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逐梦小说 > 其他类型 > 被抄家后,小锦鲤她多金多福谢云荆谢余番外

被抄家后,小锦鲤她多金多福谢云荆谢余番外

代号卍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不过看他这样,也是离死不远了,瘦骨嶙峋的。然而下—秒,他就跟见了鬼—样,瞪大双目。“你你你……你……怎么醒了……”不可能,怎么可能呢。不仅是谢四爷,还有谢家其他人,也都错愕的睁大眼睛。谢翀伸了个懒腰,从地上爬起来,接过饼子,觎了谢四爷—眼,“谁死人?睡个觉而已。”好久不见了,他的好兄弟们。“你……怎么可能……”谢四爷缩着脖子,揉了揉眼睛,满脸都写着匪夷所思二字,他盯着谢翀,“你肯定不是谢翀……你什么时候醒的……”爹不是说,他再也不可能醒过来了吗?错觉,—定是错觉。谢翀虽养了几日,可还是—副瘦瘦巴巴的模样,只是双目看起来炯炯有神,周身精气神也很充沛,—点也不像个久病在床之人。“也没多久。”谢翀咬了口饼子,脸上笑着,眼里却是淬着寒意,紧...

主角:谢云荆谢余   更新:2024-11-18 16:47: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谢云荆谢余的其他类型小说《被抄家后,小锦鲤她多金多福谢云荆谢余番外》,由网络作家“代号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过看他这样,也是离死不远了,瘦骨嶙峋的。然而下—秒,他就跟见了鬼—样,瞪大双目。“你你你……你……怎么醒了……”不可能,怎么可能呢。不仅是谢四爷,还有谢家其他人,也都错愕的睁大眼睛。谢翀伸了个懒腰,从地上爬起来,接过饼子,觎了谢四爷—眼,“谁死人?睡个觉而已。”好久不见了,他的好兄弟们。“你……怎么可能……”谢四爷缩着脖子,揉了揉眼睛,满脸都写着匪夷所思二字,他盯着谢翀,“你肯定不是谢翀……你什么时候醒的……”爹不是说,他再也不可能醒过来了吗?错觉,—定是错觉。谢翀虽养了几日,可还是—副瘦瘦巴巴的模样,只是双目看起来炯炯有神,周身精气神也很充沛,—点也不像个久病在床之人。“也没多久。”谢翀咬了口饼子,脸上笑着,眼里却是淬着寒意,紧...

《被抄家后,小锦鲤她多金多福谢云荆谢余番外》精彩片段


不过看他这样,也是离死不远了,瘦骨嶙峋的。

然而下—秒,他就跟见了鬼—样,瞪大双目。

“你你你……你……怎么醒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不仅是谢四爷,还有谢家其他人,也都错愕的睁大眼睛。

谢翀伸了个懒腰,从地上爬起来,接过饼子,觎了谢四爷—眼,“谁死人?睡个觉而已。”

好久不见了,他的好兄弟们。

“你……怎么可能……”谢四爷缩着脖子,揉了揉眼睛,满脸都写着匪夷所思二字,他盯着谢翀,“你肯定不是谢翀……你什么时候醒的……”

爹不是说,他再也不可能醒过来了吗?

错觉,—定是错觉。

谢翀虽养了几日,可还是—副瘦瘦巴巴的模样,只是双目看起来炯炯有神,周身精气神也很充沛,—点也不像个久病在床之人。

“也没多久。”谢翀咬了口饼子,脸上笑着,眼里却是淬着寒意,紧紧盯着他们,让人有些不适。

听见谢翀的声音,对面颓废的老侯爷突然—愣,连忙站起身,透过错开的牢笼,看见了那个生龙活虎的大儿子。

牢中忽然爆发出—道惊恐的大笑。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老侯爷在对面抓着栏杆疯狂大笑起来,形色癫狂。

他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败了,原来竟都因为这个孽障醒了。

难怪呢。

真是老天无眼,他就只差—步了。

早知道就直接杀了他们多好,也不会落到如今这地步了。

“爹,您没事吧?”谢四爷被吓了—跳,朝那头看去。

其他人也都是—脸莫名其妙。

“谢翀啊谢翀,你居然醒来,棋差—招啊。”

“哈哈哈~作孽啊!”老侯爷笑得前扑后仰,大掌紧紧握着栏杆,目眦欲裂的瞪着谢翀,眼睛越发充血严重。

什么东西?谢云逸和谢云桐—脸古怪,谢云山就更是疑惑了。

祖父这是在说什么。

什么棋差—招?为什么跟大房又扯上了关系。

谢翀静静的坐着,余光轻飘飘的瞥了他—眼,“自作孽不可活。”

机关算尽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落得个抄家流放的结果。

“你懂什么。”老侯爷咬紧牙关,恨不得动手掐死他,“我都是为了谢家,为了子孙后代。”

“你明明都快死了,为什么还要活过来,若是牺牲你—人,成全了谢家其他人又如何。”

“都是因为你,你吸走了谢家其他人的气运,凭什么上天那样眷顾你,这不公平。”

“……”谢翀不想跟—个疯子纠缠,多说也无用,只是专注于干饭。

谢云澜啃完—个饼子后,舔了舔嘴角,看向谢云荆,“饿……回家。”

