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喜喜慕南钊的女频言情小说《村里发夫君?我一文钱买了个摄政王顾喜喜慕南钊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易小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顾铁柱在家怨毒顾喜喜的话,不知怎么传到秦大嫂耳朵里。秦大嫂第一时间就到顾喜喜家告知此事。“他不放过我?”顾喜喜冷笑。正好,她也没打算放过顾铁柱。之前有人推落山石,意图砸死她这件事,赶巧的是,慕南钊前天上山时竟无意间在一个偏僻处看到了线索。可能下雨时在淤泥上留下的痕迹,经过两日暴晒变硬,竟然彻底显现出来。男人的脚印一深一浅,明显是跛足,再加上旁边拐杖戳出的小洞。全村符合特征的只有顾铁柱一人。至少说明他在别人不知道时独自上山,并且就是在上次下雨时。不过如此还不足以构成证据,且当时顾青叶在场。所以慕南钊昨日脱困后,又在下午独自上山一趟。他不知用何手段将脚印完整拓在一块木板上,又去了当天落石的山崖上搜寻。这地方鲜有人去,还真在崖边找到了同样...
《村里发夫君?我一文钱买了个摄政王顾喜喜慕南钊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顾铁柱在家怨毒顾喜喜的话,不知怎么传到秦大嫂耳朵里。
秦大嫂第一时间就到顾喜喜家告知此事。
“他不放过我?”顾喜喜冷笑。
正好,她也没打算放过顾铁柱。
之前有人推落山石,意图砸死她这件事,赶巧的是,慕南钊前天上山时竟无意间在一个偏僻处看到了线索。
可能下雨时在淤泥上留下的痕迹,经过两日暴晒变硬,竟然彻底显现出来。
男人的脚印一深一浅,明显是跛足,再加上旁边拐杖戳出的小洞。
全村符合特征的只有顾铁柱一人。
至少说明他在别人不知道时独自上山,并且就是在上次下雨时。
不过如此还不足以构成证据,且当时顾青叶在场。
所以慕南钊昨日脱困后,又在下午独自上山一趟。
他不知用何手段将脚印完整拓在一块木板上,又去了当天落石的山崖上搜寻。
这地方鲜有人去,还真在崖边找到了同样的脚印和拐杖印。
慕南钊当即用落叶覆盖,保护证据。
之后只需找机会比对顾铁柱的鞋印,便可做成铁证。
不过顾喜喜这次没打算麻烦老钱出面,所以她暂时也没将实情告知秦大嫂。
“多谢嫂子专门跟我说这个。”
秦大嫂忧心忡忡,叮嘱道,“之前他就对你图谋不轨,如今说出这种话,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你最近出门当心,千万别自己去人少的地方。”
顾喜喜由衷感念秦大嫂一番好意,郑重答应,“好,我都记下了。”
“嫂子放心,我一定保护好自己。”
送走了秦大嫂,顾喜喜到西屋,敲了敲慕南钊的桌子。
“下午可否帮我去一趟顾老三家。”
午后丑时刚过,顾老三和刘氏带着顾青叶准时出门下地。
就算再没脸见人,饭总得吃,地总得种。
家里就剩下顾铁柱一人。
经过上次的事,他把自己关在屋里的时间更长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道人影轻灵落地。
乡下人家没那么多闲钱,顶多能有两双布鞋换着穿。
所以前两天下雨后才洗过的几双鞋子还没晾干,就摆在堂屋的外窗台上。
慕南钊光明正大地穿过院子,从两双男鞋中挑了一双。
鞋底与木板上的拓印正好相合。
本来这时候应该再留下证据拓印,可顾喜喜说不用,她只要确定事实就行。
慕南钊将鞋子放回原处,从西侧院墙远离离开。
等他赶到西边后山脚下,顾喜喜正在筑篱笆。
她瞥了眼慕南钊,手里的活不停,“确定了?”
慕南钊嗯了声,问,“你不让老钱介入,也不告诉张婶等人。”
“难不成要自己动手。”
顾喜喜把一根木条插下去,没有否认,“他这种人永远不知悔改。”
“我忙得很,可没工夫成日跟他斗来斗去。”
慕南钊问,“何时动手?”
