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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晚尉迟砚的小说和冷漠世子定亲后,才知道他的真心小说阅读

西糖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玉晚背部传来细密冰凉触感,那只手温柔又凉如利刃,可以轻抚,也能随时要人性命,她死死抓着衣裙不敢动。从未觉得时间如此煎熬漫长。一颗心慢慢揪紧,即将堕入深海。呼吸难耐,快要溺死。再迟钝的人,也明白尉迟砚此举有多不合适,或许他心里也清楚,但偏偏就想占她便宜。良久过后,那人才捏住滑下肩头的衣襟,缓缓替她拉上,还温柔捋了捋头发,诡异喑哑道:“好了,起吧。”玉晚如释重负,轻轻松口气,正要起身出门,一只手臂拦住她的腰,手里塞回一只药瓶。“本王背上也疼,你替本王抹。”尉迟砚捉住她的手腕,瓶身放入她手里。指尖状似无意,轻轻擦过她的手心,勾出一丝痒意,蜻蜓点水般掠过。玉晚手指瑟缩:“你背部已经上过药,小珠姑娘亲手抹的。”她暗蹙眉头,抗拒他的接触。尉迟砚...

主角:玉晚尉迟砚   更新:2024-12-24 18: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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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玉晚尉迟砚的其他类型小说《玉晚尉迟砚的小说和冷漠世子定亲后,才知道他的真心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西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玉晚背部传来细密冰凉触感,那只手温柔又凉如利刃,可以轻抚,也能随时要人性命,她死死抓着衣裙不敢动。从未觉得时间如此煎熬漫长。一颗心慢慢揪紧,即将堕入深海。呼吸难耐,快要溺死。再迟钝的人,也明白尉迟砚此举有多不合适,或许他心里也清楚,但偏偏就想占她便宜。良久过后,那人才捏住滑下肩头的衣襟,缓缓替她拉上,还温柔捋了捋头发,诡异喑哑道:“好了,起吧。”玉晚如释重负,轻轻松口气,正要起身出门,一只手臂拦住她的腰,手里塞回一只药瓶。“本王背上也疼,你替本王抹。”尉迟砚捉住她的手腕,瓶身放入她手里。指尖状似无意,轻轻擦过她的手心,勾出一丝痒意,蜻蜓点水般掠过。玉晚手指瑟缩:“你背部已经上过药,小珠姑娘亲手抹的。”她暗蹙眉头,抗拒他的接触。尉迟砚...

《玉晚尉迟砚的小说和冷漠世子定亲后,才知道他的真心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玉晚背部传来细密冰凉触感,那只手温柔又凉如利刃,可以轻抚,也能随时要人性命,她死死抓着衣裙不敢动。

从未觉得时间如此煎熬漫长。

一颗心慢慢揪紧,即将堕入深海。

呼吸难耐,快要溺死。

再迟钝的人,也明白尉迟砚此举有多不合适,或许他心里也清楚,但偏偏就想占她便宜。

良久过后,那人才捏住滑下肩头的衣襟,缓缓替她拉上,还温柔捋了捋头发,诡异喑哑道:“好了,起吧。”

玉晚如释重负,轻轻松口气,正要起身出门,一只手臂拦住她的腰,手里塞回一只药瓶。

“本王背上也疼,你替本王抹。”尉迟砚捉住她的手腕,瓶身放入她手里。

指尖状似无意,轻轻擦过她的手心,勾出一丝痒意,蜻蜓点水般掠过。

玉晚手指瑟缩:“你背部已经上过药,小珠姑娘亲手抹的。”

她暗蹙眉头,抗拒他的接触。

尉迟砚眼神灼热,不肯松手:“为何要别人替本王抹?”

