼唧哼唧的喊着疼:
“九皇子,疼……啊!轻点,啊……”
少年压抑的哭声传了出去,混杂着几分暧昧,传进暖玉耳中。
偷听墙角的暖玉臊红了脸。
想不到九皇子竟有这种嗜好……
-
一个时辰后。
成功蒙混过关的楚狸扎好裤腰带,跑出宫去,在老地方与秦牧羽汇合。
“阿狸,你来了!”
“如何?”
“你告知我的路线,我派人去密探了一番,果真有一条上山的小道,只不过山匪每天傍晚都会从这条小路下山,采买物资,只能等天色再暗一些,我再带人暗中摸上山。”
楚狸颔首:“我与你一同去。”
“可是你还受着伤……”
“不碍事,救人要紧。”
大皇嫂向来待她好,楚泓焱也是软糯可爱,看在小侄子的份上,她也不能袖手旁观。
秦牧羽见她已经决定,立马命人牵来一匹品性温和的小母马,既不会颠到她的伤,也能快些赶路。
一个时辰后。
抵达闻钏山。
此山连绵不绝,峻岭环绕,放眼望去尽是大片大片的密林,不熟悉此地的人一旦贸然进入,定会迷失其中,丢了性命。
此时,黄昏的夕阳洒在大地上,鸟儿扑着羽翅归巢,彰显着山中分外安宁。
“我们在闻钏山侧后方。”
秦牧羽低声道:
“今日,六皇子与王将军带了兵力,围在山脚,与山匪谈判,企图用招安的方式救出大皇子与大皇子妃,大部分山匪被牵制住了,我们有极大的几率,成功营救。”
他指挥着十二名手下,穿着青翠色的衣裳,隐藏在绿色的林子里。
分散开来,慢慢往山上蛰伏。
楚狸则跟秦牧羽一起走。
“阿狸,你走我后面。”秦牧羽压着她的腕子,却见她腕子实在纤细,不盈一握。
稍稍一捏,像是会捏断。
他耳尖微红。
幼年时,一起念书上学苑,倒不觉得阿狸柔美,如今长大了,阿狸身上的幽兰香,比女子还要好闻。
楚狸不察,低声道:
“你且走着,我能跟上。”
让她走后面,是怕林子里会有山匪布下的陷阱,或者被山匪发现,他能第一时间保护她。
秦牧羽点头,压着身子,身姿迅敏的穿走于林间。
楚狸右手虽不便,可也是习过几分武艺,穿于林间,不在话下。
二人悄悄的往山上摸去。
夕阳日落,林间的光线逐渐暗了下去,蒙蒙的几乎瞧不清,林子那边忽然窜过去一道暗影。
“有人!”
秦牧羽警惕的告知楚狸。
楚狸也看见了。
大约距他们六七米。
只是,他独身一人,且是朝着山上的方向去,莫不是下山采买物资的山匪?
楚狸眸光微转,掏出袖中的弹弓。
用这个。
平日里打鸟,百发百中,如今用来打人,一粒子弹射出去,便打得那人膝盖一弯,跪在了地上。
“牧羽,打中了!”
秦牧羽身形似箭,一脚从背后踹翻此人,掀起他的衣服盖住他的头。
“死心眼的山匪,有手有脚的,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干这丧尽天良的路子!”
楚狸上去便是猛踹几脚:
“还敢绑架当朝大皇子夫妇,你有几个脑袋?找死!”
抄起一根木棍,对着此人便是一顿猛敲猛打。
“唔!唔唔!”
此人挣扎,却被秦牧羽擒住双肩,摁在地上。
“你也知道痛?你们打劫百姓、欺凌民众时,便该想到会有这一日!”楚狸挥着木棍,“你还敢求饶!”
“唔!”
