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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给清冷世子后,娇软婢女要翻身玉萦赵玄祐后续+全文

归宴酒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你觉得夫人不会让你来泓晖堂做事?”玉萦秀眉一挑,没有接茬。她固然想尽快脱离崔夷初的魔掌,可此事变数太多,若提前庆祝起来,指不定最后有多失落。“你别担心了,我不会乱说的。”元青见她神色戚然,知道她不敢说夫人的坏话,便转了话头道,“我正要去流芳馆,你若无事,帮我搬点东西吧。”玉萦抬眼:“去流芳馆做什么?”“昨儿宫里赐下东西,爷让我给夫人送去。”玉萦心中轻哼,果然对崔夷初还是有情意的,面上却依旧笑着,“那我帮你搬。”当下玉萦抱起水绿色缎子,元青抱起另一匹杏红色缎子,一起朝流芳馆走去。周妈妈出事后,崔夷初还没提拔新人来用,让宝珠顶了崔妈妈的位置,替她管着后宅各处。玉萦和元青进了流芳馆时,屋里只有宝钏在侍奉。崔夷初穿着蜜合色薄衫,配着翡翠湘...

主角:玉萦赵玄祐   更新:2025-01-08 14: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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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玉萦赵玄祐的其他类型小说《替嫁给清冷世子后,娇软婢女要翻身玉萦赵玄祐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归宴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觉得夫人不会让你来泓晖堂做事?”玉萦秀眉一挑,没有接茬。她固然想尽快脱离崔夷初的魔掌,可此事变数太多,若提前庆祝起来,指不定最后有多失落。“你别担心了,我不会乱说的。”元青见她神色戚然,知道她不敢说夫人的坏话,便转了话头道,“我正要去流芳馆,你若无事,帮我搬点东西吧。”玉萦抬眼:“去流芳馆做什么?”“昨儿宫里赐下东西,爷让我给夫人送去。”玉萦心中轻哼,果然对崔夷初还是有情意的,面上却依旧笑着,“那我帮你搬。”当下玉萦抱起水绿色缎子,元青抱起另一匹杏红色缎子,一起朝流芳馆走去。周妈妈出事后,崔夷初还没提拔新人来用,让宝珠顶了崔妈妈的位置,替她管着后宅各处。玉萦和元青进了流芳馆时,屋里只有宝钏在侍奉。崔夷初穿着蜜合色薄衫,配着翡翠湘...

《替嫁给清冷世子后,娇软婢女要翻身玉萦赵玄祐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你觉得夫人不会让你来泓晖堂做事?”

玉萦秀眉一挑,没有接茬。

她固然想尽快脱离崔夷初的魔掌,可此事变数太多,若提前庆祝起来,指不定最后有多失落。

“你别担心了,我不会乱说的。”元青见她神色戚然,知道她不敢说夫人的坏话,便转了话头道,“我正要去流芳馆,你若无事,帮我搬点东西吧。”

玉萦抬眼:“去流芳馆做什么?”

“昨儿宫里赐下东西,爷让我给夫人送去。”

玉萦心中轻哼,果然对崔夷初还是有情意的,面上却依旧笑着,“那我帮你搬。”

当下玉萦抱起水绿色缎子,元青抱起另一匹杏红色缎子,一起朝流芳馆走去。

周妈妈出事后,崔夷初还没提拔新人来用,让宝珠顶了崔妈妈的位置,替她管着后宅各处。

玉萦和元青进了流芳馆时,屋里只有宝钏在侍奉。

崔夷初穿着蜜合色薄衫,配着翡翠湘裙,看去不觉奢华,却样样都很昂贵。

她正因为赵玄祐没有过来用早膳而心烦,连宝钏端上来的茶水都不曾喝一口。

看到元青出现,崔夷初先是一喜,接着看着他身后的玉萦,眸光中闪过一丝不悦,心觉玉萦便如狗皮膏药一般死死黏在了泓晖堂,早晚把她撕下来。

“世子出门了?”崔夷初神情恢复如常,淡声问道。

“是,一早中书省两位相爷都邀世子过府一叙,世子用过早膳就出门了。临走前,特意交代我给夫人送东西过来。”

崔夷初看到了他们手中抱着的缎子。

她出身公府,又时常出入宫廷,一眼认出那是贡品妆花缎。

妆花缎珍贵,连宫里的娘娘都要争抢的。

“是昨日宫里赐的?”

