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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利中心:我在官场逆风翻盘陆凡陆瑶结局+番外小说

骑狼的汉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快到村里时,“棒棒队”早就不见踪影,陆凡派杜文龙以百米冲刺速度去刘叔家,他是村里唯一跑“黑出租”的。小易是腿伤,不能受颠簸,要是这样背去医院可能落残疾。听着小易的哀嚎声,陆凡心急如焚,第一次感到了恐惧,和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打定主意违法的事再也不干了!刘叔很热心,看着这群孩子长大,听到小易有生命危险,二话不说开着车就来帮忙。几人忙手忙脚的把小易抬进车,桑塔纳飞驰而去。到了医院,大家稍微安心了些,陆凡去挂号,其它人在护士的指引下抬着小易去了急诊室。陆凡全部的家当只有700元,全部交了押金,但估计远远不够。回到急诊室,医生已经开始治疗,不断的传出小易的嚎叫声。病有医生看,陆凡着急钱的事,问道:“丑丑、曾明,你俩有多少钱?”杜文龙一把掏出兜...

主角:陆凡陆瑶   更新:2024-11-21 16: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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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凡陆瑶的其他类型小说《权利中心:我在官场逆风翻盘陆凡陆瑶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骑狼的汉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快到村里时,“棒棒队”早就不见踪影,陆凡派杜文龙以百米冲刺速度去刘叔家,他是村里唯一跑“黑出租”的。小易是腿伤,不能受颠簸,要是这样背去医院可能落残疾。听着小易的哀嚎声,陆凡心急如焚,第一次感到了恐惧,和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打定主意违法的事再也不干了!刘叔很热心,看着这群孩子长大,听到小易有生命危险,二话不说开着车就来帮忙。几人忙手忙脚的把小易抬进车,桑塔纳飞驰而去。到了医院,大家稍微安心了些,陆凡去挂号,其它人在护士的指引下抬着小易去了急诊室。陆凡全部的家当只有700元,全部交了押金,但估计远远不够。回到急诊室,医生已经开始治疗,不断的传出小易的嚎叫声。病有医生看,陆凡着急钱的事,问道:“丑丑、曾明,你俩有多少钱?”杜文龙一把掏出兜...

《权利中心:我在官场逆风翻盘陆凡陆瑶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快到村里时,“棒棒队”早就不见踪影,陆凡派杜文龙以百米冲刺速度去刘叔家,他是村里唯一跑“黑出租”的。

小易是腿伤,不能受颠簸,要是这样背去医院可能落残疾。

听着小易的哀嚎声,陆凡心急如焚,第一次感到了恐惧,和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打定主意违法的事再也不干了!

刘叔很热心,看着这群孩子长大,听到小易有生命危险,二话不说开着车就来帮忙。

几人忙手忙脚的把小易抬进车,桑塔纳飞驰而去。

到了医院,大家稍微安心了些,陆凡去挂号,其它人在护士的指引下抬着小易去了急诊室。

陆凡全部的家当只有700元,全部交了押金,但估计远远不够。

回到急诊室,医生已经开始治疗,不断的传出小易的嚎叫声。

病有医生看,陆凡着急钱的事,问道:“丑丑、曾明,你俩有多少钱?”

杜文龙一把掏出兜里钱,递了过来说:“昨天出门带了五百块,没花多少。”

曾明也开始掏兜,拿出钱后留了一百块,剩下的都递给陆凡,说道:“五六百,给咱们留点吃饭钱。”

这是几人全部的家当,大家都不富裕,但遇到事二话不说就拿了出来,患难才见真情!

刘叔是生意人,能大半夜送人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更何况人家车钱都没要,临走时还给了100块钱。

三点多,医生出来了,陆凡赶忙上前问:“大夫,麻烦您了,我兄弟情况怎么样?”

“骨折无明显移位,骨折端稳定,等上班了拍个片子确定一下,可以行石膏固定。”

陆凡松了口气,又问:“大夫,能不能问一下,看这个病得花多少钱?我们好准备钱。”

“问题不大,用不了多少钱,估计三五千吧!”

“谢谢医生!”陆凡倒吸了一口气,愁死个人!

现在满打满算只有1800元,离3000还差1200,离5千差的更远了,小易父母都是病罐子,家里可谓是一贫如洗,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呀!

把苏小易抬回病房,陆凡顾不上他“龇牙咧嘴”的叫疼,问道:“小易,我们凑了1800,还差不少钱,你有多少?”

苏小易指了指上衣说:“凡哥,兜里还有几百块,这可咋办呀!”

“医生说估计是硬伤,估计得一段时间养,钱的事我们想想办法。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安心养病,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凡哥,要不明天出院吧,咱回家养。”

“听医生的,无论如何不能落下残疾。”

熬到六点多,陆凡拨通了夏礼、杨铭豪和刘金柱的电话,说明情况后让他们想办法凑钱,表示自己可以当保人,这钱一定黄不了。

八点多,医院上班,陆凡和杜文龙推着苏小易做检查,曾明去买早饭。

刚回到病房,夏礼他们结伴来到医院,每人拿出一千块钱塞给苏小易,安慰他安心养病,等出院了兄弟们大碗吃肉、大口喝酒!

这可是“干部”两个月的工资,一定是三个“把兄弟”借来的钱,苏小易泪眼汪汪,紧紧握住兄弟们的手,感激的话一句没说,都在心里。

上午十点多,小易妈来到医院,看着受伤的儿子眼泪止不住的流,一直说可怜的儿子遭难了,祈祷千万别落下残疾。然后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包裹的严严实实的1000块钱,可以说是家里全部的家当,拿给儿子看病,让人感受到无比的心酸!

钱,不大不小一张纸,却让人受累一辈子;不薄不厚一张纸,却让人争斗一辈子。为钱痴,为钱迷;吃钱亏,上钱当,最后死在钱身上。

通过这次的事,让陆凡深切的感受到,钱是男人的胆,是男人的尊严。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

小易爸妈疾病缠身,自顾不暇,陆凡和杜文龙刚退学,主动承担起了照顾兄弟的重任,好歹也要坚持到小易能回家休养。曾明打算跟着夏礼去工地打工,否则会坐吃山空。

十七岁的小伙,梦想着未来,满怀希望与憧憬,三人谈天说地,畅想着理想生活的样子,倒也不是很无聊。

小易说他将来想开一个大公司,当大老板!

丑丑说他要光宗耀祖,开豪车!

而陆凡,明知不可能,但一直在做一个梦,升官发财、报仇雪恨!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小易在慢慢的好转,能拄拐下地了活动,医生说可以出院回家休养。

陆凡去办理出院手续,总共花了3900多。小易没有参加新型农村合作医疗,都得自费,陆凡也不清楚政策,打算有空了去医保办问问,能报销一部分最好。

回村了,自然要去二叔家,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二叔狠狠的教育了陆凡一番,让他一定要引以为戒,偷油这行当一定不能再干,不能只顾眼前的利益,犯法的事不能做。

二叔还抱怨,杨烨答应给找工作,都出了正月了,怎么一点信都没有?如果这事黄了,建议陆凡去学木匠,做棺材或者搞装修都能挣钱。要不然去学阴阳先生,秀才学阴阳一拨就转,这可是挣大钱的行当。

正当二叔畅想陆凡的美好未来,电话响了,不巧正是杨烨打来的,赶忙接通,恭敬的说:“杨哥好,是不是小凡的事有信了?”

“沟通的差不多了,让小凡来市人社局当个临时工,先接触一下社会,至于以后只能看造化。”

二叔大喜,连忙感谢:“哎呀,小凡命好,遇到贵人了!杨哥,我替我大哥和小凡感谢你!哪里需要打点您吩咐一声,我让小凡带着。”

“啥都不用,你让小凡明天来单位找我,我办公室是306,你把我的电话号码也给他。”

“杨哥,您放心,明天一定让小凡早点去。”

……

挂了电话,二叔高兴的说:“小凡,机会来了,没想到杨烨这么念旧情,让你明天去市人社局找他,以后成龙变虎就看你自己了!二叔没上过班,没什么能教你的,去了大单位你要放机灵点,眼疾手快、踏实肯干总没错。听说在那些单位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自己摸索吧!希望你把握机会,活出个人样来,我也好给你爸妈交代!”

“二叔,你放心,我一定要出人头地,活出个人样来!”