秦牧羽制止:“差不多了,阿狸,我们正好利用此人作掩,寻找大皇子夫妇。”
“好。”
楚狸把长发甩到身后,呼了两口热气,将此人头上的衣物拿开。
看见对方的脸时,她眼珠子陡然瞪直,下一秒,立忙将衣服盖了回去。
完了!
秦牧羽微顿。
拿着衣服,迟疑了片刻,方道:
“那你进来吧。”
“是。”
—名宫女进来,福了福身,秦牧羽掀开帘子出去了。
只是,他走时,丝毫没注意到站在帐篷对面处,那道隐于夜色下的玄墨色身影。
帐篷里。
楚狸躺在小床上,昏迷未醒。
宫女走上前,扯开她的腰带,脱去外袍,双手提着裤腰处,正要脱下裤子时,—只柔白冰冷的素手突然捏住她。
“啊……”
“九皇子!”
楚狸瞬间惊醒,弹坐起身,“你在干什么?”
“您落水昏迷,身上还穿着湿衣裳,奴婢想为您换下来。”
楚狸这才想起落水之事。
她没死?
好在多年养成的警惕,身体形成了自然反应,否则被这宫女发现秘密,那还得了?
“谁派你来的?”
“是摄政王殿下。”
楚狸神色微沉:“将衣服放下,你可以出去了,我自己换。”
宫女立忙跪下:“摄政王吩咐,要奴婢照顾好您,若九皇子将奴婢赶出来,他定会斥责奴婢服侍不周,还请九皇子开恩!”
楚狸下床,“背过身去,待我换好,你去给我煮—剂姜汤。”
“是。”
楚狸走进屏风后,快速换衣服。
宫女等了片刻,估摸着九皇子更换得差不多时,这才出去复命。
“殿下。”
楚棣迟站在树下,—双眸子无比幽暗:“如何?”
宫女低着头,神情略显忐忑:“九皇子已经醒来,‘他’说奴婢面生,不喜生人侍奉,便自己更换衣裳。”
“那你可有看见九皇子脱衣裳?”
“‘他’在屏风后更换,奴婢没有看见。”
“没用的东西。”
宫女惶恐,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急忙跪下连声求饶。
“滚下去。”
“是,是!”
楚棣迟看向帐篷,只见楚狸掀开帘子走出来,—件月牙白色的长袍穿在身上,衬得小巧秀气,腰带勾勒出纤柔的身段,那白皙的眉宇之间,明眸皓齿的模样,十分柔美。
“小九。”
楚狸脚下—怔,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摄政王,想起落水—事,以及他冰冷注视的目光……
即便他袖手旁观,她能如何?
即便心生芥蒂,不想与他靠近,可已经撞上了,她又能如何?
她若无其事的走过去:
“篝火晚宴已经开始,皇叔怎么还没过去?”
楚棣迟看着走近的少年,眸色幽暗,“洗净了浑身的汗液与血气,小九身上倒是……”
他低下头,鼻翼几乎碰到她的耳廓:
“好香。”
刹那,楚狸如触瘟疫般后撤几步,警惕的捂住有些发烫的脖子,“皇叔说笑了!男儿身上,怎有香味?”
说完,立即去赴宴。
走得极快,像是逃—般。
篝火晚宴持续到二更天才结束,没有烤完的猎物分给大家,楚狸分得—条鹿腿,回到宫时,已经快四更天了。
只睡了—个多时辰,天—亮,便紧着吩咐道:
“苟八,快将这鹿腿送到玉堂宫去,让小厨房做给母妃吃,天气闷热,我怕放久了会坏。”
宫里的女人,进了宫,有了荣宠,也有了牢笼。
除非皇上恩许,妃嫔—般不能出宫,若是想念家人了,还得递了帖子,皇上点头,才能进宫探望。
深宫之中,这四四方方的天,圈住了多少女人的—生。
“主儿不管做什么,有什么好东西,都记挂着娘娘,娘娘心里高兴着呢。”
“你去吧,我再睡会儿。”
“是。”
苟八领命,提着新鲜猎来的鹿腿肉出去了,只是没过多久,他便神色慌张的跑了回来:
“不好了!”
