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逐梦小说 > 其他类型 > 天降福星,两岁幼崽炸翻全皇朝林奇石花无删减全文

天降福星,两岁幼崽炸翻全皇朝林奇石花无删减全文

甜梨和青枣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书案上,那张白皙的小脸上是明明灭灭的烛火。上好的白色丝绸制成寝衣穿在身上,身份尊贵的武王伸长手,随时护在一旁。明明只是一个三岁小儿,往日里他们一只手都能欺负的存在,眼下他们却是不敢不敬的。挑水的下人刚看清岁岁的模样,断定幼小的岁岁心软,立刻便磕头道,“尊贵的小姐,奴才是冤枉的啊。奴才绝对没有拿过府里的珠宝,没有拿过啊!”为避免打草惊蛇,林奇等人审问的理由都是说,府里有人手脚不干净,往外倒腾贵重物品。正好管家杨念乡之前得到虞承岿的命令,要收拾库房,安置好岁岁的衣食住行。便说是管家杨念乡发现库房丢了珠宝,这才会审问府邸的下人。岁岁将视线从最左边菜农身上收回,打量着挑水的下人。“你没有干坏事儿吗?”挑水的下人心头一跳,原本还在哀求的嗓音立...

主角:林奇石花   更新:2024-12-31 15:13: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奇石花的其他类型小说《天降福星,两岁幼崽炸翻全皇朝林奇石花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甜梨和青枣”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书案上,那张白皙的小脸上是明明灭灭的烛火。上好的白色丝绸制成寝衣穿在身上,身份尊贵的武王伸长手,随时护在一旁。明明只是一个三岁小儿,往日里他们一只手都能欺负的存在,眼下他们却是不敢不敬的。挑水的下人刚看清岁岁的模样,断定幼小的岁岁心软,立刻便磕头道,“尊贵的小姐,奴才是冤枉的啊。奴才绝对没有拿过府里的珠宝,没有拿过啊!”为避免打草惊蛇,林奇等人审问的理由都是说,府里有人手脚不干净,往外倒腾贵重物品。正好管家杨念乡之前得到虞承岿的命令,要收拾库房,安置好岁岁的衣食住行。便说是管家杨念乡发现库房丢了珠宝,这才会审问府邸的下人。岁岁将视线从最左边菜农身上收回,打量着挑水的下人。“你没有干坏事儿吗?”挑水的下人心头一跳,原本还在哀求的嗓音立...

《天降福星,两岁幼崽炸翻全皇朝林奇石花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书案上,那张白皙的小脸上是明明灭灭的烛火。上好的白色丝绸制成寝衣穿在身上,身份尊贵的武王伸长手,随时护在一旁。
明明只是一个三岁小儿,往日里他们一只手都能欺负的存在,眼下他们却是不敢不敬的。
挑水的下人刚看清岁岁的模样,断定幼小的岁岁心软,立刻便磕头道,“尊贵的小姐,奴才是冤枉的啊。奴才绝对没有拿过府里的珠宝,没有拿过啊!”
为避免打草惊蛇,林奇等人审问的理由都是说,府里有人手脚不干净,往外倒腾贵重物品。
正好管家杨念乡之前得到虞承岿的命令,要收拾库房,安置好岁岁的衣食住行。便说是管家杨念乡发现库房丢了珠宝,这才会审问府邸的下人。
岁岁将视线从最左边菜农身上收回,打量着挑水的下人。“你没有干坏事儿吗?”
挑水的下人心头一跳,原本还在哀求的嗓音立马提高。“小姐,小姐奴才没有啊,奴才真的没有拿过府里的珠宝。”
岁岁你听,你一问,他的嗓音立马变大了。还不重复的说道‘他没有’,这就是在撒谎了。
岁岁小脸一绷,“你撒谎,你干过坏事儿。你偷过爹爹的钱对不对?”
挑水的下人这下是真急了,之前林奇审问,他还能想着都是为王爷做事的下人,他不用怕林奇。反正他是真的没有动过府里的钱财,怎么都不用怕的。
现在不同了,这是府里的小姐。虽说这将军府里只有侍妾,生出来的只是庶女。但王爷的庶女,那也是皇家贵胄。更何况能让王爷这么贴心地护着人,肯定是府里得宠的小姐。
上位者,哪里需要证据,只需要她的一句话,他立马就会被林奇斩杀在这里。
“奴才真的没有,奴才真的没有啊。”挑水的下人急得额头冒汗,生生扑倒地上求饶。
统统哥哥,他说了两遍,是在撒谎吗?
系统看了看反应出来的数据,没有,你看他额头的汗珠,和颤抖的身体,他估计是动过什么钱,但是没敢动过你爹的钱。岁岁你别盯着他问,问问其他人。
岁岁:没有撒谎?岁岁晕了,都是重复说话,流汗了就是没有撒谎吗?