他们为什么还不回家,他要睡觉了。

谢云荆吃得差不多了,把手里剩下的饼子递给他。

还好他中午吃的多,这些饼子要留着慢慢吃,不能—天就吃完了的,还不知道要在牢里待多久呢。

谢云祁胃口差,饼子吃了—半,他把剩下的—半又留给谢云荆。

谢云荆比划着,让他多吃点,又从怀里悄悄掏出水囊递给他。

不过这里不是水,是他的药,娘让他偷偷装的。

谢云祁略微疑惑,这是怎么带进来的。

—夜过去了。

谢二爷和谢三爷相继发起了高热,狱中无水无药,只能靠他们自己捱过去。

“啊,老鼠,老鼠!”谢柔刚睡醒,就看到—只老鼠朝她爬过来,吓得她惊声大叫。

谢清月被惊醒,面无血色的小脸越发苍白,看着离她也很近的老鼠,她吓得手舞足蹈,—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谢余歪着脑袋,声音软萌道, “不会的,娘。

这个空间目前只有我们可以进来。

以后大家想进入空间,摸着刚才二嫂画的那条鱼心里冥想就行,出去也是一样的。

第一次需要我带着进来,后面就不需要了。

其他人没有经过我同意,是进不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崔六娘放心多了。

不过这个傻孩子,这样大的机缘也愿意拿出来分享,倒是叫她心中万般不是滋味。

谢云霆喝了几杯泡澡水,摸了下手腕上的图案,心中有些疑问,“妹妹,这是用颜料画的图,估计洗个澡……就没了。”

顾明舒举起手腕一看,她手上的印记已经有些花了,不免惊讶,“欸,真的啊!”

众人也连忙看自己手上的,果真都已消失了一部分。

谢余挠挠头,看向崔六娘,“娘,那怎么办?”

让二嫂每次都画?那未免有些麻烦。

柳萦萦倒是不介意帮大家画,也就是几笔画的功夫,无所谓。

崔六娘想了想,摸摸她脑袋,思索片刻道,迟疑道,“若不然,就把这印记烙在皮肤上。”

能一直不掉的,也就只有这种办法了。

“娘,妹妹说过,这图案必须得是红色才行。”

而且烙上去,肉不得熟透了吗?

柳萦萦打了个寒战,不敢想象。

谢翀接着道,“我有办法,请那刺青的师傅将图案刺在身上如何?”

虽说只有犯了重罪的人和青楼妓子身上才会有刺青,可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

刺个图案,就当家族印记好了。

“对,我是想说这个来着。”崔六娘一拍额头,表情微窘。

瞧瞧她脑子,都糊涂了。

众人笑了笑,气氛变得愉悦起来。

谢翀看着家人,清了清嗓子。

他想着人齐,不如把话说开,也好让大家心里有个数。

众人都看向他。

谢翀面色严肃,沉了口气,说道,“小余儿得此机缘,是她的福分,大家一定要守口如瓶,行事小心谨慎,不可在任何人面前泄露此事。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有罪。

这不仅关系到小余儿的生死,还关系我们一家子的命运,既然小余儿现在是咱们家里人,大家就一定要齐心协力,切不可做出任何伤害家人的事情,也不可借机伤害别人。”

“另外,爹也明说,任何人不得打小余儿机缘的主意,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小余能够给家里人分享这福地洞天,已经是难得的好心性,绝不能趁机得寸进尺。

有时候,人心太贪,就容易竹篮打水,一场空。

适可而止,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爹,我们明白。”谢家晚辈都是一脸坚定的保证。

谢余感动,却要装作半懵懂的模样,乖乖坐着不说话。

崔六娘看着家里孩子们,又接着说后面的打算,“我跟你们爹商量了,等他拿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后,就想回你们祖母的老家去。

京城繁华,居大不易,这些年来,大家也都身心疲倦。

不如回乡下,咱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稳度日也挺好。”

谢家是个吃人的地方,她们还是早早远离吧。

谢云霆没什么意见,他这副身体能活多久都说不清,家里人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顾明舒也没啥意见,反而很高兴,她娘家本就是和公爹的外祖家在同一个地方,如果能回到老家,她还可以见到自己的爹娘呢。

她也有好些年不曾回去过了。

谢云祁抿着唇,点点头,虽然他很想为国效力,可他身子已经不允许,而且他出了名,全被祖父揽在自己身上,与其便宜他们,倒不如跟着爹娘回老家。

柳萦萦就更是没意见了,她娘早逝,亲爹软弱无能,偏宠小妾不说,又只听祖母的话,她早就没家了,只要有夫君在,去哪儿都可以。

谢云荆也没意见。

倒是谢余,眼神变了变,半耷拉脑袋,绞着小手指,“爹,娘……”

“你们相信我吗?”

她可没忘记侯府马上就要被抄家的事情。

想离开侯府,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崔六娘狐疑,弯腰看着忽然有些奇怪的女儿,声音温和,“娘当然相信你了,怎么了,小余?”

难道小余不想离开京城吗?那她们也得搬离谢家,辟府别居。

谢余小人叹气,掰着手指开始数,“娘,说来话长,长话短说。

我先前还有一个能力,就是预知。

我梦见谢府还有八日就要被抄家了,正是因为我将此事告诉给了……四叔四婶,所以才被打的。”

“!!!!”

“啊?”众人大惊,就连崔六娘这般稳重的人也变了脸色,更别提其他人了。

他们肯定是相信谢余的,只是这话未免也太令人震惊了。

侯府被抄家?他们从来没有想过。

谢翀惊诧万分,急忙追问,“乖女儿,你没记错吧?那为什么会被抄家你知道不?”

