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守你今年不过十五岁,你可知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家中子弟十五岁时都在做什么?”
谢守听见这话心中满是不耐烦“又啰嗦这些老生常谈。”
他不敢说出来,唐惠却从他扭来扭去的动作上看了个明白。
“彭!”
马鞭重重抽在一旁的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
心不在焉的谢守惊得一抖,将脖子猛地缩起来。
“你哥哥十五岁独自带兵剿灭了猖獗多年的山匪,你崔家表哥十五岁时已经有功名在身,再看看你!”
唐惠面色阴沉,心中冒火。
“你十五岁文不成武不就也就罢了!你去狎妓!”
“不是的!”一直沉默瑟缩的谢守突然像是疯了一般抬头反驳“她不是妓!”
唐惠盯着他,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那你告诉我,只要有银子,谁都能进她的阁楼,今日是你,明日是脚夫,后日便是赌赢了的乞丐,她不是妓是什么?!”
“母亲怎能如此污蔑清荷,母亲也是女子,难道不知女子立世的苦楚吗。”他着急的反驳道
唐惠眉头一拧,语气颇为讥讽“女子立世?你连为人的礼义廉耻孝都没学明白,还跟我谈什么女子立世!”
“清荷与旁人不同的,母亲!她家原先是清流文官,后来家道中落才......”
唐惠抬手打断他“你再蠢也该有些底线,她与你说这些,你就半点不想着验证一番?”
他目光闪烁似有些犹豫,却还是语气笃定的说“母亲不知道,清荷最是单纯柔弱,不会骗我的,再说我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家族弃子,没什么值得他骗的。”
他不开口还好,开口这两句话更是将唐惠的火气顶到了头。
唐惠咬着腮帮子,只恨自己不能一剑攮死眼前的王八羔子。
她实在不愿与他再说话,伸手甩出一张纸,“你若长了眼睛,就自己看清楚。”
岱岳生怕这母子俩再吵起来,在一旁着急的说“这是那林清荷入教坊司时所签下的文书,她父亲便是当街开了侯爷和世子棺木的人,他家贪污的军饷也是本应送到侯爷手里的那批!”
“是啊小少爷,他们家和咱们家说得上深仇大恨了,她定然也是知道的,只是哄骗少爷你年轻罢了!”袖箭也在一边帮腔。
谢守膝行两步,捡起落在地上的纸,不相信的细细读了起来。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谢守双手微微颤抖,几乎拿不动那张纸,指甲慢慢嵌入掌心“这不可能!”
他抬头想要在母亲的眼中寻找欺骗的痕迹,可看到的只有他平日里最害怕的凌厉冰冷的眼神。
“秋闱在即,你既无心读书,书局也就不用去了,宋先生那边我自会去说”
“我今日将袖箭和阿松给了你,去哪他们都会跟着你,你往后每月例银走我的私账,不能再从公中支出一分钱,每一笔银子我都要知道去处。”
谢守挣扎着起身“母亲若是如此,我哪还有侯府嫡子的面子在!”
唐惠猛的一拍桌子冲他怒呵“你的面子是谁挣来的!是你死去的祖父叔伯父兄,若不是他们你这样的早该饿死了,还跟我要什么面子!”
“什么时候你自己能挣来这样的面子,什么时候我便放手不再管你!”
谢守瞪圆了眼睛目光如火,“母亲如此霸道,难保父亲不是你克死的!”
唐惠听他这话愣了一瞬,随即一把将一旁的剑抽了出来,直直的指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