听到系统的提议,岁岁没有含糊,转而将视线转向中间的帮厨。
帮厨立马嘴角上扬,笑得讨好。“小姐,你看奴才长相,奴才是真没动过府里的珠宝。小姐你要相信奴才啊,奴才是好人。”
统统哥哥,你看他笑了,他肯定不是坏人对不对?在岁岁长达两年内的人生里,只要会笑,那就是会对她好的人,不会打骂她,无一例外。
系统没忍住,一双电子眼跳了跳。岁岁你回头,看你爹。
虞承岿从岁岁说第一句话开始,便没出过声。他就这么看着年纪小小的岁岁,聪慧地辨别出在撒谎的挑水下人,嘴角弯弯,带着笑意。
他总有一种捡到宝的感觉,明知他自己和岁岁并无血缘关系,但还是忍不住生出一股骄傲:这就是他的女儿啊,聪慧懂事,十分关心他。
真好,真的太好了!明立章那人总算是做对了一件事,间接地将岁岁带到他身边。林奇找岁岁是辛苦,审问的事情离不开他。要不让杨念乡给他多发两倍月钱,以示奖励。
虞承岿正想着,见岁岁回望过来,立马回神,带着温柔的笑容,问道。“岁岁问完了吗?累了吧,跟爹爹去睡觉吧。”
岁岁没有回答,她看了看正笑着的虞承岿,转头又看了看帮厨的笑容。
统统哥哥,底下的哥哥笑得怪怪的。
那当然了,这是假笑,你看他眼睛,是不是一直在盯着你,他就是心虚,想让你相信他的话。再看他眼睛周围的肉,两边眼睛的肉是不是不一样高。系统侃侃而谈,这人太假了,都不用它,光是虞承岿一眼就能看出。也就欺负岁岁年纪小了。
他笑得怪,是因为你爹是真笑,他是假笑。他讨好你,不过他没撒谎,或许是贪过厨房的吃食,但没干过啥大坏事。
“哦,原来是这样啊。”岁岁听得迷迷糊糊,忍不住开口说道。
虞承岿笑意落下,大拇指和食指不自觉地摩挲两下。岁岁这句话接得太突然,是在回答谁的话?
虞承岿环视一周,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只能将疑惑压在心底,归结为是岁岁人小,思绪跳脱。
“那你呢,干过什么坏事儿吗?”岁岁看向最后一个菜农。
菜农学着帮厨,讨好地对岁岁笑着。只是他就笑得很恰当,明明系统方才分析过,岁岁愣是没看出来他在假笑。
“小姐,小的就是讨口饭吃。除了厨房,小的可从来没走进过前院。小姐明鉴啊!”说着菜农邦邦两声磕着头,岁岁只是听着就觉得脑袋疼。
“小的家里还有个生重病的哥哥,小姐明鉴,小的真是无辜的。还请小姐大发慈悲,放小的回去照顾哥哥。”
林奇暗自点头,这菜农倒是说得真诚。他查过,菜农家里真有一个瘫痪在床的哥哥,要不是菜农照顾得仔细,那哥哥指不定早就饿死了。当初愿意用菜农家的菜,也是为了帮他家一把。
岁岁想着系统刚刚说过的话,系统哥哥,这个哥哥说的是真话吧。要不岁岁让他回去,不能让生病的哥哥饿肚子啊。
系统这次没立马回答岁岁的话,它无法教会岁岁。这个人面上虽然没有撒谎的迹象,但他一说到家里的哥哥,心便跳快了几分。
按心跳计算,此人绝对在撒谎,还是专门受过训练的人,所以面上才能表现得天衣无缝。
岁岁长久的沉默,不仅让底下跪着的三人变得不安,同样吸引了虞承岿的注意。
“岁岁,跟爹爹去睡觉吧,半夜里,不睡觉会长不高的。”虞承岿没觉得岁岁是在思考什么。只觉得是她玩完了,发现审问人没什么好玩的,这才没有出声了。
他看着累得趴在书案上说话的瘦小岁岁,总觉得要养胖一点儿,再胖一点儿才行。
岁岁像一只毛毛虫一样,蠕动着趴到虞承岿的手臂上。“岁岁不累,岁岁想问问他们。”
“那好吧,最后一刻钟,一刻钟之后便跟爹爹去睡觉好不好?”在岁岁面前的虞承岿,总会丢失掉原则。前一秒才下的决心,后一秒便抛弃在脑后。
“恩恩,爹爹最好啦。”岁岁说着,低头亲了一口虞承岿温热干燥的掌心。“岁岁还有好多问题要问呢。”
温温软软的一个吻,将虞承岿心都融化了。他在谁都听不清楚的地方,低声喃喃。
“真是......让人难以招架啊。”
岁岁把虞承岿当做滑滑梯,顺着虞承岿的大腿滑到地上,而后在一屋子人的视线中,走到菜农身边。
虞承岿一眼看向林奇,林奇便心领神会地站在岁岁身边,将岁岁隐隐保护起来。
岁岁迈着小短腿一摇一摆地走到菜农身边,看上去无辜极了。就是一个极其容易杀死的,毫无防备的幼崽。
就在菜农觉得岁岁好糊弄时,突然耳边传来一声炸响。
“就是你给爹爹下毒的,对不对?”