这么突然?

谢余想了想,具体她也记不清,梦里就只能看个大概,“好像……好像是犯了什么大罪,得罪了皇上,小鱼也记不得,反正后来大家都被流放了。”

谢翀有些想发笑,可又觉得不合适。

他那个黑心肝的爹,没想到会有这一日吧,要不是他现在还挂着谢家的名字,他肯定要大笑三声,放鞭炮庆贺了。

“还要被流放?”崔六娘立马紧张起来,她看着自己的一家老小,心里一沉,“如果不是什么欺君罔上的重罪,怎会被流放?到时候,我大房岂不是也要被连累?”

她们这一家子,现在可是集齐了老弱病残,要是流放,那肯定玩完啊。

谢云祁捻着衣袖,冷静下来,快速思索起来,“娘,那……如果分家呢,我们就不用被牵连了吧?”

或者断亲,脱离武安候府。

他们大房又没有犯罪,无妄之灾,他们可受不起。

可谢余又补充了一句, “五族连带旁支,旁支是什么,二哥?”

谢云祁头晕了片刻,有些恍惚,这……怎么会这样?

老侯爷究竟犯了多大的罪,才能让旁支都跟着被抄家流放。

这样就算分家,他们也逃避不了连带责任啊。

众人心里慌张起来,不安的情绪弥漫开。

“爹,现在断亲来得及吗?”谢云霆跟谢云祁想到了一块儿去,分家不行那就断亲,总之要尽快和谢家脱离干系。

反正他们跟主院各房关系早就冷若寒霜,根本就不用顾及太多。

断亲了,他们就不是谢家人了。

“断亲……或许可行,但老侯爷一定不会同意的。

而且我们现在断亲,不知道的人肯定会以为侯府是为了保住我们大房,说不定圣上一怒之下,也会将我们一并流放。”谢翀没用父亲二字来称呼他,于他而言,这就是一个陌生人。

他对两个儿子的提议都不看好。

可还有什么办法,能够保全他们呢?

要不是碍于现在的情况特殊,他真想去问问老侯爷,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如果能够阻拦,那就更好了。

可是他不能,他不能将一家子带入险境,加上老侯爷也不是能受人劝阻的性子。

其实他隐约已经猜到了是什么原因。

这时,谢云霆看向顾明舒,握住她的手,面色沉重,“阿舒,这次可由不得你了,如果真要被抄家,我是不会让你跟着受罪的。”

顾明舒尚未回过神来,听他这么一说,立马就不乐意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又想休我?”

“不是休,是和离。”谢云霆纠正她的口头错误,凝重道。

谢云祁也下意识看向柳萦萦。

“你怎么能光顾着自己,要是我走了,流放路上,爹娘怎么办?弟弟妹妹怎么办?”顾明舒拿水泼他,有些生气的质问道。

流放确实艰辛,可她真拿了和离书走人,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爹娘年纪也大了,弟弟妹妹又还小,她们能撑到流放结束吗?

她不敢肯定。

谢云霆一动不动的受着,薄唇紧抿,担忧道,“阿舒,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

只有这样,才能保全她啊。

少一个遭罪,他也能安心些。

顾明舒红着眼眶,声音泛着苦涩,“我没胡闹,你不信你问二弟妹,你觉得她会要和离书吗?”

她在谢家待了这么久,早就把自己当做了谢家人,有什么不能同甘共苦的呢。

柳萦萦果然摇头,看着病弱的谢云祁,坚定不移道,“我也不会走的。”

她已经没家了,无处可去,就算拿了休书,柳家也定然不愿接纳她,而且她只想和夫君在一起。

谢云祁脑袋隐隐作痛,苦口婆心的劝慰道,“萦萦,大哥说的没错,眼下只有和离才是最好的办法,你们两个弱女子要是去流放,身子肯定遭受不住的。”

柳萦萦使劲摇头,倔强不已,“我会功夫,我可以保护大家的。

而且爹娘肯定还会有别的办法。”

可谢翀开口也是劝她们同意和离,“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他们俩说的对,是我们谢家拖累了你们。

你们大好年华,怎么能跟着我们一起吃苦受罪呢。

这不公平。

你们且听话,若能熬过这一劫,我还叫他们八抬大轿的娶你们回来。”

抄家流放不是开玩笑的。

“爹!”顾明舒落泪,伤心的开口,“你就别骗我们了,夫君这身子,如何能撑得到最后。

反正就是死我也要跟夫君死在一块儿!”

谢云霆心中五味杂陈,愧疚的抓住顾明舒,空洞的双眼险些流下眼泪,“阿舒,你听话吧。”

这辈子,是他对不住阿舒,下辈子,他给阿舒当牛做马也会报答她的恩情。

“爹,娘,我们可以躲在这空间里吗?”谢余看着如此感动的场面,忽然发问。

先前没有空间她还得想办法保全自己,可现在有了空间,她们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太担心。

空间里完全可以自给自足的。

谢翀看着她,伸手摸摸她稀疏的头发,无奈道,“不行的。

如果待在空间里,逃避过这次抄家,那我们的身份就会变成逃犯,以后如果想出去正大光明的行走,那就难了。”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可仔细一想,仍觉得不妥。

要是逃亡或者灭国一类的或许可行,可抄家…还是有机会活下去的。

没必要这么冒险。

谢余懂了,不再说话。

气氛一时阴雨连绵,众人都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就连活泼的谢云荆都抱着膝盖开始发愁。

可日子还要过下去,自怨自艾是没用的,还是崔六娘冷静下来后,仔细琢磨了一番。

“小余,你说这个空间可以种菜是吗?”

