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韶惊鹊陆战的其他类型小说《相亲坦白局:我有娃,你当爹!韶惊鹊陆战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点星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留下一句话,陆战转身离开。韶惊鹊也想跟着离开这是非之地,却被曲静云死死拽住衣袖。曲静云努力从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对祁盛之解释道:“盛之,你误会阿姨了,这个姑娘是阿姨团里的文艺骨干,阿姨带她来参加宴会是带她多认识点人,对以后开展工作有好处,不是来和你相亲的。”祁盛之毫无顾忌地上下打量韶惊鹊,眼神尤其在她脖颈间流连了几秒,眼里笑意更盛:“不是来和我相亲的,怎么会进这个房间?我看这里的‘战况’,比我那边还要激烈。”韶惊鹊警觉地一把抓紧衣领,毫不示弱地瞪回去。曲静云见祁盛之不信,隔着衣服用力掐韶惊鹊的手臂:“小韶,你说,你是不是喝醉酒,进错了房间,是这么回事吧?”是你个大头鬼!韶惊鹊痛得一下皱起眉,这老巫婆还以为她是原来的韶惊鹊呢?睁眼说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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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一句话,陆战转身离开。
韶惊鹊也想跟着离开这是非之地,却被曲静云死死拽住衣袖。
曲静云努力从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对祁盛之解释道:
“盛之,你误会阿姨了,这个姑娘是阿姨团里的文艺骨干,阿姨带她来参加宴会是带她多认识点人,对以后开展工作有好处,不是来和你相亲的。”
祁盛之毫无顾忌地上下打量韶惊鹊,眼神尤其在她脖颈间流连了几秒,眼里笑意更盛:
“不是来和我相亲的,怎么会进这个房间?我看这里的‘战况’,比我那边还要激烈。”
韶惊鹊警觉地一把抓紧衣领,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曲静云见祁盛之不信,隔着衣服用力掐韶惊鹊的手臂:
“小韶,你说,你是不是喝醉酒,进错了房间,是这么回事吧?”
是你个大头鬼!
韶惊鹊痛得一下皱起眉,这老巫婆还以为她是原来的韶惊鹊呢?
睁眼说瞎话,还敢掐她?!
“曲团长,明明是你说喜欢我,希望我给你当儿媳妇,邀请我赴宴和你儿子相亲。”
“明知道要相亲,我又怎么会喝酒呢?而且这个房间也是你让我来的,怎么现在又成我进错房间了呢?”
韶惊鹊小嘴叭叭,一点儿没给曲静云搂着,把事实全给抖搂了出来。
这世上总有绿茶觉得自己先把话说了,别人出于善良,就不好意思当面揭穿她。
可韶惊鹊就不愿意惯着这些人,绿茶泡得再香,老娘也能直接给你打翻了!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曲静云又惊又怒,她没想到平时在她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的韶惊鹊,这时候居然敢当面揭穿她。
见韶惊鹊当面反水,祁盛之倒是有些意外。
他撇了撇嘴,谁知道是不是坏事被揭穿,这两人才狗咬狗的呢?
要不是他机智地“帮忙”把那个醉酒的男人扶进房里休息,自己则换到隔壁房间看姓曲的要耍什么花招,现在只怕身败名裂的就是他祁盛之。
至于越家小姐又是怎么冲进来就抱着他啃的......他还没想明白。
总之这次没让曲静云得逞,剩下一堆擦屁股的事就让她自己想办法去跟祁老头解释吧!
“曲阿姨,你这不是拿人开涮吗?‘你儿子’祁光耀今年才十八,毛还没长齐就急着相亲娶媳妇当爹了?”
祁盛之一口一个“曲阿姨你儿子”,分明就是在外人面前极力撇清和曲静云的关系,让自觉在韶惊鹊面前丢了脸的曲静云恨得咬牙,偏偏还没办法反驳他。
“我知道了,怕不是曲阿姨到了年纪,想抱孙子了吧?与其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不如你再努努力,自己和我爸再要一个,不一样有小孩儿抱吗?”
“你!你......”
曲静云被祁盛之无赖的话气得脸色涨红,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祁盛之奚落够了,懒得再留在这儿跟曲静云耍嘴皮子,有这工夫他不如去文化馆看看有没有新来的漂亮姑娘,再多交几个“好朋友”。
他冲韶惊鹊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倒是走得潇洒。
曲静云气急败坏地追在身后喊了他好几声,也没得到回应,一扭头又把气撒到韶惊鹊身上:
“韶惊鹊!你翅膀长硬了是不是?别忘了当初是谁让你当上的台柱子,我能把你推上去,也能把你拉下来!”
刚痛快地威胁完,下一秒曲静云就诧异地看见韶惊鹊笑了,还笑得格外嚣张:
“曲团长,据我所知咱们文工团是国家机关单位吧,什么时候变成你曲团长私有的了?”
“还一句话就让我滚蛋?笑死人了,我在文工团有编制,你凭什么让我走?”
曲静云被她的话气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刺痛,血压感觉都升到了脑门:
“好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要是没有我,你一个简谱都不认识的乡下人能在文工团立足?!”
“这个月底省文工团的半年考核,你有本事就自己过!”
面对曲静云赤裸裸的威胁,韶惊鹊丝毫不虚。
原主确实是连简谱都不认识,更没受过专业的声乐训练,当初来文工团只想应聘个打杂的岗位。
是曲静云看上她的样貌,动了歪脑筋安排人在幕后代唱,还许诺发高工资把她留下来。
说到底还是想要一个好拿捏的工具人罢了。
“考核就考核,我不需要你帮我作假,你也别想再用考核来威胁我!”
“我才不会再和你这种人同流合污!”
这一架吵得酣畅淋漓,直把曲静云吵得捂着心脏,倒在椅子上一个劲儿翻白眼。
越公馆的人怕出事,帮着叫了救护车。
韶惊鹊可不怕,曲绿茶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火眼金睛——
这女人搁那儿闭眼装死,还不忘眯着眼睛偷看形势呢!
韶惊鹊也不怕她威胁报复,有句老话说得好,打铁还需自身硬。
原主不会唱歌,她会啊,她不仅会,还是当年艺考的全省第一名。
除了唱歌,其他文艺加分项她多少都能来点儿,混个市文工团应该还是绰绰有余。
文工团的半年考核是省上来人监考,只要她正常发挥,曲静云也只能看着她干瞪眼。
此时韶惊鹊还留在越公馆不走,可不是为了陪曲绿茶等救护车,她是想再见见越飞萤。
可越公馆的人却说什么也不让她见,还把她礼貌地请了出去。
没办法,她现在这条小细胳膊拧不动越家这条大腿,再加上越飞萤瞧着像是越家大小姐的身份,想来应该暂时没什么危险,只能之后再想办法接近她。
她一边往文工团的职工宿舍走,一边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首先,得保住眼前的这份工作。
这年头文工团正式工的工作可是香饽饽,待遇好又体面,难得还跟她专业对口。
其次,得想办法联系上越飞萤。
到时候再一起动动脑子,能找到回现代的办法最好,万一回不去,她俩也得做好在这个年代如何生活下去的打算。
一路上韶惊鹊想了很多,可想来想去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一个什么比较重要的事儿,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提起林巧,韶惊鹊心里倒是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在她记忆中,她和林巧是同一批到文工团找工作的女青年,林巧是被她们大队作为文艺骨干推荐到文工团面试歌唱演员,而她则仗着自己美貌,心比天高地硬要跟着来文工团找工作。
面试时,林巧唱了一首《映山红》,声音又脆又亮,音色饱满,乍一听和原唱邓玉华很有几分相似,四个评委里三个都忍不住频频点头,就只有曲静云上下打量了林巧一番后,就一直紧皱着眉,冷着一张脸。
一曲唱完,评委讨论时曲静云挑了不少毛病,没有台风,吐字生硬,没有个人特色......总之就是对林巧不满意。
另外三个评委都是团里资深职工,没有曲静云职位高,也不敢开口反驳。
等轮到韶惊鹊面试,刚一上场曲静云的眼睛就为之一亮。
韶惊鹊虽然既没有唱歌,也没有跳舞的才艺,可在农村长期被人追捧出来的自信可不少。
站在台上倒是不怯场,表演了一段临时准备的绕口令,大大方方说自己可以胜任文工团的文职工作,把台下几个评委都逗乐了。
原本那三个评委笑完都觉得这个乡下丫头太不自量力,可刚才还要求严格的曲静云这会儿却来了兴趣,还满面春风地问她会不会唱歌跳舞,在得到都不会的答案后也不恼,反而把她留到面试后在办公室单独谈话。
不一会儿,又把已经淘汰在大门口等着韶惊鹊一起回村的林巧叫进了办公室。
最后的结果就是韶惊鹊得意洋洋地从副团长办公室走出来,后面还跟着大红脸的林巧,逢人便说自己通过了文工团的面试,以后就是团里的歌唱演员了。
一开始,文工团的职工们只当团里进了两个新职工,可时间长了,大家也逐渐发现一直就没有林巧上台的机会。
那时候斗争形势严峻,文工团的效益可不好。
正当大家纳闷团里怎么会养这么一个闲人的时候,有人无意中发现在韶惊鹊上台时,林巧居然一个人躲在一个装了音响话筒等设备的小房间里代唱!