声音固执不满,细听还有恼怒。

“抹药需用力,她力道正好合适,你又不是不知,我的手已经使不上多少力气。”

玉晚拶刑的伤看似恢复,指节也已结痂,可内里并未痊愈,骨节碰不了凉水,更使不上力。

后续还要花费大量时间银钱养手,手若废了,她拿什么养活自己。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正是眼前睚眦必报的男人造成的吗。

常年执掌权势的高位者,缺乏同理心、自私自利,从不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感到任何歉疚和后悔,毫无道德与理智可言。

她的手如今力道不足原来的一半,看清他的掌控欲,憎恨却又不敢表露。

尉迟砚闻言,手上力道微微一松,危险眼眸不知蕴着何种情绪:“你已嫁过人,什么没见过,何必扭捏,你替本王抹便是。”

“你既想上药,那我去叫小珠姑......”玉晚使劲转动手腕,想从他手下挣脱。

谁知尉迟砚力道不减反增,右手按住她的肩,将她推坐回床上,居高临下不容拒绝道:“本王帮了你,你也应帮本王抹一回才是。”

上位者习惯命令,听不得违逆之词,任何人任何事都随心所欲,强势掌控在自己手里。

两人暗暗较劲,最终玉晚占了下风。

她只好拔开药塞,看向已经脱下上衣,双臂枕着下巴,露出完整背部,趴在床上的尉迟砚。

她一股脑将黑黄的药酒倒在他伤痕累累的背部,不在乎受了哪些鞭伤剑伤,尽快抹完了事。

刺激性的药酒过凉,引得尉迟砚轻‘嘶’一声,却只是蹙紧眉心,没说什么。

纤细手指轻轻抚摸着背部,带着丝丝微凉的痒意,尚在忍受范围之内。

也不知是药性发作还是其他,整个背部渐渐生出躁意,绷成一条直线。

尉迟砚思绪微乱,恍惚间脑海里不禁想起那晚与女人的旖旎。

玉晚边抹药边感慨,这人宽肩窄腰,线条流畅,若是脾气不古怪,想必不少女子都得眼巴巴地扑上去吃干抹净。

也怪不得以前的她犯蠢。

这么一想,她不自觉出神,不小心将一整瓶药酒全倒在他背部,冰凉液体顺着他的脊背,慢慢没入他的后腰,将洁白的裤子染成黑黄。

那人‘嘶’了一声。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玉晚啊了一声,急忙把药瓶放到旁边,手忙脚乱擦拭滩满背部的药酒。

慌乱间,细细的指甲无意刮过他的后腰,男人身体瞬间紧绷成弓,捏紧拳头。

不知是不是碰到了他的伤处,玉晚隐约感觉床上的人浑身僵硬,咬牙训斥:“......磨磨蹭蹭的。”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他浑身肌肉紧绷,瞬间弯曲的背部努力压直,背上一片通红。

玉晚再次表示歉意,拿白布替他擦去一部分,只是更多的药已经顺着腰渗入臀部,她难为情道:“要不,你自己来吧......”

“本王要是看得见,还用得着你?”尉迟砚偏过头,哑声轻讽,隐约听出几分不耐烦。

玉晚听出他的意思,矜贵已久的人哪会自己动手,只能咬牙闭上眼睛,捏着白布像卤水点豆腐一样,往里胡乱擦拭一通。

正要快速收回,谁知床上的人比她更迅速,翻身反手捏住她的手:“谁家抹药还伸进裤子里的,嗯?玉晚。”

尉迟砚手臂紧紧扣着她的腰,声音危险低哑,像凌厉警告。

她的腰实在太细,手感着实太好,毫不怀疑,若是哪天不小心一撞,轻易就折断。

“药、药渗了进去,我不是让你自己抹吗......”玉晚两耳通红,拗不过他力道强劲,侧脸紧紧贴在他不着寸缕的胸膛。

他难道不清楚,以他俩的身份,现在的言行已经越界,极为不妥吗。

“觊觎本王的屁股就直说。”

尉迟砚嗅了嗅,手指穿过她的头发,按住她的后脑勺,迫使她抬起头,低头几乎抵着她的鼻尖:“你用的什么香?”

像淡淡的玉兰香,魂牵梦绕,上一次在马车内没能细嗅,这会儿却嗅了个痛快。

隐隐勾起他脑海深处的记忆,似乎那晚的女子也用的此香,若是细细回想,就连她娇柔的声音也分外相似。

“不过是......是普通浸发的兰花香,蜀都不少女子都爱用,并不......不奇怪吧。”玉晚支支吾吾,猜测他怀疑身上香味和那晚有关。

谁吃饱没事干觊觎他屁股啊?