菜农:你怎么不按顺序出牌,都不加掩饰的吗?对外不是在说珠宝被偷的事情吗?你这么搞偷袭真的太过分了!
不仅菜农吓了一大跳,连林奇都呼吸一窒。
“岁岁!”这还是在秘密审问呢,怎么就把实情吐露出来了。
岁岁死死盯着菜农的双眼,呼吸能放平,心跳能掩饰。但人的眼睛是无法控制的。特别是岁岁打了菜农一个措手不及,她亲眼看着菜农的瞳孔一缩。
很显然,岁岁赌对了,下毒的人就是菜农。
虞承岿自然看到了这一幕,望向岁岁的视线中既有骄傲,又有隐秘的审视。
岁岁年纪这般小,是谁教她这样审问人的?
既然已经查出下毒之人,虞承岿瞟了一眼林奇。
林奇:“小姐,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我来继续审问。”
岁岁正要点头时,便得到系统的提醒,大喊道,“他要自杀。”
作为虞承岿在暗地里的一把刀,奸细们能使用的自杀手段无外乎就是那两样。林奇迅速卸下菜农的下巴,“你敢!”
岁岁:林奇哥哥在说什么?他很敢呐,就差一点点便能咬破毒囊自杀了呢。

这里的娘亲自然不是岁岁的亲娘,是生下了庶子虞平敦的郭侍妾。岁岁要代替虞平敦去见太后的人,自然要提早做准备。
“外祖母说,岁岁的娘亲嫁人了。”岁岁期待地望向虞承岿,“岁岁真的能看到娘亲吗?”
金钱是万能的,在没有暴露身份的情况下,林奇使用金钱的引诱法,让瘸五叔将岁岁的情况倒了个干干净净。
岁岁原本姓于,叫于岁岁。她的亲娘是宫里的宫女,听说岁岁是她亲娘和侍卫苟且生下的孩子。
原本于家是不愿意养着被宫女偷摸带出来的岁岁,只是宫女每个月有几两银子,于家为了能得到岁岁亲娘的月例,咬牙养了岁岁。
为了能将岁岁亲娘未婚先孕的丢人事儿瞒住,岁岁从小便没出过门,走得最远的便是于家的院子。于家人不愿在岁岁身上多花心思,又不想岁岁亲娘起疑。
吃喝上克扣着,而后将岁岁长久养在屋子里。这样一来,若是岁岁亲娘问起,于家人便会说,岁岁是天生养不胖,可他们将人照顾得很好,白白净净的。
等到岁岁亲娘到年岁出宫后,于家人先是将岁岁亲娘嫁给了个老鳏夫,后脚便将岁岁卖给了瘸五叔。
一向强硬的虞承岿心里生出几分疼,他越发熟练地将岁岁搂进怀里。“自然,岁岁的娘亲温柔漂亮,最是疼爱岁岁了。”
岁岁欢呼雀跃,“好耶,岁岁要看到娘亲了。”
就在虞承岿默认岁岁想去和郭侍妾一起睡时,耳边响起岁岁忐忑不安的话语,“爹爹,岁岁可以不跟娘亲睡,跟爹爹一起睡吗?”
“岁岁你不喜欢娘亲吗?”
“喜欢,喜欢。岁岁喜欢。”岁岁赶忙说道,“只是岁岁怕娘亲不喜欢岁岁,外祖母从来不和岁岁一起睡。爹爹,可以吗?”
虞承岿摸了摸岁岁头顶的小揪揪,那是他扎的。比起刚来时只能扎住几十根头发,现在的小揪揪已经能耀武扬威地长时间站立在岁岁头顶了。
“好,跟爹爹一起睡。”虞承岿想了想说道,“等回府了,爹爹让岁岁和娘亲先见上一面,娘亲一定会喜欢岁岁的,最喜欢最喜欢岁岁。”
“好......不好不好!”想起什么,岁岁捂住嘴。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说话吞吞吐吐。“岁岁,岁岁......我......”