这个消息一出,很快就捅到了团长那里。
谁知道最后的处理结果竟然是告密的那个人查出来有思想问题,被调离了文工团不说,连家属的工作都受到了影响。
这样一来,大家伙都看懂了形势,没人敢再谈及此事。
不过自从有了韶惊鹊这个新歌唱演员,文工团的演出机会多了不少,甚至名声还传到了其他省市,不少单位都慕名前来邀约文工团到当地演出。
很快,团里拖了两个月没发的工资和奖金一起发到了职工手里。
这下更没有人再提起代唱的事,这件事也成了文工团全体职工心照不宣的秘密。
受到热烈欢迎的原主对代唱的林巧非但没有内疚和感激之情,反而觉得她是靠自己才有了文工团的编制,所以原主对她向来都是趾高气扬。
林巧自己也知道,如果不是替原主代唱,她已经被淘汰回村里下地参加劳动了,说不定这时候已经随便找个乡下人嫁了,一辈子都只能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在见过了城里的风光之后,林巧的心早已回不去了,因此她也只能一直忍气吞声,眼巴巴地看着韶惊鹊用自己的歌声收获众人的掌声和追捧。
今天有一场慰问军队的演出,是一个月前就安排好的重要政治任务,这时候乔玉兰让林巧装病,安的什么心思可想而知。
韶惊鹊心中冷笑,看来自己的警告乔玉兰是一点也没听进去。
她连狗主人都敢打,还怕一条哈巴狗不成?!
看着吴霜担忧的神情,韶惊鹊扬起嘴角:
“谢谢吴姐提醒,这事儿我知道了,放心吧,没事的。”
正所谓冤家路窄,刚走到文工团后台化妆间门口,她迎面就碰见了正从里面出来的林巧。
林巧乍一见她,神色很是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勉强挤出笑容和韶惊鹊打了招呼。
韶惊鹊当下心绪有些复杂。
一方面觉得原主长期占据林巧的功劳,对林巧来说的确不公平,一方面又不确定林巧会不会因此听从乔玉兰的吩咐,在舞台上摆她一道。
她想了想,还是对林巧笑道:
“林巧,有个事儿我正想找你呢!”
林巧只当她又有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要吩咐自己,勉强从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应道:
“什么事,你说,我这就去帮你办。”
实则此刻她心里对韶惊鹊的厌恶上升到了极点,这个人好日子眼看就要过到头了,还不忘使唤她,要不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她真想此刻立马就怼回去。
韶惊鹊看出她的勉强,也不点破:
“是这样的,过两天不是还有一场下乡送温暖的演出吗?我想和团里争取一下,那场演出我就不去了,你上台去唱,你觉得怎么样?”
林巧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韶惊鹊会把上台的机会让给她。
“我,上台?不,不行吧......”
她下意识否定,怀疑韶惊鹊是不是拿她开涮,可同时又忍不住心生向往。
韶惊鹊看出她眼底的期待,脸上笑意更深:
“怎么不行?你的唱功我最了解不过,别说是一首歌,就是连唱十首都没问题,怎么样?你要是同意,等演出完我就找团长商量去。”
韶惊鹊直白的夸奖让林巧原本瘦弱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小声说道:
“那......那谢谢你。”
韶惊鹊冲她爽朗一笑:
“我们俩还客气啥,你对我的帮助还少了么?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先去化妆了!”
说完她转身进了化妆间,随即关上的大门挡住了身后林巧的身影。
韶惊鹊冲着镜子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林巧对原主心里有怨可以理解,而她也愿意一点点尽力去弥补原主对林巧的亏欠,可人心终究难测。
虽然她释放了自己的善意,可林巧会不会接受,还是个未知数。
等韶惊鹊离开的时候,礼堂里已经没有文工团的其他人了。
可让她没想到是,她一走出礼堂,竟意外看见部队接送文工团的大卡车还停留在原地。
在礼堂里耽误了好一会儿,她原以为文工团的其他人不会等她,没成想军用大卡车后面站了满满一车斗的人,见她出来脸上丝毫没有不悦,反而一个个高兴地冲她挥手。
韶惊鹊赶紧加快脚步上车,很是过意不去:
“不好意思,出来晚了,耽误大家时间了。”
吴霜率先伸手拉她,满眼亮晶晶:
“那是你歌唱得太好,太受战士们欢迎,想走也走不了呀,我们都理解的!”
令韶惊鹊意外的是,其他人听了吴霜的话也都笑着点头附和。
等她上车站稳,孙师高兴地冲驾驶室喊了一嗓子:
“好了,人齐了,出发吧!”
车行驶在大路上,褪了暑热的夏风迎面吹来,凉凉的很舒爽,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文工团的演出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这么好的效果了,韶惊鹊也是上车后听其他人说起才知道,原来这次演出结束后,军区领导又邀请他们文工团参加十一国庆的大型演出。
要知道这种大型演出活动一般都是省级文工团和部队文工团才能参演,他们宁市文工团虽然小有名气,可还是远远够不到这种大型活动的门槛。
这次有机会参与国庆汇演,对宁市文工团上上下下的成员来说都是件无比光荣的事,难怪大家都这么高兴。
有人按捺不住好奇,问韶惊鹊:
“小韶,原来你歌唱得这么好,怎么之前......”
有些话不好说得太过直白,好在大家都懂,韶惊鹊也早已想好了借口:
“其实我进团这些年,每天私底下都在练习,练得多了,那几首主要的表演曲目多少也练得还算能听了。”
“岂止是能听?简直太好听了!”
“对啊,小韶,你别太谦虚了,你那歌声一出来,我就知道功底差不了。”
“早知道你是这水平,哪里还用林巧那什么......你唱得比她好多了!”
今天韶惊鹊这歌声算是把文工团的人都给震住了,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韶惊鹊是宁市文工团台柱子这件事属实是实至名归。
看出大家对她态度的转变,韶惊鹊心底也有些开心。
原来虽说也被文工团的人捧着,可那种面上的奉承和这种心底的肯定还是有很大区别,谁不想在一个团结和睦的工作环境下工作呢?
“谢谢大家的鼓励,我会继续努力加强自己的唱功,以后还要向大家多多学习。”
韶惊鹊谦虚的话语更是令众人刮目相看。
从前飞扬跋扈、骄傲自大的文工团台柱子什么时候说过向她们学习的话,眼前的韶惊鹊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仅业务能力上线,为人处世也随和不少。
这样一来,文工团的团员们对她的好感又蹭蹭往上涨,毕竟长得好看又会说话的人谁不喜欢呢?
韶惊鹊左右环顾了一圈,竟意外地没有发现乔玉兰的身影。
吴霜悄悄俯在她耳边说:
“你找乔玉兰呢?放心,她刚才闯那么大的祸,所有人都在骂她,她哪还有脸留着和大家一起坐车,早一个人跑了!”
难怪一直没听到刺耳的声音,否则让她等上这么长时间,早就吵翻天了。
韶惊鹊还在想乔玉兰闯了什么祸,身旁的孙师听到吴霜的话,忿忿不平地接着抱怨道:
“你还不知道吧,刚才你唱歌的时候伴奏突然没了,就是她拔的线!那人心眼真是太坏了,就是见不得你歌唱得比她好!”