她已经用了其他药香遮掩过,没想到他鼻子比狗还灵。

“是不奇怪,可你脖子上的痕迹,还有身上的香味,很难不让人起疑。”

尉迟砚双手捧起她的脸,发现她眼尾居然还有一颗小痣,笑容诡异:“你该不会,成亲过后一直是处吧。”

他目光紧紧盯着她的眼,不愿错过半点撒谎的痕迹。

玉晚仰起头,手指慢慢掐住大腿:“我已嫁过人,和夫君朝夕相处两年,怎么可能还是完璧之身。”

尉迟砚捧着她脸的手慢慢僵硬。

不知是哪句话刺到了他,表情竟有一丝难看,和无法掩饰的恼意。

玉晚捕捉到他的微妙情绪:“难不成摄政王对我有见不得人的心思?”

“你屡次试探是假,觊觎我是真……”

尉迟砚神情渐渐崩裂,明明觉得她的话有问题,可是没有证据。

他死死盯着她眼睛,手上不禁加重力道,却磨红了她娇嫩的脸。

玉晚不知哪儿来的莽撞,反客为主捉住他的手臂,在他愣神间隙,一把将他推倒在床。

伸出两根葱白细指,摁住脖颈那根连接心脏,跳个不停的动脉,指腹往下重重压了压:“好啊,王爷不妨仔细瞧瞧,我和你印象里的女人,有几分像。”

男人死死盯着她的脸,那根细指却故意停留,极其轻缓地划了一个小圈,轻柔慢拢,剧烈的变化迫使他呼吸一紧。


他眼下无暇过问其他,二皇子的势力暗中发展庞大,早已把蜀郡富得流油的地段收归囊中,必须收回来。

冷羽神情凛然,应声退下。

不过是玉夫人的事,与沈小姐无关,主子应当不会太在意,另挑个时机再报就是。

七日后,将二皇子余孽绞杀殆尽,尉迟砚才得空出了趟门。

“公子瞧一瞧,上品红玛瑙,打成耳坠可以送给自家夫人呢。”街边摊贩卖力吆喝。

眼看着墨衣男人眸光沉沉,目不斜视走过,摊贩垂下脑袋。

得,又走掉一个贵公子。

就在他泄气时,视线里,一双滚金黑靴慢慢退回。

尉迟砚看向鲜艳欲滴的玛瑙:“怎么卖?”

冷羽处理完任务回来,看他站在街边认真挑选首饰,不由诧异万分。

随即想起什么,他莫名打了个寒颤:“主子,属下有事禀报。”

“属下往返蜀都,听到玉夫人再......”冷羽不再迟疑。

“主子,二皇子那边又有动静,看样子咱们得赶紧回京都。”还没说完,另一个心腹急匆匆来禀,打断他的话。

尉迟砚选好上乘的玛瑙,闻言蹙眉,嘱咐冷羽去打耳珠,转头很快随心腹而去。

冷羽捧着石头,脑子嗡嗡的,又没说成,下次该别讲那么多前缀。

此刻他多么希望耳珠是打给沈小姐,而不是玉夫人的,要是主子得知后者再婚......只是送个耳珠,主子应当也没有很在意吧。

于是乎,又拖延了七日。

等到尉迟砚彻底处理完手中事情,玉晚手里的嫁衣快要绣完。

冷羽将打好的珠子装进匣子,呈给尉迟砚:“主子,您的东西已打好。”

尉迟砚打开看了眼,红色耳珠精致小巧,上面雕刻着他亲手设计的山茶花,他已经能想象,若是戴在玉晚耳朵上,定会很好看。

自从那日两人闹崩,一直没有见面,玉晚次次躲他不及,比之前还怕他。

摄政王平生第一次反思,他是不是做得太凶,将她吓得不轻,所以特意打了一副耳珠,当做赔礼,已经很对得起她。

三年前他确实对她无感,所以悔婚于那时的他而言,并无愧疚和抱歉,当然现在也是同样,只是晚了三年而已,想来也不会有多少改变。

“你前几日一直吞吞吐吐,到底想说什么?”尉迟砚捏着珠子,抬眼瞥他。

若是要紧的事,冷羽不会迟疑不报。

他迟迟没开口,想来不要紧。

冷羽:“玉夫人......”

他单刀直入再欲禀报,怎料中途又有其他心腹来禀:“主子......”

“你先闭嘴,这次我先说,非说不可。”冷羽率先打断他。

“主子,属下事情紧急,请您先听我说。”心腹白他一眼,什么事能有他的事重要,主子肯定会像上次一样,先听他的。

冷羽面无表情:“玉夫人准备再......”