顾喜喜心中早就想好了,说,“不急,他不是说不放过我吗。”
“他应该很快就会再次出手,到时候将计就计,一劳永逸。”
慕南钊看了眼地上堆积的木条,默不作声地挽起袖口也开始干起来。
顾喜喜扭头看他,“谢谢。”
慕南钊没抬头,“嗯。”
顾喜喜筑篱笆只将木片插入地下,并没有用铁钉之类的固定。
因为她此举不为篱笆多么坚固,只不过象征性的划定地界,告诉其他人这里不能进入踩踏。
如此简单的活计,两个人一起做,小半个时辰就完成了。
顾喜喜说,“明日进城,我想去集市买几张油布,还有你当教书先生,该提早准备,去书局挑几本合用的书。”
文房四宝顾喜喜和慕南钊平日都要用,这些家里有现成的,无需另外采买。
慕南钊颔首。
顾喜喜又道,“孟家的家宴我能不能不去?我想去张家苗圃,跟石头多呆一会儿。”
慕南钊想了想,答应下来,“好,反正你已经陪我叩开孟家这层关系,不去也罢,明日我找个由头向孟大娘子解释即可。”
他看得出来,顾喜喜对那些权谋算计不感兴趣,她真正喜欢的是土地,以及那些花草树木。
张家那个小石头,她似乎也挺喜欢。
次日一早,慕南钊又赶车驴车出发了。
因为今日要采购不少东西,顾喜喜不得不再次借了老钱家的小毛驴。
借毛驴时,老钱不但很爽快,还满口夸赞顾喜喜有个好大舅。
看来他的病在老郎中调养下确有起色。
距离中午赴宴的时间还早,慕南钊直接赶车到东大街买东西。
先买了喜喜需要的油布、家里吃的豆油、张婶点名要的彩色棉线。
最后一站书斋。
慕南钊是读书人,逛书斋自然轻车熟路,他很快便挑了三本书。
柜台结账时,顾喜喜听见掌柜报的钱数,心肝都颤了几颤。
她只想到古代的书会很贵。
却没想到这么贵!
顾喜喜朝掌柜挤出个笑,拉着慕南钊走到一边,小声问:
“这三本书都要买吗?”
慕南钊道,“我只选了开蒙最基础的必备书,这已经是最少了。”
顾喜喜自然知道书本于教育的重要性。
她神色艰难地摸了摸身上斜跨的布包。
之前从顾老三家收的粮食,她卖出去大半,算是换了些钱。
不过花到现在也只剩下不到一百文。
要是今日买了书,全部家用就只剩一半了。
顾喜喜瞅着慕南钊,赔笑道,“你手头有钱吗,买书之事是我应承的,就当我借你的,过些时日我一定还。”
只要支撑到秋收,她即时就有大笔进项,再不用像现在这样为钱发愁了。
慕南钊侧目瞥向她,“没有。”
他说的云淡风轻,理直气壮。
顾喜喜差点一头栽倒,“没有?那你之前不是还弄来许多珍珠?”
慕南钊道,“弄到那些珍珠,不代表我有钱。”
顾喜喜无语:“……”
慕南钊再次补刀,“让你挑颗珠子抵债,谁叫你为面子不要?”
事已至此,顾喜喜再悔不当初,也只能付了书钱。
离开书斋时,顾喜喜带出来的钱仅剩一文。
慕南钊看她愁眉苦脸,起了调侃的兴致,“正好你去张家苗圃蹭饭,不用钱。”
顾喜喜吃的很受用,脑筋同时也没停下转动。
这一带的水土、气候,果然极适合种挑树,桃子香甜多汁,果肉细腻。
老板说这种桃子是晚桃,色粉白,比盛夏产的桃子更水灵,只可惜不耐放。
顾喜喜就是挑了两个已经软的快要坏掉的桃子,才能一文钱拿下。
不过软桃到这个程度恰是最美味的。
只肖轻松揭开薄薄的外皮,一咬满口蜜汁。
若能做出改良,让这晚桃变的更耐储存就好了。
慕南钊偷眼瞟着顾喜喜的动作,剥了桃子皮,也直接咬着吃。
回想自他离开京城后,混在流放犯人中间,餐风露宿什么没经历过?
