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海，告诉内务府，日后端妃的吃穿用度，不必再克扣了。”
周宁海应了一声，心里纳闷，娘娘怎么就变了呢？不过他们做奴才的，只管照主子吩咐办事就好，哪轮得到他们置喙。
年世兰对端妃心中是有恨的，那碗堕胎药，端妃不可能全然不知，可哪怕知道，她依旧选择依附皇帝。
她恨自己吗？年世兰想，定然是恨的吧，毕竟是自己给她灌下了红花，绝了她有孕的机会。
她们之间太多年的恩怨，又怎么会如此轻易了结？如今恢复端妃的份例，日后她是死是活就和自己没关系了。
“呵。”
年世兰轻叹，眼底慢慢溢出潮湿，一碗堕胎药，让两个武将世家反目成仇，又都绝了子嗣，皇上真是好算计啊。
“娘娘，咱们是回翊坤宫吗？”颂芝瞧着娘娘发呆，眼底还有湿意，忍不住开了口，她不想看娘娘难过。
年世兰回过神，想起一个人，那个人笑意盈盈，眼里心里都是自己。
“娘娘若有空，欢迎随时到碎玉轩吃茶，嫔妾们等您。”
忍不住勾唇笑了，“去碎玉轩。”
年世兰进门的时候，苏小小等人正围在茶炉旁煮茶聊天，听到木门吱呀声，才注意到她的到来，莫说奴才们，连甄嬛都吃了一惊，除夕夜宴，华妃娘娘怎么会来碎玉轩？
苏小小瞧着年世兰眼尾泛红，似有落寞之感，眨了眨眼睛，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眼神对上的一瞬，苏小小笑如春花，眸子里灿若星河，她向来是没规矩的，上前便拉住年世兰的手。
“娘娘是专程来寻嫔妾的吗？”
“厚脸皮。”
年世兰笑了，众人都不喜欢自己，因为自己张扬跋扈，目中无人，除了她，或许，以后也会包括同她在一起的这些人吧。
年世兰任凭苏小小拉着进了殿，这里同翊坤宫不同，同皇宫中的任何一处都不同，这里的茶很香，牵着她手的人很暖。
可年世兰向来是不会说好话的，明明很喜欢，嘴上还是带刺儿的挑剔，什么小门小户的寒酸样子，亦或是简陋狭窄的屋子。
苏小小心中好笑，娘娘这嘴里带刺儿的模样，怕是因为不请自来，有些难为情了，她赶紧朝甄嬛递个眼神，来回扫了一眼。
甄嬛了然于心，笑着开口道：“娘娘还是第一次来嫔妾的碎玉轩，又逢除夕，可否求娘娘陪嫔妾们守岁呢？”
苏小小眉目间满是笑意，柔声道，“娘娘若能留下来，是嫔妾们的福气。”
“姐姐说的对，”安陵容还是有些害怕的，壮着胆子说，“娘娘您就留下来吧。”
“娘娘尝尝这梅花酥，”苏小小笑着把盘子往前推了推，“虽比不过翊坤宫的蟹粉酥，倒是按时节做的，吃个新鲜。”
“既然你们这样强留本宫，本宫便在这守岁吧。”年世兰瞧着她们一个两个的笑脸，终是动了动身子，算做勉强答应留下来。
苏小小偷笑，都说华妃娘娘跋扈，可除了嘴上厉害，也没看出什么。
除夕夜宴后，眉庄内心雀跃，她心下念着甄嬛等人，盘算着不是太晚，想来人也未睡，出了宫门便往碎玉轩匆匆赶去。
没承想进了屋，发现年世兰也在，心中闪过一抹好奇，她本是同年世兰没有交集的，但屡次的相处倒让她觉得华妃娘娘是值得相交之人，到底也有了几分真心。
殿外寒风吹过，树上枯枝哗哗作响，却盖不住屋内传出的悦耳娇媚之声，分明是数九寒天，却更像春色满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