从二叔家出来,陆凡兴冲冲的跑去杜文龙家,把他拉到院里,激动的说:“丑丑,我要去市里上班了!”

“啥?凡哥?你要去市里上班?不是打工?”

“是的,是上班,吃皇粮!”

“呀!凡哥,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你就要飞黄腾达了!”杜文龙高兴的手舞足蹈,抱住陆凡又蹦又跳,两兄弟快乐的像中了500万彩票,一个市里的“临时工”足可以在小山村光宗耀祖!

“凡哥,你放心去吧,我会每周去看瑶瑶,保证不让妹妹受委屈。”

“丑丑,我现在还不知道去了市里是啥情况,不过我一定会努力、奋斗!等我站稳脚跟,一定会拉扯你,好兄弟,一辈子!”

杜文龙笑道:“等凡哥做了大官,我给你开车。”

“开车是伺候人的活,咱不干,我要是当了官,你也得当官,我们兄弟要有福同享!丑丑,你先去县城和夏礼他们打工,偷油一定别干,违法的事咱万万不能做!”

“凡哥,我听你的,小易现在静养就行,等你走了我就去县城打工。”

“好,咱们再去看看小易。记着,我去市里的事你不要对任何人说,万一一事无成被赶回来,咱还得要脸。”

“凡哥,我嘴多牢你还能不知道?我有绝对的信心,你一定能出人头地、飞黄腾达!”

一路上,两人勾肩搭背,聊得滔滔不绝,杜文龙没有一丁点的嫉妒。

到了苏小易家,叔叔在院子里晒太阳,看到有人进门艰难的拄着拐棍起身,年轻时吃的水太硬,成了“瘸子”,现在腿脚越来越不方便,生活都快不能自理了。

“小凡、丑娃,你们来了?快喝口水。”

“叔,不渴,我们进去陪小易说说话。”

“哎,这孩子,遭罪了,还不是为了给我买药?你们去吧。”

刚进小易房间,就听到他说:“凡哥,我算了下,这次你们最少花了4500元,这钱我得还。”

陆凡点了点头说:“咱有手有脚肯定要还,但不急于一时。等你彻底好了,挣钱的日子还在后头。小易,听我一句,犯法的事以后不沾!”

“老大,我听你的,等我好了也去打工,挣踏实钱。”

“小易,明天我跟丑丑得出门,你安心养病,缺什么你打电话。”

“你们放心去吧,我不碍事,别耽误了你们的正事。凡哥,大恩不言谢!”

“说啥胡话?好兄弟,一辈子,等你康复了我们一起闯荡天下!”


到了315房间,陆凡深呼吸,整了整衣冠,敲响了房门。

韩旭阳打开房门,面带笑容说道:“一眨眼就来了,进来说。”

陆凡进门后,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

韩旭阳给倒了杯水,问道:“说说,为什么要进体制?如果你在建筑行业发展,说不定腰包会更鼓。”

陆凡直言不讳道:“大多数人认为,人分三六九等,能当官就是上等人,有相对显赫的社会地位,能充分享受权力祟拜,甚至能为所欲为,人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当官以后,封妻荫子,光宗耀祖。”

“那你呢?这就是你想进体制的初衷?”

陆凡全盘托出,悲痛的说:“好人家破人亡,而坏人逍遥法外、步步高升,天理何在?大仇不报,枉为人子!既然法律无法伸张正义,那我只能亲手去惩治坏人,这是我毕生的信念,也是我存活的意义!”

韩旭阳叹了口气说:“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如果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背上沉重的枷锁,会活的很累、很苦。你六亲不靠,心高气傲,如果还出于这样的目的进体制,行事会肆无忌惮、不择手段,很有可能给一地带来灾难,迟早会闯下大祸,自食苦果,我不看好。”

陆凡心急如焚,急忙说道:“韩县长,我是农村人,知道老百姓的苦,我向您保证,无论最终是否达成所愿,在能力范围内我会尽全力做好事、善事。现在,唯一能帮我的就是您,只要能进体制,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我会一辈子感念您的恩情!”

必须死命的抓住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陆凡已经打定主意,今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韩旭阳陷入了沉思,良久后说道:“小凡,如果只记得仇恨,人生会充满痛苦,那又有什么意义?多想想美好的事,多为妹妹着想。罢了,这个忙我帮了,希望你将来不要让我后悔!”

听到这话,陆凡差点激动的跳起来,无比期待的看着韩旭阳,双眼泛着泪花,手脚都在微微颤抖。

“先别高兴的太早,想进体制可没那么容易。”韩旭阳先浇了浇冷水,又说:“机会近期就有,县里年底要招考一批事业单位人员,但你的年龄、学历符合要求吗?”

对于这个,陆凡有一定的发言权,汇报道:“韩县长,我已经满18周岁,高中毕业证也拿到了。县里的招考我知道,这是杨叔生前完成的最后一项工作,他亲口告诉我,跟郭书记、李县长达成了口头协议,特事特办,给我考试资格,或者通过‘空中飞人’的方式安排工作。可杨叔不幸发生了意外,人走茶凉,这事就不了了之。”

韩旭阳有些不好意思,这事他知道,只是不知道正主就是陆凡,不过这也是个突破口,两位主要领导确实答应过,如果自己再次提及,想必他们也不好赖账,但肯定会惹人厌。

罢了,谁叫欠这小子一个大人情,就当一次“恶人”吧!

不知道为什么,韩旭阳有种感觉,冥冥之中自有天定,眼前这个毛头小子将来会有一番大作为,也想顺手推一把,看他到底能不能成龙变虎。

“小凡,这事我会放在心上,但也急不得,得天时地利人和,你要知道县里的事都得书记点头,县长能点半个头,我们这些副职得看书记脸色行事,得找个合适的机会才能提,否则会适得其反。”

陆凡说道:“韩县长,这里面的门道我啥也不懂,但我知道办事得有人情,今天来的匆忙,明天我准备一下,无论需要多少钱我都没问题。”

韩旭阳语重心长道:“小凡,有时候钱没那么重要,尤其是你这样的事,除非情非得已,否则书记、县长不会办这样的事,就算我厚着脸皮去说,也不敢保证能办成。”

到底还是年轻,陆凡脸上浮现愁容。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韩旭阳笑道:“每逢大事有静气,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不喜形于色,勿怒喝于颜,才能成气候。你放心,条条大路通罗马,就算此路不通,还有其他办法,县属国有企业比较容易进,也有机会企转事,事在人为!”

陆凡真的有些绕,感叹这里面的水太深了,掌握了话语权就有了解释权,可以随心所欲的摆弄规则,更加坚定了向上爬的决心。

看看时间不早了,韩旭阳说:“嘴巴要牢,就算这事办成,你也不要跟任何人说,世界上没有几人值得你掏心掏肺!回去休息吧,睡个好觉,把这两天的经历彻底忘掉,永远要向前看!”

回到工地,陆凡思绪万千,躲在无人角落,静静的蹲着,哀叹命运的不公、生活的艰难,同时又为自己高兴,拼命抓了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心里可谓五味杂陈,不一会泪流满面,正如那句歌词:

无形的压力压得我好累,开始慢慢卸下防卫、慢慢流泪,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微笑背后若只剩心碎,做人何必撑得那么狼狈!

第二天,陆凡开始研究经适房外墙抹灰的细节,不能辜负了吴总的好意,既然干就要把活干好。

别人算利润得一项一项的去细抠,但陆凡只需要看看财务报表便知道具体细节。

吴总的零碎活一般都给了内部人,外墙抹灰包工包料给的是每平米25元,利润点不是特别高,但赚钱是肯定的。

陆凡对工地了如指掌,人工单价大概12块钱左右,材料费大概7块,算下来每平米的利润是6元,但其中还有3%左右的税。如果是自己干,整体下来能有20万左右的利润,但兄弟几人都是小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必须找人合作,而且料钱还得赊账,工钱得欠着,因为现在根本没有本钱。

搞清楚其中的门道后,吃过午饭陆凡把几个兄弟叫到财务室,商谈如何“吃肉”。

听到大哥拿下了整个经适房的外粉,兄弟几人异常的高兴,眉飞色舞的出谋划策。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大家都是小工,伺候过很多粉刷工,大方向上都能弄明白,要注意的只是细节。

夏礼提出这活咱们自己干,钱自己赚,但被陆凡一口否决了,要求必须找专业的人合作,一定要把活干好,目光要放长远。

于是大家又开始探讨,该找谁合作,该让出多少利润。

经过一中午的商谈,大家决定这次工程利润按照4:4:2的比例分配,陆凡拿4成,兄弟们拿4成,剩下的2成打算让出去,不过少不了讨价还价。

现在,陆凡有了更重要的事,打算全力备考县里的事业单位招考,所以外粉工程要交给兄弟们操持,自己把控大方向。

达成一致后,兄弟们兴高采烈的去物色粉刷工,筹备工程事宜。

下班后,陆凡来到城里书店,买参考书复习备考。

问了问老板,得知大家都买《公共基础知识》,陆凡拿起一本翻看。

“陆凡?”忽然,后背被人拍了一下,转头一看竟然是同桌陈丽琼。

陆凡笑道:“好巧呀,大美女!”