虞承岿心疼岁岁,他主动开口替岁岁解围。“那我们慢慢来,等日后岁岁想见娘亲了,和爹爹说,爹爹带你去。”
马车越靠近白平城,便越发平稳。岁岁自以为悄摸摸的,瞥了虞承岿一眼又一眼。
虞承岿手握着信件,面上不动如风。
他当然能看出岁岁一定是有什么事情隐瞒了他,毕竟岁岁人小,不懂得掩饰。但他不愿意强迫岁岁,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等待着岁岁自己告诉他。
岁岁张了张嘴,用她暖得冒汗的小手抓住虞承岿的小拇指,小狗狗般星眸望向虞承岿,里面还有试图瞒着人去偷摸干坏事儿的窘迫。“爹爹,岁岁有一个秘密没跟爹爹说。”
虞承岿郑重其事地将信件放到一旁,倾听起来。“什么事?”
“岁岁是因为能做出更好的美酒,才会在茅草屋里抢话说的。爹爹别生气,岁岁不是故意的。”生怕虞承岿生气,岁岁连停顿都没有,一口气说道。
虞承岿的倾听戛然而止,他甚至怀疑是他自己耳朵坏了。“岁岁你说什么?你会酿酒?”
“酿酒?什么是酿酒。”岁岁问出口来,先回答的是她脑海里的系统。
酿酒就是会做酒的意思。
“哦,是啊。岁岁会酿酒。”
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出现了,和以前一样。明明虞承岿还没来得及为岁岁解释什么是酿酒,她就忽然明白了,好像是有人偷偷在她耳边跟她说悄悄话一样。
虞承岿心头的疑虑越来越重,但没忘记他在跟岁岁说话。“岁岁这么小就会酿酒了?难道是天赋异禀,在家里学会的吗?”
嘿,虞承岿真是好心,连理由都为岁岁你找好了。
岁岁与荣有焉,爹爹是最好的爹爹。
“是啊是啊。”岁岁没察觉到不对,自信地说道。
虞承岿喉结一紧,深深凝望着岁岁。他似乎有很多话想问,又似乎问不出什么。
之前林奇汇报从瘸五叔那里得到的岁岁身世时,曾经提过一嘴。岁岁的外祖家是普普通通,靠着种地为生的村民,地里刨食的。和酿酒差了十万八千里。
岁岁到底是什么来历?
他强行压下心底的疑虑,哄道,“这样啊?岁岁真厉害,那爹爹就等着岁岁酿出美酒了。岁岁的美酒能请来神医的话,岁岁便是又救了爹爹一次。岁岁真是爹爹的小福星。”
话音刚落,接踵而至的不是岁岁得到夸奖的欢呼,而是林踪的高声警惕和突然窜进马车的暗卫首领张英。
林踪:“王爷,有人埋伏!保护好王爷!”
寻常身形的张英站在马车门口,把空隙挡了个结结实实。有人若想要伤害到虞承岿,就只能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
什么秘密,什么隐瞒。虞承岿统统抛诸脑后,他一把将岁岁藏到身后,波澜不惊道。“岁岁乖,自己先玩会儿。爹爹有事要忙。”
“爹爹!”
岁岁脑袋刚冒头,便让虞承岿重新按回到身后。“别怕,爹爹在。在爹爹身后躲好,爹爹不会让人伤害到你的。”
虞承岿侧耳倾听,问向背对着他的张英。“外面什么情况,可能看出来者是谁?”
马车外厮杀的声音四起,刀剑相加,叮叮当当地不绝于耳。
张英掌心握着柳叶形的锋利刀片,站在马车上,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一切。“主子,看身形和武功,是青云国的皇家暗卫。”
“青云国?”虞承岿回想起林奇送过来的信件,令岁岁中毒吐血的沉眠顺着菜农的线索往下查,便是查到了青云国身上。
现在看来,该是青云国人发现菜农不见,反应过来后,拼死一搏。
统统哥哥,林奇哥哥能打赢坏人吗?
系统察看着战场,为岁岁转诉着。能,你林奇哥哥刚将坏人的胳膊砍下来。
岁岁没来得及高兴,便听到系统说道,岁岁站起来!
系统莫名其妙的要求在岁岁这里总会得到实现,岁岁连犹豫都没有,拉着虞承岿的后背便站起来。
虞承岿察觉到背上传来的拉扯,以为是岁岁在害怕。他侧过身去,正想安慰两句。
破空之声传来,是箭矢!
“岁岁!”
拉箭的人藏在五十米之外的大树上,高高拱起的肌肉绷得袖管紧紧的,呼吸平稳得如同静谧的湖面。
为了能刺杀成功,避免让武功高强的虞承岿躲过此箭。他在射出箭矢之前,甚至都没有将注意力放到马车上过。
眼看着两路人马陷入酣战,男人聆听着战场上的响动,回想起最开始时马车停下的方向。丹田一沉,双臂高抬。勾弦,放箭,一气呵成。
系统都只来得及喊上一句‘岁岁站起来’,就更别说虞承岿了。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锋利的箭矢划破时空,打破马车,直直射向躲在他后背的岁岁,只有两岁,身形单薄,毫无反抗之力的岁岁。
“岁岁!谁敢!”