“要不是你反应快,那已经是板上钉钉的重大演出事故了,简直是害人精!”
“小韶你放心,今天的事我们一定如实向团长汇报,还你一个公道!”
不止孙师气不过,身旁众人也纷纷出声讨伐乔玉兰,私底下关系处不好是一回事,再怎么也不能闹到台面上来影响工作啊,砸了文工团演出质量的声誉,就是砸了他们这些职工赖以生存的来源。
这么多人吃饭的饭碗她说砸就砸,简直拎不清!
韶惊鹊这才恍然大悟,她刚才以为只是单纯的音响故障,没想到竟出自乔玉兰之手,看来这人恐怕是恨死她了,才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
顿时,韶惊鹊对乔玉兰的警惕又新增了几分。
提起乔玉兰,立马就有人关心道:
“小韶,那你现在住哪儿呢?”
韶惊鹊提着大包小包走出宿舍楼的时候,不少人都看见了,只是那时候大家伙心里多少都有些不待见韶惊鹊,再加上乔玉兰口口声声说是曲副团长的要求,也就没人多事上前过问她的去处。
韶惊鹊也不介怀,坦然地答道:
“我暂时在招待所住两天,等租到合适的房子就搬过去。”
只是吴霜听了,又是满脸的自责:
“都怪我,要不是你把宿舍腾给我们一家,哪会摊上这些麻烦事......”
韶惊鹊笑着安慰道:
“不麻烦,我本来也是要搬出去住的,过几天还有一个......外地来的朋友要来和我合租,本来她也不能住进咱们团宿舍,这样正好。”
听说韶惊鹊想要租房子,团里热心的大哥大姐开始提供消息:
“三元街你去看了吗?那片儿民房多,店铺也齐,住着方便。”
“火车站那边的房子也多,价格还便宜!”
“不行!不行!小韶啊,火车站那边的房子我建议你就别考虑了,人员太杂,离咱们单位又远,小姑娘家天黑走夜路太危险!”
......
听着大家伙你一句我一句的热心讨论,韶惊鹊觉得心里暖暖的,就目前看来要是真回不去了,在文工团上班也不错。
“小韶,我有个亲戚在三元街就有房子出租,一会儿我领你去看看!”
说话的是团里最热心的刘芬刘大姐,团里的老职工了,夫妻俩都是团里的杂技演员。
有人带路,那当然好,韶惊鹊赶忙道谢答应了下来。
下了车,吴霜悄悄拉住韶惊鹊,让她务必在宿舍楼下等等。
现场随即爆发出一阵无比热烈的笑声和掌声。
有了刺头的良好示范,接下来每一个被韶惊鹊话筒递到的战士都激动地接唱了起来,好些战士见韶惊鹊没走到他们方位,还格外积极地冲她一个劲儿招手。
一时之间,刚才还格外尴尬的演出事故现场转眼就变成了欢乐的接唱大会。
然而这时候,后台的孙师和众人已经从发疯的乔玉兰手里抢回了电源线,抓紧时间重新调试了音响,等到最后一位战士接唱完毕,随即便找准时机播出了这首歌高潮前的间奏。
韶惊鹊一听就立刻会意,施施然转身走向舞台,定定站在舞台的边缘,无比真挚地说道:
“映山红是鲜花,更是鲜血!”
“革命先辈们对公平正义的追求,对理想信念的执着,将感染激励我们每一个人砥砺前行!”
“少年强,则国强!”
兴许是时代背景赋予她的激情,连韶惊鹊自己说完这段话都激动得声音有些微微发颤,台下的年轻士兵们更是听得一个个涨红了脸,群情激昂,激动不已。
“好!”
“说得好——”
一时间,伴随着越发激昂的间奏,叫好声在礼堂内此起彼伏。
看着一个个年轻却又充满激情的面庞,眼睛里闪烁着理想信念的灼灼光辉,韶惊鹊也忍不住湿了眼眶,内心的感动前所未有的充盈。
“英雄儿女哟......”
她声音有些哽咽,但随即台下便传来一阵整齐的跟唱:
“血染成——”
她又惊又喜,鼻间一阵发酸:
“火映红星哟......”
“星更亮——”
......
“革命鲜花哟......”
“代代红——”
“代代红!”
尾奏的旋律还未停止,礼堂里却响起了经久不衰的掌声和欢呼声,如暴风雨般向台上的韶惊鹊迎面而来。
“谢谢,谢谢大家!”
眼看一场演出事故被转化为这么完美的结尾,报幕员也很激动地走到台前谢幕道:
“一首军歌,情意悠悠;一段军旅,天长地久;一群战友,知心牵手;一个军礼,情涌心头。”
“感谢各位热烈的掌声,我宣布今天的文艺演出到此结束,再次感谢大家的热情,祝全体官兵军旅生涯立功受奖传喜报,祝我们的祖国繁荣昌盛民安康!”
谢幕词念完,文工团全体演员上台谢幕,台下的欢呼声却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来,战士们留在座位上迟迟不肯离开,激动热烈的掌声经久不衰地响起,韶惊鹊和其他演员只能在台上不停地鞠躬致谢。
陆战看着收获了这么多欢呼和掌声的韶惊鹊,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完全没察觉自己脸上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身边的姚文彬却注意到了他的异样,一脸狐疑地看看他,又看看台上如星辰般闪耀的韶惊鹊,内心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呢?说,是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诶,不对,你们俩眉来眼去的,不会有什么关系吧?我说你刚才怎么主动站出来维持秩序呢!”
他这一质疑,陆战立马收起脸上的笑容,又恢复平时冷峻的表情,白了好友一眼,没说话。
姚文彬却不肯放过他,什么时候见陆战对着一个姑娘笑过?
就凭他俩当了七年战友的过命交情,姚文彬敢肯定,至少陆战这家伙肯定有问题!
“赶紧老实交代!说不说,不说我可问人姑娘去了啊!”
姚文彬一边说还一边往台前走,刚才还对他爱理不理的陆战表情顿时有些不自然,想伸手拉住他,却被姚文彬像泥鳅一样滑溜的身形躲过。
看着陆战有些慌张的样子,姚文彬心里更加确定两人肯定不一般,越发激动于自己的发现,迈着大步就往舞台前靠。
陆战只能抬脚追上去,谁知道姚文彬这个不着调的人会跟韶惊鹊说什么?!
随着部队司令们离场,此时的舞台前已经挤满了新入伍的小战士们。
一个个激动得面红耳赤,有拿着小本子和笔的,有不知从哪儿扯来野花的,有往台上丢帽子的,更多的则是一脸羞涩又向往地仰头看着台上的韶惊鹊,咧着嘴笑得露出满口大白牙,一声高过一声地喊着她的名字。
韶惊鹊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这个年代的战士们“追起星”来也这么起劲。
就算她不停地朝战士们鞠躬致谢,战士们的热情也丝毫没有衰减,反而越来越多的战士朝舞台前涌过来。
人一多,现场看着不免就有些混乱,韶惊鹊眼里不禁掠过一丝担心。
正在这时,一个小战士率先翻上了舞台,激动地将手里的野花递给韶惊鹊,连声音都在发抖:
“送,送你!”
韶惊鹊先是一惊,随即接过花,礼貌地对他笑道:
“谢谢你。”
可随即越来越多的人效仿,两个、三个......翻上舞台的人越来越多,眼看现场变得有些不可控制,韶惊鹊心里也有些打鼓。
好在下一秒,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都在干什么?!还有没有纪律?!”
刚刚还嘈杂不堪的现场一下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目光集体看向发声的方向——
陆战铁青着脸,像尊雕像一样立在舞台不远处,看向众人的目光锋利得像一把开了刃的冰刀。
姚文彬也收起了私底下嘻嘻哈哈的态度,板起了脸:
“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一群土匪吗?!今晚全部加操一小时,到你们班长那儿去登记!”
这群新兵蛋子简直有损他们军区形象,一个个跟狗熊见了蜂蜜一样,馋得就快要口水流下来了!