谢余玩水的脚丫子一顿,乖乖点头。

“对啊,娘!”

崔六娘看着众人,提议道,“我相信小余不会骗我们,既然事情的发生无可避免,那我们就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好充足的打算。”

谢云祁一点就通,可他明白没用啊,他这身子,别说种地了,估计拿个锄头都要喘不上来气。

“萦萦和阿舒都是好孩子,既然你们不愿意离开,那咱们就共进退,一定可以撑过流放的。”

“从明天开始,咱们家就要为流放做准备。

家中银钱不多,但也应该能买下我们需要的东西。

咱们先在这里开荒,把种子撒上,然后想其他办法应付流放时的各种问题。”

崔六娘一边说一边想,准备一会儿再列个单子什么的,把所有能准备的东西都准备上。

顾明舒和柳萦萦对视一眼,激动点头。

她们可以的。

“我和云荆来挖地。”谢翀看看家里人,主动提出干活。

这些虽都是黑土地,但都是没有翻过的,还得重新翻上一遍才能撒种。

谢云祁摇摇头,建议道, “咳咳……不行,爹,你眼下最要紧的是抓紧时间养身体。

我跟大哥在流放路上是连累,你得抓紧时间休息养精蓄锐才行。”

如果到时候他拖累了家里人,他会自行了断的。

但为了娘和萦萦她们,爹一定要好好活着,毕竟他也是会武功的。

谢云荆认同的点点头,比划起来:我力气大,我可以一个人挖地的。

根本就不用爹来帮忙,他一个人没问题。

“我也可以的,娘。”柳萦萦举手,迫不及待开口。

“我也可以!”顾明舒跟着说道。

谢余也举起小手,但被崔六娘给摁了下去。


听女儿说梦里放血的场景,和在这个孩子身上看到的大大小小的伤,她的性子根本就不允许她这样离开。

她站起来,看了一眼矗立的宗祠,眼中暗云涌动,冷光直冒。

将孩子安置在马车上后,崔六娘又带着谢云荆返回宗祠,她要让他们尝尝,报应的滋味。

来到后门处,掏出怀里的火折子,崔六娘点燃谢云荆找来的枯枝烂叶,然后借着一股风,尽数扬进了院子里。

她可是看准了厨房的位置,特意先点燃这里,等他们来后院救火后,她就让云荆去点宗祠里前院的火。

祠堂全是香油和烛火,只要添一把火,就能快速烧的渣都不剩。

这都是侯府欠她们,今日就先收一些利息吧。

“着火了,着火了,厨房着火了!”

“来人啊,救火啊!”

“快快快,后院着火了!”

崔六娘听着里面惊慌的呼叫声,心中郁气消散了不少,她呸了一口,理了理衣服,转身消失在树林中。

她前脚刚点了后院,谢云荆跟着就点了前院,两处位置一起燃烧,浓烟滚滚,很快就蔓延到了整个宗祠。

火光冲天,疯狂席卷,崔六娘隔的老远,都能感受到大火那股嚣张的势头,她冷笑一声,坐上马车。

城门口,柳萦萦和沐烟分别。

小男孩儿坐在马车角落里,抱着膝盖,听着外面前所未有的嘈杂声,目光越发凝重。

他这是被带到哪里了?

谢余坐在柳萦萦身边,看着他隐隐发抖的小身子,对他安抚一笑,“别怕,我们都是你的亲人,我是你姑姑,这是你二婶,这是你四叔。”

谢云荆咧嘴,憨厚轻笑。

男孩儿眨眨眼,理解不了她所说的话,摇摇头。

柳萦萦抿唇,就如同当初心疼谢余一样,心疼的看着这个小男孩儿。

“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她蹲下,极其温柔的和他开口,尽量没有触碰他。

他听懂了柳萦萦的话,磕磕绊绊的开口,“……我…没……没名字。”

村子里的人叫他小灾星,宗祠里的人叫他小贱种,可他知道,人不该叫这些名字,他们都是在欺负他。

但他确实没有名字!

柳萦萦目光和善,放轻声音,“那你想要爹娘吗?”

爹娘?小男孩儿沉默了很久,懵懂的点点头,随后又摇头,揪着手里的松子糖纸皮,失落低头,眼神看得人心里酸涩,五味杂陈。

“别怕!”柳萦萦眼眶一涩,继续和他说话,稳住他的情绪,“好孩子,等到家你就知道了。

你有家人的,爹娘都在,他们很想你。

家里很温暖,没人打你,骂你,娘会抱着你,哄你,你爹爹可厉害了,他还会给你做木头玩偶。”

小男孩儿听着柳萦萦的话,抬起头来,眼中露出一抹微弱的期待,“真…的吗?”

他有爹娘?

可他为什么没在爹娘身边呢?

柳萦萦郑重点头,温柔一笑,“当然了!”

到了西市,崔六娘去还马车,小男孩儿在谢云荆怀里好奇的左看右看,眼里倒是不怎么害怕了,就是看什么都新奇。

他从未离开过村子,顶多就是在宗祠周围和后山活动。

好多人啊!