不过是当街吃个桃子而已,他若连这都不会,岂不让顾喜喜耻笑?
顾喜喜吃完了,发现慕南钊捏着桃核,双手无处安放的别扭样。
她不由笑了,“差点忘了你爱干净。满手沾着桃汁很难受吧?”
“无所谓。”慕南钊冷着脸说。
顾喜喜看出他的不适应,也不拆穿。
她走在前面,找到街边的垃圾堆,扔了桃核。
又问过街边卖鸡蛋的婆婆,找到附近小巷子深处的水井洗了手。
从巷子里出来,慕南钊的神情明显轻松了。
顾喜喜看了他一眼,问,“桃子好吃吗?”
慕南钊道,“尚可入口。”
顾喜喜撇撇嘴,说,“你这评价也太勉强了,快坏掉的处理价还要一文钱两个,挺贵的呢。”
慕南钊倏地一个眼刀甩过去。
“一、文、钱?”三个字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
“顾喜喜,你是想说,我跟这俩破桃子一样,一文钱你都嫌贵么?!”
顾喜喜看着慕南钊冷笑的样子,后知后觉。
一文钱这个梗是过不去的吗?
“怎么会!”她笑着否认。
“一文钱怎么贵呢,是我占了天大的便宜,哦不,应该说那只是凑巧。”
“阁下这样的人,如何能用银钱俗物衡量!”
慕南钊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拂袖往前走了。
许是他承诺了不再以性命威胁,顾喜喜如今他面前胡诌,是越来越信手拈来。
当真是可恶的紧!
临近午时,慕南钊终于行动了。
他先是带顾喜喜进了一家成衣店,出来时,两人都焕然一新。
慕南钊穿一身天青色纱袍。
他脊背挺直,束着腰带,更显出宽肩窄腰。
配上那张本就帅到天怒人怨的脸,沿途几乎所有女子都在看他。
顾喜喜则穿着青碧色齐胸襦裙,同色细纱窄袖衫。
穿上新衣服,她却一点笑不出来。
“买之前,你可没说要我出钱。”
慕南钊说,“不过是最廉价的纱罗。”
“我说了,以后会还。”
顾喜喜扭头看着他,怒气平复,只剩微笑,“好,回家我就给你单开个账本。”
“包括我身上这套,都记在你头上。”
最近她托张婶卖了些粮食和药材,好容易攒下点钱,进一趟成衣店就花去大半。
要不是看在慕南钊以后当摄政王,肯定不差钱的份上。
她才不会买这么贵,并且日常在村里根本没法穿的衣服!
慕南钊不置可否。
这次由他带路,左拐右拐,前方忽听孩童哭声。
顾喜喜抬眼望去,见一个小姑娘,约莫三四岁,穿着粉红绣花裙子,头顶扎两个包包,粉团儿般可爱。
她看左右没有别人,几步走过去,“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你家大人呢?”
小姑娘看见顾喜喜,竟然不哭了,抽抽噎噎抹着眼睛说,“晴儿追风筝,奶娘、翠姐都、都不见了。”
顾喜喜了然,这孩子大概是追着风筝跑丢了。
“晴儿别怕,跟我说家住在哪,或者,你家姓什么,我送你回去。”
片刻,顾喜喜抱着孩子回来。
慕南钊道,“你倒是合了这孩子的眼缘。”
顾喜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两人顺着小晴儿提供的线索,找到了东大街中央一家首饰铺子。
店门口,一名穿着华贵的妇人满面急色,指着几个仆妇伙计:
“一个孩子都看不出,还不快去找!”
晴儿挥舞着小手,“娘亲!”
妇人惊喜地看过来,“晴儿?”
她疾步奔过来,从顾喜喜手里一把抢过女儿。“你跑哪去了,娘都要急死了。”
“再找不到你,娘就得找你舅舅派人了!”