“是,”元青捧着缎子上前,递到宝钏手中,“陛下见了世子龙颜大悦,赐了五匹妆花缎,老太君那里有两匹,夫人这边有两匹。”

“世子只留了一匹?”妆花缎用的是最顶级的蚕丝,花样繁复,如行云流水,即便不绣花直接裁衣亦华美无比。

元青知道世子很在意夫人,虽不知为何闹别扭,到底想帮主子的忙,遂道:“听元缁说,爷原本一匹都不想留的,不过昨儿在内务府的时候遇到宜安公主,爷便让了一匹出去,因着没有合适的颜色了,这才给自己留了一匹。”

他这番话原是为着讨崔夷初的欢心,却没想到崔夷初在刹那间呆若木鸡。

玉萦正捧着缎子交给宝钏,离得近,自然看出崔夷初神色大变。

崔夷初为何听到公主的名头就变成这样?莫非公主知道她的丑事。

元青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不敢再说缎子的事,只想快些办完差事好回泓晖堂,便继续道:“夫人,世子派我过来,除了送这两匹缎子,还是想告诉夫人一个好消息,陛下已经下旨让世子在中书省任职,往后便可长留京城。”

崔夷初猛然起身,手边的茶杯被衣袖带到,“砰”地一声摔得粉碎。

玉萦放下缎子,将头埋得极低,生怕旁人瞧出自己的笑意。

“夫人,你没事吧。”宝钏忙扶着崔夷初坐下,又叫了丫鬟进来清理地面,勉强劝道,“往后世子能留在京城,是天大的喜事啊。”

听着这话,崔夷初稍稍回过神来。

元青还在眼前,她不能失态。

只是……赵玄祐怎么会留任京城?明明过不了多久他就该回边塞了……

“来人啊,赶紧收拾一下。”宝钏见状,大声嚷嚷起来,很快院里的丫鬟拿着笤帚进来,很快将地上的狼藉打扫干净。


丫鬟道:“早上夫人出府后,周妈妈如往常一般去后院各处巡查,我们也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后来快到中午的时候,突然有人过来说周妈妈私吞府里银两,被世子派人送去官府了。”

崔夷初有些不信,“没有别的事?”

这几日有玉萦的侍奉,赵玄祐对她明明很好,怎么可能专门等着她出门的时候抓她的陪房?

“世子这么做,奴婢们都以为是针对咱们这些陪房,所以都在院里老实待着,不敢出去打听。”

“废物!”

“听说是世子亲自发落,又是宋管家操办的,便是出去打听也打听不到什么。别说咱们这些在流芳馆的奴婢了,跟着周妈妈的那两个婆子也吓坏了,说是世子生气,突然把宋管家喊过来发落了,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周妈妈管着后院,压根不会遇到赵玄祐,哪里惹得了他的闲气?

更何况周妈妈是兴国公府的老人,当初娘之所以点了她,让她陪嫁到侯府来,就是看重她的办事能力。

她在兴国公府能如鱼得水,这份心机和眼力见,绝不可能激怒赵玄祐。

崔夷初神色一凛,决心把事情查清楚:“把那两个婆子带过来。”

很快,宝钏将那两个婆子带到了流芳馆,崔夷初薄唇紧抿,由着宝珠问话。

“周妈妈每日上午都是查看后院,怎么会遇见世子?”

“见到周妈妈的时候,她怒气冲冲地叫我们跟她一块儿去抓玉萦。”这两个婆子都是身强力健的,平常都帮着周妈妈管家奴婢,都是周妈妈用惯了的人。

周妈妈从花房出来后,叫上她们俩去抓人。

“上哪儿抓?”

“一开始我们也不知道,就是跟着她走,没想到她带着我们就去了泓晖堂。”

听到这里,一直不置一词的崔夷初猛然睁开了眼睛。

宝珠赶忙追问:“玉萦在泓晖堂?”

“我们过去的时候,玉萦好像在院子剪花儿还是什么的,泓晖堂我们也不敢乱闯,等着玉萦走出来了,周妈妈才过去问话。”

“问的什么话?”