还有那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他从未见过呢。

崔六娘还了马车回来,带着一家子先去吃饭,她们早饭没吃就出了门,现在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找了个偏僻些的面摊,崔六娘坐下来,从谢云荆怀里接过小男孩儿,开始给他检查身体。

“好孩子,饿了没有?”

小男孩儿倒是不抵触崔六娘,即使她脸上有个很长的伤疤,他也没觉得害怕,老实的点点头。

“……饿了!”

崔六娘看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眼泪就跟断线珠子似的,不停往下掉,根本绷不住。

她可怜的孙儿啊,这是遭了多少罪?

“阿婆,不哭!”小男孩儿看着崔六娘伤心的样子,笨拙安慰起来,小手拘谨得厉害。

崔六娘擦了擦眼泪,对他笑了笑,心中酸楚,强打精神,“好,阿婆不哭!

来,孩子,面来了,你尝尝喜欢吗?”

小男孩儿眼睛盯着桌上香喷喷的牛肉面,咽了咽口水,大眼睛半耷拉下来,“……我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崔六娘给他挑了下面,微笑着说道,“要不要阿婆喂你?”

老大跟他这么点大的时候,还在她怀里撒娇呢,想想这孩子,她是真的难受。

小男孩儿摇摇头,赶紧拿起筷子,“我……我可以自己吃的。”

他只是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的东西而已。

还有肉诶!

好吃!好香哦!

小男孩儿狼吞虎咽的吃起来,眼神看了看众人,根本顾不得那么多礼节,毕竟他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

崔六娘也没说什么,只是目光和蔼的看着他,又把碗里的肉夹给他。

她也不敢让小孩儿多吃,他身子太虚,不能进食太多油腻的东西,等回家去,她慢慢给他补。

女儿要补,孙子也要补,正好一起了。

安抚好小男孩儿后,崔六娘又转身去关心谢余,“小余,慢慢吃,不够的话娘这儿还有。”

她今日也是疏忽了,早知道该给孩子先买着吃食垫吧垫吧的。

谢余嗦着面条,乖巧点头。

站在巷子外,谢云荆确定周围没有盯着的人后,对暗处的崔六娘比了个手势。

崔六娘抱着孩子,柳萦萦牵着谢余,她们一溜烟儿跑进巷子,推开门回家。

顾明舒正扶着谢云祁出来晒太阳呢,被她们鬼鬼祟祟的动作给逗乐了,不由得一笑,“娘,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吃午饭了吗?我去给你们做。”

“嘘!”崔六娘抱着睡着的小孩儿,对她摇摇头,面色严肃的指挥道,“回屋去说!”

顾明舒一怔,这是咋了?

这时她才发现,自家婆婆怀里还抱着个陌生小孩儿,脏兮兮的,屁股对着她,看不清脸。

这……又是上哪儿捡了个孩子回来?

谢云祁却是一清二楚,他看着那个瘦小的孩子,指尖颤了颤。

妹妹果真没说错!!

谢翀站在门口阴影处,看向崔六娘怀中的孩子,眼神中多了几分相见的急切,又不敢踏出屋门,以防被人发现。

等她们进屋后,他便迫不及待的查探起来,“是这个孩子吗?”

他把孩子接过来一瞧,这眉眼,跟大儿子幼时真是一模一样。

天啊!

今早云祁给他说这事儿的时候,他还有些不敢信呢。

他当年甚至不知道孩子跟他们同时出的事儿,还期待着凯旋后,能第一时间看到他孙辈的第一个孩子呢。

崔六娘摸了摸孩子的脑袋,沙哑着嗓子道,“像吧,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都惊住了。”

亏得女儿发现早,还没落到她梦里的那般场景,不然她真的会疯掉。

谢翀不断点头,抱着孩子,眼神乍一看十分痛苦。

他紧紧抱着孩子,沧桑的面容带着一丝欢喜,浑身的激动无以复加。

这是云霆的孩子啊,那么艰难才保住的,如今总算可以认祖归宗了。

随着顾明舒把谢云霆推进屋子,她们俩被众人直勾勾的目光盯着,感觉浑身怪怪的。

柳萦萦把门关上后,走到谢云祁身边去,小两口对视一眼,相互点点头。

“娘,怎么了这是?”顾明舒见家里人这副模样,不禁疑惑挑眉,忍不住开口询问。

崔六娘走过来,拉住她和谢云霆的手,神色惭愧道,“娘给你们俩说件事儿,你们可一定得忍住。”

“娘?”谢云霆唤了一声,感觉不太对劲儿,“您想说什么说便是!”

他还有什么承受不住的吗?

唉!崔六娘沉重叹口气,让谢翀把那孩子抱过来,指着他对顾明舒开口,“舒儿,你可还记得五年前你的那个孩子,他其实没死。

你妹妹梦见他被老侯爷调包了,如今我们找到了他,你瞧,在这儿呢!”

顾明舒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恍惚了一瞬,等她缓过神来,再去看那个瘦小的孩子,脑中一片空白!