各班班长瞧见司令生气了,赶忙连打带踹地把自己班上的兵领走,加操一小时事小,要是背上纪律处分事就大了。
高高兴兴看个演出,结果给自己看个处分背上,那不是好事变坏事了吗?
眼看战士们散去,文工团的演员们也开始收拾设备,准备离开。
韶惊鹊想了想,拿着战士们塞到她手里的野花,微笑着走到了陆战两人面前:
“谢谢,多亏你们帮忙解围,战士们实在太热情了。”
看着走到面前的韶惊鹊,姚文彬只觉得她的美貌更是带给他惊人的冲击,一时间感觉自己说话舌头都快捋不直了:
“不,不客气,那群狗崽......新兵刚入伍,就是火气旺,欠,欠操练,但你别怕,他们就是觉得你歌唱得好,人也漂亮......”
陆战听他说着说着又开始不着调,眉头一皱,开口打断道:
“结束了还不走?嫂子昨天不是带话来,让你早点回去修桌腿吗?”
走到文工团宿舍楼下,正出神想事的韶惊鹊差点被人撞到。
吴霜正端着一锅黑乎乎的东西从阴暗的楼梯间钻出来,发现自己差点撞到的人是韶惊鹊后,更是慌张,连忙放下锅就给她赔不是。
原以为自己又会被韶惊鹊扯着嗓子骂上好一阵儿,结果一只白嫩小手伸过来扶住她:
“没事吧,吴姐,都怪我走路恍神,差点撞到你,对不起啊。”
吴霜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一向眼高于顶的文工团台柱子居然主动向她道歉?
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是这人被鬼上身了?
吴霜震惊之余,吞吞吐吐地应道:
“不,不关你的事,都是我们占了公家的地方,影响你们进出了,应该我说对不起才对......”
韶惊鹊看着吴霜被惊吓到的样子,也反应过来恐怕自己与原主往日行事的转变太大。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笑着朝吴霜点了点头。
看到韶惊鹊朝自己笑,吴霜都看呆了。
这小姑娘是真漂亮啊,冲她这一笑连她一个女人的心都止不住狂跳,怪不得能当台柱子呢!
眼看韶惊鹊转身上楼,吴霜忽然想起刚才听到传达室里传出来的对话内容,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声:
“小韶同志......”
韶惊鹊闻声转头,仍旧笑眯眯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烦:
“什么事儿,吴姐?”
吴霜有些紧张地搓着手指关节,犹豫着开口道:
“你......你进门的时候小心一点。”
说完转身便低着头快步走开了。
韶惊鹊听了这没头没尾的半句话,心里有些疑惑。
她瞥了一眼头顶黑乎乎的楼道,突然察觉到今天似乎有些安静得过了头,便不由多了几分警惕。
果然,人刚走到宿舍门口,就看见自己宿舍的门半开着,门边扔着一个硕大松散的包袱。
瞧着散开包袱里的东西,她觉得有些眼熟——
里面装的居然全是她的个人物品,连这包袱布都是她床上新铺的床单!
呵!
看来这曲绿茶报复来得够快的,人坐上救护车去了医院都不忘指使人来宿舍使坏,这么快就有人把她的东西扔出门了?!
韶惊鹊对此嗤之以鼻,以为这样就能把她赶走?
不好意思,她的脸皮可没她们想象中的薄,这种程度的职场霸凌就想让她承受不住压力当逃兵,那她们注定只能失望了!
她不急不恼地弯腰收拾起零星掉落在地上的东西,只见一双白色皮鞋出现在眼前,头顶传来一个夸张做作的声音:
“哟,这不是我们团的名角回来了吗?收拾这大包小包的,是准备往哪儿走啊?”
不用抬头,韶惊鹊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乔玉兰,长了一副鹅蛋脸,丹凤眼,在韶惊鹊进入文工团之前,她就是文工团的台柱子。
只不过韶惊鹊进团不久,就把她的地位给取代了。
要是往常,忌惮韶惊鹊和副团长关系的乔玉兰肯定不会主动挑衅她,可今时不同往日......乔玉兰今天可是接了副团长的电话,点明就是要好好收拾一下她!
韶惊鹊折腾了一晚上,此刻只想赶紧回宿舍去睡上一觉,根本懒得抬眼看她:
“好狗不挡道。”
“你!你怎么张口就骂人!乡下人就是乡下人,粗俗!”
韶惊鹊为啥骂她,那是因为这乔玉兰就不是个什么好人。
原主虽然嚣张,但她那点时刻想炫耀的心思都明晃晃摆在脸上,说她有心机都是在夸她。
可这个乔玉兰则是阴着坏,表面捧着原主,背后却编排了原主不少坏话,还时常怂恿原主去做些引起众怒的蠢事,就连原主骂楼下吴姐占用公家位置的事也是她撺掇出来的。
对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必要给她好脸色看?
“乡下人?粗俗?”
韶惊鹊勾起嘴角,余光瞥到半掩的房门上方,心中冷笑:
“粗俗的乡下人总比某些阴险的城里人好!”
话音刚落韶惊鹊直起身子,作势抬手就要扇乔玉兰一巴掌。
“你想干什么?!”
她这边手刚扬起,乔玉兰就吓得往后大退了一步。
没听见巴掌落到脸上的清脆声,倒是听见“扑通”一声闷响,随即便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尖叫:
“啊——”
原本躲在门缝后面看热闹的众人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纷纷探出身子来看。
只见乔玉兰头上扣着一个大红色的水桶,浑身上下都被水浇透了,活像一只落汤鸡。
“噗——哈哈哈......”
韶惊鹊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该说不说70年代的人还是单纯啊,欺负人就想出这么一个幼稚的手段。
乔玉兰可一点儿也笑不出来,要不是一桶冷水淋下来,只怕她这会儿都快气晕过去了——她怎么就忘了房门上放了一桶水的事?!
她愤怒地将水桶从头上取下来,砸在地上,朝韶惊鹊怒吼道:
“你敢整我?!我要到团里告你去!”
韶惊鹊只扫了一眼摔在地上的水桶,就回头像看傻子一样看她:
“怎么,想恶人先告状?”
“我整你会把水放我自己宿舍的门上?刚才那一桶水全倒你脑子里了是吗?”
“来,大家伙都来看看,这水桶底下印着什么?”
听了她的话,众人下意识去看地上的红水桶,果然在桶底看见一个白色油漆印的标志——205,正是乔玉兰宿舍的编号。
这下是谁在门上放的水桶不言而喻。
众目睽睽之下,乔玉兰不止脸,整个人唰一下都变得通红:
“205......205又怎么样?又不只我一个人住......”
不等她说完,同样住在205宿舍的其他职工先不干了,乔玉兰这是想把屎盆子往她们头上扣呢!
“乔玉兰,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们跟小韶可没矛盾,你别血口喷人!”
“就是,谁不知道团里就你最不待见小韶,背后说说小话也就算了,居然做出这种事......”
韶惊鹊收起脸上的笑容,眼里多了冷意:
“乔玉兰,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是受人指使,还是人性本恶,到此为止我都可以一笔勾销。”
“可如果你再执迷不悟,一再挑衅,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乔玉兰从没见过韶惊鹊这幅锋芒毕露的模样——
人还是那个人,可周身的气势却变得锋利无比,冰冷的语气也听得她腿肚子不禁有些发软。
可一想到之前接到的副团长的电话,乔玉兰心里又升起一股底气:
“你以为你还有副团长撑腰呢?!实话告诉你,就是副团长要我把你东西全扔出来的,你一个人霸占一间宿舍已经够久了,也该腾腾位置了!”
果然不出韶惊鹊所料,就是曲静云在使坏。
原主住的201宿舍是个大单间,用柜子隔一下甚至能隔出来一个客厅,比团里其他职工住的四人间、六人间条件要好得多。
可从前基于韶惊鹊的名气和她背后的靠山,对于她一个人占据一个单间的情况,其他职工也是敢怒不敢言。
现在听乔玉兰说是副团长让她腾房,众人哗然之后,纷纷动了心思。
很快便有人附和道:
“就是,这么大的单间她一个人住,我们一家人还挤着四人间的上下铺,孩子大了根本住不下,早就该换了。”
“我最近头疼得厉害,医生说得静养,我们宿舍小张一到晚上就打呼噜,吵得我根本睡不着,要不我先换到201住着?”