“陆凡,你也买书?让我看看买啥书?”

“闲着无聊,瞎看。”

“咦?你买这本书?有什么用呢?”

陆凡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书杂。”

陈丽琼嫣然一笑道:“你都开始挣钱了,不请我这个曾经共患难的同桌吃顿饭?”

“就怕大美女没时间,不赏脸呀!”

“还有一个小时才上晚自习,咱们就在旁边吃碗面吧。”

两人刚出书店,就被在校门口执勤的体育老师乐学智看到了,只见他快步穿过马路,对身穿校服的陈丽琼说:“你是哪个班的?不好好学习,跟社会上的人鬼混什么?”

陈丽琼辩解:“他是我同学!”

乐学智不屑道:“这种二混子能是什么好人?你马上回学校去!陆凡,我警告你,不要勾搭我们学校的女学生,要不然老子揍死你!”

一股屈辱的怒火在身上燃烧,陆凡紧握拳头,愤怒的盯着乐学智,而乐学智藐视的眼神好像在羞辱陆凡不自量力。

打是肯定打不过,这狗日的是体校毕业,还是散打专业,学生们都知道他心狠手辣,在校外很有势力,见到他都是绕道走。

陆凡没有逞匹夫之勇,因为那是自取其辱。

好汉不吃眼前亏,陆凡没有停顿一秒钟,没说一句话,扭头就走,但是这份屈辱和仇恨深深的烙在了心头。

没实力的时候不说话,有实力的时候不需要说话,让自己强大才是唯一的路!


第二天早上七点,陆凡搞完个人卫生,开始一丝不苟的收拾办公室,从里到外打扫的一尘不染,文件叠放的整整齐齐。

七点半,刘艺轩来了,看到陆凡劳动成果笑着说:“小凡,我这下知道自己以前多邋遢,辛苦了!跟我去杨局办公室。”

到了杨烨办公室,陆凡打扫的更仔细,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回报杨叔的。

八点整,杨烨准时来到办公室,刘艺轩去汇报今天的工作计划和行程安排,回来后告诉陆凡,待会跟着杨局去宁阳下乡。

回老家?下乡?不知道为何,陆凡有种莫名的窃喜,俗话说得好,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但又有些不知所措,忙问:“刘哥,我还没下过乡,不知道去了该干什么?”

刘艺轩笑道:“常规调研,一团和谐,讲话没有不重要的,鼓掌没有不热烈的,领导没有不微笑的,群众永远是满意的。今天没有具体任务,无非就是吃吃喝喝,杨局去了他们还得准备礼品。你刚上班,不懂是正常的,少说多看,学习官场规矩,这里面学问很大,不把规矩弄明白,即便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照样得抓瞎!”

陆凡仅上班一天,对“规矩”二字便深有感触。

九点,杨烨带着办公室副主任刘艺轩、就业促进科副科长尤晓婷、陆凡从迎江出发,前往宁阳县调研。

这是陆凡第一次坐公车,还是传说中的奥迪,有种一步登天的感觉,妙不可言,真想让兄弟们看看,你们的老大出息了!

刚驶出宁阳高速路口,就看到了等候多时的宁阳县副县长韩旭阳和县人社局局长刘旭平,杨烨是主持工作的市局副局长,很有排面。

下车后,大家热情的打招呼,好似失散多年的兄弟,将官场文化演绎的淋漓尽致,就连陆凡都没受冷落,生平第一个和一众领导握手,并被人夸年少有为。

寒暄过后,刘旭平局长的车带路,杨烨一行察看劳动保障服务平台建设情况,认真听取宁阳基层平台建设工作、信息化服务建设工作和群众满意的人社公共服务体系示范窗口建设工作推进情况。

杨烨对宁阳基层公共服务平台建设取得的成绩给予高度的肯定,并就如何建好、用好服务平台提出了意见和建议。

结束了上午的行程,一行人返回宁阳宾馆用餐,宁阳县长李国权专程赶来陪餐,体现对杨烨的重视,要知道市人社局权柄很重,县里很多工作需要市局支持,尤其是招考。

“杨局,实在不好意思,刚把省农业厅领导安顿好,我就飞奔而来,今天必须一醉方休!”李国权神采飞扬,喊了声“上酒”!

杨烨笑道:“国权县长,大中午的喝酒,下午没法工作了!”

李国权笑道:“工作哪有干完的时候?劳逸结合嘛!杨局是宁阳人,岂能不知道家乡的规矩?酒风就是作风,就冲市局对宁阳的支持力度,今天要是招待不好你们,我得被全县人民骂!”

堂堂家乡的父母官,面子一定得给,杨烨不再推辞,喝酒而已,谁怕谁!

于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开始了,纵然是只带了三个兵,杨烨没有丝毫惧意,让陆凡没想到的是尤晓婷科长竟然是酒道高手,十来杯下肚后依旧笑面如花。

打圈敬酒,既考验酒量又考情商,陆凡见识到了李国权县长的风采,敬酒有序,掌控大局,察言观色,了解人心,锋芒渐射,稳坐泰山,妙语连珠,众欢同乐。

果然是处处留心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在这个“以酒论英雄”的场合,酒量小的就犯难了,陆凡喝了半斤后双眼迷离,完全靠意志力在强撑,茅台的后劲太大了。

看到陆凡不胜酒力,已经坚持不住,杨烨让刘艺轩把他送回房间。

对陆凡的表现,杨烨比较满意,喝酒很实诚,点滴不剩,酒后也没有失态、失言。酒品就是人品,至于酒量小完全不是问题,这玩意可以练出来。

酒宴足足持续了四个小时,散场后李国权把杨烨送到了房间,两人竟然都能保持清醒,让人感叹果然是“酒精”考验,能当领导自然有过人之处。

回到房间,杨烨和李国权进行了详谈,谈话的对象就是沉睡中的陆凡。

“杨局,宁阳的干部队伍断层严重,已经影响到各项工作的正常开展,县里想进行一次大规模的事业单位招考,优化干部队伍结构,充实人才,解决宁阳人的就业问题,需要市局的大力支持!”

杨烨喝了口浓茶,说道:“旭平给我汇报了几次,你们的口子太大,将近要400人,还是县里自主招考,估计在省厅和市委、市政府不好通过。此外招考人员的身份问题不好解决,大概率会被算到违规招考范围。工资发放虽由你们县财政承担,但这些人以后的提拔、使用必然会存在问题,总不能招了几百名正式的‘临时工’吧!”

李国权点了点头,笑道:“咱们都是自己人,招考也是为了解决宁阳的问题,杨局可不能袖手旁观,市委、市政府我和鸣雄书记协调,省厅、市局就得杨局出手了。”

杨烨不置可否,笑道:“估计这次考试,要解决‘一些人’的问题吧?”

“没办法呀,一些老同志要退下来,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解决子女的就业问题,我和鸣雄书记也很难。”

“理解,县里的工作不容易呀,老同志们兢兢业业一辈子,人之常情。李县长,我今天带来的那个后生还有没有印象?”

“陆凡?”

“嗯,他是宁阳人,这孩子很苦,父母都不在了,临时在我那干着。”

李国权心领神会,问道:“看着年龄不大,什么学历?”

杨烨实话实说:“快能办高中毕业证了,家庭困难辍学了。”

李国权挠了挠头说:“没学历,这事难办呀!”