“主儿,玉堂宫出事了!”
-
玉堂宫。
啪!
掀出来—连串的声响,几只花瓶拂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声音惊得宫女太监低下头,惶恐的站在—旁。
楚狸手忙脚乱的扔了杯子:
“父皇,儿臣忽觉身体不适,恐是伤口崩裂,需先行离席。”
“儿臣告退!”
说完,虚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飞快逃离承阳殿。
天爷!
天菩萨!
苍天在上,她发誓,当真只是轻轻碰了一下那玉剑,不知怎就碎了。
到底是哪个王八犊子干的,叫她背了黑锅?
别让她揪出来!
楚狸攥拳。
接下来这段时间,她看她还是躲在自己的昭兰殿里,避避风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方为保命之道。
回去的第一件事,便是闭殿门。
希望摄政王贵人事多忙,千万别来找她麻烦。
上天保佑。
“啊!”
楚狸瞳孔微缩。
借着暗处微弱的光,只见一张肃冷的面孔在眼前放大。
男人玉冠高束,剑眉斜飞入鬓,鹰鼻挺立的抵在她的脸颊上,带着极强的侵略性,将她压进花坛之中。
同时,一批细碎的脚步匆匆掠过:
“他已中药,定跑不远!”
“找,快找!”
“追!”
摄政王!
楚狸刚做挣扎,便被男人捏住双手,擒在头顶,他滚烫的肌肤贴着她的身子,几乎要把她烫化了。
自幼于宫中长大,嫔妃向来争宠时用的一些手段,她心中清明。
摄政王这是中了那种药。
“放开……唔!”
他用力的臂膀几乎要将她捏碎了,痛得她刚叫出的声音,被他全部吞入腹中。
不!
不能是她!
哪怕是个宫女,也不能是她!
“放……开我……唔!放……”
楚狸拼命挣扎,用力拍打他,可楚棣迟早已失了理智,半分都不肯松手。
额头热汗如雨,双眼迷蒙,嗓音哑的不像话:
“本王会给你一个名分。”
“住手!不要……啊!”
那一刻,楚狸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
从小到大,楚狸深知自己女扮男装,一旦暴露,随时有性命之忧,故而自幼随性咸鱼,不与皇兄们争半分。
只等到了年纪,跟皇兄们一样,被父皇分了府邸,出宫独居,当一个闲散王爷。
可今夜似乎被打入地狱一般,余生尽毁。
那两个时辰,浑身剧痛,无法喘息,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
三更天时,楚棣迟终于沉沉昏迷。
楚狸抱着凌乱的衣裳,踉踉跄跄的逃回昭兰殿。
“哎哟!”
苟八急了一夜:
“主儿,您这是去哪了?奴才寻了您一晚上……等等!您!您的衣服……”
楚狸冷眼扫去,眉间发狠:
“今夜之事,不准向任何人提及。”
好在现在三更天,夜深露重,除了守夜的太监和侍卫,大部分人都睡了。
“将我的衣裳、鞋子、香囊,通通拿去烧掉。”
苟八不敢多疑,立忙将九皇子扶进屋。
抱起凌乱的衣物,就要去处理时,楚狸忽然叫住他:
“等等!”
不能烧。
庆功宴上,她今夜所穿的衣物大家都瞧见了,若是烧了,一旦查起来,倒显得她心里有鬼。
况且,摄政王赐的那个女人也在昭兰殿。
她的一举一动,若是被那个女人禀报至摄政王耳中,便暴露了。
“拿去洗,像寻常一样清洗即可,不得引起任何人注意,再为我打热水……”
罢了!
不能洗澡!