妇人抱着女儿亲了又亲,才想起送女儿回来的恩人还未答谢。
“鄙姓孟,是这孩子的母亲。”
“请问二位高姓大名,家住何处,改日我必定登门拜谢。”
顾喜喜拱手,“举手之劳,孟娘子言重了。”
慕南钊说,“在下姓赵。”
“与拙荆从江南来来做生意的,暂时没有固定居所。”
顾喜喜不落痕迹地看了眼慕南钊。
她就觉得捡孩子的事过于巧合。
此刻看来,竟都是他有意布的局么?
孟娘子开着首饰铺子,一听做生意,顿时来了兴趣。
“江南来的?那可是好地方。”
“不知是茶叶、生丝,还是……”
慕南钊坦然道,“珍珠。”
孟娘子眼睛亮了,“东珠?”
慕南钊一笑,“东珠难得,好品相的更是一价难求。”
“我家里大都是些湖水养的淡水蚌珠。”
孟娘子笑道,“品相好的淡水珠,在我们这西北之地也难得了。”
她有意购买珍珠,邀请慕南钊和顾喜喜上店里二楼,喝茶详谈。
半个时辰后。
孟娘子亲自送客下楼。
方才相谈甚欢,孟娘子挽着顾喜喜的手,如相识多年的老友。
“当年我和离后回到娘家,说要自己做生意,都跟我说女子不该抛头露面。我那个弟弟也说,他能养着我一辈子。”
“没想到顾妹妹竟能理解我所思所愿,当真是人生一知己,相见恨晚。”
顾喜喜亦对孟娘子投契。
正因如此,她更觉得自己以假身份骗她,内心难安。
“与孟姐姐相识,是我之幸。”
慕南钊与孟大娘子约定三日后再登门。
回去的路上,他看出喜喜闷闷不乐,说,“你放心,我无意害她。”
“只是想借她牵个线罢了。”
顾喜喜终于绷不住,说,“可她一心跟你做生意,你却骗了她!”
日光从窗口斜照进来,在对坐的两人身侧投下淡淡阴影。
顾喜喜冷笑说,“你醒了却一声不吭,看着我在外面借力拖延,担惊受怕,这样耍弄我很有意思?”
“还是说,你冷眼看戏,借此试探我在临危之际对你是否忠心?”
顾喜喜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慕南钊沉默不语,更加剧了她的怒气。
“告诉你,我不是你的手下,我也没义务对你尽忠!”
“若我方才为了自保,主动把你交出去,你是不是要杀了我,杀了这院子里所有人?”
慕南钊轻咳几声,唇边浮起一抹苦笑,“我现在……恐怕没那个力气。”
顾喜喜还在气头上,反唇相讥,“你怎么会没力气?你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就连衙差都夸你有劲儿!”
“早知道我应该留两亩地让你种,免得你……”
话未说完,忽觉肩头一沉。
顾喜喜震惊侧目。
慕南钊无力地倚在她身上,气若游丝:“你是不信我,我人事不省时,这条命都交于你手中,怎会不信你……”
他双目紧闭,手掌无力滑落。
顾喜喜呆坐片刻,“哎,怎么不说话了?”
她倏然起立,慕南钊整个人滑落到床上,趴在那一动不动。
顾喜喜伸手推了他两下,毫无动静,又试探鼻息。
确定只是晕了而没死,她只得使把劲将他翻过来躺好。
再检查胸前包扎的地方,没有出血迹象,可能只是身体还没恢复。
顾喜喜站在床边,喃喃道,“你说我不信你,但你又何尝真正信过我?”
时真时假,时而狠厉嗜杀,时而病弱可怜。
谁知道他哪副面孔是真的,哪副面孔又是装的?
顾喜喜可不会被片刻的心软迷惑。
另一边,老钱带着马爷等衙差已经走遍了花池渡村。
他们去的人家,要么是最近从外面来了亲戚的,要么是之前买了男人的。
从中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老钱一直将衙差们送到村口,这才着实喘了口气。
走在路上,衙差甲问,“上面让咱们排查最近各村外来人口。”
“尤其是年轻男子,生了重病的,受了外伤的,都要格外注意,也不知所为何事?”
马爷低声斥道,“不该问的事别问!”