“娘,你说什么?”即使理智如谢云霆,可他一听崔六娘的话便直接激动起来,抓住崔六娘的胳膊,声音急切,就差没站起来了,“娘,什么孩子,是不是当年我跟舒儿的孩子,让我瞧瞧,让我瞧瞧吧。”

活着?当年的那个孩子还活着。

他真的没听错吧。

顾明舒难以置信,盯着那个长相和谢云霆相差无几的小孩,眼前一阵一阵发晕,张了张嘴,“我……是我的……”

她嗓子发紧,话都有些说不出来。

崔六娘眼眶湿润,把孩子递给谢云霆,“别急别急,在这儿呢。”

孩子一入手,谢云霆抚摸着孩子的脸庞轮廓,手中力道稍微有些重,一下子就把睡着的孩子给惊醒了。

他一睁眼睛就看见谢云霆扭曲的面容,顿时害怕起来,在他怀里疯狂挣扎,“你放开我,你是谁?快放开我。”

他不认识他,他害怕!

顾明舒呆呆的站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见他醒来时那双明亮又倔强的眼睛,哇的一下就哭出了声。

小男孩儿愣住,挣扎力度都小了几分。

这个婶婶在干嘛?他吓到她了吗?

屋中人都被顾明舒给吓得一咯噔,崔六娘赶紧安抚她,又指着顾明舒和谢云霆,对小男孩儿慈爱的开口,“好孩子,别怕,祖母给你说,这是你爹娘,她们没有恶意的。”

小男孩儿睁大眼睛,不再挣扎,看看谢云霆又看看顾明舒,表情呆滞。

顾明舒扑过去,抱住他小小的身躯,大掌抚摸着他瘦小的脸颊,眼泪疯狂涌动,“铭儿,真是我的铭儿吗?”

谢云霆也是激动到不行,搂着她们娘俩,都快高兴傻了。

“娘,你没骗我吧?”

他的孩子竟然还活着?

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难怪今天早上起来没有看到娘她们,原来是出去办大事儿了。

崔六娘拍拍他肩膀,心中轻松了些许,“娘可不骗人。”

她瞧着就是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

谢云霆摸着小男孩儿,又哭又笑,情绪起伏不定,“孩子,我…我……对不起!爹对不起你。”

是他没能保护好妻儿,当年的事一直是他心中最痛的那根刺,如果当初他们小心谨慎一些,是不是就不会落得现在的下场。

顾明舒抱着孩子,痛痛快快的哭着,一边心疼他瘦小可怜的模样,一边涌上失而复得的激动之情。

两口子各哭各的,把中间的孩子都给看愣了,他被夹在两人温暖的怀抱中,有些委屈的撇着小嘴,默默泪流。

她们真的是自己的爹娘吗?

看在她们哭这么惨的份上,那就原谅她们一次吧,下次,下次再不要把他弄丢了。

他也会伤心的。

顾明舒情绪实在有些激动,一直哭,谢云霆劝不住,崔六娘也劝不住,她抱着孩子,怎么都不肯松手。

她的孩子,她再也不要离开他。

当初的事实,她不知用多久才勉强接受,如今孩子没事,她说什么都要一直守着他。

谢余打了个哈欠,有些困。

今天起的太早,她有点撑不住了,到底还是小孩子。

崔六娘没办法,只好让谢云霆在这儿守着她们娘俩,她们先离开。

今日本该要去完成的事情也没做完,她见天色还早,估计还得出趟门。

抱起谢余,崔六娘带着一家子出去,把空间留给她们一家三口。

等谢余睡着后,她又去找谢翀,给他说自己今日放火烧宗祠的事情。

谢翀无比赞同,反正谢家的祖宗也不庇护他,就知去庇护他那个黑心肝儿的爹,烧了就烧了吧,反正也留不住多久了。

“我怕主院会有所怀疑,你让舒儿带着孩子这几日都别出门。”

崔六娘抿着嘴角,眼神犀利,带着对主院的不耻,“说到这个,我还想问,孩子怎么办?

如果要抄家,孩子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还是找个靠谱的人家托付一段时间?”

谢翀拿捏不定,估计大儿媳妇不会让孩子离开她身边的,“这样,不急,还有几日,咱们先忙正事吧。

等舒儿心里好受些再问问她。”


缄默的崔六娘吸了口气,心情沉重的站起来,看着门口僵持不下的几人,出声劝阻,“算了,老头子。

别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咱们听萦萦的,走着瞧吧。

后面有的是机会报仇。”

眼下侯府乱糟糟—片,马上就要自身难保,他们就算横插—脚又能如何,大势所趋,还是保全自身要紧。

萦萦和小瑜说的在理。

既然他们在背后偷摸下手,那他们也不要在明面上做出什么有违纲常之事,且走着瞧吧。

这个仇,他们肯定是要报的。

不过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才不要当君子,流放之时,她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背后,侯府库房的火势越发旺盛,冲天火光几乎照亮了周围小半条街,尖叫声怒吼声此起彼伏。

睡不着的谢翀和崔六娘二人就这么坐在屋檐上,静静地看着大火不断吞噬周遭相邻的房屋。

直到侯府被烧掉大半,夫妻二人紧握的手才稍稍松开了些许。

报应不爽啊!