“主子,咱们离开京都太久,二皇子他野心勃勃,想联合沈……”心腹急着禀报京都动向。

两人争执不下,谁都想先说完。

尉迟砚抬手,两人顿时闭嘴,他眉眼冷厉,率先看向心腹。

心腹冲冷羽挑挑眉,看吧,都说他的事重要,主子定会让他先讲。

“玉晚再什么?”谁知尉迟砚转头问冷羽。

冷羽愣了片刻,立刻回:“玉夫人应下了李公子的求娶,准备再嫁。”

心腹蹙眉,他近日才从京都赶来,不知道中间的弯绕,看样子有关一个女人,值得大惊小怪,抢先汇报给主子?

“再嫁?”

尉迟砚眸光沉暗,捏紧指间的红珠,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但要讲究男女之别,你是男子不要紧,别抹了玉夫人的脸面,摄政王身为人家叔叔都没开口呢。”

他在提醒外甥,玉晚不是他可以肖想的人。万一有个好歹,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刺史之位怕要泡汤。

李青州闷闷不乐,但也不好怪罪。

尉迟砚不知灌了多少杯酒,面上看不出变化,将身前杯子推到玉晚面前,屈指扣了扣桌面,示意她斟酒。

玉晚耐着性子,面无表情照做。

甚至后面都不用他使眼色,她见他放下杯子便哼哧哼哧给他倒酒。

喝,多喝点。

她不信醉不死他。

尉迟砚没有点破她的小心思,很轻微扯了扯唇,一会儿示意她给他夹菜,一会儿让她剥虾,把她当伺候人的婢子使唤。

“摄……摄政王。”

李青州喝了舅舅灌的烈酒,摇摇晃晃站起身:“在下有、有一事相求,可否请你应、应允。”

柳司马脸色大变,拉都拉不住。

天奶,差点忘了,他外甥一杯倒,平日里压根滴酒不沾。

“你给我坐下!”柳司马压低声音轻吼,“别给我惹事。”

要不是他是姐姐独子,他现在就把人扔了出去。

对面那人是谁,是他得罪不起的摄政王啊。

尉迟砚在桌底偷偷把玩着玉晚的手指,忽视她努力想抽出的难看脸色,似笑非笑道:“哦?你有何事相求?”

李青州脑子晕乎乎的,满脸通红:“你是玉夫人的长辈,我想、想……”

“给我闭嘴。”柳司马呵斥。

生怕他口无遮拦,惹出大事。

岂料没有拦住,李青州眨了眨眼,不假思索道:“我想娶您的侄女,玉、玉夫人为妻。”

他吞吞吐吐,但字字真诚。

其他人面面相觑,难掩震惊。

堂堂九品李校尉,司马大人亲外甥,居然当面恳求摄政王,要娶一个寡妇为妻?

柳司马霍然站起身,捂住他的嘴:“不是,他的意思是玉夫人闭月羞花,人见人爱……”

李青州一把拍开他的胖手。

尉迟砚右手沿着玉晚左手掌心,慢慢向上,五指故意穿过玉晚指缝,严丝缝合扣紧,掀起眼眸,仿若平静无波的水面,荡漾出危险:“哦,娶妻啊。”

玉晚手腕泛疼,抽不出来,只能恼恨瞪着他骨骼分明的侧脸,偷偷拧他手背上的肉。

他却不怕疼似的,恍若不察。

李青州醉着一双真挚眼:“我、我不在意她的身份,毕生只愿娶她一人为妻……”

他不想让玉晚做妾。

她担得上最好的正妻。

“李公子醉了。”尉迟砚眼底凝结着刺骨寒霜,“此事你不该同本王讲,本王又做不了玉夫人的主。”

“本王说得对吗?玉夫人?”

他侧过头,望着玉晚,手中力道越发收紧,轻佻嘲讽,讽刺中含着戾气。

寒冬的雪尽数堆压在枝头,在心底压弯了腰,保不准何时便会断裂。

玉晚抿唇不语,只想抽出手指。

“我……”李青州还想再开口。

柳司马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连忙让人将他带下去醒酒:“他不胜酒力,净说些醉话,请摄政王恕罪。”

两腿啪地跪下,嘴角大痣颤抖。

早知道不该为了讨好摄政王,特意将玉晚请过来,更不该犯蠢让外甥露脸。

“酒后吐真言,何罪之有。”尉迟砚轻飘飘道。

柳司马吓得不轻,汗流浃背。

其他人更是大气不敢出。

不过是求娶一个寡妇而已,做正妻完全不亏待,摄政王生什么气啊,难道想借此给个下马威?