婆子照实回道:“周妈妈问玉萦为什么来泓晖堂,她们没说上几句就惊动了世子。”

崔夷初只觉得脑子嗡嗡地,满脑子都是“玉萦在泓晖堂”、“玉萦在泓晖堂”,她粉拳紧握,手心里尽是冷汗,猛然道:“把玉萦叫来!”

宝钏闯进耳房的时候,玉萦假装躺在榻上睡觉。

“贱人!起来!夫人找你问话呢。”宝钏上前一把掀了她身上的薄被,也不管她身上是不是衣衫完好,扯着她的胳膊便往外走,

她知道,今日玉萦跑去泓晖堂犯了崔夷初的大忌,死期将至,再也不用对玉萦客气了。

玉萦被她拧得生疼,亦是不想再忍,反手扯住宝钏的胳膊,再将她狠狠往外推。

宝钏和宝珠虽是婢女,可打小就服侍崔夷初,没做过重活儿,日子过得比小门小户的姑娘还精细,论力气根本比不过玉萦。

被这么一推,登时一个站不稳,一个趔趄倒在了门口。

周妈妈在侯府吃拿卡要,宝钏亦是横行霸道,几时吃过这样的亏,顿时有些发懵。

玉萦没工夫跟她废话,径直从她身上跨过去,往正屋走去。

这会儿正屋里只有崔夷初、宝珠和那两个婆子。

“宝钏姐姐说夫人急着找奴婢,奴婢不敢耽搁,未曾梳洗就过来了,请夫人恕罪。”

玉萦不慌不忙,朝崔夷初恭敬行礼。


自打赵玄祐回京后,他每夜都歇在流芳馆。

之前也有一次晚归,丫鬟都说自己睡下了,他依旧摸黑进来。

今晚为何……

见崔夷初愁眉不展,宝珠低声劝道:“反正夫人今晚不打算让玉萦陪侍,世子歇在泓晖堂更好。”

崔夷初微微摇头。

娘已经嘱咐过她,既然赵玄祐见过了玉萦,绝不能再让玉萦去侍奉他。

昨夜是来不及安排,今晚她却是想好了说辞。

原想着等他过来,便以偶染风寒之名,自请歇在厢房去,但现在,赵玄祐竟然没有过来。

宝钏端了安神汤上前:“夫人别思虑过重,早些歇息吧。”

“自从周妈妈被拿下之后,”崔夷初捂着胸口,低声叹道,“我这心总是悬着,感觉哪里不妥当。”

“周妈妈是陪着夫人嫁到侯府的,这后宅都是她替夫人打理着,眼下她没了,夫人失了左膀右臂,一时不习惯罢了。”

崔夷初叹了口气:“你们知道的,我想保她,可世子逼得那样急,倘若让衙门审下去,定会给公府惹出事端。”

“公爷和夫人也是迫不得已的。”

宝珠和宝钏并不喜欢周妈妈,毕竟,有周妈妈在,她们两个大丫鬟总是被压一头。

但兔死狐悲,都是做下人的,知道周妈妈在牢里被公府灭了口,不免心有戚戚。

周妈妈可是公府的老人,服侍了那么多年,还落得如此下场,倘若有朝一日她们遭了难,下场不会比周妈妈好。

崔夷初目聪耳明,看着两个丫鬟的表情,多少猜到她们的心思。

她心中自是不屑的。

仆婢原本就是为主子使唤的工具,靠主子活,为主子死,都是天经地义的事。

不过,她眼下刚失去了周妈妈,更需要宝钏和宝珠忠心为自己办事。

“可不是迫不得已么?谁知世子会这样对我……眼下周妈妈没了,她的家人公府自会照拂,爹正在衙门捞人,等着没事了,再给些银钱让他把酒楼继续开下去。”

“公爷真是菩萨心肠。”

“周妈妈地下有知,也能安心上路了。”

听着两个大丫鬟的话,崔夷初秀眉一挑,点了点头:“世子如今对我已有不满,看样子府里的确该抬人了。”

“夫人说的是玉萦?”宝钏着急问,她最厌烦玉萦那狐狸精,若真抬举了,地位可不就压过她了吗?

崔夷初白了她一眼。

宝珠倒是明白崔夷初心意的:“哪里轮得到她?平王府赐下来的那个凤棠还没安置。”

“夫人如何安置凤棠?”