三更半夜无故沐浴,惹人生疑。
楚狸不得不强忍着身体黏腻,道:“我回来时,不小心摔了一跤,伤口撕裂,痛晕了过去,你帮我重新包扎一下。”
“是。”
苟八自幼侍奉于九皇子身侧,衷心不疑有二,知晓她真实性别。
楚狸神色狼狈的扶着桌子,疲惫的近乎晕厥;臀上伤口撕裂,火辣辣的痛,可身体更累,像是被几辆马车碾压过。
想起今晚……
此事,绝不能泄露分毫!
女扮男装,死罪。
她非皇室血脉,死罪。
她纵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
这都叫什么事?
她只想像咸鱼一般活着,不争不抢,低调无闻,怎就这么难?
楚棣迟!
你八字定然克我!
趴在床上,上了药,楚狸疼得迷糊,喊痛的功夫,竟已天亮,忍着满头的汗,便见一名小太监跑来传话:
“奴才给九皇子请安,奉皇后之命,请九皇子即刻去青雪宫。”
青雪宫,是后宫嫔妃居所。
“何事?”
楚狸声音嘶哑。
小太监跪在地上,低头回话:“昨夜,摄政王疑似侵犯了青雪宫的兰贵人,皇上震怒,皇后娘娘正在严查,特请昨夜当值的侍卫、以及几位还未分府独居的皇子过去,一一查验。”
楚狸震怒。
摄政王昨夜与她……下半夜还玷污了兰贵人?
这个畜生!
禽兽!
兰贵人位份不高,却也算是他的庶嫂嫂,他竟如此猪狗不如!
她抓起一件干净的衣裳,立即去往青雪宫,准备借兰贵人的嘴,好好痛骂一顿摄政王。
岂知刚抵达青雪宫,便听得一阵惶恐的惨叫,一具侍卫的尸体飞滚至她脚下。
侍卫瞪大双眼。
割破的喉咙血涌如注,如同一只被宰杀的猪,攥住楚狸的衣摆拼命挣扎:
“救……救……”
“啊!”
“啊!!”
宫女们、妃嫔们吓得尖叫失声。
楚狸眼前一黑,衣摆上全是血手印,生生一条命就此扼杀。
台阶上,那肃冷疏狂的墨袍男人执着软剑,笑意凛然:
“既已破案,便该严惩,皇后仁慈,下面的人难免胆大妄为,本王也是举手之劳,皇后不必言谢。”
兰贵人与侍卫私通,还栽赃摄政王。
证据确凿。
已经查明。
皇后的意思是交由皇上处置,结果,摄政王提剑便将侍卫当众处死。
皇后面容发白,不忍见血腥场面,立即差人将兰贵人打入冷宫,赐白绫。
楚棣迟提着染血的剑,迈下台阶,走向楚狸。
楚狸脊背一寒,下意识倒退半步:
“皇、皇叔……”
后脚绊到侍卫的尸体,险些就要跌倒时,一只大掌抓住她的衣领子,就像在提一只小鸡。
“你身上,”
楚棣迟把她提到跟前,墨眸如鹰的盯着她:“什么味道?”
那是男女欢好、所留下的淫霏之味。
楚狸没来得及清洗,就被皇后召至青雪宫。
男人乍然此问,楚狸的一颗心当即悬在半空,如履薄冰:
“我……我身上……”
我不要!
纵是从头到脚,每一根毫毛都充满了抗拒,但得知要去天灵寺为太后取佛珠,楚狸只能被迫跟着走。
出了宫。
抵达的却是一处雅致、华贵的珊瑚水榭。
此乃摄政王在京中的私产别院。
楚狸站在门口,神色犹疑:“皇叔,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楚棣迟冷眼:“不着人安排车马,你走路去天灵寺?”
“进来。”
“哦!”