不知道到还以为他在意侄媳,吃醋了呢。


玉晚怕痛,更怕十指连心之痛:“不、不要,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救过你唔……”

她眼神瑟缩,想说的话尽数淹没。

对他只剩无尽的陌生和恐惧。

可尉迟砚无视她的惧意,也没听清她嘴里的话,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惬意地惩罚一个玩物。

普天之下,谁敢让他吃亏呢?

谁让他不痛快,他便十倍百倍还回去!

葱白细嫩的十指穿过拶子缝隙,两旁武力高强的侍卫,用力一拉,钻心的疼猛地袭来。

好似有人拿着铁锤,一点点碾碎她的骨指,从心脏到神经末梢,连每根头发丝都在发出尖锐的痛鸣。

玉晚死死咬住唇,干涸起皮的唇角溢出血来,死命压制的喉咙还是受不住地发出闷哼。

尉迟砚……

我真是恨你。

三年了,两不相干不好吗?

为何要如此对她?她何错之有?

浑身汗涔涔,湿发紧紧贴在额角,她此刻就像孱弱濒死的幼鹿,挣扎着最后一口气同野狼撕咬对抗。

“有点儿骨气,比之前那个蠢货耐受得多。”尉迟砚让人端来一盘蜀地特产腌青梅,有很淡的梅子清香,掩盖住血腥味。

尉迟砚指间捏着青梅核,观赏十字架上的一场好戏,眉头渐渐蹙起,似嫌梅核硌手,骨头太硬。

玉晚痛到几次昏厥,心里骂了疯狗一百遍,可还是只能忍着不吭声。

“-尉迟砚就是条疯狗,下三滥的贱种,谁惹谁没命,他只对沈二小姐有好脸色。”

“-尉迟砚没有心,不喜欢他那个未婚妻,狠毒的白眼狼一个,早该去死了。”

玉晚记得那些人总是骂他。

可当时他是年长自己六岁的未婚夫,少女难以诉之于口的缱绻,化为私心维护他,不许任何人说他不是。

可他是怎么对她的?

他退了她的婚,恩将仇报,害她颜面尽失,眼里心里只有她姐姐。

若是回到过去,她真想扇死自己。

该死的尉迟砚,她真是看走了眼。

可两头的人拉着拶子,仿佛紧拧着她的心脏,硬生生将心脏里的血挤干才肯罢休,她痛得无法呼吸。

晕晕乎乎间,玉晚似乎又回到三年前,离开国公府后遭受追杀的灰暗日子。

她一路逃到故蜀,又饿又累,遍体鳞伤,浑身脏得没眼看。

是祁景澜救下濒死的她,将她从阴霾中捞起,清冷性情的夫君教她人情世故,让她学会自保。

“——晚晚,识时务者为俊杰,偶尔示弱倒也无妨。”

但我希望,你永远不会有真正用到它的一天。

夫君教过,识时务者为俊杰,偶尔示弱......也没什么。

玉晚迷迷糊糊想,齿间缓缓溢出微弱的喘息。

第四次刑法渐渐停下,她已经感受不到双手知觉,只能望向腕上的白玉珠,扯着干哑的嗓子:“我......我认错。”

许是距离太远,饶是耳力过人的尉迟砚也没听清。

用刑的手下看向他们的主子,也不知该不该再继续动刑。

凡受此刑者,手多半会废,哪怕日后治好,也免不了遇冷遇寒便锥心发痛,痛得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的毛病。

高贵的摄政王放下茶盏,示意他们退到一旁,慢慢起身走向十字架,如同地狱而来的恶鬼,让人后背生寒。

玉晚抬不起沉重眼皮,慢慢松开紧咬嘴唇的牙齿,只能迷糊地盯着他的长腿,一深一浅,缓慢而明显。

她努力勾起苍白唇角,像是终于找到了什么落脚点,压住眼底无尽的讽刺与憎恶。

不可一世的堂堂摄政王殿下,果然如三年前一般,是个可怜的跛子啊。

哈哈哈哈哈......