“能怎么办,抬为妾室。”

凤棠是王府送过来的人,抬个妾室才是给王爷面子。

赵玄祐莫名对她有所不满,让凤棠出来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也是好的。

左右是个舞姬,再能闹腾也越不过自己去。

宝珠想了想:“凤棠这边倒是好办,只是玉萦日日借着养花之名往泓晖堂跑,此事,夫人不得不防。”

之前一直在关心周妈妈被世子拿下之事,可除了此事之外,玉萦跑去泓晖堂也是一件大事。

宝珠怎么想,都觉得是玉萦有意为之。

听到这里,崔夷初神情淡淡,“原就是个贱货,想勾引世子也是自然。何况还有我许她的通房之位,她才敢那般大胆行事。”

宝钏眼睛一亮,目光灼灼:“夫人,那要不要即刻把她……”

宝钏认为,玉萦已然犯了崔夷初的大忌,必死无疑。

可她话没说完,却被崔夷初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她心里一慌,莫非夫人还不打算杀了玉萦?


昨夜雨疏风骤,锦帐香浓,春情盎然。

帐子顶上绣着的合欢花微微颤动着,仿佛被风雨拍打着一般,活灵活现的。

陌生的床榻令玉萦不安,可她昏昏沉沉的,想逃离,却使不出半点力气。

帐中昏暗,她看不清对方长相,却很清楚他的身份。

她已经被活活捂死了,怎么还会跟他……

伸手想推身上的人,无力的手掌触到他结实的肌理,仿佛碰到了一堵墙。

这一举动令他更得趣了,抓住她的素手吻了吻,哑着嗓子说了声“乖”。

玉萦备受煎熬,再度失去了知觉。

“醒醒,爬了世子的床,居然睡得这么香!”

“不知廉耻!还不快起来!”

明媚晨光撒进了锦帐床榻,感觉到有人拿湿帕子狠狠揉着她的脸,玉萦艰难地睁了眼。

世子夫人身边的周妈妈和宝钏站在榻前,鄙薄地看着她,口中尽是谩骂。

“平日里瞧着老实本分,没想到竟是个狐媚子。”宝钏说着,一边将玉萦拉扯起来。

周妈妈瞥了一眼玉萦白得刺眼的身子,眸光微闪。

玉萦在花房里穿得灰头土脸的,往常看着有几分姿色,却不算出众。

去了衣衫后竟如脱胎换骨了一般,细皮嫩肉且不说,更是腰肢纤细、山峦怒耸。

哪怕周妈妈铁石心肠,看着这副身子亦不禁动容。

这般皮相的尤物,原是绝不能靠近世子的,偏生玉萦五官轮廓很像世子夫人,眼下非得用她不可。

“按规矩,私自爬床,勾引主君,重打二十个板子逐出侯府。”周妈妈板着脸道。

私自爬床?

前世玉萦便是被她们误导,以为自己贪杯醉酒误爬了世子的床,犯下弥天大错,傻傻任她们拿捏。

“要我说,”宝钏阴阳怪气地说,“该把你就这么扔到大街上,让旁人瞧瞧你是如何下贱。”

玉萦身上未着衣衫,墨缎般的青丝蜿蜒至腰间,堪堪遮住半截雪白的身子,宝钏恨不得朝她身上啐一口。

周妈妈悠悠道:“怎么发落还得听夫人的,只是她这模样太不成体统,先带下去洗刷干净。”