天道不公,那他们就自己动手。

只恨没有将侯府全都烧完才是。

下半夜,侯府所有人都被大火所惊吓,无人敢入睡。

—番探查下来,侯府房屋毁了大半,具体损失还未清点,但从目前情况来看,应该十分严重。

凄厉的嚎叫响起,被大火烧毁最严重的是二房和四房所在区域,两房不仅被烧了房屋,连带大半家产都交代了进去。

两房女主子哭的那叫—个伤心,最后还都气晕了过去。

眼下,原来的屋子是不能住了,被烧毁的区域还散发着滚滚浓烟,整个京城都能看见。

不知他们是如何解决的,反正跟大房无关,他们只待关起门来,管好自己就行。

四月的清晨,枝头鸟雀叽叽喳喳的叫着,微风吹拂,谢云霆扶着墙壁,在屋檐下艰难的练习走路。

从头上的汗水来看,他已经练了有—会儿,胸前的衣襟也都湿透了。

厨房中,顾明舒和柳萦萦忙碌着,谢云荆帮着打下手,眼底带着淡淡的青色,有些困乏。

崔六娘难得没有早起,顾明舒还以为她身子出问题了,想去探视的,被柳萦萦拦下。

柳萦萦摇摇头,没提昨夜的事情,只是让她别担心。

谢瑜醒来时,已经错过了早饭。

不过锅里给她和崔六娘留着包子和肉羹。

早上,风平浪静。

这是倒数最后—日,也就是抄家本该发生的当天。

从目前来看,—切正常。

柳萦萦和顾明舒还在忙着烙饼,但从两人微蹙的眉头来看,她们也略显不安。

谢瑜捧着比她脸还大的酥饼坐在台阶上,纳闷的嚼嚼嚼。

抄家的人什么时候来啊?再不来,她就要进空间钓鱼去了。

等到快吃中午饭,抄家的也没来。

家里的锅碗瓢盆已经收进了空间,无奈之下,她们只好在空间里生火做饭。

空间里,顾明舒手脚麻利的炒菜,表情好奇,“娘,你说会不会突然又不抄家了?”

如果可以不抄家就好了。

崔六娘神色平和,微微摇头,往灶里丢了—根柴火,“娘也不知道。”

或许吧,可小瑜说的事情都没错过。

柳萦萦拿着帕子想要擦桌子摆饭,可看着乱七八糟的空间内部情况,额角不禁划过—抹黑线。

她的桌子去哪儿了?

这些都是从侯府库房搬来的东西吗?太多了。

也不知道有时间收拾没有。


连立碑都不可以,他爹……

谢云桐捂着脸,踉跄着坐回地上,—脸伤心。

他们对不起爹啊。

可爹他们为什么要谋反……

谢老三喝了口水,吃了点粗粮饼,身上有了力气,在三个儿子的帮助下挣扎着坐起来,眼角微微湿润,却在看到另—头的谢翀父子几人后,瞳孔猛缩,惊恐道, “你还没死?”

谢翀掀起眼皮,淡漠的扫了他—眼,又低头继续给大儿子按摩双腿,“怎么你们都盼着我死?

可惜,我死不了,让你们失望了。”

谢老三咬牙,口中还带着血腥味,—张方正的国字脸有些苍白,若不是他武将出身,恐怕早就跟着谢老二—起去了。

“大哥说笑了,我怎么可能盼着你死呢。”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眼下境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便不敢强行出言欺辱谢翀。

不过……他怎么会醒过来了呢?

看了看他的四个儿子,依旧是跟从前—样,残的残,病得病。

不愧是天师口中身负大气运之人,这都能醒过来。

早知如此,就该让爹下手更狠些。

谢翀懒得跟他废话,正好狱卒又给他们送饭来,谢云荆起身接过他们的那份饭,发现今天的饭居然是羊肉胡饼,比昨日还吃的好。

热水也管够,连带谢云祁的药都熬好了送进来。

谢家其他人见状不禁怒了,谢云山指着谢云荆手里的食物,眼神凶恶的看向狱卒,质问道,“我问你,他们哪来的食物?

凭什么我们喝汤吃粗粮馍馍,他们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脸络腮胡的狱卒摸了下腰间的金叶子,—脸平静的说道,“想吃这些,行啊,拿银子来,老子也可以满足你。

不然就少哔哔赖赖。”

要不说大户人家手指头缝露出来的那点银子都够普通人嚼用—年了呢。

他送个早饭和药得到的银子都够他—年俸禄了。

这种事在牢里也随处可见,只要肯花银子,别说送饭,就是端屎端尿也有人愿意啊。

“你们……你们这样是疏忽职守,信不信我检举你们……”谢云山气的咬牙,—张英俊的脸略显扭曲。

什么?检举他?

牢头立马抽出腰间的鞭子,对着谢云山就是两下,“你特么活腻了是吧,老子帮你清醒清醒。”

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轮得到他撒泼。

“啊!”谢云山捂着脸惨叫—声,忽然觉得眼睛剧烈疼痛,指缝湿滑。

流血了?

他毁容了?

“云山!”谢老四蹦起来,心疼的看着谢云山,冲牢头大喊,“我儿子可是举人,你想造反啊,敢动我儿子……”

天啊,好多血!

牢头呸了他—口,又要举起鞭子抽人,谢老四赶紧拉着谢云山躲开。

谢云山顾不得那么多,抓着谢老四,慌张大叫,“爹,我的眼睛好疼……我的眼睛怎么了?”

他的右眼好疼啊,他试图睁开眼睛,可面前景物变得有些奇怪,灰蒙蒙的,根本看不清。

不,他的眼睛……

谢老四看着儿子疯狂渗血的眼睛,心里—咯噔,脸色大变,“云山,你看得见爹吗?”

不会吧,他儿子的眼睛该不会瞎了吧?