玉晚若是有力气,定会忍不住狂笑,戳着他的脊梁骨,在他的陈年旧疾上狠狠往心窝子扎。

可她精疲力尽,发不出太大的声音,本能止不住咳嗽。

尉迟砚居高临下,抬指捏住她下巴,逼迫她对视,毫无怜香惜玉之色。

从这个角度看,玉晚眉眼给他的印象更为熟悉,他眼神诡异犀利,一向不耐烦的人竟多出几丝耐心:“你说什么?”

玉晚动了动唇,盯着他距她最近的脖子,暗暗磨了磨牙,发出微弱声音:“我认......”

她示意他再低点头,才能听清她说的话。

尉迟砚没错过她眼底的狼狈与憎恶,还有一丝讽刺和算计。

他仍是轻嗤傲慢,没将她的把戏放在眼里,瞥了眼她手腕玉珠,缓缓垂首,侧颈贴近她的唇。

“我......我认错。”

这下倒是将那三字听清。

细软热气随着微弱的颤音,像小蜜蜂翅膀似的,一点点,扑哧扑哧飞到耳蜗,冷硬的耳骨微不可察动了动。

尉迟砚右眼皮颤了颤,缓慢掀起,松手放开她,许是皮肤过于娇嫩,她的下巴泛起明显红印。

他转眼恢复高高在上的姿态,眼底淌过不屑与嘲讽:“你认错,本王便要饶恕你吗?”

他对她如同过往无数罪犯一样,抱有想打碎她的傲骨,逼她认罪的狠毒。

却又怀有她服软的失望,像是兴起捕猎的恶狼,顷刻间便没了猎捕的心思。

玉晚咽了咽口水,牙齿发酸,眼底裹挟着沉暗与他对视。

这就是她曾经爱过的人,狠起来没有心,毫不费力碾碎所有人的自尊。

她已经示弱,可他仍没放过她。

祁景阑骗人,若是遇上心狠手辣的魔鬼,示弱也无用。

“本王没要你的命,算你走运,你该庆幸本王抽中的只是区区拶刑,没......唔!”

尉迟砚脖子上猛地一疼,玉晚疯了似的扑过来,张嘴,撕咬!

夹杂着积攒三年的怨气,想要吸干他的血,与他同归于尽。

凭什么他说退婚就退婚?说罚就罚?没等来一句道歉,还要再次伤害她。

她好疼,也好恨……

“呃……”

他知道玉晚不怀好意,没表面上那般娇柔,却没想到她一下子发狠,凶得要咬断他脖子。

“主子!”

手下脸色巨变,想上前阻止。

尉迟砚咬牙皱眉,抬手制止,见过大风浪的人眼底竟奇异地闪过一丝诡异兴奋。

脖子剧痛,齿印愈深,热流没入后颈、锁骨,仿佛她咬的不是脖子,而是连接着每一根末梢的神经。

尾椎骨敏感地泛起压不住的战栗,杀伐果断的摄政王头一次体会到爽痛滋味。

“很好。”

“很好。”

尉迟砚咬牙切齿,接连重复两字,眼中的凶光被嗜血危险取代。

脊背到天灵盖爽痛刺激,如同闷声沸腾的水,滚烫叫嚣,像要冲破什么束缚,在即将到达顶峰时——

他抬手一劈,玉晚牙齿一松,彻底晕死过去。

尉迟砚顺手将她接住,垂下眼皮,漠然盯着她惨白的脸上挂着泪痕,眸底恶毒杀意转瞬即逝。

她唇角血迹像地狱里绽放的曼陀罗,娇艳夺目却危险十足。

疯女人、恶寡妇、小侄媳?

他鼻腔冷哼,鬼使神差地用拇指蘸取她唇上,不知是他,还是她的血,如同品尝猎物般,疑惑、期待地放入舌尖轻尝。

热烈的、沸腾的、混杂着腥甜味的感觉,却足以刺激癫狂的神经。

“不知死活。”

尉迟砚盯了玉晚片刻,实在觉得她熟悉,压住眉骨诡异,不耐烦道:“去查查,她到底什么身份。”

冷羽眉毛轻抽,嗖地灵光乍现,主子突然好奇一个寡妇身份,难道……

尉迟砚似乎看出他的想法,瞥见臂弯里晕死的女人,脖颈齿印隐隐作痛,勾唇冷嗤:“她?给本王做通房都不配。”