“上头既然有安排,咱们只管做事,少想少开口。”
他在顾喜喜家一度怀疑过那个陈方。
所以故意递碗试探,却发现陈方力道一如寻常男子,加上他走路和使力的情形,绝不是重伤或重病之人。
放下疑虑后,马爷即刻将陈方此人抛之脑后,甚至连名字都记不大清楚了。
又过了半个月,慕南钊用着老郎中留的内外伤药,已经能自己出房门了。
但他发现顾喜喜总是忙碌的进出,时常在家中见不到她人影,偶尔碰面,她也只是淡淡打声招呼,礼貌疏离,恰到好处。
以至于他想同她说几句话,竟迟迟找不到机会。
这日午饭时,顾青叶来了。
顾喜喜看见她倒是有些意外,原以为两家闹着那样,该是老死不相往来。
想到自己撮合男女主的计划,她对顾青叶挤出几分笑意。
“来了?进来坐。”
顾青叶一愣,“喜喜姐,你不怪我?”
顾喜喜笑道,“我怪你做什么,别人是别人,你是你。”
顾青叶垂下头,“我哥病了,一直发烧,腿很疼,喜喜姐你能不能去看看他,顺便把你们俩的误会说开了呀?”
自从顾铁柱那天被抬回家,他已然成了大家眼中的“流氓”。
连带着顾青叶出门都抬不起头。
所以她就想了个法子,只要顾喜喜肯原谅,公开登了他家的门。
别人也就知道,之前的确只是误会。
顾喜喜哪能不清楚她的小心思,似笑非笑说,“他病了就赶紧请郎中,土郎中不行,那就抬到城里医馆去。”
“找我一个外行去看,有什么用呢?”
顾青叶一噎,低头揪着衣角。
顾喜喜就见不得她这副委屈又说不出口的可怜样,转开目光说,“我去叫陈方吃饭,你要不要留下一起?”
顾青叶本想告辞了,一听陈方的名字,屁股好像就离不开凳子了。
“……嗯,好久没跟喜喜姐一起吃饭了。”
慕南钊在屋内听见动静,将手中纸条凑到灯火边烧了,回头勾起笑意。
“你今日倒是回来的早。”
“是啊。”顾喜喜笑道,“该吃饭了,走吧。”
慕南钊许久没看到她这般笑容,内心莫名升起“受宠若惊”四个字。
但他很快就嫌弃自己的想法。
不过是笑一下而已,有什么可稀罕的。
他面色平静地起身,“下次让张婶在外面喊一声即可,不必你亲自过来。”
到了堂屋,顾青叶站起来,三分紧张七分娇羞。
“陈、陈大哥,好久没见你了,喜喜姐说你在家帮她配药水,很忙。”
“多亏了你,那些人才肯放过我们家。”
“我早就应该当面说声感谢的,可我爹娘他们……实在不肯来。”
慕南钊询问地看向顾喜喜。
顾喜喜从容接话,“这都是他应该做的。”
“那些烧焦的田地总不能放着不管吧。”
她笑吟吟站起来,“我去灶房看看,你们聊。”
说罢,她也不理慕南钊几番变化的眼神,径自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顾青叶、慕南钊两人。
慕南钊冷着脸喝水,好似谁欠了他多少钱似的。
顾青叶几番偷眼看他,害羞低下头,柔声问,“陈大哥为何还不跟喜喜姐成婚呢?”
慕南钊淡淡道,“为何突然问这个?”
顾青叶一阵紧张,笑着说,“就是村里最近有好些议论,说……说……你们俩这么久了,还不是真夫妻。”
“也不知……是谁瞧不上谁?”
慕南钊眼神令人发寒,“这些话,顾喜喜也知道么?”
顾青叶点头。
这次她倒没敢扯谎。
最近顾喜喜在外面干活时,总有人或好奇、或好心,问她怎么还没跟陈方成婚圆房。
顾喜喜总是一笑置之,说不着急。
于是,便有传言说,是顾喜喜瞧不上陈方。
要不然,天天在家中对着这般绝色,有几个女人能不心动?