“他父亲生前在宁阳林业系统工作,父母双亡,能不能走特殊渠道参加考试?我记得宁阳在2002年、2003年还有‘顶班’的。”

“杨局,这事难度很大,我得跟鸣雄书记商量一下。请你放心,无论如何都会尽快给你个答复。”

杨烨出了最后一个主意:“如果实在有困难,搞个‘空中飞人’吧,其它问题我解决,宁阳负责接收和分配。”

这又把李国权难住了,自从他来宁阳任职,还没有“飞”过一个。

人在官场,身不由己,身为主要领导,县里的事都与你息息相关,有时候为了工作不得不违反原则,迂回办事,否则寸步难行。

人都在成长中变化,自从当了县长李国权已经释然了。

陆凡都不知道,为什么杨烨不遗余力的帮助他,原因不止和父亲是好友那么简单。

当年中考,杨烨是在陆凡父亲的“帮助”下,才能考上省校,有了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陆凡第一次醉的这么厉害,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五点。

醒来后感觉脑袋晕晕的,口干舌燥,还有些迷离,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

喝了杯水,洗了把脸,陆凡出门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得抓紧时间去城关中学看看妹妹。

刚打开房门,陆凡看到了极其震惊的一幕!

就业促进科副科长尤晓婷披头散发的从杨烨的房间出来,慵懒中带着满足,双眼秋波闪,两腮飞红霞,美艳无比。

两人都很尴尬,陆凡对这种场面更是毫无经验,慌忙说:“尤科长,我去学校看看妹妹。”

“我给杨局汇报了一下工作,你去吧,咱们估计八点多出发。”

陆凡赶忙小跑着下楼,感叹道江山如此多交,引无数英雄折在小蛮腰!

陆凡的概念中,钱不是第一,名不是第一,良心才是第一,对自己好的人就是好人。这件事,他铁定会烂在肚子里,杨叔的好这辈子都得铭记,必须穷尽全力去回报。

跑到城关中学,妹妹正在出早操,陆凡和班主任打了声招呼,拉着妹妹到操场边说话。

陆瑶紧紧抱着哥哥的胳膊,难以掩饰内心的悲伤,让陆凡无比心疼。

“瑶瑶,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哥在市里上班了,吃上公家饭了!今天是来宁阳下乡,县里好吃好喝的招待我们。”

果然,陆瑶转悲为喜,激动的说:“真的吗?哥,你好厉害!”

“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学习,争取考到迎江中学。”

“哥,我一定努力!”

“钱花完了吗?”

“没有,你给我留了那么多。”

“瑶瑶,哥这下有工资了,以后会越来越好。你不要心疼钱,一定要吃饱,缺什么你就买,你想要啥哥都给你!”

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是亲情,妹妹是陆凡心中唯一的寄托,必须要百般呵护、千般疼爱!


九月初,城北运动公园项目即将招标,各建筑公司就像闻着腥味的猫,蜂拥而上,这种项目利润空间相当大。

衡金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在县内是响当当的企业,自然想吃掉这块蛋糕,吴总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公关上,每天早出晚归,不是请客吃饭,就是打麻将、洗脚、KTV,财务上花钱如流水,让陆凡学到了砸钱、铺路,什么叫付出才有回报!

快下班的时候,陆凡接到吴总电话,让他准备30万现金,装在公文包里,再去宁阳宾馆定个包间,按最高标准把菜点好。

按照吴总的指示,陆凡打开保险柜,准备妥当后搬了一箱茅子,拿了一条华子,直奔宁阳宾馆。

定好包间后,陆凡开始点菜,但看来看去做不了决定,很是头疼,要知道点菜也是门学问,又不知道有几个客人。

于是,找来经理,让他按照8人的标准配菜,水平肯定比自己高。

6点10分,陆凡听到了吴总的声音,赶忙出去迎接,同时吩咐服务员上菜。

客人竟然是韩旭阳副县长,陆凡赶忙客客气气说了声“韩县长好!”

韩旭阳有些愣神,感觉此人有些面熟,便问:“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陆凡想起了杨叔,忧伤之色转瞬即逝,笑着说:“我叫陆凡,前段时间在市人社局上班,跟杨烨局长来过宁阳,有幸见过韩县长。”

韩旭阳恍然大悟,说道:“想起来了,确实是!哎,老杨是个好人呐,可惜了!不说了,咱们吃饭。”

落座后,仅三人,陆凡开始发烟、倒酒,凉菜马上上桌。

陆凡敬了三杯酒,然后找借口离开了包间,让老板和韩县长谈事。

“老吴,陆凡这后生看着挺不错,估计是杨烨不在了,才回来的吧?”

“韩县长,我还不知道有这茬,陆凡啥都没跟我说过,他现在给我干会计。”

“嗯,嘴很牢,这人用的没错。刘婷走了没有?”

“韩县请放心,陆凡就是接刘婷的班,她跟公司没有任何关系了。”

“嗯,这就好。”

韩旭阳主管城建,刘婷的丈夫提拔为城建局副局长,刘婷是衡金建筑工程有限公司的会计,而衡金又是韩旭阳扶持的公司,很多事情不足为外人道。

“韩县,广场那个项目再过几天就要招标了,衡金已经报名了,接下来您看如何操作?”

韩旭阳不停的敲打着桌面,沉思片刻后说:“还有点问题,两位主要领导倒是没指示,但刘县长想拿。别的人还好说,刘长伟你是知道的,他是常务,一般人比不了,就算我分管,项目也要过常务会、常委会,明天我找他谈谈,万一不行就出点血。这几天你注意些,不要让人抓住把柄,有些人坏得很,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我办事,您放心!待会我让陆凡把东西送到您房间。”

“嗯,陆凡应该是杨烨的关系,现在无依无靠,能用就用,老杨给我办过几件事,很不错的人,哎!不说了,喝几杯吧!”

看到吴总发来的短信,陆凡回到包间,开始当“服务员”。

三个人喝酒没啥意思,一瓶下肚后,韩旭阳提议散场,晚上想好好睡一觉,昨晚打麻将累着了。他在宁阳宾馆有长期包房,倒不用陆凡给登房间。

吴总看着陆凡,指了指公文包,示意送到韩旭阳房间。

陆凡马上意会,跟着韩旭阳走了出去。包间在二楼,房间在三楼。

“陆凡,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还年轻,多学习、多积累,将来都能用到。”

“感谢领导教诲,我会努力。”

“我觉着你小子不错,我也是农村出来的,好好干,人最怕没志气,有什么事你可以来找我。”

陆凡知道这是领导的客气话,没放在心上。

到了三楼,韩旭阳打开房门,陆凡跟着进去,放下公文包,说道:“韩县长,这是吴总交代的,我给您放这里。”

看着公文包鼓囊囊的,韩旭阳感觉数目不对,特意打开看了看,发现里面有本书,便问:“这是什么意思?”

陆凡一本正经道:“《资治通鉴》!”

韩旭阳笑道:“好,《资治通鉴》好,多读书,读好书,好读书!小凡不错,有事给我打电话!”谁都喜欢聪明人。

“领导您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下楼后,看到吴总在大厅等着,陆凡走了过去。

吴总低声问:“东西放下了?”

陆凡点了点头说:“办妥了。”

“走吧,回家!”

途中,吴总说道:“小凡,我信任你不是因为你跟吴衡同学,而是我看好你。先在叔公司干着,将来有了好机会叔也会帮你。如果想在建筑行业干,平时得多学习积累,这个行当水很深。最重要还得有人‘罩’着,韩旭阳很不错,心不黑,对你印象也不错,有机会多接触,说不定他就是你的贵人。”

在宁阳建筑行业,吴总名声很大,帮助过不少从事建筑行业的人,他的理念就是多个朋友多条路,甚至有个小工在他的帮助下成了县内排名第三的建筑公司。

吴总对陆凡很感兴趣,觉得这孩子能吃苦,又踏实、好学、聪明、话少,将来肯定有出息,所以想顺手提携一下,这也是他的过人之处。

但他万万没想到,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今天无意间的善举让他将来受益无穷!

今天的事情让陆凡涨了见识,意识到建筑行业水很深,“公文包”是必不可少的,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但万万没想到江湖险恶,人心不古,竞争无处不在!

夜深人静,乐学智潇洒完,来到宏毅建筑有限公司,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对李宏毅说:“鬼抓住了吗?”

李宏毅扔过来一个小纸袋,说道:“拍了几张照片,不过老吴很鬼,没有亲自送,派了个小年轻,只拍到一个公文袋,看着数目不少。”

乐学智打开纸袋,刚看了一眼就张大了嘴巴,骂道:“怎么是这个小王八蛋?”