世子已出门应酬,正是处置玉萦的好时机。

地上横七竖八地散落着衣裳,宝钏扶着玉萦,一没留意,踩到了一件杏色小衣,再走两步,又踩到一件青色亵裤。

她“呸”了一声,抓着玉萦胳膊的手加重了力气。

侧室里备好了温水,玉萦周身娇弱无力,扶着浴桶勉强站着。

细如白瓷的后背肌肤上尽是红痕,初为妇人留下的血迹一直蔓延到玉足。

宝钏看得窝火,舀水朝她劈头盖脸地泼去,将血迹和其他污秽一并冲洗干净。

玉萦被这热水泼得生疼,抓着浴桶的手愈发捏紧。

一模一样,发生的一切都与前世一模一样。

也是在世子回京那日,世子夫人赏了一众仆婢们酒菜。

玉萦不胜酒力,大丫鬟宝珠却劝着她喝了好几杯,醉酒后的玉萦与世子一夜荒唐绮梦。

清晨醒来时,世子已经离去,玉萦被周妈妈等人拿住,送到世子夫人跟前发落。

世子夫人宽宥了她,不追究爬床之罪,命她替自己侍奉世子。

她不敢违抗,只能在夜里遮掩面容和嗓音,与世子鸳鸯交颈。

不久,玉萦有了身孕,夫人把她送到庄子上养胎,承诺在平安生产后给她姨娘之位,还答应出钱为她病重的母亲延医用药。

十个月的时光,玉萦被困在一间狭小屋子里不见天日。

她不安惶恐,却无法逃离,只能苦熬支撑。

生下儿子当天,周妈妈等人来了庄子上,去母留子之时,终于说出真相。

当初赏下的果酒里掺了药,不是玉萦去爬床,是她们把中了药的玉萦送到了世子榻上。

这是夫人精心筹谋的借腹生子之计。

相中玉萦,是因为她与夫人样貌有几分相似,生下的孩子不会令人起疑。

至于玉萦的母亲,从未得到过医治,早已病亡数月!

字字句句,如刀子一般扎在玉萦心上。

在她最绝望最虚弱的时候,她们用湿润的被褥死死捂住了玉萦的脑袋。

最后的记忆,是铺天盖地的窒息感,恰如这一盆一盆朝她脸上泼过来的水。

玉萦深深吸了一口气,极度的屈辱、仇恨和愤怒过后,反而冷静了下来。

周妈妈在门口道,“夫人用过早膳了,带那小蹄子过来问话。”

“就来。”宝钏口中应着,拿了块干燥的缎子替玉萦擦脸。

目光相接的刹那,宝钏被玉萦清亮的眸子一照,莫名有些心虚。

回过神来,宝钏拿出了大丫鬟的派头,厉色训斥道:“瞪什么?”

宝钏是真的厌恶她。

天生的狐媚子,偏她命好,跟夫人有几分相似,能与世子这般神仙人物春风一度。

“自个儿穿上!”

宝钏愤愤地把衣裳扔到玉萦身上,转身出了侧室。

玉萦没有着急穿衣,瞥见桌子上有一壶冷茶,一口气喝了半壶,这才穿戴齐整,推门往外走去。

屋里焚着贵重香料,世子夫人崔夷初坐在主位上,正慢慢啜茶。

她周身光彩罗琦,佩金饰玉,通身气派既高贵又清雅。

昨夜劝玉萦喝酒的婢女宝珠侍立在旁打扇。

“夫人。”周妈妈恭敬道,“这等贱人,或打或卖,从重处置才好。”

崔夷初放下茶杯,目光落在玉萦身上,却是轻轻摇了摇头:“玉萦,真没想到你能做出这样的事。”

“捉奸在床,夫人可不能轻饶了她。”

周妈妈话音一落,宝珠开口道:“料想玉萦是一时糊涂,夫人宽宏大量,给她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崔夷初眸光灼灼,居高临下地看着玉萦:“你还有什么话说?”

呵。

看着她们主仆精湛的演技,两个唱红脸,两个唱白脸,玉萦心中止不住的冷笑。

如果说丫鬟们是直接动手杀她的人,崔夷初则是幕后真凶。

先把她迷晕送上赵玄祐的床,再在她生育后去母留子,一切都是崔夷初布下的局。

能有什么话想说?无非是血债血偿罢了。


“怎么走路的?冲撞了世子不知道?”

玉萦微微一愣,将怀中的紫薇放得低一些,这才看到眼前站着个青衣小厮,十五六岁的年纪,脸上还带着稚气。

小厮身后,有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隐在夜色中。

虽然看不清长相,但一看那轮廓,便知是赵玄祐。

她在帐中见过太多回了。

赵玄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条小路是侯府粗使丫鬟婆子才会走的地方,搬花运菜不说,各房的恭桶都是走这条路送去清洗。

玉萦不及细想,低头朝他福了一福:“奴婢给世子请安。”

声音清亮,又夹带着一丝软糯,赵元祐没来由地觉得有些耳熟。

“你哪个院的?”