冷羽立马低头闭嘴,也是,主子是什么人呀,其他女人在他眼里不过一块肥肉,嫌恶心还来不及。

只有沈小姐才是特别的。

头顶视线愈发冰冷,他不敢再揣测主子心思,沉声应是。

玉晚的身世不是什么大秘密,手下很快将查来的消息放在尉迟砚眼前。

“属下已经查出追杀您的刺客,和京都那边脱不了干系,有二皇子的手笔。”

“蜀都刺史,是他的人。”

刺客的调查结果与尉迟砚猜测的相差无几,他目光移向另一卷信纸,那是关于小毒妇信息。

尉迟砚伸出修长的骨指,挑开打结的红绳,将卷成长筒的信纸徐徐展开。

他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我当是谁抢我生意,原来是玉夫人。”

李德元觊觎玉晚美貌已久,早在她夫君去世一月后,便登门求娶过她。

但屡吃闭门羹,还叫玉晚放狗撵出去,至今他屁股上留着两排狗牙印。

玉晚认真研究手中菜单,不知不觉拖延到傍晚,食鼎楼已无人。

李德元命人将玉晚围起来:“我不知你走谁的后门办下经营证,只要玉夫人愿意嫁我,我便不计较你抢我的生意。”

他哪是诚心求娶,分明是威逼胁迫。

只因一年前他上门看病,玉晚治好他的隐疾,便对她纠缠不放。

玉晚放下笔合上菜单:“我已说过,夫君去世,我已有新欢,李公子莫要纠缠不休。”

“贱女人你休想骗我。”李德元拆穿她的谎言,“自那个短命鬼去世,你身边再无其他野男人,你就是不想嫁我!”

李德元身高只有三尺四,个头只有玉晚大腿高,绰号武大郎。

“我新欢又不是蜀都人。”

玉晚居高临下看着他:“虽然你长得难看,学业不精,个子矮,嗓子像鸭,胖得像球,黑得像炭......但玉晚没有看不起你。”

她句句扎在他心,扎成筛子。

李德元内心疯狂泣血:“你、你你你......”

他让人搬来几箱聘礼,垫脚站在木箱上,比玉晚足足高出三个头。

“不管怎样,你不嫁也得嫁。”李公子扬了扬下巴,“聘礼已经给你,要么你自己跟我走,要么我让人把你捆回去。”

他带了足足二十人,早有准备,势必要将她偷偷绑回府邸。

玉晚蹙眉后退:“李公子,强扭的瓜不甜。”

她手伤未愈,十指缠着绷带。

“苦瓜也是瓜。”李德元抱臂冷哼,“假清高的小婊子,我爹所言不虚,你这种女人最下贱。”

“长得也就那样,我肯要你是你的荣幸,你若真有新欢,他怎么不来救你?”

“贱婊子,最后问你一次,跟不跟我走?不走我砸了食鼎楼!”

他句句侮辱,还高傲得不行。

玉晚心知同他说不通:“那你下来,我跟你走。”

“真的?”李公子瞪大眼。

玉晚再次点头,李公子果真从木箱上跳下来,昂首挺胸走向她。

“我爹说得没错,你这种贱女人就是口是心非,见钱眼开,见到钱就老实了。”

“嘴上说着不要,实际上既要又要,你肯定是臣服在本公子美貌与金钱之下!”

“我爹说得对,你这种恶心的贱妇到了床上,还会自己把腿叉开,等着本公子随意上……”

一把刀横在李德元脖子上。

他讪讪闭嘴。

玉晚忍着手骨疼痛,五指握紧匕首抵着他大动脉,恨恨威胁:“叫你的人滚。”

她两手提不起重物不说,连稍微使力都得咬牙切齿,伤筋动骨恢复极慢。

李德元倒抽冷气,暗骂贱婊子,对他的人吼道:“耳聋了吗?滚,都滚。”

二十人面面相觑,拿着棍棒,小心翼翼退至门外。

若是李公子受伤,刺史定会找他们算账。

玉晚手指一抽,痛得不受控制颤抖,心里骂死了尉迟砚:“我能治好你的隐疾,也能让你再次不举,不信试试?”