到了花池渡村口,老郎中不让顾喜喜继续送他。
“老瞎子在这活了好些年,周围大路小路都记得,丢不了。”
顾喜喜实在拗不过他,只得停下脚步目送。
老郎中背着木匣向前走,抬手摆了摆。
“等你有啥好消息坏消息要找我,再去家里做客吧。”
当晚村里开大会,大槐树下被火把照的透亮。
顾喜喜忙了大半日,才顾得上照料她那些实验样本。
所以她跟张婶来的迟了点,尚不知发生了什么。
就看见顾老三和刘氏低着头站在中间。
村民们瞪着他俩,表情都很严肃,一时也没人开口说话。
顾喜喜看这阵仗,心中已有猜测。
正好奇张望时,村长走到她面前,“你家进贼的事,村里都知道了。”
“下午有几个邻村的过来认孩子,我没答应他们放人。”
“你是苦主,就由你说,该如何处置他们。”
村长老钱是个高大壮实的中年汉子,他不止做农活是把好手,还在外面走过商路,结交了一些朋友。
所以他年纪不大,却因见识和义气被推举为村长。
顾喜喜说,“我回家时,张婶和……我远房大舅,已经给他们捆上了。”
“他们存心趁火打劫,若只给这么小个教训,只怕他们不长记性,以后长大了更是为祸乡里。”
村民们纷纷点头赞同。
“这帮小瘪三平时就闲的到处生事,不收拾他们真不知天高地厚!”
“敢来我们花池渡村趁火打劫,欺负村里没人了么?!”
老钱问喜喜,“那你的意思是?”
顾喜喜正色道,“违法乱纪,自然该交由县衙,依国法论处。”
“升堂若需要人证,我自会随传随到。”
老钱深深看了眼顾喜喜。
从前他对这个小姑娘没什么关注,只从别人的言语间留下了些许印象。
此刻倒是让他大为改观。
村里上了年纪的人提起见官都畏畏缩缩,她一个小姑娘却不急不躁,不卑不亢。
老钱含笑点头,“行,就照你说的办。”
“不过那么些男子放在你家看管,只怕不便。”
“稍后我带几个后生将他们统统提到土地庙,彻夜看管。”
“明日以村里的名义交给县衙,你看如何?”
顾喜喜行了一礼,“村长考虑如此周到,我自是遵从。”
老钱转身看顾老三两口子,笑容瞬时收起。
他脸色如雷云密布,沉声喝道,“顾老三!刘氏!你二人因焚烧麦秸秆引发大火,烧毁村民良田十八亩,粮食蔬菜若干。”
“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你们还有何狡辩!!”
原来,顾老三家刚收完麦子,顾铁柱就断了腿。
家里一下子少了个重劳力。
顾老三嫌处理地里残留的秸秆又累又慢,就打算一把火烧了了事。
今早他拿了个火折子,去田里引火。
刚好被同样早起施肥的一家子给瞧见了。
再加上老钱下午带人走访排查,最初起火点十有八九是顾老三自己那两亩麦地。
从地里堆积的灰烬看,也是这地方烧的最彻底。
种种线索坐实了顾老三的罪证。
这才在今晚叫了他两口子来,由全村见证,算这笔账。
村民们听了村长和证人所说,都激愤不已。
尤其是因火灾遭受损失的几家人,
顾大爷气的指着顾老三,“我说你们今早不好好救火,还跟我说别听顾喜喜的,原来都是你们害的!”
“你赔我的白菜!”
不止这些损失,田地被的焦黑,留下厚厚的灰烬,到明年之前只怕都不能种别的了。
刘氏不服气地嘟囔,“你们谁家没少过麦秸秆?”
“那东西不当吃不当喝,就连牲口都不爱吃,年年都烧,家家都烧。”
“这次倒霉,那是天意,你们要找就去问老天爷!”
几家苦主同样不服,七嘴八舌跟刘氏吵了起来。
顾喜喜看着这一幕,想到麦秸秆的处理曾经的确是个农业难题。
让秸秆变废为宝,才能从根源解决无序焚烧的恶果。
除此之外,眼前的损失还有无办法解决?