“回世子的话,奴婢是在流芳馆做事的。”

听到是流芳馆的丫鬟,赵元祐上前走了几步,挡在玉萦身前的小厮忙退到一旁。

玉萦适时抬起头来,目光正好与赵元祐相撞。

白日里绞尽脑汁思索怎么勾引他,没想到竟在此处遇到。

“世子。”玉萦抱着紫薇花上前,再度屈身朝赵玄祐一拜。

赵玄祐居高临下地瞧着她,多少有些惊讶。

今晚是个晴夜,月光如洗,给安静的靖远侯府铺上一层淡黄的薄纱。

月光下的少女眉目如画,与怀中抱着的鲜花一般娇柔,薄薄的衣衫穿在身上,随着夜风摇曳,愈发显得娉婷婀娜,楚楚动人。

她的五官轮廓与崔夷初有几分相似,但丝毫不输以美貌扬名京城的崔夷初。

崔夷初是清冷的、纤细的,她却是妩媚的、婀娜的。

在这样的月色下,她这一抹媚色似乎更显出众。

不过,赵玄祐久经沙场、铁石心肠,怎么会为美色轻易迷惑,他只是有些奇怪,这丫鬟不仅模样像夫人,连这颤颤巍巍说话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耳熟。

“你叫什么名字?”

“玉萦。”

崔夷初添置的丫鬟都是用钗环玉宝来起名的。

她垂眸,委屈巴巴地解释道:“奴婢方才只顾着走路,未曾见到世子,冲撞了世子,求世子饶了奴婢这一回。”

赵玄祐堂堂世子,在外领兵打仗杀伐果断,自是犯不着为这点小事置气。

何况这也怪不着这玉萦,今日他应酬回来,有几分醉意,困得厉害吧,这才贪图近路,从下人们进出的侧门进来了。

只是玉萦的模样与夫人有几分相像,尤其是求饶的声音,愈发赵玄祐忍不住回味起那一夜的滋味儿。

夜风一吹,他酒醒了几分,莫名躁动起来,挥了挥手不再说话。

“下去吧。”