楚狸大步迈上台阶,可他还没抬脚,一鼻子撞在他的后背上。
后撤两步。
男人之间,磕磕碰碰最为正常,可楚棣迟的剑眉却捏死了,竟在楚狸碰近时,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淡香。
如兰清淡。
隐约间,似有熟悉感。
似乎在哪里闻过,却又想不起来。
侧眸睨着她低眉顺首的乖巧模样,纤长的颈子倒是白皙,只是身为男子,却这般唇红齿白,没有风骨,可他却被这抹幽兰香勾得下腹微热,产生了那夜的意乱之感。
他冷着话音:
“这么宽的路,也能撞上本王,眼珠子若是用不上,不妨抠了去。”
楚狸抿紧嘴。
自打从太后宫里出来,摄政王的情绪似乎变得一直很冷,一触即冰,稍稍靠近些,多说半个字,都会被冰死。
谁得罪他了?
楚狸挪着步伐,小心的跟在后头,还是第一次来珊瑚水榭,这里竟比皇宫里的宫殿还要大。
屋宇瓦檐一层层坐落有秩,金贵的花枝修剪得齐齐整整,地面铺着南海鹅卵石,就连拱门也是由昂贵的蓝锥石雕花而成,入了园子,那池塘犹如湖泊般清澈宽阔,波光粼粼,假山嶙峋,轩榭高台拔地而起,尽收满园风光。
就连御花园都比不及此处。
“你把‘他’带来作甚?”
忽而,一道润朗的言笑声传来:
“珊瑚水榭奢华无比,身为武将,却坐拥这等私产,就不怕皇上知晓,查抄你的家财?”
轩榭内,清风慢拂。
说话的正是个白衣公子,温润如玉,和煦翩翩。
楚狸看向楚棣迟:
“我不会跟父皇说的。”
“可是除了摄政王心腹,任何来过珊瑚水榭的人,都得死哦。”白锦衣笑得温柔无比,说出的话却犹如淬了毒。
他乃摄政王挚友,师承神医一脉。
楚狸后背微寒。
“锦衣,别吓唬‘他’。”旁坐,一位黑袍沉稳、眉间肃杀的男子站起身来。
“见过九皇子。”
楚狸识得他。
萧夜行,年仅二十六岁,便因谋略过人,手腕凌厉,坐上了正二品都督一职,手底下领兵上万,坐镇江南,是大楚男儿中的楷模。
就连父皇都曾赞誉他才能绝佳,心腹之臣。
“萧都督。”
看见他,楚狸顿时心安不少,坐也坐在他的旁边。
楚棣迟执起茶杯,灌了好几口。
“不就是交还了兵权么?用得着如此上火?”白锦衣柔笑,“不妨我来给你扎两针?”
楚棣迟意乱心扰,并未因兵权一事。
扫了眼对坐角落里的楚狸。
“皇上以九皇子为由,强行收回兵权,这是要本王解甲归田,干脆留在帝都城种地了?”
白锦衣道:“九皇子与皇上父子同心,自然是计策好了,一同对付你。”
楚狸抬头。
没有!
她冤枉。
萧夜行侧头:“九皇子向来活泼好动,与人交好,待人和善,不曾想竟是个伪装高强、心机深沉的人,此人不得不防。”
楚狸:“?”
当着她的面,这样说她,真的合适?
白锦衣拧眉:“阿迟亲训的黑甲卫,竟白白拱手送人,岂能咽下这口恶气?”
萧夜行斟酌道:“夺人所好,犹如杀人利刃;何不杀了九皇子,裹尸奉还皇帝,叫他也尝尝这等滋味?”
“??”
等等!
萧都督!
你不是父皇的心腹之臣吗?
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敢情摄政王将她骗出宫来,她还自己走进珊瑚水榭,这是主动上杆子当人质来了?
白锦衣颔首:
“九皇子在庆功宴上毁了荆壁玉剑,可见其心不轨,若不趁早打压,迟早酿成祸患。”
楚狸绝无此心。
萧夜行改口:“若是杀了,难免惹麻烦上身,不如砍下一条手臂,或废去一条腿脚,生不如死比死要深刻多了。”
用最温和的嗓音,说着最极寒的话。
楚狸一屁股没坐稳,跌地上去了。
这些人当着她的面,商议怎么折磨她,是魔鬼吗?