顾老三和刘氏摆明了“要赔偿没有,要命两条”,双方吵到月亮都升起来了,还没吵出个结果。
本朝律法并不禁止农户在自己地里焚烧秸秆,对这种先是人为,后转化为意外的情况,并无处罚定论。
老钱作为村长,也只能尽力的调停。
眼看已经太晚了,老钱便让大家先散了,改日由他叫双方见面再议。
回家路上,顾喜喜一直在想,灰烬之上适宜种什么?
茶树?现在栽种温度太高,并且见收效还得等一年。
西北冬季冰封苦寒,农人种一季粮食之后,通常要继续种上萝卜、菘菜之类,短期一季快熟的作物,用以存储过冬。
如果不能改变种植的种类,是不是可以从土壤入手,将那些灰烬利用起来?
次日清早,张婶饭还没做,就去敲顾喜喜的房门。
“喜喜啊,衙门派人来咱们村了!等会就到咱家!你快起来!”
“哦……”顾喜喜迷迷糊糊坐起。
昨夜几乎没睡,她眼睑下都是乌青的,梦游般穿了两件衣裳,她突然警醒。
飞快套上裙子、外衫往外跑。
“婶子,你说衙门来人了?可知道他们为何而来?人走到哪了?”
张婶懵了会儿,说,“为何而来,倒是不知。”
“刚才村长叫人来通知,说衙门来人,村长已经去接了,哦,村长还说,正好把闯进咱家的劫匪交给衙门。”
“到时候说不定衙差要到咱家问询,叫你早做准备。”
张婶又想了想,补充道,“不过,衙门的人好像不知道咱村昨日着火,村长还说,咱村内部的事,最好对外闹太大,给人家官爷添麻烦。”
顾喜喜两眼发直,张婶后来说了什么,她几乎都没听进去。
周边都是穷村子,什么油水都没有。
衙役们只有接到公差,才会主动往村子里跑。
若不是为火灾而来。
那……
顾喜喜扭头看向西屋。
糟了!
可还没等她有所行动,大门被敲响,传来老钱的声音:
“顾家大侄女,衙门的差爷来了,快出来迎接!”
顾喜喜从未有过这样的语气。
慕南钊终于看向她,“不过是一单采购落空罢了,能有多大损失。”
“没什么?!”顾喜喜被气笑了。
她干脆停下不走了,“你生而为男子,自然不知道这个世道,女子独立求生有多不容易。”
“她诚心求购珍珠,在你身上看到了希望,你却只是利用她。”
“就这,你还能说得出有多大损失?”
顾喜喜说完,气呼呼地暴走。
慕南钊蹙眉问,“你干什么去。”
顾喜喜头也不回,“换回我自己的衣裳!”
“穿这种不能下地干活的破玩意回村,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慕南钊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也迈步跟上。
出了县城,顾喜喜和慕南钊搭了一截别人拉柴火的顺车。
半路上又下车继续步行。
顾喜喜始终保持沉默,冷着脸不搭理慕南钊。
大概是无聊,慕南钊问,“你生气了。”
顾喜喜平静道,“不敢。”
又静默了一会儿。
慕南钊沉声道,“孟大娘子的弟弟,是青田县守将,他年轻有为,直接听命于西北军大将军,深得大将军信任。”
顾喜喜了然,“你打算通过孟大娘子,见到你真正想见的人。”
慕南钊颔首,既然已经然顾喜喜参与进来,他也不在避讳。
“朝廷如今外戚当道,挟幼帝霍乱朝纲。”
“各地王爷宗亲必然不服。”
“无需多久,这天下必将迎来大乱大治的时刻。”
顾喜喜漠然道,“我只是个种地的农人,你跟我说这些作甚。”
慕南钊深深望着她。
“覆巢之下无完卵,以你的聪慧,该明白这重道理。”
“不然,你为何告诉张婶,等秋收后,你至少要存够全家两年份的口粮,剩下的变卖换成金银傍身。”
顾喜喜不悦地抬起头,“你偷听我说话?!”
慕南钊淡淡道,“一个家里住着,不想听也听见了。”
顾喜喜望着慕南钊,鼻端忽而嗤笑一声,“你说的这般冠冕堂皇。”
“其中难道就没有你自己的私心?”