“谁?”

“我们村的,叫陆凡,跟我有仇,怎么他跟老吴搅在一起了?还他妈的给韩旭阳送钱?这东西成精了?”

李宏毅也有些诧异,不过并没有在意,说道:“小角色而已,学智,乐县长怎么说?这个项目咱们有戏吗?利润可不小呀,到时候想想办法把项目延伸一下,增加点预算,够我们吃两年。”

“哎,韩旭阳是主管副县长,还是常委,我哥使不上劲,除非老吴主动退出,或者出点意外,让韩旭阳没法插手。”

二人陷入沉思,看着陆凡的照片,回想起他那弑人的眼神,乐学智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睁开眉下眼,咬碎口中牙,说道:“宏毅,找个可靠的人去省纪委、市纪委实名举报,主管副县长勾结开发商,暗箱操作,内定工程,贪污受贿。”

李宏毅很吃惊,说道:“那就成你死我活了,学智,都是在宁阳混饭吃,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有必要吗?”

乐学智不耐烦道:“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敢抢我的财路,老子弄不死他!只要把韩旭阳牵扯进来,就算弄不进去,也能给他惹一身骚,还能顾得上这个项目?万一把他弄下去,我哥就能上常委,对咱们有百利而无一害。你不会怂了吧?他娘的我找人去!”

李宏毅无奈道:“算了,我来干吧,牵扯到你们兄弟就因小失大了。”

乐学智笑道:“这才叫哥们,我等你好消息!记着,一定要把陆凡牵扯进来。”

不知道为什么,乐学智想起陆凡心里就不舒服,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必须要让陆凡永世不得翻身。

第二天上班后,陆凡忽然想起今年的成人高考马上就到了,卡里已经存了6000多,报名费应该够了,这可是大事,一定不能耽误。

虽然那是个遥不可及的梦,但陆凡始终没有放弃。

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成功是给有行动的人,陆凡已经搞清楚了,函授也是国家承认的学历,可以用来报考公务员和事业单位。

陆凡下定了决心,就算掉一层皮、掉几十斤肉,也要狠狠地啃啃参考书,想尽办法进体制,那才是条光明大道!


剪不断的兄妹情深,割不裂的血脉相连,漫漫人生路上,兄妹俩相依为命。

吃着香喷喷的排骨,哥哥陪在身边,对陆瑶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

“瑶瑶,哥哥有工作了,是有编制的正式工作,就在咱们宁阳!”

陆瑶惊喜道:“真的吗?哥,我太开心了,你终于吃上‘公家饭’了!”她是发自内心的心疼哥哥。

陆凡拿出吴总给的红包,递给妹妹说:“哥上班的地方比较远,这些钱你拿着,该花的一定不要省,哥包了一个工程,能挣好几万,够你上大学了!”

陆瑶一点都没客气,把红包装在兜里,笑嘻嘻的说:“我给你攒着,将来给你娶媳妇用。”

“瑶瑶,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缺钱花,你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定要把饭吃饱,哥不在你身边,只能靠你自己照顾自己。别长成个小不点,以后嫁不出去。”

“哥,你跟嫂子再有联系吗?”

“嫂子?啥嫂子?”

“天慧姐呀!”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都被人家退亲了,咱得有骨气!”

“退亲的是她爸,又不是嫂子?”

“肉还堵不住你的嘴?快吃,吃完早点睡,哥还得回宁阳。”

陆瑶委屈道:“这么晚了还要回去?”

“瑶瑶,哥在一家建筑公司当会计,马上要去林场上班了,得把新会计带出来,要不然哥走不了。新会计是你夏礼哥,还在办公室等我。”

“啊?那你快点回去,可不能耽误了正式工作。哥,不用担心我,我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在陆瑶的心里,哥哥的前程比天大!

晚上十二点,陆凡回到工地,开始手把手教夏礼,尤其是成本费用的归集、工程涉及缴纳的税金、盘点和资产管理、增值税预缴、人工成本的扣除等问题。

夏礼虽然被一大堆报表折磨的头昏脑涨,但知道凡哥是真心为自己好,打起十二分精神学习业务。

到了11月28日,陆凡“揣”了两盒“华子”,带着档案去了人社局。

今天是报到第一天,人社局人满为患,幸亏陆凡不到八点就来了,排到了第二名。

当管人事的干部看到陆凡的档案室,直接起身说:“你跟我来一趟。”

到了隔壁办公室,那名干部微笑道:“你的档案领导专门交代过,办公室人多嘴杂,在这登记吧,把这几张表填了。”

陆凡接过表,客气的问:“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

“哦,我叫方辉!”

陆凡赶忙掏出一盒没拆开的烟,放在方辉面前,说道:“方哥好,您抽烟,以后还请多多照顾!”

方辉视而不见,但态度热情了很多,细心的指点陆凡填表的注意事项。

程序履行完后,陆凡笑着说:“今天多亏方哥帮忙,无论如何都得吃顿便饭。”

“哎,你也看到了,三天内要把400人的档案收齐,哪能走得开?”

“要不方哥留个电话号码?等不忙了我联系你。”

方辉笑道:“行,有时间咱们再聚!”

虽然是一句客套话,但方辉对陆凡印象不错,而且作为经办人,他岂能不知陆凡是这次招考特殊中的特殊,也有结交之意。

县政府就在县中旁边,今天又是周六,陆凡刚出大门迎面碰到周天慧,顿时感觉很尴尬,实在不想面对她,于是装作没看见,低着头装鸵鸟!

周天慧早就看到陆凡从县政府出来,故意放慢的脚步。

就在擦肩而过时,周天慧鼓足勇气,咬牙说道:“凡哥,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连声招呼都不打?”

“哦,天慧,周末没回家?”曾经的两小无猜,如今再见还不如陌生人!


晚上,妹妹下晚自习回来,看到哥哥颓废的样子特别心疼,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拉着哥哥的胳膊依偎在身边。

陆凡不想让妹妹担心,强颜欢笑道:“瑶瑶,哥哥得回宁阳工作,放心不下你。”

陆瑶懂事的说:“哥,你放心吧,咱们家离学校这么近,我一个人能行。要么,我跟哥回宁阳吧,你去哪我都跟着。”

“这可不行,实验中学是迎江最好的学校,咱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进来,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争取考进迎江中学,替爸妈争口气。”

陆瑶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不想让哥哥担心。

切肤之痛,只能靠时间慢慢治愈,陆凡搂着妹妹说:“瑶瑶,你安心上学,哥争取多回来陪你。这个电话你放家里,有什么事随时给哥打电话。这是一千块钱,你拿好,一定不要省吃俭用,哥现在能挣钱。”

“哥,你不用担心我,我一定乖乖的,好好学习。”

宁阳,城北区开始开发,处处可见忙碌的工人,施工现场热火朝天。

夏礼找到包工头,客气的问:“吴总,求您件事。”

“夏礼,不会又是借钱吧?挣点辛苦钱不容易,你小子是不是天天去‘新梦’?”

夏礼脸一红,反驳道:“吴总,那种地方我一次都没去过!”

“那你说,有啥事?”

“有个哥们辍学了,想打工,吴总要不要?”

吴总大手一挥道:“上次借钱是给人凑住院费吧?你小子人品还行,介绍的人应该错不了,让他来吧,这两年这有干不完的活,大量用人。”

“谢谢吴总,多问一句,啥时候能上工?”

“随时都行,告诉你朋友,在工地得吃苦,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您放心,都是村里长大的,除了力气再没别的。”

看到夏礼回来,杜文龙急忙凑过来问:“老七,怎么样?老吴同意了吗?”

“二哥,兄弟出马,一个顶两,就哥们这人品,杠杠的,当然没问题呀!凡哥随时能上工。”

杜文龙敲了夏礼一个脑瓜崩,笑道:“看把你能的,工地上到处缺人,你只是跑跑腿、张张嘴!这下好了,凡哥回来就热闹了!”

“丑哥,你说凡哥那个领导去哪了?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我看八成是‘嘎了’!”

“哎,凡哥命真背,好不容易有人帮凑,靠山山倒、靠水水流,看来人还得靠自己!”