“要换也是跟我换,我都是咱们团的老职工了,你们这些年轻人一点也不懂规矩,长幼有序知道吗?”
......
听见这么多人附和自己,乔玉兰很是得意:
“听到了吧?这是副团长的指示,也是群众的呼声,韶惊鹊我告诉你,今天这房你不搬也得搬!你要是再闹,就是不服从团里安排,就是自私自利的表现,同志们,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我们文工团的同志,你们说对不对?!”
“对!”
“说得对!”
乔玉兰故意挑起众人情绪,还得意地冲韶惊鹊挑眉。
原以为韶惊鹊肯定会被气疯,不成想却听到她淡定开口:“我同意换宿舍。”
没料到韶惊鹊这么容易就认输,乔玉兰意外之余,面上不禁一喜——哼,刚才说那些狠话有什么用,现在还不是只能乖乖低头!
可韶惊鹊接着又说道:“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单间的确没必要,这个宿舍应该分配给咱们团里更有需要的人,大家伙有没有意见?”
听说韶惊鹊同意把宿舍让出来,众人哪里还有别的意见,一个个如墙头草般纷纷点头附和。
韶惊鹊对此微微一笑:“那好,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我提议,将这间宿舍分给吴霜同志一家。”
这话一出,刚才还热络不已的过道里骤然安静了下来。
吴霜?
那个住楼梯间的场工?
为啥要把这么好的宿舍分给她?
韶惊鹊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接着说道:“吴霜同志一家四口在狭窄的楼梯间住了这么长时间,是咱们团唯一没有分配到宿舍的职工,我认为目前没有比她们家更需要改善住宿条件的家庭。”
文工团的宿舍一直紧张,而吴霜又是团里出了名的老实人,比她后进团的职工都分到了宿舍,也迟迟没有她的份儿。
眼看还有人不服,想要开口说话,韶惊鹊抢先道:“陈姐,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前年你家三楼单间的名额,是吴姐让给你的吧?”
“牛丽丽,你一个外地人刚进团的时候没分配到宿舍,还好有吴姐收留你,那楼梯间什么环境你最清楚,你就住了三天,就到团长办公室哭着闹着要了一个六人间的床位。”
“你们住三天就受不了的环境,吴姐一家住了三年,大家摸摸良心,是不是不会哭的孩子就该得不到糖吃,还有哪家的住宿条件比吴姐家更差?”
这些话在众人耳朵里炸响,刚才还跃跃欲试的几个人也悻悻闭了嘴。
眼看形势转变,韶惊鹊还借机在众人面前出了风头,乔玉兰心中正不爽,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你要和吴霜换可以,那你就去住那个楼梯间!”
原本乔玉兰已经找好临时没有空床位的借口,给韶惊鹊预备了一个条件最恶劣的杂物间,可眼下韶惊鹊非要自找苦吃,她当然要成人之美了。
还不等韶惊鹊答话,角落里突然冒出一个唯唯诺诺的声音:“不,不行,小韶同志哪能去住那个地方!”
说话的是一直站在角落里的吴霜,她被韶惊鹊的话感动得热泪盈眶,这辈子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人站出来帮她说话,更想不到这个人会是韶惊鹊。
“那个楼梯间又阴又潮,小姑娘家身子娇贵,哪里受得了,我们一家都住惯了,没事,就这样住着挺好。”
乔玉兰狠狠剜了吴霜一眼,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她心里对吴霜嫌弃得要死,可张嘴说出来的话倒是好听:“吴姐,你家大娘病了这么长时间,一直都不见好,肯定就是受楼梯间那阴暗潮湿的环境影响,换个晒得到阳光的住处说不定早好了。”
“小韶年纪轻,身体好,坚持一段时间没什么问题,她一个单身女青年,又不拖家带口,要不了几天就能匀出来一个宿舍床位,这个事不就完美解决了吗?”
话是这么说,乔玉兰心里早就拿定了主意,只要韶惊鹊搬进楼梯间,她就别想短时间内找到床位搬出来。
韶惊鹊看着她小人得志的表情就觉得可笑,她把宿舍让给吴姐没关系,可也不代表她就要去自找苦吃啊!
韶惊鹊悠悠开口:“那就这么说定了,这个宿舍就换给吴姐一家,至于我住哪儿,就不用你咸吃萝卜淡操心了,你还是先操心操心自己吧,这么一身湿衣服穿着舒服么?”
听她这么一说,乔玉兰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还在淌水呢!
“你!
今天之内必须搬!
别想着赖账!”
乔玉兰也顾不上和韶惊鹊打嘴仗了,丢下一句狠话,就赶紧捂着胸口往自己宿舍跑。
热闹看完,其他没占着好处的人也各自散了。
吴霜很是过意不去地对韶惊鹊说道:“小韶,给你添麻烦了,你放心,我肯定不能让你换到楼梯间去,你住你的,要是她们问起就说是我不愿意换。”
韶惊鹊拉起她的手,轻轻拍着宽慰:“吴姐,这宿舍你就安心住着,换给你我心里乐意,你家老的老小的小,那楼梯间就不是个住人的地方,长期住在那种阴暗潮湿的环境是要出问题的。”
“再说了,这次换宿舍的事是副团长发的话,就算不换给你,今天肯定也会让我腾给其他人,原来我不懂事,对你说了许多不好听的话,就当是我给你赔罪了。”
吴霜感动得眼泪花儿直在眼眶里打转,一个劲儿摇头:“什么赔不赔罪的,姐,姐感激你都来不及,以后你就是姐的亲妹子,你的事就是姐的事......”看着吴霜激动得语无伦次的样子,韶惊鹊笑了:“好,那我以后可要经常上门来蹭饭了。”
“来,来,来!”
吴霜终日愁苦的脸上也笑开了花,忽然想到韶惊鹊搬了宿舍没住处,又迟疑道:“惊鹊妹子,你这搬了宿舍住哪儿啊?
你要是不嫌弃,咱们暂时挤一挤,等以后有床位了再搬过去?”
韶惊鹊知道吴霜是好意,可她还真不习惯和别人一家老小住在一个单间里,更别提还是男女混住,于是便婉言谢绝了。
至于住处问题,她已经想好了解决方案:今晚先找个招待所凑合住一晚,明天就去租房,最好能租个两室的房子,这样等她和越飞萤汇合后也能踏实住下。
这点困难对一个现代女性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这时候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公交车早就停运,韶惊鹊只能提着大包小包步行往最近的招待所走。
好不容易走到招待所,前台听说她要办理入住,冲她微微一笑:“你好同志,请出示你的介绍信。”
累得还没缓过劲儿的韶惊鹊如遭雷劈,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这年头可是得凭地方或者单位开的介绍信才能住招待所,拿钱都不管用。
她连忙解释道:“你好同志,我是咱们市文工团的,今天临时住一晚,没来得及开介绍信,你看明天一早上班了,我给你补过来行吗?”
前台服务员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长得是挺漂亮,像是文工团的人,可漂亮又不能当介绍信使,这不是叫她犯错误吗?
“那可不行,没有介绍信办不了入住,到哪儿都是这个制度。”
任凭韶惊鹊好说歹说,这个前台服务员就是不肯松口,韶惊鹊只能再想别的办法。
思考片刻后,她决定回越公馆去找越飞萤,越家大小姐收留她一晚上总不会有问题,还能碰头把接下来的计划商量了。
她好不容易提着沉重的包袱又走回越公馆门口,敲了半天终于敲开了门。
有过一面之缘的王管家只拉开了一丝门缝,警惕地盯着她:“这么晚了,你找谁?”
韶惊鹊硬是从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你好,我是刚才参加宴会的客人,我叫韶惊鹊,和曲团长一起来的,我想找一下越......小姐。”
一听说她是和曲静云一起来的,王管家瞬间变了脸色:“我家小姐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白天再说!”
说完也不听韶惊鹊解释,径直关上了大门,任凭她怎么敲也不再搭理。
韶惊鹊顿时无语了,难不成她今晚只能露宿街头?
要是她没记错,现在离严打还有好几个年头,社会治安可算不上太好,她一个漂亮小姑娘睡大街上......要不,还是回去睡那个满是霉菌,路过都得捂着鼻子的楼梯间?