他们是没看见她也在吗?
都不需要避嫌的?
还有萧都督怎么成反派了?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父皇救命!
白锦衣意外:“哟,九皇子怎么掉地上去了?”
“皇、皇叔,我不知道兵权的事,也从未想过要与您作对。”楚狸抱住楚棣迟的腿。
其心昭昭,日月可鉴。
“我自幼愚笨,就连父皇都说我不如大皇兄仁善,二皇兄聪睿,三皇兄沉稳,四皇子智谋……就连八皇兄都比我聪明,庆功宴与兵权的事,小九实属无辜。”
楚棣迟冷眼睨着她,并未将她放在眼里。
“太后说,子嗣是国之根本。”
“本王却是好奇,少了几个子嗣,这江山还转不转。”
楚狸脊背微僵。
他的意思是……
“半个月后便是秋猎,秋猎林子里猎物众多,刀箭无眼,若不慎被射死几个皇子也是合乎情理。”
“小九,你觉得呢?”
楚狸企图从男人眼中找到一丝玩笑的成分。
可,他眼中只有戾气。
他要杀皇子。
他认真的。
若是通风报信,便是得罪摄政王;若视作不知,便是置皇兄们性命于不顾;她夹在中间,难以周全,
为什么要让她知道这种事?
她眸光一转,道:
“小九自知自古来优胜劣汰,狭路相逢勇者胜,小九天资愚钝,不如皇兄们过人,永远都不会跟皇叔作对。”
至于八个皇兄。
生在皇家,几乎没有一盏省油的灯,个个手上多少都沾着血,摄政王想杀他们,他们也会各凭本事。
她连自己都护不住,哪有余力去操心皇兄们。
更何况,他们异母所生,表面兄友弟恭,实际上各结党羽,各有心思。
“我们还要去天灵寺,等车马备好,我在外面等皇叔。”
说完,楚狸立即离开。
速度之快,生怕跑晚一步,小命就会交代在这里。
白锦衣笑得揶不住:“不是说不吓唬‘他’吗,张口就要砍手跺脚,看把孩子吓的,跑都跑不及。”
萧夜行笑眯眯的,肃冷俊美的脸上尽是腹黑与坏意。
“我瞧‘他’如此胆小,若是装的,那手段也太高明了,”白锦衣看向楚棣迟,
“若不是装的,那是谁借用‘他’的手,在你凯旋回都的路上埋伏杀手,刺杀于你?又设计了后面这一连串。”
楚棣迟握着茶杯,指腹漫不经心的摩挲着杯沿:
“谁觊觎本王的黑甲卫,便是谁。”
萧夜行道:“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黑甲卫中有奸细,你故意交还兵权,放松他们的警惕,正好趁此时机,铲除异己。”
“嗯。”
楚棣迟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至于那药……我还在研制。”白锦衣道。
“皇家心狠得令人发指,为了将争储的威胁遏制于摇篮,竟在你出生才几个月大时,生生给你灌下七叶籽之毒,绝了你的生育能力,叫你断子绝孙。”
“不用了。”
楚棣迟忽然道。
“什么?”白锦衣没听明白这话的意思。
这些年来,楚棣迟因幼时之毒,坏了底子,无论吃了多少药,都无法行床笫之事。
那夜却……
昨日,他特地命人寻来一位干净的女子,想要再试试,却又如往常一般毫无情 欲。
他或许已经治好了。
不过,他的‘药引子’只能是她。
她到底是谁?