“凡哥回来可不许提这茬,免得他伤心。”

“放心,我又不傻。”

早上,带妹妹吃了早餐,送她去学校后,陆凡登上了回宁阳的客车,只带了一身“见人”的衣服,做好了工地搬砖的准备。

宁阳城北规划,是县委书记郭鸣雄的大手笔,听说政府要投入十几亿资金,打造新城市、新生活、新产业的 “三新”城北,一场声势浩大的城市建设在宁阳快速付诸行动,塔吊林立,到处是工地。

刚下车,陆凡就看到了杜文龙,兄弟重逢,分外热情。

“丑丑,我又不是找不到,不用来接我。”

“凡哥,城北现在最少也有几十个工地,你自己找得找到天黑。走,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先把肚子填饱。”

“工地上不管饭?”

“管是管,清汤寡水的,咱俩吃碗‘肘子盖面’再去工地。”

工地上的事很简单,没有那么多弯弯绕,主打一个下苦、偷懒,刚一会杜文龙便把里面的门道给陆凡说了个通透。

下午两点,杜文龙领着陆凡来到工地,先到包工头那里登记。

吴总态度很好,让陆凡下午就上工,大气的说今天也算全班。

就这样,陆凡开始了搬砖生涯。农村孩子不怕苦,不怕累,一切靠双手去打拼。

每个行业都有苦与乐,放眼看看周围,工程那么多,工人存在于每个角落,大家嘻嘻哈哈的干着活。

工地管吃管住,伙食不是很好,主打烩菜馒头,稍微能见点荤腥,但能管饱,省了不少开销。住的环境嘛,集装箱、活动板房,有的地方是住简易帐篷,条件好点是单人单床,条件差的就大通铺。

工地人有苦也有乐,工地人有酸也有甜,干哪个行业都不容易,但这是陆凡他们目前少有能干的工作,轻易不能放弃!

幸好有杜文龙、杨铭豪、曾明、夏礼相伴,朦胧月色撒地上,兄弟把酒聚一堂,驱散了不少苦闷。老五刘金柱当学徒跑大车去了,老六苏小易还在家里养伤。

刚干了几天活,适应了工地的强度,刘艺轩的电话打了过来,悲痛欲绝的说:“小凡,找到了!”

陆凡屏住呼吸,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在后山上,吊死了!发现的时候已经腐烂了!”

“小凡、小凡,你在听吗?”

陆凡捶了捶胸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缓过劲来,问道:“刘哥,现在人呢?”

“听说在太平房,已经立案了,局里下了封口令,严禁讨论、外传。”

虽然有过猜想,但真正听到噩耗时,陆凡还是无法接受,感觉整个世界突然变暗,脑子里一片迷蒙,心脏也变得异常沉了,一种掉入黑洞般的感觉,泪水从眼中夺眶而出。

“刘哥,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有什么消息麻烦通知我。”

“小凡,节哀!坏人一定会遭报应!”

坏人真的会遭报应吗?可现实是,不但没有遭到报应,反而更春风得意,做坏事的本钱更雄厚,力量也更大。

虽然没有证据,但陆凡死死记着一句话,谁得利谁就是主谋,冷江已经被任命为局长,从此以后他就是陆凡的“二号”死敌,不死不休!

如果律法无法伸张正义,会有恶魔从地狱爬出,以暴制暴,化身正义审判坏人,微笑着让该死的人痛不欲生!

陆凡失魂落魄的找到吴总,请假去了迎江,无论如何都要送杨叔一程。

赶到市医院太平房,天色已晚,陆凡看到了一副活脱脱的闹剧。

杨叔含冤而死,杨家人的关注点不在为逝者伸冤,反而大闹特闹,吵着要政府给巨额赔款,只有杨爷爷老泪纵横,哭不出来,也咽不下去,颤颤巍巍的给儿子烧纸钱。

世间的最痛心,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生命不能承受之痛,而且是最优秀、最孝顺的儿子!

陆凡默默的走过去,陪杨爷爷拜祭杨叔。

看到陆凡,杨爷爷黯然垂泪:“娃呀,你叔走了!”

想起杨叔的好,陆凡哽咽道:“杨爷爷,杨叔走了,还有我,我给您养老送终!”

“我可怜的儿子,他走的不明不白,天呐,朗朗乾坤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爷爷,您放心,我就算拼了命也要为杨叔讨回公道!”

看这架势,短期内杨叔不能入土为安,陆凡也帮不到什么忙,折腾到十点多回家去看妹妹。

第二天,陆凡怀着悲痛的心情返回宁阳,不论经历多少苦难生活还是要继续,但仇恨的种子已经埋下。

任何道理,都不会让你大彻大悟,真正让你如梦初醒的只有经历、吃亏、悔恨和伤害!

途中,陆凡想了很多,想要报仇雪恨,必须出人头地。

但这俗世洪流,站得住脚就已经千辛万苦,想出头比登天还难,陆凡陷入了迷茫,不知道前路在何方。

但内心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呐喊:我不能平凡至死,不甘平庸一生,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爬到众山之巅,快意恩仇,我的命运我做主!

当一个人有更高的志向,就会不安于现状,努力求变。

劳累了一天,陆凡抱了一箱啤酒,买了两包花生米,把四个兄弟叫在一起,谋划未来。

三杯下肚后,陆凡说道:“兄弟们,我们不能当一辈子小工吧?”

老三杨铭豪叹了口气道:“凡哥,我们啥也没有、啥也不会,不当小工能干啥?偷油风险太大。”

陆凡说道:“就算打工,咱们也要当‘匠人’,会门手艺工资最少能翻倍。宁阳这两年会大搞建设,有做不完的活,我看装修是条路子,咱们趁着年轻,得学门手艺呀。”

曾明说道:“凡哥,当学徒还没小工挣的多,家里帮不上忙,吃饭都成问题。再说,我们去哪找师傅?”

“办法总比困难多,工地上谁手艺好咱们一清二楚,嘴甜点,软磨硬泡之下还怕他不答应?师傅还能让学徒吃不上饭?等把手艺学到手,咱们弟兄合作,也能混出个名堂。”

杜文龙从小把陆凡当主心骨,二话不说道:“凡哥,我学木工,村里的二蛋叔就在工地,他是木工。”

杨铭豪说:“我学架子工吧!”

曾明附和道:“那我学泥瓦工,铺瓷砖看着不错。”

……

眼界决定境界,思路决定出路,这是几人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出路。


葬礼上,兄妹崩溃大哭,诉说着无尽的悲凉,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悲伤的唢呐声,像在哭泣,又像在诉说,一座新坟,无处话凄凉。

宁阳地处偏远,保存了古老的丧葬风俗习惯,礼节仪式很繁琐,陆凡能尽孝的只有一个习俗都不落,无论花多少钱都无法弥补生之遗憾。

母亲的葬礼结束,兄妹含泪向乡亲行礼过谢,喧嚣过后留下满院狼藉,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生活还要继续下去,看着一边抽泣,一边打扫院子的陆瑶,陆凡走过去心疼的把妹妹搂在怀里,轻声说:“瑶瑶,哥会照顾好你!”

陆瑶泣不成声:“哥…妈妈走了,我们该怎么办…”

“没事,天塌下来还有哥!”

“哥,我要妈妈,我想爸爸……”

陆凡紧紧的搂住妹妹,心里发誓一定要替爸妈照顾好她,不让她受任何委屈!

过了一会,杜文龙、杨铭豪几个发小去而复返,来帮忙收拾残局,陆凡很感激,和他们一起干活。

“小易,你偷油一天能挣多少钱?”

苏小易毫无保留的说:“苦力活,得看你有多少力气,遇到严打的时候就歇菜了,我一晚上能搞100块。”

看到陆凡若有所思的样子,苏小易又问:“凡哥,你不会是想辍学?”

陆凡点了点头说:“这个学上的没啥意思,我估计考不上大学,即使考上了学费从哪来?”

夏礼凑过来说:“凡哥,听丑丑说,你上高一的时候成绩很好呀?”

陆凡叹了口气道:“学不进去,县中每年只能考几个本科,我估计最多考个大专。咱没权没钱,将来也找不到好工作,我不想走那个弯路,不浪费钱了。夏礼,你在工地能挣多少钱?”