“多谢世子。”玉萦抱着紫薇花默默退到一旁。

赵玄祐领着长随径直望去走去,待他走得远了,玉萦也并未跟上。

看他去的方向,应当是流芳馆。

若一前一后进去,崔夷初定然知道他们见过了。

想了想,玉萦索性转身往花房走去。

“爷不是说今晚歇在书房吗?”长随见赵玄祐大步流星走向流芳馆,忍不住好奇地问。

赵玄祐不置可否。

今儿他在王府里喝得多了些,身上带着浓浓酒气,原本是想歇在书房的,但现在嘛……他只想尽快见到崔夷初。

这一趟回京,夫人实在给了他太多的惊喜,这桩婚事果然还是对的。

靖远侯年轻时受过伤,落下了很严重的病根,因此他对赵玄祐寄以厚望,在赵玄祐十岁的时候便把他带到了军营,让他跟自己的老部下熟悉,手把手地教他武功和兵法。

等靖远侯夫人过世,靖远侯的身体亦再也支撑不了繁重的军务,年仅十五的赵玄祐挑起大梁,连立战功,稳住了侯府的权势,也因此耽搁了婚事。

等到祖母来信说想为他求娶京城第一美人崔夷初,他并无异议。

赵玄祐极少呆在京城,男女有别,他并未见过崔夷初,但祖母既然说好,想来是极好的。

只是他因为军务繁忙,直到婚礼前十日才回到京城。

他自觉愧对崔夷初,于是将聘礼多加了一倍。

新婚夜,当他挑起新娘红盖头的那一刹那,果真见到了一个清雅灵秀的美人。

只是美人柳眉微蹙,眼眸间有一抹淡淡的忧愁。

她起身朝赵玄祐盈盈一拜,说自己前两日得了风寒,病得厉害,洞房花烛夜怕是不能侍奉夫君。

赵玄祐虽是武将,但并非粗鄙之人,纵然心中失落,也知道体恤妻子,陪她三日回门后,他便奉兵部调令前去平乱,一去就是一年。

直到昨日回京,他才跟自己的妻子圆房。

光是这一晚的缠绵,已将赵玄祐过去一年的不满情绪一扫而空了。

“爷?”见赵玄祐出神地想着什么,长随忍不住问。

赵玄祐一言不发快步离开。

流芳馆内,崔夷初刚洗过脚,正在喝安神汤,守院门的婆子见赵玄祐站在了门前,想着周妈妈的交代,忙高声通传“世子来了”。

赵玄祐微微蹙眉,面色不虞。

流芳馆里丫鬟婆子感觉一惊一乍的,早上他过来时也是这样在院里大声喊,像在防着他似的。

赵玄祐大步朝屋里走去,进了内室,见崔夷初穿戴齐整地迎了出来。

“爷回府了?”崔夷初的眼神十分惊讶,但谈不上什么喜色。

对上这个眼神,原本兴致勃勃的赵玄祐多少有些扫兴。

不过既是存了好好做夫妻的心意,他依旧坐到了崔夷初的身旁,沉下声音“嗯”了一声。

崔夷初这会儿稳住心神,已经瞧出他不大高兴,遂蓄了笑意,柔声道:“世子出门得晚,还以为要夜深才能回呢。”

这句话一出,赵玄祐的目光稍稍缓和:“宴席上酒喝得多,这会儿有些饿了。”

“我这就让厨房送过来。”

崔夷初说着起身,赵玄祐伸手拉住她:“让丫鬟去就好,何必你亲自去?”

“世子难得回京,我当然要事事操持,厨房余妈妈是我从公府带来的,手艺极好,我打小就吃她做的菜,世子也尝尝?”

赵玄祐松了手,崔夷初垂眸一笑,起身往外走去,宝珠低着头跟在她身边。

走到廊下,崔夷初吩咐丫鬟给赵玄祐煮一碗醒酒汤,又低声道:“给玉萦也煮一碗安神汤,随时听差。”

宝珠眸光闪烁,崔夷初察觉到异样,蹙眉问:“怎么了?”

“院里花有些枯了,玉萦这会儿在花房忙活呢。”

“不是让你……”

崔夷初淡漠的脸庞上顿时浮出怒意,见宝珠低着头,忽而明白过来,等到宝钏走上前来时,抬手便是一巴掌。

“蠢货!”

院子里传来元青的声音,周妈妈不为所动,一心想把玉萦尽快带走,直到被泓晖堂的护卫拦住,才停下脚步。
“这……”
护卫道:“吵吵闹闹的,去世子跟前回话。”
四个人一起被带回了泓晖堂,齐齐跪在赵玄祐跟前。
赵玄祐冷冷问:“谁给你们胆子在泓晖堂闹事的?”
他目光阴沉,稍稍对视便觉得脊背发凉,周妈妈稍稍回忆刚才的场景,明白自己被玉萦这贱人算计。
她故意大声哭闹惹来赵玄祐的注意。
不过周妈妈并不慌张,她是公府老人,是崔夷初的陪房,后宅各处都是她在管,任玉萦这贱人如何搬弄是非,赵玄祐不会不给崔夷初面子,顶多训斥几句而已。
“回世子的话,这丫鬟是流芳馆里管花草的,不服管教,在这里大哭大闹的,打扰了世子清净,实在是老奴的错。”
周妈妈狡辩的时候,玉萦没有说话。
刚才被她们三个强行带走的时候,周妈妈死死捂着她的嘴,她身娇肉嫩,下半张被这么一抓,连手指印都看得很清楚。
她抬眼朝赵玄祐看去,确认对方也看向自己的时候,迅速垂眸。
被周妈妈这么一折腾,她头发散了,白净的脸上印着红手印,实在看着可怜。
“玉萦好端端地在院里打理花草,有什么不服管教的?”元青虽然只是一个长随,却一直服侍在赵玄祐身边,又得他亲传武艺,是以在府中并不拘束。
“小哥有所不知,这丫头自个儿跑到泓晖堂来,对花房的人说是夫人的意思,对老奴说是世子的意思,她心思不正,老奴得把她带回去管教。”
玉萦默默抬手抹了抹眼泪。
“玉萦,是这样吗?”赵玄祐问。
“回世子的话,奴婢的确是奉夫人之命来泓晖堂的,实在不知道周妈妈为什么说我自作主张。”玉萦低声道,“早上夫人离府的时候,周妈妈并不在流芳馆,这会儿夫人也没有回府,奴婢实在不知道周妈妈为何笃定奴婢撒谎。”
周妈妈闻言,忽然有几分惊慌。
一开始,她只以为玉萦来泓晖堂是想靠近赵玄祐,勾引赵玄祐。
但现在玉萦一句接一句的谎言,显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玉萦在这里哭得梨花带雨的,连她看了都觉得可怜,更何况是血气方刚的世子。
“世子,玉萦平常做事便惯会偷奸耍滑,夫人跟老奴说过很多次了……”
“夫人既说了许多回,为何没有处置她?”
周妈妈没想到赵玄祐会这样打断,愣了愣,一时无言。
看样子,赵玄祐是完全着了玉萦那贱人的道儿了。
她强逼自己镇定下来,“也罢,你既一口咬定是夫人命令你来的,那就等夫人回府再行发落吧。”
她这话说得并无错,只是话音一落,玉萦便冷笑起来。
“等夫人发落?府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你周妈妈是兴国公府陪嫁的老人,事事都是你做主,连夫人都不能忤逆你的意思,动不动就拿兴国公府来压夫人。”"