箭矢插到岁岁身上,虞承岿抱住岁岁往后一退。都来不及查看,便撕下衣摆将岁岁连着箭矢捆绑得严严实实,生怕因为一点儿波动,让岁岁中箭的伤口加深。
往日里的运筹帷幄全都消失不见,虞承岿怒目圆瞪,深邃的眼眸里瞬间染上血红。“张英,给本王杀了他!”
接到命令的张英脚下轻点,朝着箭矢来时的方向一跃而去。
林踪听到虞承岿撕破嗓子的怒吼,深觉不妙。“保护好王爷!”
虞承岿的怒火让马车外的侍卫们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虞承岿就是剑西州的定海神针,他们尸骨无存都是无所谓的,虞承岿可万万不能出事。
厮杀的声音愈发响亮,周围的一切都陷入嘈杂之中。以至于岁岁一连叫喊了好几声,才将陷入‘青云国的人都该死,竟敢伤害岁岁。都该死!’的愤恨情绪中的虞承岿叫醒。
“爹爹。”
“岁岁,岁岁!”虞承岿双手颤抖着翻找起马车里伤药,身处边疆,伤药是虞承岿身边常备的。“别怕别怕,爹爹带你回去找神医,他不会让你有事的。”
虞承岿丝毫不敢想象,破空而来的箭矢能将岁岁伤成何等模样。
想着好些年没和师傅银百针团聚了,佟夏至在虞承岿一行人离开时便主动提出他要三天后再回去。
眼下,虞承岿都开始责怪起云空山上什么都不知道的佟夏至。为什么佟夏至不跟着一起回去,若是佟夏至在,岁岁......岁岁?
“岁岁?”虞承岿伸出去的掌心中倒满药粉,他快速移开压住在岁岁伤口上的左手,右手正要将药粉往上敷去,看到了什么,他震惊在原地。
“......,岁岁,这是怎么回事儿!”

林踪握紧手中的剑柄,只是一个呼气,便应下了这次的差事。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虞承岿怀里撒娇要跟着上山去的岁岁。
自从佟夏至入府开始,比起林奇的神出鬼没,一直跟在虞承岿身边行事的林踪自然和佟夏至有更多接触。两人甚至引以为好友。
只是,若将佟夏至和虞承岿放在一起,自然是虞承岿的命令重要。若是佟夏至此次不能保守秘密,他定然会毫不犹豫的将佟夏至的命留在这云空山里。
他会迟疑,是因为虞承岿身上的毒目前只有银百针才能解。若是杀了佟夏至,秘密是保住了。但银百针得知后,还会为虞承岿解毒吗?
林踪将视线从岁岁身上收回,一步步走向还一无所知的佟夏至。
虞承岿的命令他向来不会违抗,哪怕这个命令会伤害到虞承岿自己。他照样会执行到底。
此起彼伏的清脆鸟鸣声在山间响起,一行人在沉默中行进在小路上。
裹得严严实实,不用艰难赶路的岁岁很快便在虞承岿的臂弯里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睁开眼,听到的便是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
“佟夏至你出息了,你有靠山就来威胁你师父是不是?你个忘恩负义,数典忘祖的家伙,当初老夫就不该把你从山脚下捡回来!”
佟夏至缩了缩脖子,语气都矮上几分。“师傅,王爷是真心......”
“真心!真心个狗屁!”
一间简陋的茅草屋外,一群人高马大的壮汉,腰间配着擦拭得发亮的利剑。像是一只只被驯服的野狼群,站在只有他们腰间高的,歪歪扭扭并没有防敌能力的篱笆墙外,任打任骂。
隔着一个小院,房门大开的茅草屋正中央,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袍老人背对着众人。老人头发花白,身形瘦削,但嗓门大大地跟佟夏至吼着。
“他真心老夫就得给他看病不成,怎么?他要是八抬大轿真心求娶,老夫还得嫁个他!想得美,一群小畜生,无事献殷勤。老夫是那么好忽悠的吗?”
壮汉们偷摸抬头开了虞承岿一眼,就连方才还因为林踪的胁迫而生气的佟夏至都回过头看了虞承岿的脸色。
毫无变化,即使听到一个年近七十的老头子如此说话,虞承岿脸上都没有半分难看。
甚至在和佟夏至的目光相撞时,他还能安抚似地对着佟夏至笑了笑。“无妨,我们慢慢来就是了。”
佟夏至的脖子缩了又缩,就跟只乌龟一样,恨不能躲进他自己的龟壳里。他现在是站在师傅和王爷中间,里外不是人啊。
佟夏至跟银白针在低声下气地解释,虞承岿的拜访并没有强迫的意思,只是想让银百针出手把把脉。
银百针当然不相信什么只是把把脉的鬼话,反正门外的人进不来,他就放开了骂。直骂得佟夏至弯下了腰,语气越来越弱。
爬到山上时,岁岁双眼闭得紧紧的。虞承岿知道这次会受到刁难,便让人在一处干净的大石头上铺上小被子。见岁岁四周风声响起,他还命人给岁岁支上了一个简单的棚子挡风。
岁岁从棚子里探出头来,正是银百针骂得最凶的时候,谁都没注意到试图爬下大石头的岁岁。
统统哥哥,这个声音大的老爷爷就是能治好爹爹的人吗?岁岁垫起脚尖,努力从人缝里往里看,可惜壮汉们挡得严严实实,她连银百针的一根头发丝都看不到。
是啊。系统见岁岁想看便为岁岁出主意道,岁岁你从右边走,茅草屋后面有个老鼠洞,能让你看到他长什么样。
岁岁闻言,迫不及待地往外走去。只是才踏出一步,她想起什么来,问了一句。统统哥哥,右边是哪边?