“我信。”李德元连忙点头,紧张得冷汗直冒,他信玉晚不是说笑。

也不知她师从何人,普通寒症迟迟不愈,偏偏擅治疑难之症,路子极野。

他因个子极矮影响发育,常年不举,看遍名医都说无用,只有玉晚能治。

就在逼近门槛刹那,李德元忽而感受到匕首晃动,抵着脖子的那只手,似乎在发颤。

就好像,受了重创,连刀都拿不稳。

他眼珠子滴溜溜转。

玉晚按住他左肩,匕首横在右颈,毕竟是刺史儿子,一时半会儿杀不得,只能将他逼退。

但手指因太用力,颤抖得愈发厉害。

李德元转移注意力:“你可别抖,待会儿真划了我脖子。”

“闭嘴。”玉晚抬脚踹他。

就在这一刻,匕首微松——

李德元快速打开她的手,泥鳅一样钻出去,匕首哐当掉地。

“治病救人的玉大夫,手怎么拿不动刀了?啧,真是天助我也呀。”

他的人再次围上来,将她逼至墙角。

玉晚的手勉强恢复到提笔翻书,却连给人针灸都做不到,更何况舞刀弄剑。

她现在如同一只困兽。

先前知会过雪枝会晚些回府,所以暂时无人会来食鼎楼,也不会很快发现她失踪。

“将她捆起来,带回李府。”李德元摸了摸渗出血珠的脖子,不顾她两手疼痛,拿出绳子死死捆住她手腕。

“李德元,若是刺史知道......”玉晚挣扎踹开他,“你动了摄政王的人,没人会放过你。”

她迫不得已搬出尉迟砚。

李德元反手给她一巴掌,“贱人还拿摄政王威胁我?难不成你新欢是摄政王?”

“老子告诉你,在蜀都我爹敢称第一,没人称第二,哪怕皇帝来了,也得礼让他三分。”

他向来沉迷酒色,没听过摄政王凶名,到底没放在心上,谁会吃饱没事干得罪刺史。

反正他爹说过,摄政王顶多做做样子,巡视一圈便会回京都,可没听说过他身边有莺莺燕燕。

玉晚头晕目眩,嘴角渗血,在愤怒之下,就这样捆回了刺史府。

尉迟砚坐在主位,手中捏着账本随意翻看两页:“刺史大人的账,做得可真够精细,竟连夜将名下私矿报给二皇子,呈回京都。”

他原想借私矿一事,摘了刺史的官帽,铲除二皇子爪牙,谁知李隆坤老奸巨猾,直接割矿自救。

私矿摇身一变成公矿。

刺史大人挠挠小胡子:“岂敢在您眼皮子底下耍花招,下官很早便想上报的。”

早在摄政王来蜀地前,二皇子已同他通风报信,挪掉名下的私矿。

此事只有亲信知晓,摄政王来此挑明,就差直说自己的人已经投靠他,只是目前还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叛徒。

总有小人觊觎他刺史之位。

不过照二皇子的意思,他势必要神不知鬼不觉,将摄政王扼杀在蜀地。

“今夜您突然到访,府里未备上乘酒菜,下官向来节俭,委屈摄政王金贵之躯。”李隆坤明面不敢得罪尉迟砚。

他背地里已将大鱼大肉换成清粥小菜,维持在外的清官做派。

尉迟砚扔掉手中账本起身:“本王已经吃过,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

刺史大人连忙起身恭送,目光沉沉看向他背影,眼中迸出不屑。

不过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王爷,人人得而诛之,来了蜀地,逃不了他的五指山。

“元儿呢?都这个时辰,还没回来?”刺史大人背着手皱眉问。

“据说公子从外面绑回一个女人,许是又起了心思。”管家老实回道。

刺史大人烦躁摆摆手:“让他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事,等元儿出府之后,你们将那女子拉去埋了。”

尉迟砚脱离刺史大人视线,在出府之际,借着夜色掩映,半道拐了个弯儿。

瞥见一伙儿人鬼鬼祟祟,抬着什么重物悄悄进门,像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眼下私矿已扳不倒刺史。

尉迟砚思索片刻,立即翻墙,进入一处静院,贴在门外。

房门紧闭,里面隐约传出一道女声。

细听还略觉耳熟。

一股极为浓重的气息顺着门缝迅速涌出,尉迟砚猝不及防吸了一口,鼻腔猛地一紧。

是媚药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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