周妈妈眼珠子一转,适时开口:“夫人该不会要抬举她吧?”
“我这阵子一直病着,小日子隔三差五的来,身上极不爽利。世子爷在外戍边一年,这回京了也不能侍奉他,真不知该怎么跟世子说。若让你侍奉世子,你可乐意?”
“夫人真的不罚奴婢?”玉萦小心翼翼地问。
崔夷初笑了一下,“做错事,自然要罚。”
宝珠得了崔夷初的眼神,适时把话挑明:“夫人要你侍奉世子,但不是以通房的身份,明白吗?”
“奴婢不明白。”玉萦摇了摇头,一脸惶恐地看向崔夷初,“夫人,奴婢若不是通房,还怎么伺候世子爷啊?”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夫人如今身子不好,世子爷偏最喜欢夫人,夫人不想让世子爷扫兴,所以夜里让你替她侍奉世子。”周妈妈见玉萦一副傻样,只好把话说得更明白些。
“那不会被世子发现吗?”
周妈妈被玉萦追问得没法了,只好道:“你的身形、模样,恰好跟夫人有几分相像,只要你少说话,不会被发现的。”
对崔夷初来说,玉萦越傻越好。
因此看着玉萦迷糊的模样,她没有任何不耐烦,反而温和地朝玉萦笑:“这回懂了吗?”
懂,当然懂。
前世,玉萦就是这么一夜一夜摸黑爬到赵玄祐的榻上,刻意矫了声音,掩了面容,替崔夷初尽妻子之责。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夫人,世子爷回来了!”
“世子。”院子里的丫鬟高声行礼。
来不及让玉萦出去了!
崔夷初朝宝钏使了个眼色,宝钏会意,拉着玉萦就往旁边的书房走去。
刚绕过屏风,房门便被推开。
“夫人。”
靖远侯府世子赵玄祐姿容俊秀,凤目飞星,年纪轻轻便备受帝王信重,举手投足间不怒自威。
看到崔夷初,他的眸光稍稍柔和一些。
“门关着,还以为你没起。”
崔夷初心怀鬼胎,垂眸轻轻扶额:“昨儿没睡好,身上乏得厉害,眼睛觉得刺眼就让丫鬟把门关了。”
昨晚……赵玄祐当然也没怎么休息,见自家夫人如此娇羞,他略一抿唇在她身旁落座。
玉萦站在屏风后,依照宝钏的吩咐拿着鸡毛掸子擦拭着博古架上的古董花瓶,听着外头的声音,稍稍挪动位置,从屏风的缝隙中朝外看去。
赵玄祐此刻并非武将打扮,一袭鸦青色锦衫颇为修身,勾勒出颀长英挺的身形,少了在外行军时的威仪肃冷,多了几分清隽风姿。
当然,再怎么穿着常服,他的气质比起京城养尊处优的皇亲贵胄亦是迥然不同,征战沙场多年,他的眉眼中早已凝练出了酽冷的气势,随意一瞥便能震慑宵小。
因此他一到,刚才演技精湛、口若悬河的周妈妈等人噤若寒蝉,缩头缩脑,只有崔夷初还保持着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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