正当她犹豫之间,夜色中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原来......你叫韶惊鹊。”
部队礼堂里,演出已接近尾声。
报幕员走到台前,精神饱满、慷慨激昂地说道:“下面请欣赏女声独唱——《映山红》!”
话音刚落,台下的战士们便爆发出了阵阵雷鸣般的掌声。
这首歌如此受欢迎,不仅是因为它歌词优美、旋律动听,更是因为它是前年才上映的一部电影《闪闪的红星》中的插曲。
作为一部优秀的爱国主义战争片,各省市军区都组织了放映,其讲述以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为背景,“党的孩子”潘东子在艰苦恶劣的环境中,接受党的教育和帮助,智斗土豪胡汉三,逐渐成长为革命小英雄的感人故事。
不少战士在看电影的时候都被感动得潸然泪下,电影中穿插的优美旋律在军中更是人人传唱。
音响师在后台听到前方传来的如暴风雨般的掌声,心里不由得更替韶惊鹊捏了一把汗。
这首歌太受欢迎了,万一她唱砸了,造成的不好影响更大。
韶惊鹊镇定自若地站在幕布后,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冲孙师点了点头,随即落落大方地走上了舞台。
她刚一出场,底下的战士们就忍不住发出惊呼声——这个歌唱演员长得也太漂亮了!
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那小嘴红得跟树上的樱桃一样,看着就甜滋滋儿的甜到心里,乌黑的辫子又粗又长,垂在耳侧更添了几分少女的娇美。
干部科科长姚文彬悄悄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好友:“哟呵,这姑娘长得可够俊的啊!”
陆战蹙眉,不着痕迹地把他推开:“注意言行,就你这样,还搞干部考评,我看你自己就第一个不过关。”
姚文彬被怼得一噎,左右看了一眼,学着陆战的样子坐得端正了些,嘴里不服气地嘀咕道:“你这人,就是随时随地都太死板、太僵硬,不同场合我们要有不同的精神面貌嘛,看个演出严肃个什么劲儿......”说完见陆战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不理他,心里又暗自腹诽道:“还说我不过关,自己还不是看漂亮姑娘看得眼睛都直了!”
其实,从得知今天有文工团到军区演出的时候,陆战就想到了韶惊鹊,但他不确定她会不会来,更不知道她会不会上台表演节目。
难得认真看了一下午演出,每一个节目演员出场时,他都不自觉在其中搜寻韶惊鹊的身影,虽然心中有了预期,可乍一见韶惊鹊惊艳亮相,他一向稳重的心脏还是止不住加快了跳动。
陆战努力维持住表面的沉稳,不去理会身边好友的小动作,注意力全然被舞台上闪闪发光的韶惊鹊所吸引。
原来她是歌唱演员......伴随着悠扬的伴奏,韶惊鹊一张口就惊艳了所有人。
她的声音清亮甜美,又不失婉转,浅唱低吟间充斥着丰富的情感,仿佛将电影的画面再一次带到了众人眼前。
不少小战士呆呆地望着台上的少女,一个个满脸通红,满眼倾慕。
连坐在第一排的刘师长都不禁轻轻点了点头,看向韶惊鹊的目光中满是欣赏。
躲在后台等着看韶惊鹊出洋相的乔玉兰惊呆了,足足愣了半分钟才回过神来,她急忙冲向音响师的位置,高声质问道:“孙师!
这又是谁在帮她唱?!
你们敢在军区领导面前弄虚作假,不怕犯错误吗?!”
孙师正听得如痴如醉,一下被乔玉兰又尖又利的声音打断遐思,没好气地应道:“你吼什么?
谁弄虚作假了?
这就是小韶自己唱的!”
“不可能!
我不相信!
肯定有人在幕后代唱!
我要揭穿你们!”
听着前台不时传来的阵阵掌声和喝彩声,乔玉兰简直要气疯了,她伸手就拔向连接音响的其他几根线,孙师和其他人压根儿没料到她会做出这种举动,根本来不及阻止。
“嗡——”一阵刺耳的嗡鸣声响过,伴奏声戛然而止。
台下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现场沉寂了两秒后,四处开始响起低语声。
有个别平时就胆大的刺头新兵更是站起了身,故意哗众取宠:“大家伙儿别急,不就是听个歌吗?
想听哥先给大家伙儿唱一个!”
身边一群兄弟还起哄地带头鼓起掌来,现场顿时有些杂乱。
刘师长皱了皱眉,这群新兵蛋子刚入营,还没被操练够,稍微一放松就容易得意忘形。
正在此时,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站了起来,声音沉稳不失威压:“全部都有,坐好,保持安静!”
他的声音一出,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
台上,从错愕中回过神来的韶惊鹊循声望过去,眼里闪过一丝惊喜——是陆战!
陆战刚好也正看向她,两人的目光不期然在空中交汇。
刚才还一脸严肃的陆战顿时觉得脸皮有些发热,下一秒便避开了韶惊鹊的目光,板着脸坐了下来。
身边姚文彬冲他挤眉弄眼:“你小子可以啊,这种在大美女面前露脸的机会都被你抓到了,看来我平时真是小瞧你了。”
“诶,诶,你看,大美女冲你笑呢!
快看呐!”
陆战绷紧了嘴角,他担心姚文彬再捅咕他两下,他真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这种感觉真奇怪,明明他心里不是姚文彬说的那样想的,可又不得不承认此刻他的心情的确莫名的不错。
韶惊鹊冲陆战的方向甜甜笑了一下,顿时又把台下的战士们迷得晕头转向。
她也很快从短暂错愕中调整过来,试了试话筒还有声音,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夜半三更哟,盼天明。”
“寒冬腊月哟,盼春风。”
“若要盼得哟,红军来。”
“岭上开遍哟,映山红。”
韶惊鹊在没有伴奏的前提下,直接清唱了起来,一边唱一边从台上走了下来,走到了战士们的身边。
正当战士们又惊喜又紧张之际,她微笑着走到刚才第一个站起来的刺头旁边,含笑开口:“若要盼得哟,红军来——”随即便将话筒递到了刺头的嘴边,这不经意的一下直接让刺头晒得黝黑的脸瞬间都透着通红。
韶惊鹊笑着冲他点头,以示鼓励。
刺头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心一横,直接凑过去接唱了起来:“岭上开遍哟,映山红——”
这突如其来的低语吓了韶惊鹊一大跳。
她一个激灵转身,这才发现身后靠墙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男人。
男人说着话,抬脚往前走了两步,刚好走到了路灯下。
直到看清他的脸,韶惊鹊才恍然大悟自己刚才一直忘了什么事——穿越过来一连串的狗血事件,竟硬生生让她把她的这个ONS对象给忘了!
而且,他离开的时候好像还说了一句让她在这儿等他......韶惊鹊略带尴尬地翘起嘴角,想自然地笑着打个招呼,却发现自己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
陆战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冷呵一声,她果然不知道自己是谁......“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战。”
韶惊鹊有些心虚地避开他似乎可以洞穿一切的眼神,故作镇定地冲他伸出手去:“陆战你好,我叫韶惊鹊。”
陆战看着她伸出来的手,又小又白,脑子里却鬼使神差地联想到,不久前这只手在他胸前不安分地来回摩挲的触感,他连忙把目光移开,装作没看见她彰显友好的举动,冷着声音问道:“不是让你在越公馆等我吗?
你人去哪儿了?”
韶惊鹊本就累得筋疲力尽,出于礼貌才强打起精神和他寒暄两句,结果这人没礼貌不说,还质问起她来了,她就是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
“我好像不是你的兵吧,我去哪儿还得给你打报告?”
韶惊鹊一句皮笑肉不笑的阴阳,让陆战喉头一噎。
这女人......他拿完东西赶回来发现人走了,当下便想去文工团找她,却担心她又回来在越公馆等他,于是便在越公馆的大门外站了快一个小时,好不容易把她等回来了,她却这么不领情!
陆战面色更沉了两分:“那你这么晚不回家,提着这些东西在越公馆门口做什么?”