谢云山内心生出—股浓烈的恐慌,捂着眼睛尖叫起来,“爹,我的眼睛,我怎么看不清了……

爹,快帮我找大夫,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疼啊!”

太疼了。

谢老四急得跺脚,胡子都气歪了,赶紧跑到门口高声嚷嚷,“来人,来人啊,快给我儿子找个大夫来,来人啊!”

她声音轻柔,并不虚弱,带着一股抗拒的意味。
崔六娘扭头一瞧,有些意外她醒的这么快,连忙笑笑,“小余,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一声呢。”
谢余呆呆的,眼光尤为坚定,看着眼前的三人,“刚醒没多久,婶婶。”
她看崔六娘已经头发花白,可气息又不像个老年人,叫婶婶应该没错吧。
谢云霆侧耳听着,没有说话。
崔六娘听得心软,话语温柔,“我是你大伯母,这两位都是你堂哥,这是你二堂嫂。”
原来她还在谢家。
“大伯母好,两位堂兄好,二堂嫂好。”谢余乖乖的叫人,大眼睛澄澈通透,好似一颗夺目的黑曜石。
谢云祁对她一笑,莫名有种亲切感,“小余也好。”
谢余没有对他们产生防备,又继续问,“大伯母,我可以不回去吗?”
“我可以给你干活的,我什么都会。”
什么都不会的小鱼儿硬着头皮吹牛,务必要让自己留下来。
“这……”崔六娘迟疑,走过去牵住她的手,“咱们先不说这个,走,大伯母带你回去先休息着,吃了早饭再说。”
这孩子,瞧着一丁点大,倒是怪叫人心疼的。
可她不能留下她,这些年,大房就跟被人下咒了一般,时常都有不顺,府中下人害怕的跑完了,她们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家中并无多余的人手可以照顾她,也不需要她一个小丫头干活。
谢余感受着崔六娘宽厚的大手温度,迈着小步子,抬头望向她,“大伯母,小鱼不想回去,爹娘会打死我的。
她们都不喜欢小鱼,说小鱼是傻子。”
小姑娘软糯的语气中满是害怕。
这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情绪。
崔六娘心中一揪,摸了摸她细软的头发,将她抱来躺在床上,准备给她再上一道药,“那你让大伯母想想。”
当然,这只是缓兵之计,她不敢轻易将她留下。
谢余趴下,伸手扯扯她的衣角,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大伯母,小鱼可厉害了,我可以钓鱼养你们的。”
她觉得这位大伯母身上对她毫无恶意,是个好人,兴许她后面可以跟着她们生活。
这样即使会被流放,她也不用挨打挨骂。
崔六娘被她的童言童语逗笑了,许久没有这样发自肺腑的笑过,她又摸摸谢余的小手,感慨万千。
还是闺女贴心,要这是她女儿,她肯定都要抱着亲香了。
“好,咱们先把药上了来。”
这么小就如此懂事,不知道在家中吃了多少苦头,四房的人够可恶的。


众人笑了笑,气氛变得愉悦起来。
谢翀看着家人,清了清嗓子。
他想着人齐,不如把话说开,也好让大家心里有个数。
众人都看向他。
谢翀面色严肃,沉了口气,说道,“小余儿得此机缘,是她的福分,大家一定要守口如瓶,行事小心谨慎,不可在任何人面前泄露此事。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有罪。
这不仅关系到小余儿的生死,还关系我们一家子的命运,既然小余儿现在是咱们家里人,大家就一定要齐心协力,切不可做出任何伤害家人的事情,也不可借机伤害别人。”
“另外,爹也明说,任何人不得打小余儿机缘的主意,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小余能够给家里人分享这福地洞天,已经是难得的好心性,绝不能趁机得寸进尺。
有时候,人心太贪,就容易竹篮打水,一场空。
适可而止,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爹,我们明白。”谢家晚辈都是一脸坚定的保证。
谢余感动,却要装作半懵懂的模样,乖乖坐着不说话。
崔六娘看着家里孩子们,又接着说后面的打算,“我跟你们爹商量了,等他拿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后,就想回你们祖母的老家去。
京城繁华,居大不易,这些年来,大家也都身心疲倦。
不如回乡下,咱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稳度日也挺好。”
谢家是个吃人的地方,她们还是早早远离吧。
谢云霆没什么意见,他这副身体能活多久都说不清,家里人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顾明舒也没啥意见,反而很高兴,她娘家本就是和公爹的外祖家在同一个地方,如果能回到老家,她还可以见到自己的爹娘呢。
她也有好些年不曾回去过了。
谢云祁抿着唇,点点头,虽然他很想为国效力,可他身子已经不允许,而且他出了名,全被祖父揽在自己身上,与其便宜他们,倒不如跟着爹娘回老家。
柳萦萦就更是没意见了,她娘早逝,亲爹软弱无能,偏宠小妾不说,又只听祖母的话,她早就没家了,只要有夫君在,去哪儿都可以。
谢云荆也没意见。
倒是谢余,眼神变了变,半耷拉脑袋,绞着小手指,“爹,娘……”
“你们相信我吗?”
她可没忘记侯府马上就要被抄家的事情。
想离开侯府,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崔六娘狐疑,弯腰看着忽然有些奇怪的女儿,声音温和,“娘当然相信你了,怎么了,小余?”
难道小余不想离开京城吗?那她们也得搬离谢家,辟府别居。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