“每天五六十块,凡哥,我觉得你还是继续上学吧,哥几个都觉得你将来能出息,学费我们几个想想办法凑。”

陆凡摇了摇头,都是挣下苦钱,谁都不容易。

杜文龙听到陆凡的话,马上凑近说:“凡哥,你要是辍学,我也不读了,省的我妈辛苦。从小到大,咱俩可是一把筷子不零卖。”

对于丑丑,陆凡不打算劝,倒数后三名的废柴,自己好歹文科还占优势。

天黑后,二叔、二婶来了,帮着陆凡合计这次葬礼的费用,结果家里仅有的那点积蓄非但不够,还倒欠一千多元。

二叔大度的说:“小凡,这一千多元你不用管了,二叔已经付了。你爸妈都不在了,你跟瑶瑶还小,吃饭都成问题,我家还空一间窑洞,你二婶已经收拾好了,你们兄妹俩搬过去住吧!”

陆凡强忍着泪水,感受到了温情,他知道一千多元对农村人是什么概念,最重要的是二叔还能主动管自己兄妹,这份恩情没齿难忘,现在六亲不认的人何止千万。

三天后,大年三十,兄妹俩收拾好被褥,带着万分的留恋,依依不舍去了二叔家。

两个堂弟都上了初中,三弟陆林放和陆瑶还在一个班,二弟陆林轩初二。

陆家在村里人丁单薄,兄妹几人从小感情很好,弟弟们热情的帮着收拾床铺,让陆凡兄妹在陌生的房间体会到细微处温情。

年夜饭很丰盛,但没有一丝欢声笑语,吃的很苦涩。

陆瑶刚吃了几口就放下碗筷,泪珠止不住的往下流,陆凡拉着妹妹回了房间。

陆瑶低声垂泣:“哥,我不想上学了,我是女孩,我在村里干活,不拖你后腿,你不能辍学呀!”

陆凡心疼的说:“瑶瑶,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学习不是唯一的出路。这个家得有人扛起,你要相信哥,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差,你安安心心读书,考个好大学给爸妈报喜!”

“哥…我想爸妈,明天咱们给爸妈送点吃的。”

“好,哥陪你去!”

面对眼前的困境,陆凡脑海中闪现过王鸿涛老师的身影,但也是转瞬即逝。男子汉大丈夫,只肯直中取,不肯曲中求,有苦自己扛,谁都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尊敬的人。

夜深人静,陆凡被尿憋醒,悄悄的去了茅房。

回来的时候隐约听到二叔二婶吵架,好像在说自己,便走近偷听了几句。

“陆斌,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我没说不管小凡和瑶瑶,但是咱有几斤几两你不知道?供四个学生你有那本事?小凡如果上大学你知道要花多少钱?还有瑶瑶才读初一,你放着自己的儿子不管了?”

只听二叔恼怒道:“我要是不管他们兄妹,会被人戳脊梁骨!大哥生前没少帮咱,你忘了?你的彩礼钱都是大哥想办法凑的!”

“陆斌,我不是没良心的人,咱就靠地里刨食,四个娃上学咱确实负担不起,你自己决定吧,反正我两个儿子必须得上学!”

“哎,钱钱钱,去他妈的王八蛋!”

……

回到窑里,看到睡梦中的妹妹时不时的抽泣,陆凡彻底下定决心,这书不读也罢!

大年初一吃饺子,“更岁交子”,寓意招财进宝、喜庆团圆、吉祥如意。

还没等饺子下锅,周正邦上门了,正式提出要解除以前玩笑式的“指腹为婚”,借口一大堆,什么新时代了,不合理不合法,要摒弃旧思想。

陆凡对此毫无异议,直截了当表示同意,二叔虽然有些气恼,但也没和周正邦翻脸。

送客的时候,陆凡看到了门口惴惴不安的周天慧。

从小到大,村里人就拿二人开玩笑,叫他们“小夫妻”,潜移默化之下陆凡对周天慧有一种特殊的情感,无数次想过这就是以后共度余生的人。

从曾经的无话不说,变成了现在的无话可说。

自此,缘分已断,各自安好!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爱,不是恨,而是熟悉的人,逐渐变得陌生。

这个年代还是很传统,牵了手就是一辈子,一生只够爱一人

看着转身离去的陆凡,周天慧很想大声说:凡哥,你低估了我的决心!

被“退亲”,给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又蒙上了一层阴影,二叔骂了周正邦整整一天。

骂他狗眼看人低,忘恩负义,当初两家“指腹为婚”只是玩笑话,是周正邦硬要定下来,还不是看大哥吃公家饭?当时的1000元那可是真金白银,能和现在的一千元相提并论?

大年初二,父亲生前好友杨烨回村,第一时间来到二叔家看望陆凡兄妹,对母亲的去世表示深切的哀悼,说他前几天实在忙,没能及时赶回来吊唁。

对于这个市里的“大官”,陆凡内心非常感激,几乎每年都会来家里,雪中送炭。父亲人走了,杨叔茶没凉,人家可是市人社局副局长。

二叔见缝插针,对杨烨说:“杨哥,这两个孩子可怜呀!听人家说,县里还有人‘顶班’,您能不能给想想办法,让小凡顶他爸爸的班,以后生活也能有个着落。”

杨烨想了想说:“这个制度基本取消了,除非特殊情况,而且我和宁阳的领导不是很熟,办这种事得有特殊关系。小凡不是上高中吗?我觉得还得考大学。”

陆凡坚决的说:“杨叔,我不想上学了,也学不进去,我想挣钱!”

“哎,孩子,上学才是最好的出路,你要是有困难,叔可以帮你。”

“杨叔,您的好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但我真的读不下去了,开春了我就去打工。”

杨烨考虑了下,说道:“小凡,我知道你打小懂事,如果你真不想读书,等叔信吧,看能不能在单位给你找份工作,先干临时工,看看后面有没有招工招干的机会。”

二叔闻言大喜,说道:“小凡,还不谢谢你杨叔,这可是天大的人情呀,说不定你真能吃公家饭。”

陆凡真诚道谢:“杨叔,大恩不言谢,我无论做什么都不足为报,以后有什么我能干的,您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小凡,我跟你爸从小一起长大,同学十几年,跟叔就不用客气了。哎,你是男子汉,一定要勇敢,要把妹妹照顾好,以慰你爸妈在天之灵!”

良言一句三冬暖,这句话又让兄妹二人泪眼婆娑。

二叔、二婶则是长出一口气,如果小凡能有工作,算解决了大问题,哪怕是临时工,也是吃公家饭,说不定哪天就有机会转正,那是大机缘、大造化!

泥泞而识马,落难而识人。

现实让陆凡懂得,人生没有什么感同身受,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明白:泪水,总要自己擦;伤,只能自己养;苦,只能自己尝:路,终究要自己走;日子,总要自己去过;责任,总要自己承担!


李永吉脾气也太好了,都这样了还没发飙,反而劝道:“老侯,有新同事,不要丢人现眼,能不能好好吃顿饭?”

侯启森笑道:“行,领导放话了,咱们当兵的得听!喝酒,今天跟小凡好好喝几杯。”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过他们这些狗屁倒灶的事陆凡压根没准备掺和,只打算好好混日子准备调走。

12月2日,陆凡正式上岗。

王乐来来回回跑了几趟,把杂七杂八的文件一股脑交给了陆凡,足有一人多高。

场长李永吉亲自部署了十几项工作,不是总结就是报表,主要为应付林业局的年终考核,还美其名曰把这些搞完,陆凡就彻底熟悉业务了。

于是,场长和会计白天下棋喝茶,晚上出去执法“捞外快”,老侯隔三差五点个卯,只有陆凡没日没夜的改材料、填报表。

幸好,林场就几个职工,还开了灶,算是食宿无忧,对陆凡来说,这是有生以来最舒服的日子。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陆凡把手上的活干完了,开始无所事事,单位的核心业务根本沾不上边,诺大的单位大多数时间自己一个人守着,好像跟孤魂野鬼似的。

待在穷乡僻壤的柏树湾,陆凡仿佛和外界隔绝,别说县里的风吹草动,就连乡镇府的动向都得跟小卖部的老板传递。

陆凡迷茫了,这种闲的蛋疼的生活就是上班?前途在哪里?未来在何方?我该怎么办?混吃等死?

普通人家最大的劣势,不是父辈原始积累的差距,而是成长的道路上没有指引。路如何走全靠自己摸索,在陌生、复杂的社会规则中增长经验,或许,一步错步步错。

每到夜晚,林场只有陆凡的灯亮着,排解苦闷的方式就是喝酒,把寂寞刻在酒瓶子上,喝进膀胱里,尿出来,让寂寞洒满林场!无时无刻不在期盼,韩县长,快把我调回宁阳吧!

