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下,照射着南海郡的每一个角落,由于刚下过雨,空气中带着清新自然的气息。
在南海郡的某军营。
一个赤裸上身的男人被挂在槐树之上,浑身鞭痕累累。
细细看去,那殷红的伤口之上,还有些许白色晶莹的碎沫子。
男人闭着眼睛,虚弱的眼皮微微抽动,他的腮帮子微微鼓起,却是紧咬着牙关,因为身上的疼痛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黄大哥。”
就在这时,一个怯怯的呼喊声响起。
男人睁开眼,只见楚家三兄弟趴在槐树后方,一脸做贼心虚的模样。
“你们怎么来了?”
黄劲沙哑的声音响起,却因为牵动了伤口,疼的他直抽冷气。
“不说这个,我们先放你下来。”楚信转过头:“四哥,麻烦你了。”
楚智点点头,三下五除二爬上槐树,将绳子松了开来。
黄劲直接跌落,好在楚信两人急忙扶住了他。
感受到手上白色晶莹的颗粒。
楚信摊开一看……
“这是……盐?”
伤口上撒盐,这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盐?
楚礼立马沾了一点在嘴中尝了尝。
果然是盐!
盐乃是隋朝重要的物资,没有深仇大恨绝不会用这玩意儿来对付敌人。
哪怕是火头军,也是严格把控,除了那些高级伙夫,寻常伙夫怎么可能舍得用它来对付敌人。
所以……
“小五,回去,这事不准插手!”楚礼厉声喝道。
他想的比较多。
原以为黄劲只是得罪了寻常人,可能将其吊在槐树上,并奢侈到在伤口上撒盐,这种敌人根本不是现在的他们能对付的。
“为什么?”楚信脖子一梗:“你忘记了黄大哥的馒头之恩了吗?”
“这事我们管不了!”
楚礼再次喝道,然后拽着楚信就要离开。
可楚信脚下就跟生了根似的,一动不动。
“怕啥,我们都投靠冯建了,还有啥好怕的?”楚信甩开楚礼,倔强的回道。
见两兄弟为了自己的事吵了起来,黄劲终于出声:“楚信,你们能来救我,我已经很开心了,听你哥的,快走,这事你管不了。”
“不行,来都来了,我是不会走的。”楚信犯起了倔。
“你怎么那么倔呢。”
楚礼急的直跺脚:“冯建就是一个郡尉,说白了就是一个九品芝麻官!这黄劲得罪的人,少说七品!”
啥?
郡尉是九品芝麻官?
楚信瞪大了眼睛。
所以自己费尽心机,就找了个没啥用的靠山?
“三哥,你别骗我,郡尉真这么垃圾吗?”楚信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废话,他要是一品大员,我早给他端茶倒水了。”楚礼气的骂了句,然后继续拽楚信。
“不行,来都来了,就这么走了我良心上过不去。”
看着奄奄一息的黄劲,楚信依然咬牙说道:“有困难咱就克服困难,困难不就是来克服的吗?”
王八羔子!
楚礼暗骂一声,这时候了还讲什么屁话。
跟楚智使了个眼色,示意后者将楚信强行带走。
可楚智见到他的目光后,直接无视。
“……”楚礼感觉自己的心碎了。
明明自己是三哥,做弟弟的怎么一个个的都不听自己话呢?
长兄如父不懂吗?
大哥、二哥不在,我最大啊。
“楚信,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我这事,别说你们,冯郡尉来了都搞不定,你们还是快走吧。”
黄劲眼中闪过一抹感动,可随机又变成了落寞。
“你先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大家一起想想办法,总可以解决的。”楚信坚持的说道。
唉。
黄劲长叹了一声。
楚信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在藏着掖着。
随着黄劲的诉说,楚信渐渐清晰了事情的经过。
黄劲原本是专门给周法尚做膳食的伙夫头子,因为一次送餐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周法尚的密谋……
按理他是要被处死的。
不过黄劲也是个聪明人,打死不承认自己听到了什么。
周法尚念在黄劲这几年为其做饭的份上,最终还是没舍得下死手。
不过这种听墙根的人却是不能留在身边了,就将黄劲调离。
其余手下理解错了意思,以为是黄劲触怒了周法尚,纷纷落井下石。
一顿操作之下,黄劲沦落到了给囚徒做饭。
“卧槽。”
楚信激动一拍大腿:“黄大哥,原来你的身份如此牛逼!”
周法尚他还是知晓的,不仅是隋朝大将军,还经历了三朝的名将!
灭亡南陈,主要负责安抚岭南。
可以说在岭南这块地方,周法尚就是活生生的土皇帝。
黄劲身为周法尚的厨子,那是啥?
如果将周法尚比喻成皇帝,那黄劲妥妥的就是御厨。
冯建跟其比起来,就是个芝麻粒,轻易就能捏爆。
他娘的,没想到一不小心就碰到了一根大粗腿,那必须得抱紧咯。
“黄大哥,你有这关系你不早说,这事其实不难办,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保证……”
楚信露出一副舔狗的模样,打算献上计策……
“不对!”
就在这时,楚礼突然出声打断了他。
只见楚礼眉头紧锁,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接着,他犀利的双眸死死盯着黄劲:“你在说谎!”
啊?
楚信张大了嘴巴,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这位小兄弟,我理解你不想让楚信卷入这场漩涡,不过你凭什么怀疑我?”
“说句难听点的,你们不过是三个囚徒,有什么值得我骗的?又能帮到我什么?”
被楚礼质问,黄劲也来了脾气。
怎么说以前他也是一大堆伙夫的头头,什么时候轮的到一个毛头小子来质问自己了?
而且这毛头小子还是个囚徒。
对啊。
一旁,楚信不由点点头。
“问题就出在这!”楚礼露出一抹冷峻的表情:“我们不过是三个囚徒,你为何要接近我们?”
“我大致猜测了下,你是想借我们之手接触冯建!”
“可你为什么要接触冯建呢?”
“以你以前的人脉,肯定认识一批比冯建官职高的军官,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接近一个低阶郡尉?”
卧槽。
好有道理。
楚信又看向黄劲。
“你们搞清楚一件事,是你们接触的我!”黄劲恼羞成怒,厉声咆哮。
楚信尴尬,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不。”楚礼伸出食指,自信的摇了摇:“小五砸碗只是给你提供了一个契机。”
“不管小五是否弄出响动,你都会找借口接近我们。”
“你早准备好了馒头,是因为你知道老四饭量大,经常会扮成没吃过米粥的囚徒,多混几次。”
“只是你没想到,小五会自己拍马拱上来,让一切都显得更加自然顺畅。”
“实际上,这一切都是你早有预谋的。”
卧槽槽……
楚信都已经惊的说不出话了。
本以为自己是王者,搞了半天自己就是个最愚蠢的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