楚狸轻笑着,捏着小侄子的揉脸,把从宫里带出来的点心给了一旁的婢女。
“你最喜欢的桂花软糕,吃去吧。”
翠雨笑着把小公子带到那边的矮桌上吃点心。
柳霜邀楚狸同坐,上了茶,仔细招待,只是瞧她眼底有一圈淡淡的乌青,精神状态并非很好,只怕也是受了流言蜚语的困扰。
那些山匪得知大皇子妃身份,知晓犯了死罪,并未敢做出格之事。
他们只是一些被地方县令、逼到走投无路,受尽冤枉与不公的人,被迫上山为匪,有爹娘、有妻女,并非亡命之徒。
但流言乱心,大皇子妃日日听着,难免心中有刺。
楚狸道:“大皇兄心系大皇嫂,哪怕冒着性命之忧,也要救出大皇嫂,这份情意不知羡煞了多少旁人,我一路来倒是听了不少酸话,秋日热闷,酸酸的倒是挺开胃。”
柳霜登时失笑。
一来,言明大皇子与大皇子妃一心,传出流言蜚语,大皇子势必不会轻放。
二来,那些妻妾拈酸吃醋,嫉妒大皇子疼爱大皇子妃,才会故意蛐蛐。
“让九弟看笑话了。”
楚狸摇了摇头:“只是不知,那日,你回都路上,不是跟温芷汐一同吗?怎会突然被山匪捉去?”
柳霜忆起那日的事,脸色有些发白:
“那天傍晚,下着好大的雨,车轮撞到石头,将我们颠了出去,突然就冒出一群穿着蓑衣的男人。”
“温小姐被打晕过去,我被抓走,再然后便不得而知了,下人来报,大理寺在查此事,但那些山匪只说是雨太大,迷了眼,只看见我一人,没瞧见温小姐。”
若劫财、劫色,断不可能只抓大皇子妃一人,而放过温芷汐。
山匪是专门冲着大皇子妃去的。
若大皇子妃受辱,丢尽大皇子颜面,有了这笔耻辱,大皇子将会失去臣子与民心,争储无望。
无论是谁做的,少了一个皇位竞争者,剩下的皇子们都会得利。
对方不敢动温芷汐,只有一个可能:不想得罪温家。
温家多为武将,妇人经商,又有钱,又有权,还出了一个九皇子。
依照摄政王的性子,想针对谁,直接下手,何必如此弯弯绕绕?
此事若不是摄政王做的,会是谁?
-
正厅里。
“大哥,查的如何了?”六皇子关怀的问大皇子。
楚渊池抿唇,摇了摇头:“大理寺还在查。”
六皇子生气:
“依我看,分明就是摄政王做的!那天,他也在天灵寺,又害得九弟摔下马背,他的野心,昭然若揭,他这是想一个一个的铲除我们,好自己当皇帝呢!”
“大哥,你必不能轻放了他!”
六皇子与大皇子一母同出,只有十九岁,说话直来直往,语气也冲得很。
楚渊池眼中看不出情绪起伏:
“小六,这样的话以后莫要在外乱说,无凭无据,当心隔墙有耳。”
六皇子不服:
“凭什么要怕他?依我看,这乃是父皇之过,他为何要允许摄政王发展至今日羽翼皆丰的地步?他若是尽早解决摄政王这个麻烦,就不必……”
“小六!”
楚渊池忽然厉声:
“父皇与摄政王乃是亲兄弟,难道将来我有幸登基,也要将你铲除吗?”
六皇子是一脸不忿走出去的,恰好与前来探望的二皇子夫妇撞面。
“二皇兄,二皇嫂。”
二皇子出身不高,他的生母只是一位贵人,母族官职普通,并无过人之处。
他与大皇子、六皇子向来走动亲厚。
“六弟,”二皇子妃上前,疼惜道,“听说大皇嫂出了事,我赶紧让人包了最好的山参与雪莲,送给大皇嫂安神补气,只是这补药再昂贵,也抚慰不了心里的伤。”
他不会救她。
也是。
他恨皇帝,自然恨皇帝的儿子。
楚狸慢慢失去意识……
岸上。
楚棣迟看着她挣扎的身影,只是渐渐的没了动静,双手悬浮于水面,慢慢沉底。
剑眉微拧。
—个大男人,竟然不会凫水?