可陆凡心心念念的韩县长此时也遇到了大麻烦,哪顾得上帮他调动工作。

副市长乐学仁荣升常务副市长,在迎江市都算数得着的人物,可谓是春风得意、呼风唤雨。

作为亲弟弟,乐学义当然有了更高的政治诉求,因为宣传、政法、统战他看不上,组织部又去不了,因为他是本地人,直接上副书记跨越太大,所以他瞅准了常委副县长的位置,挡在他前面的是看不顺眼的韩旭阳。

既然有拦路石,就得把他搬走,乐学义来到大哥办公室,死活不走,就要当常委。

长兄如父,乐学仁从小对弟弟妹妹照顾有加,在二弟的软磨硬泡之下答应想办法调整韩旭阳的职务。

正好,最近市里要调整一批市直部门领导岗位,乐学仁作为市粮食局的分管领导,向市委书记林向阳和市长薛荣国要人才,指名道姓要宁阳县常委副县长韩旭阳去地震局“主持大局”。

堂堂常务副市长,含权量能排在前五,又是本地人根深蒂固,就算是两位一把手,也要给面子。

2008年1月初,迎江市委常委会召开,在人事调整方案中,宁阳县常委副县长韩旭阳榜上有名,“荣升”为市地震局局长。

你要说不好,人家给你解决了级别,但韩旭阳政治生涯正处于上升阶段,直接发配到冷门单位,再想出来就难了。

收到消息后,韩旭阳郁闷无比,赶忙到市里运作,郭鸣雄书记也帮着活动。


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的确透彻地说出了人性善恶的本质,这狗日的迟早要死在女人身上!

可能陆凡的怨气太大了,惊动了上苍,常在河边走的李永吉终于湿鞋了。

腊月初五,陆凡听到外面有轻轻的脚步声,趴在窗户上看了一下,又是那个开门市的小媳妇,单位的办公用品都在她店里拿,陆凡知道单位的耗材有多费,库房里堆积的明年都用不完。

等她进去后,李永吉的灯熄灭了,陆凡完全能想象到里面的场景,有些口干舌燥,狠狠的灌了一口凉水,然后开始打“传奇”转移注意力,可是脑海中总是有个声音在呼唤,快找个对象吧,最先浮现的竟然是周天慧。

正当陆凡胡思乱想,忽然听到了急匆匆的脚步声,赶忙去窗户看,没想到竟然看到一名男子提着斧头朝场长办公室走去。

陆凡暗叫一声“坏了”,人命关天呀!

于是不顾安危冲了出去,大叫一声:“你是谁?大半夜来林场干什么?”

那人充耳不闻,已经走到了场长办公室,狠狠的一脚把门踹开,里面立刻传来一声“尖叫声”,随即传来场长的惨叫声。

陆凡犹豫了,没敢冲进去,稍作思考,二话不说就往外面跑,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万一这狗日的杀红了眼把自己给“咔嚓”了。

刚跑出大门,陆凡第一时间拨通110报警,电话接通后还惊魂未定,紧张的说:“报警,柏树湾林场,有人拿斧头砍人,你们快来!”

柏树湾没有派出所,警察估计得一个小时以后才能来。

好歹是一个单位的,陆凡自己不敢上,只能找救兵,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乡政府,于是飞速跑去。

刚进大门,不顾夜深人静,乡政府上空响起陆凡惊恐的吼叫声:“快来救人呀,有人捉奸砍人啦!”

陆凡的这声喊叫,如同惊雷,让乡政府彻底炸毛了,一瞬间所有的灯亮了,不一会五六个女人魂不附体的从不同办公室出来,披头散发的往大门外跑,看见大门口的陆凡掩面而逃。

又过了一会,乡政府的领导、干部们出来了,陆凡急忙喊道:“快去林场救人,李场长被人拿斧头砍了!”

乡党委书记李大强快步走了过来,问道:“你是林场那个小年轻?你们场长让人砍了?为什么?”

这会哪顾得其它?陆凡干脆利索道:“估计是捉奸,我听到动静就跑出来喊人了。”

李书记大手一挥,喊道:“所有的干部,抄家伙,去林场救人!”

李书记的号召力相当强,可能大家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干部们兴奋的朝林场跑去。

当大家冲进李永吉办公室后,被惊的瞠目结舌,只见李永吉倒在血泊中不省人事,头上和肩膀被砍的不忍直视,惨不忍睹,而那个女人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而凶手逃之夭夭。

李大强书记挤进来后,叹了口气道:“都愣着干嘛?打电话呀,让卫生院赶快派救护车来,快把人直接送到县医院抢救!”

主管文教卫的副乡长王秋皓马上拨通卫生院院长的电话,接通后命令道:“老刘,马上带救护车来林场,有人被砍了,很严重,十万火急!”

李大强又对陆凡说:“你叫什么来着?去把大门打开。”

“李书记,我叫陆凡,马上去。”说完就回办公室拿钥匙。

“哎,他娘的,这叫什么事!咱们柏树湾又出大名了!”


还有韩县长,到底是被哪个王八蛋给“暗杆”的?

很想给韩县长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但自己人微言轻,什么忙都帮不上,还是不添乱了。

既然外援已失,那么就不能在单位混日子了,经过这一个月的观察,陆凡发现场长和会计完全垄断了单位的核心业务,执法和育苗这两块谁都插不上手,而自己彻头彻尾是个打杂的。

现实就是如此,如何才能在这个单位混出头?陆凡苦思冥想,辗转反侧,直到天亮了还没有丝毫头绪,不禁感叹前途渺茫呀!

吃过早饭,考核组返回县城。

走的时候后备箱塞的满满当当,羊就拿了5只,还有其他土特产,而且场长给每个人都塞了红包。

考核组前脚走,林场常年不上班的三个干部后脚走,听老侯说有两个在外面做生意,把场长摆平了。另外一个是县里那个局长的媳妇,在省会长安给孩子做饭,场长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两天的所见所闻,让陆凡长见识了,觉得基层这些单位真他妈的瞎扯淡,包括乡政府在内,干领工资不上班的人多如牛毛,全乡没有一个企业,到处死气沉沉,干部们一下班不是打麻将就是喝烧酒,要么就在理发馆厮混,因为老板娘离婚了,还很风骚,两个年轻的学徒姿色也不错,让全乡干部趋之如骛,包括学校的老师们。

在这种地方待久了,唯一的结果就是让人意志和激情逐渐被消磨,不求上进,遇到困难挫折往往无所适从,丧失改变的勇气。

陆凡有抱负有梦想,期望有一天能大展拳脚,绝对不甘心碌碌无为,但此时对未来束手无策,不知道变局在哪里。

整天无所事事,陆凡在单位电脑上下载了一个游戏《传奇》,慢慢的开始沉迷游戏,借以驱赶那令人窒息的空虚寂寞。

陆凡来了一个多月,对柏树湾已经很熟悉了,下午去学校打球,也认识一些老师和乡政府的干部,发现整个柏树湾就是个桃色修罗场!

从乡党委书记、乡长,到普通干部,还有校长,直至教师,都有秘闻,是茶余饭后大家最热衷讨论的话题,一旦谁起个头,所有人说的眉飞色舞、绘声绘色,让人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根据大家的谈资,陆凡感觉整个柏树湾都没有一个好女人了,不过也能想的来,柏树湾穷乡僻壤,男人都出去打工挣钱,还拿不回来几个钱,有些没良心的男人根本不管家,留下老弱妇孺在家受苦,那些女人岂能经得住干部们的骚扰?

而干部们闲得蛋疼,整天就看谁家媳妇俏,盯上后死缠烂打,俗话说好女怕缠郎,最终的结果只能是都被拿下!

马上过年了,眼看各家男人都要打工回来了,柏树湾上空飘荡的靡靡之音能汇成一曲动人的交响乐,那些“露水夫妻”们争分夺秒的“翻云覆雨”,行苟且之事。

柏树湾是林区,林场场长是个肥差,所以“短小精悍”的李永吉成了风流人物,因为他的红票子多。

陆凡在深夜上厕所的时候亲眼见过不同的女人从他办公室进出,慢慢的都习以为常了,就是苦了这血气方刚的壮小伙,整宿整宿的夜不能寐,心里好像有蚂蚁爬过,无数次咒骂臭不要脸的李永吉,非要带到林场寻欢作乐?这可是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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