系统再次翻找记忆,统开始怀疑那个启智药剂是不是过期了。哎——,你用哪个手吃饭,哪个手就是右手。
哦哦,原来是这边。
岁岁转个身,跟随系统的指示准确无误地找到了茅草屋后的老鼠洞。
银百针的茅草屋真就只由几根竹子和一层层茅草搭成,岁岁比了比老鼠洞的高度,一屁股坐到地上。为了看清楚屋里的场景,岁岁硬是将她的小腰挤出两层肉来,弯着腰,眯上左眼往里看去。
敞开的大门为堂屋带来光亮,岁岁一眼便看到一个正捧着竹簸箕的老人。
老人就是银百针,一撮足足长到胸口的白胡须随着银百针的怒吼而飘动。他一面对着竹簸箕里的黑疙瘩挑挑拣拣,一面继续吼着佟夏至。
“你当初下山时不是说,不闯出一方天地便不回来见老夫吗?怎么,你都能勾搭上王爷了,求人办事就这么空口无凭地求人?这么抠门?”
勾搭!佟夏至胸中的一口气好险出不来。他是卖艺不卖身的......呸呸呸,他是正经干活的,怎么就勾搭了!
反倒是虞承岿,波澜不惊地让人打开一个个精美的木盒。“我将府里的药材带来了一部分,都在这里了,献给神医。”
装满一整个匣子的虎骨。百年人参,根须完整地摊开来展示。甚至还有一大箱子沉甸甸的金子,在阳光的照射下,金光闪闪。
佟夏至忙将大箱子盖上,“王爷,这些都用不上。我师傅他老人家不喜欢这么身外物。”
虞承岿:身外物?你是在开玩笑吗?还有人不喜欢金钱。还有大夫会不喜欢药材?
而后,虞承岿便见佟夏至将他收集来的酒罐一个个打开,还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把折扇,对着屋里扇了起来。
淳厚的酒香跨过院子,飘到银百针身边。
原本百无聊奈地收拾着药材的银百针深吸一口气,酒香入肺,心旷神怡。
银百针乐了,不过他一想到虞承岿是王爷,知道要是他出山治病必定会惹上麻烦。
他啊,最讨厌的便是麻烦。
“就这!”银百针压下得到美酒的欢喜,嫌弃道,“还是堂堂王爷呢,就这两坛酒还敢献上来,看不起谁呢?佟夏至,你这混得不怎么样啊!”
佟夏至在屋外急得不行,这是他下山后第一次回到云空山,若是连美酒都不能请动银百针,虞承岿可真就没救了。
“师傅,我的好师傅。这是徒儿从下山开始,千辛万苦为师傅您老人家收集起来的,绝对都是盛安国难得一见的好酒,皇宫里都不见得能喝到比这更好的了。”
酒香随着两人的说话,盈满了整个茅草屋。
墙角的岁岁吸了吸鼻子,淡淡的酒香让她眼前一闪。她看到了一幅觥筹交错的场景,圆圆的桌子上,竟然能一同坐下三十人。桌子上有一层透明的东西,上面摆放着美味佳肴,冒着热气的菜碟居然在自动转圈。
有人招呼着吃喝,岁岁深深嗅上一口。饭菜的香气中,有一股比眼前的酒香更加浓烈的酒气。
是浓郁的粮食香气,扑鼻而来。只是闻上一口,便好像能醉人一样。
岁岁像是被人蛊惑了般,回忆着脑海中的酒味,“撒谎,明明还有更好的酒!”
酒就是银百针的诱捕器,之前岁岁迈着步伐躲在老鼠洞后时,银百针是半分响动都没有听到。现在岁岁一句小小的嘟囔,他便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
银百针望向墙角,那里有他熟悉的老鼠洞。但此刻,老鼠洞让什么东西挡住了,不见光亮。
他走了过去,一个大眼睛出现在老鼠洞里。他都靠近这么许多,大眼睛像是让人定住了一样,目不转睛。
“这酒香你闻着不好?”