这问话的语气像石头一样生硬,听得韶惊鹊眉头就是一皱,正想怼他关你屁事,突然余光扫到陆战穿的一身军装,脑子一个大转弯——现在可是70年代,她睡了人就跑,行为确实太过匪夷所思,这位哥不会怀疑她是敌特分子,现在在审问她吧?
韶惊鹊立马端正了态度,诚恳地答道:“我从文工团宿舍搬出来了,本来要去住招待所,但没有介绍信住不了,就想着来找越......小姐收留一晚,没想到她睡下了......”越飞萤这家伙就是命好,穿越到70年代直接就是富二代,而她,一个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女子,却要在穿越过来的第一夜就露宿街头,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陆战心里掠过一丝疑惑,这个时间点从宿舍搬出来,又没有介绍信,再联想到在房间里听到的几人寥寥几句对话,开口问道:“你这是得罪了人,被人赶出来了?”
他这毫无修辞的直白问话让韶惊鹊面上有些挂不住,强自嘴硬道:“那破地方我才不稀罕住呢,你,你呢?
大晚上不回家,在这儿干嘛?”
韶惊鹊随口转移话题的一句话,让陆战脸上腾地一下莫名发热——他之所以去而复返还不是为了她,可这话他说不出口。
陆战抿着嘴,手在裤兜里摸索了一阵,到底还是没把东西拿出来。
“......走吧,我带你去军区招待所。”
他迟疑了一会儿,冒出来这么一句,可把韶惊鹊惊喜坏了。
“真的?
我能住军区招待所?
不需要介绍信吗?”
陆战语焉不详地点了点头:“去吗?”
“去!
怎么不去!”
韶惊鹊毫不迟疑,一口就答应下来。
这年头可没人敢冒充军人,这身军装就是最可靠的证明。
陆战没再多说,伸手接过韶惊鹊手里的大包小包,径直走到了前面。
韶惊鹊看着他的背影,也不觉得他多管闲事没礼貌了,只觉得格外高大伟岸,立马满心欢喜地跟了上去,一路上像只小麻雀一样跟在他身旁吱吱喳喳地说个不停。
陆战目不斜视地走在前面,只留给她一个冷峻硬朗的下颌线,在听到她道第八次谢的时候,他紧绷的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扬起了一点弧度。
到了军区招待所,前台一眼认出了陆战:“陆营长好!”
这么年轻,居然是营长?
韶惊鹊暗自吃惊,看来哪个年代都不乏天资过人的佼佼者,她原以为陆战充其量是个小班长,没想到居然是个营长。
陆战点了点头,对前台说道:“你好,还有房间吗?”
前台看看他,又看看他身边的韶惊鹊,一时摸不清两人是什么关系,迟疑着开口道:“......有房,陆营长您是自己住,还是这位女同志住,还是你们......”陆战年轻有为,英武俊朗,除了个性冷淡一些,几乎无可挑剔,军区招待所不少女服务员私底下都爱谈论他。
最近好像没听说陆营长有对象了啊?
这个漂亮姑娘和他是什么关系?
此刻前台服务员的八卦之心已经熊熊燃烧,探究的目光不停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
陆战皱了皱眉头,开口道:“她住,开个单间就行。”
前台连忙点头,转头对韶惊鹊说道:“行,那这位同志,麻烦你出示一下介绍信。”
韶惊鹊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了下来,刚才陆战不是说不要介绍信吗?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陆战,陆战脸色略微有些不自然,代替她开口说话道:“她......是我对象,我帮她登记。”
这话一出,不止前台,韶惊鹊同样被惊得合不拢嘴。
这位哥在瞎说什么呢?!
就为了帮她住个招待所,这么拼的吗?!
前台愣了两秒才回过神来,连忙热络道:“原来是嫂子,那麻烦陆营长提供一下您二位的结婚证,我这边需要登记一下,以后来就不用提供了。”
韶惊鹊已经尴尬得脚趾扣地,心虚地低下头。
看吧,说了一个谎言就要说另一个更大的谎言去遮掩,就跟俄罗斯套娃一样,不够她心累的。
刚才人家还只是要介绍信,现在好了,直接要结婚证了!
反观陆战倒是面色如常,只停顿了片刻,便从裤兜摸出一叠东西递过去:“这是我的户口本和打的结婚报告。”
不一会儿,就见吴霜一脑门子细汗地从楼上跑下来,手里还捏着一卷手帕。
她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才把手帕塞进韶惊鹊手里:
“来,惊鹊妹子,你把这拿着,没有多少,但都是姐一点点攒的,你别嫌弃。”
韶惊鹊有些疑惑地打开一看,才发现手帕里包着的全是一毛、两毛的毛票,却是厚厚一叠。
她连忙把手帕包起来递回去:
“吴姐,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能拿你的钱,你们一大家人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吴霜这次却格外倔强,说什么也不肯收:
“不行,不行,你不收下我心里不安生,晚上都睡不着觉。“
两人正拉扯间,就听到身后刘芬爽朗的笑声传了过来:
“小韶,走吧,先带你去看房子,我一会儿还得去学校接婷婷放学。”
韶惊鹊连忙应下,仓促间只能先把手帕卷塞进裤兜里。
跟着刘芬到她亲戚的房子看了看,地段、位置都不错,就在三元街正街上,可房子在临街门面房的二楼,只是个单间,一层楼共用一个公共厕所,住这儿的男女老少都有,韶惊鹊觉得两个姑娘住着多少有些不方便。
韶惊鹊婉言说出自己的顾虑,刘芬和她亲戚都挺敞亮,直说这片儿租房的多,可以多看看。
和赶着接孩子的刘芬道别后,韶惊鹊便一个人在这个街区逛了起来。
她心里理想的住房是两室一厅,有自己的厨房、厕所,可70年代能达到这种标准的住房除了少数单位的干部楼,就只有独门独户的小院了。
单位的干部楼肯定不能对外出租,韶惊鹊便把重点落在了小院上。
她刚在贴满小纸条的告示栏前多站了一会儿,就有好些人上来搭话,不少都是儿女参加工作分了新房,老人搬去同住后想把老房子租出来贴补家用的。
结果来搭讪的人听完她的条件后一个个都禁不住摇头,先不说两室一厅的房子有多大,现在的厨房、厕所那绝大多数都是公用,一家配一个那得占多大面积?
正当韶惊鹊问得心灰意冷之时,突然有个外形憨厚的胖女人走过来说:
“妹子,我弟弟家有个院子要出租,刚好就符合你说的这些条件,你要不要去看看?”
韶惊鹊心里一喜,可还是谨慎地开口问道:
“那院子现在住人了吗?远不远?”
胖女人笑得和气:
“不远,就在背街那头,现在他们一家三口住着呢,过两天就要搬到外地去了,托我帮他们把房子租出去,这不,正好就遇到你了吗?”
听说不远,韶惊鹊稍微迟疑了一下便点了点头,租房子是得亲眼瞧过才知道合不合适。
胖女人顿时眉开眼笑,领着韶惊鹊就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热络地给她介绍周边的环境,哪儿有早市,哪儿有供销社,一副热心肠的模样。
等两人走远了,聚在告示栏旁的那些人里有人开口问道:
“那胖女人是谁家的?咋没印象呢?”
在这儿住的都是十几年的老街坊,就算喊不出名字,平时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彼此都面熟,刚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胖女人倒是面生得很。
众人纷纷摇头,这才发现竟没有一个人认识那个胖女人。
......
师长办公室里,刘师长笑眯眯地盯着陆战。
陆战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花已经被他放回了宿舍,这会儿工夫他把脑子里这段时间执行任务的情况都想了个遍,也没想出刘师长把自己叫来是有什么事。
刘师长看他一脸疑惑的模样,心想装得还挺像回事,便笑着开口道:
“你就没什么事要给组织上汇报汇报?”
陆战一脸严肃道:
“报告,这段时间的任务报告都汇报过了,没有新的汇报内容。”
刘师长摆摆手:
“除了工作,个人问题就没什么要汇报的吗?”
陆战怔了怔,脑海里第一时间飘过的竟是韶惊鹊的身影,随即回过神摇头道:
“报告,没有。”
刘师长指了指他,一副了若指掌的样子:
“还瞒着呢,听说你未婚妻都住进军区招待所了?不是说来打结婚报告的吗,打算什么时候交啊?”