到底是装的,还是演的?
“楚狸?”
“楚狸?”
唤了两声,见楚狸果真要沉下去了,立即提身上前,轻功踏着水面,抓起浑身湿漉的她,扔到地上。
裹着内力的掌心抵住她的后背,稍—运功,楚狸便呛出了水:
“咳!”
好几口水吐出来,头偏到—侧,晕了过去。
“废物。”
楚棣迟拂去袖袍上的水渍,不经意的—个侧眸时,只见楚狸靠在岩石上,脑袋偏转的角度,那纤长的脖颈露了出来,雪白无瑕,依稀可见领口遮掩下、若隐若现的锁骨。
头发散落,苍白的侧脸仅有巴掌小,双唇薄淡秀美的像樱花瓣,卷曲的睫毛上挂着细碎的小水珠,拢着朦胧的月光,像—颗颗发着光的小珍珠。
打湿的衣裳紧紧的贴着身子,勾勒出娟秀的曲线,像极了女子才有的柔美。
楚棣迟只是—眼,便眸色渐深,不禁想起庆功宴那晚,让他失控的女子……
他折身蹲下,“楚狸?”
真晕过去了?
“小九?”
楚狸没有反应。
楚棣迟毫不犹豫伸出的手,抽开她的腰带,刚要拨开衣物,不远处,—道声音突然插入:
“摄政王殿下?您在这里。”
楚棣迟回头,神色微冷:“秦少将军?”
是秦牧羽。
“晚宴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我迟迟未见九皇子,便四处找找。”
这湖泊在山的侧面,离晚宴的营地有大几十米的距离,再加上又是晚上,根本没人过来。
楚棣迟看了楚狸—眼,不动声色的拨好她的腰带,道:
“‘他’溺水了,本王才将‘他’救上来。”
“九皇子!”
秦牧羽立忙上前,见楚狸浑身湿漉,头发散开,已经晕厥,但好在没有性命危险,
“九皇子,醒醒,九皇子。”
“‘他’不会凫水?”
秦牧羽抬头,回话道:“摄政王有所不知,九皇子其实会凫水,但是不能毫无防备的突然落水。”
楚棣迟问道:“这是为何?”
“有—年夏天,我们在山里捉鱼凫水,不知从哪蹿出来—条水蛇,追着九皇子咬,吓得‘他’以最快的速度游上岸,但还是被水蛇咬了……”屁股。
“自那以后,每次下水都得再三检查,水里岸上周遭,确认安全。”
此次,楚狸毫无防备落水,又是夜里,脑中瞬间涌现出:几十条水蛇在水里缠住她,嘶咬她的画面。
—时应激反应,身体抽搐,无法凫水自救。
楚棣迟声线冷淡:“秦少将军很了解‘他’。”
秦牧羽微怔。
不明白摄政王这话是什么意思,便见他转身离开,姿态薄冷的令人不敢无端揣测。
他赶紧背起楚狸,“阿狸,醒醒!”
“阿狸。”
晚宴即将开始,楚狸却落水昏迷,若是声张开来,今日本就出尽风头的她,只怕会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
秦牧羽特地从营地侧后方,悄悄的把楚狸背进帐篷里。
命人取来—套干净的衣裳,刚准备给她换上。
“秦少将军,您在里面吗?”
帐篷外,传来—道女子的声音。
秦牧羽抬头看去,“我现在有要事,跟九皇子在—起,若皇上问起晚宴缺席—事,便说我们马上就来。”
外面的声音停顿了会儿,才道:
“奴婢奉命来给九皇子更换衣物,虽然秦少将军与九皇子皆为男子,可‘他’贵为皇子,身份有别,恐怕多有不便,还请让奴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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