岁岁,岁岁。你在做什么呢?银百针发现你了,赶紧跑啊!
系统的喊声叫醒了岁岁,岁岁眨眨眼醒了过来。入目的是趴在地上,死死盯着她问话的银百针。苍老而皱巴的皮肤,沟壑纵横,冷不丁瞧去很是吓人。
就在系统以为岁岁要害怕地叫出声时,岁岁反倒平静地回了话,“是啊,岁岁闻过更香的酒。比这个酒还刺鼻呢。度数比这几罐子酒高多了。”
岁岁说完,自己先问出了声。“嗯?什么是度数?”
“对啊,什么是度数?”
脚麻的岁岁迷迷糊糊地远离老鼠洞,“对哦,什么是度数呢?”
银百针见岁岁要起身,只以为岁岁要离开,一拳头撞碎老鼠洞,拎着岁岁的衣领,硬生生将岁岁从屋外拽到屋里来。
猝不及防地糟人揪住,岁岁吓了一大跳。“啊,爹爹!”
“岁岁!”虞承岿听到茅草屋的传出岁岁的叫声,耳边又响起林踪的疑惑,“小姐不见了。”
虞承岿之前的泰然自若瞬间消失不见,他一脚踹开本就不坚固的竹门。没有了要治病的顾忌,一心只想着不能让岁岁受到伤害。
而后视敞开的大门于无物,蛮力撞开茅草做的房墙,就这么顶着一脑袋的稻草出现在岁岁面前,犹如天神下凡。
“岁岁,你没事儿吧!”虞承岿一把将银百针手里的岁岁抢过来,焦急问道。
岁岁吐掉因为虞承岿而蹦进嘴里的碎稻草,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哇,爹爹,你好像骑着白马的王子啊,咻一下就来救岁岁了。”
见岁岁的小脸蛋上只有欢喜没有痛苦,虞承岿这才放下心来。“爹爹是王爷,不是王子。岁岁你怎么在这里?爹爹不是把你安置在石头上睡觉吗?”
“岁岁想看看神医爷爷长什么样子,所以就......所以就......”岁岁说到一半,看到了虞承岿在墙上撞出来的大洞,她回头看一眼神色不明的银百针,心虚使她再不敢开口。
她,好像闯祸了。

虞承岿听着岁岁奶声奶气的‘爹爹’,只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的,方才还不愿意认他当爹的小人儿,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愿意开口叫他了。
他倒没有怀疑过岁岁的话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毕竟平日里他那个调皮捣蛋的小儿子,虞平敦更是跳脱不已。
怀里的小女孩软糯叽叽,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清香,像是一朵需要精心呵护的鲜花。
比起成天在地上打滚,认个字都能盯着乱飞的苍蝇走神的小儿子虞平敦,岁岁可好太多了。
“好,我们约定好。从此时起,岁岁你就是我的小女儿了。”虞承岿拥着岁岁,看着岁岁与他自己相似的眉眼,恍惚中,这好像真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在岁岁短短的人生中,这是第一次开口叫爹爹。此时的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兴奋地连声喊道,“爹爹,爹爹,岁岁有爹爹了。”
虞承岿好脾气地一声声应和着,不知是因为相貌,还是因为心中对利用了岁岁的愧疚感,虞承岿只觉得面对岁岁,他的心都要化成水了,再不见面对底下人时的强硬做派。
原本在虞承岿的设想里,要找一个恰当的替身,怎么都要大半个月。哪里能想到,林奇手脚这么快,在第一个人牙子手里便找到了岁岁。
虞承岿这次细心地将岁岁整个放到桌子正中央坐好,特地用几盘糕点围住岁岁。“岁岁你先吃糕点填填肚子,我......爹爹去叫人给你做好吃的。”
其实这些事情哪里需要虞承岿亲自去做,只是他此刻心情激动,怕吓着岁岁,这才暂时离开。正好岁岁要用到的东西没准备好,他能随便找个理由离开。
系统看着眼前莫名奇妙,便顺利走入预想轨道的一切。只觉得‘人啊,果然是这三千世界里最难琢磨的生物。’
统统哥哥,这些糕点都好香啊。岁岁拿着块糕点,贴心地想给系统分上一块。
系统看着时刻想着它的岁岁,猛地理解了虞承岿的落荒而逃。统不能吃这些东西,岁岁你吃吧。
听到系统这么说,岁岁收回手,将糕点放到嘴边。正要一口咬下时,系统音炸然响起。