陆战没想到消息这么快就传到了刘师长耳朵里,顿时两只耳朵都红了起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答。
刘师长却把他的反应理解为了害羞,反而乐呵呵地鼓励他:
“你也老大不小了,成家立业是好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先说说,你未婚妻是哪儿人啊?”
陆战是他们全团,乃至全师最优秀最年轻的营长,前途一片光明,他的个人问题一直都有不少人关心,好几个退下来的领导都想把家里的小辈介绍给他认识认识,可陆战一直以工作为重,能推就推,实在推不了去见了面,也没了后续。
传出来的评价无一例外都说陆战这个人脾气不好,难以相处。
刘师长作为他的直属领导,也是为他操碎了心。
奈何陆战自己一点也不着急,整个人像对男女之事没开窍一样,油盐不进。
这下突然冒出个未婚妻,可把刘师长给高兴坏了,连忙就让人把陆战叫到办公室来一问究竟。
陆战面上一僵,未婚妻......留在他脑子里的女人就韶惊鹊一个,让他现编都编不出来。
可就算是韶惊鹊,他也不知道她是哪儿人,只能避重就轻地答道:
“......她在文工团工作,是唱歌的。”
“在文工团唱歌?”
不知为什么,刘师长忽然想起刚才压轴时的那个漂亮姑娘:
“不会就是刚才在台上唱《映山红》的那个小姑娘吧?”
陆战抿着嘴没说话,脸却一下涨得绯红。
此时无声胜有声,这可把刘师长激动坏了:
“真是她?嘿!你小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
难怪这么多领导的小辈都看不上,还以为这小子真的没开窍呢,原来是喜欢多才多艺的漂亮姑娘!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刘师长完全能够理解,光是想想两人站在一起的样子,就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我瞧着那姑娘不错,人落落大方,业务能力也强,现场随机应变的能力也不错,轻轻松松就把一个歌唱节目变成联欢会了!”
从小见大,遇到事这沉稳劲儿就适合做他们军人的家属。
听着领导不吝言辞地夸奖韶惊鹊,陆战不自觉嘴角上扬。
刘师长趁热打铁道:
“那你还不赶紧把结婚报告交上来,这么优秀的姑娘就不怕被人半路截胡了?”
越公馆门外,本就萎靡不振的韶惊鹊不出所料又吃了一嘴闭门羹。
也不知道曲静云是怎么把越家得罪了,开门的王管家一见是她,二话不说就把门关了,隔着门嚷嚷着让祁家人正式上门来赔礼道歉。
任凭韶惊鹊如何解释自己不是祁家人,也无济于事,显然已经把她和曲静云看成了一体。
看着眼前气派的三层红砖小楼,韶惊鹊不甘心地围着绕了一圈,干脆随便冲着一扇窗户就扯着嗓子喊起来:
“越飞萤——越飞萤——”
没过一会儿越家大门应声而开,王管家领着两个佣人气急败坏地冲出来,喝止道:
“干什么?!你大呼小叫地想干什么?!”
韶惊鹊好声好气地解释道:
“王管家,我和你家小姐真是朋友,我有要紧事要找她,要是不方便让我进去,那麻烦你帮我叫她一声行吗?”
王管家不耐烦地冲她挥手:
“行了,别瞎白话了,我们家小姐哪有朋友!“
“给你们曲团长带个话,要想解决问题,还得双方大人坐下来商谈,走这些歪门邪道不管用,别再来骚扰我家小姐了!”
“你要是再在门口喊,我就到派出所告你扰民去!”
管家耿直的话让韶惊鹊一噎,没想到这个年代的越飞萤也是一匹独狼,比她闺蜜还独,她闺蜜至少还有她这一个朋友呢。
可见不到越飞萤,她怎么能甘心。
至少得让越飞萤知道自己来找过她,不然等她酒醒了,以为自己一个人穿越到了这个年代该有多害怕。
不让喊名字,她一样有办法和越飞萤取得联系,唱一首她和越飞萤小时候最爱唱的儿歌,她听到了一定就知道是自己!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刚准备进门的王管家听见动静,又一脸怒气地折返回来:
“你这姑娘怎么回事?!非得敬酒不吃吃罚酒?!”
正扯着嗓子引吭高歌的韶惊鹊根本不怕:
“我在大马路上唱歌怎么了?这条路可不是你们越家的,我想唱就唱,不信你到派出所去问问公安,看他们管不管人大白天在路上唱歌。”
“你!你简直胡搅蛮缠!”
王管家虽然生气,却也找不到理由反驳她,只能恨恨地瞪她一眼,转身关上了大门。
韶惊鹊越发大声地唱起来,可一首歌都唱完了,也不见哪个窗户有打开的动静。
她锲而不舍地绕着越公馆院子边走边唱,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接唱:
“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
韶惊鹊面上一喜,急忙转过身来,只一秒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住了——
站在她身后的不是越飞萤,而是一个真·背书包的小孩儿。
韶惊鹊此刻满脑子问号:
“小朋友,你怎么会唱这个歌?”
小孩儿眼神清澈地答道:
“老师教的啊,我们同学都会唱!”
......
韶惊鹊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真是蠢爆了,她怎么就没想到这首她妈妈教她的儿歌极有可能就是从这个年代流传下来的呢?
她都不敢回想,刚才她一个成年人绕着院子高唱儿歌的行为在路人眼里是怎么样一个疯魔的形象。
正尴尬得脚趾头快在地上抓出三室一厅时,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宫廷玉液酒——”
“一百八一杯!”
脱口而出的韶惊鹊猛地抬起头,满眼都是惊喜,待看清楚趴在床边冲自己笑的人是越飞萤后,瞬间眼里就包起了泪花。
“萤子——”
“雀儿——”
还需要多说什么呢?
只听到挚友的一声呼唤,韶惊鹊便觉得浑身都重新注满了能量,来之前的满身颓丧顷刻间烟消云散。
越飞萤装作抬手撩头发,悄悄把沁出眼角的泪花擦掉——她才不像韶惊鹊这个小哭包一样脆弱呢。
“雀儿,我被......‘我爹’关起来了,估计还得关我几天,等我出来了上哪儿找你?”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说句话都得靠吼,就是有千言万语也只能先忍着。
韶惊鹊连忙点头:
“到市文工团,我在那儿等你!”
话音刚落,就看见越飞萤被人从窗边拉开,窗户也重新关了起来。
韶惊鹊着急地大喊了几声,只看见屋内的窗帘都被拉了起来,显然是不许越飞萤和外界接触。
没办法,越公馆门庭深重,她硬闯也闯不进去,但好在到底与越飞萤取得了联系,她现在也只能等着越飞萤恢复自由后来文工团找她。
去文工团的路上,韶惊鹊在路边包子店买了两个包子,顺便跟老板打听附近有没有房子出租。
包子店老板瞧了瞧她的模样,好心提醒道:
“姑娘,你没看报纸吧?这段时间咱们宁市可不太平,你一个小姑娘租房太危险,还是和家里人一起住安全一些。”
韶惊鹊也知道不能见人就说实话,便笑着说道:
“我不是一个人住,还有我丈夫呢,他们单位的新房还没分下来,我们暂时租房子住着。”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说家里有男人总比两个女的安全。
老板一听这话明白了,敢情是新婚的小两口,便热情地介绍道:
“那你去三元街看看,那边都是居民区,租房子的不少,买菜什么的都方便。”
韶惊鹊谢过老板,打算今天下班就去三元街附近看看。
到了文工团,就看见吴霜站在大门口东张西望。
“吴姐,早上好!”
吴霜一见韶惊鹊,连忙小跑着过来:
“妹子啊,你可来了!”
韶惊鹊见她满脸急色,以为乔玉兰又去找了她麻烦:
“怎么了,吴姐,她们找你麻烦了?”
吴霜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没有,没有,是你!她们要找你麻烦!一大早我去扫楼道,就看见乔玉兰把林巧叫到角落里说话,我一边扫地一边靠过去,就听见乔玉兰说让她今天装病什么的,我想着今天团里不是有演出吗?她不是帮你......”
剩下的话吴霜没好意思当面直说,可韶惊鹊知道她什么意思——
这个林巧不是别人,正是曲静云在文工团里给原主安排的幕后代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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