慕南钊盯着她的眼睛,“说下去。”
顾喜喜答应帮慕南钊时,就已知晓后果。
可真正以身入局时,才知是何等的心乱如麻。
她烦躁的心情已经到达顶点,索性不吐不快。
“你想要夺回权力,重新受万人拥戴,你想报复那些陷害你,将你赶出京城的人,让他们加倍品尝你所经历过的一切痛苦。”
“为此,你连小孩子都可以利用。”
“比如今日,故意安排别人引晴儿跑丢,你又引我发现晴儿。”
“你跟我送晴儿回去,孟大娘子当你我是恩人,就不会对你太过设防。”
“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害怕。”
“害怕哪天不知不觉被你利用,伤人害己而不自知。”
慕南钊的眼神暗下去,如同暴雨来临前的厚重黑云。
“你说的很对。”
“我便是这种不择手段,毫无底线之人。”
他神情愠怒至极,像一头即将暴起的野兽。
顾喜喜举目四顾,发现路上除了他俩,再没别的人。
她戒备地后退,将一只手伸进随身的小布包。
“你想干什么,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还好她问老郎中要了些蒙汗药。
若慕南钊敢轻举妄动,她已不会像过去那般任他宰割!
然而,慕南钊眼中的怒意逐渐退去,重归无尽的淡漠。
一如顾喜喜刚见到他时的眼神。
慕南钊独自往前走去。
他并没有走的太快,让顾喜喜始终能跟在他身后三五步的距离。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家,谁也没再说话。
张婶察觉到气氛不对,拦住喜喜,小声问,“小陈怎么了?我看他不高兴,话都不说一句,进门就回屋去了。”
顾喜喜勉强笑道,“没什么事,可能是累了吧。”
她想了想,又说,“婶子等会把饭菜给他送屋里吧,他也许不想出来吃饭了。”
晚上,张婶去西屋送饭。
灯火下,慕南钊躺在床上,老郎中正在旁边清理银针。
听见脚步声,老郎中转身比出个噤声的手势,“嘘,小点声。”
“他刚行了针,睡着了。”
张婶点头,轻轻、慢慢将托盘放在桌上,悄声道,“你就让他睡,你先过来吃。”
老郎中洗了手坐下,陶醉地抽了抽鼻子。
“今天什么好日,有肉吃。”
桌子正中央,一盘烧肉香气扑鼻。
搭配一盘碧翠的空心菜,几张软面饼子,还有晾至半温不凉的绿豆粟米汤。
张婶笑着说,“下午从猎户手里换了块野猪肉,最近大家都累着了,该补补。”
“锅里还有,你敞开了吃。”
她朝门口走了两步,又回头说,“小陈的身子,劳烦你多费心。”
“我们家喜喜自小亲缘不顺,这找个夫婿吧,总要陪她长长久久的。”
老郎中咧嘴笑了。“知道你最操心那丫头。”
“你放心,有我在,这小子且活着呢。”
顾喜喜这时候还在自己屋里忙着,全然没注意到天已经黑了。
直到张婶敲门,“喜喜,吃饭了。”
顾喜喜赶忙去开门,接过张婶手里的托盘,边说,“到点吃饭,您叫我一声就是了,何必麻烦端过来。”
张婶笑说,“你忙起来连肚子饿都不知道,我只能过来陪你一块吃!”
两人灯下对坐吃饭。
张婶说,“我刚给西屋送饭,小陈睡着了,看来真是逛累了。”
顾喜喜一怔。
尽管才跟慕南钊吵过架,她可没有要关心他。
但隔了片刻,她还是语气淡淡地问:
“他……是不是又哪里不舒服了。”
张婶喝了口汤,“老郎中给他扎了针,倒没说别的,应该没啥事吧。”
顾喜喜嗯了声,埋头吃饭。
之后接连两日,顾喜喜不是把自己关在屋里,就是跑出去大半天不见人影。
慕南钊也一样。
两人极少照面,偶尔在家里遇上了,也没谁开口说话。
哪怕午饭同坐一桌,张婶和老郎中挑起话头闲聊。
顾喜喜和慕南钊也是各说各的,唯独彼此不搭腔。
张婶偷偷去问张老郎中,“你有没有发现,喜喜和小陈都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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