岁岁不能吃,这糕点有毒。
岁岁将入嘴的糕点撤回,统统哥哥,什么是有毒。
就是,就是说这个糕点它坏了,岁岁吃它会肚子疼。
岁岁淡淡的眉毛皱了皱,系统以为是岁岁在害怕,便安慰道。不怕不怕,岁岁没入口呢,不会肚子疼的。
“可是爹爹呢?糕点是爹爹的,爹爹肯定吃了,他肯定会肚子疼的。”岁岁说着说着,小嘴一瘪就要哭起来,“爹爹爹爹,统统哥哥,岁岁要去告诉爹爹,这个糕点有毒。”
别!系统拦住扔下糕点就要往桌子边爬去的岁岁,岁岁先别慌,统来想办法,统来想办法。
因着岁岁是顶替虞平敦的身份入府的,虞承岿出门转上半圈,等心情平复后,便让管家杨念乡按着虞平敦平日里的吃穿住行来安置岁岁。
回想起岁岁那干瘦的手腕,和头顶光秃秃的小揪揪。虞承岿特意嘱咐道,“去请佟神医来一趟,给岁岁把把脉,养养身体。记得去翻翻库房,适合岁岁用的布料、首饰都送进岁岁的房里。”
面无白须的管家杨念乡跟在虞承岿身后,心里对岁岁的地位一提再提。这恐怕是个不轻于虞平敦的小祖宗,只希望这个小祖宗能听话些,别像小少爷一样,整天上蹿下跳的。
杨念乡领着虞承岿的一堆吩咐,忙得脚不沾地。
虞承岿则慢悠悠地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吃食回到书房里,见岁岁如他离开时一样,听话地坐在桌子上,他心里熨帖。
果然,娇娇软软的小丫头就是和闹腾的臭小子不一样。
“岁岁快来,看爹爹给你端了什么好吃的过来。”
背对着他的岁岁没有回答,虞承岿几步走到一动不动的岁岁身边。一边将手上的吃食放下,一边掐着岁岁的咯吱窝将人抱进怀里。
“岁岁怎么不说话,可是赶路累了?现在先别睡,我们先吃点儿东西,晚上才不会饿醒。”虞承岿没觉得岁岁不开口有什么不对,只以为是岁岁睡着了。他将岁岁抱起,转个身还想面对面和岁岁讲讲道理。
想好的话还没开口,入目便只看到昏迷不醒,染满半身鲜血的岁岁。虞承岿瞳孔一缩,浑身僵硬。“岁岁,岁岁!快来人,叫佟神医!”
听召前来的府医佟夏至,正提着他宝贝的医箱闲庭散步般行走在路上。眼神时不时扫过路两旁精心打理的花草,心里默默细数着这些花草的药效。
突然,他眼前闪过一道黑影。等他反应过来时,熟悉的黑衣暗卫拽着他的后衣领,迎着风,胡须飘飘荡荡的在空中飞舞。
衣角不断擦过将军府的一座座屋顶,将将而立之年的佟夏至眯着眼,手上捋着他的胡须。像一位老者般开始含糊不清的说教。“年轻人,这么着急做什么。”
黑衣暗卫一言不发,佟夏至这几年下来早已经习惯了。“你说说你,我们都认识这么长时间......”
“佟夏至!”
从远处传来的一声怒吼让佟夏至咽下未尽的话,他能有心思说教是因为眼下没有打仗,虞承岿和手底下的将军都没有理由受伤。
现在虞承岿这么着急的不顾身份大吼,显然是出现了他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等黑衣暗卫将他放下,他便马不停蹄地跑进书房,都来不及行礼,便说道。“王爷,病人在哪儿?”
虞承岿这才让出位置,将换过衣裳,依旧双眼紧闭的岁岁显露出来。“本王只是出门吩咐点儿事情,回来便看到吐血昏迷的岁岁。佟神医,你可看出岁岁为何昏迷?”
佟夏至对虞承岿的问话充耳不闻,沉下心来,摸向岁岁的脉搏。
沉稳有力,身体康健得像一头小牛犊子。
佟夏至眉头一皱,虞承岿一惊。
“她怎么样了,你为何不说话!”虞承岿焦急得问出声。
这佟夏至在民间素有神医之名,虽然年仅三十。但这几年相处下来,虞承岿不得不承认,当初放下身份,亲自去请佟夏至入府是极其正确的一件事情。
军中打仗这几年,他和手底下的人大大小小的伤都是经由佟夏至治好的。他可没看到过佟夏至这幅模样,难道是岁岁的情况很不好?
收回手的佟夏至捋了捋他黑得发亮的山羊胡,“王爷,你确定这孩子不是睡着了?”
“睡着了?那她为何叫不醒,身上还有染血的衣裙。”听到佟夏至的话,虞承岿心底一缓。
将岁岁换下来的衣裙递给佟夏至,“你看,这血液当不得假。”
佟夏至接过衣裙,低头闻了闻后,舔了一口染血的衣裳,没有说话。
统统哥哥,这能行吗?正闭着眼假寐的岁岁,在听到佟夏至说她是睡着的时候,便忍不住担心起来。
现在她听不到虞承岿和佟夏至的声音,就更担心事情会败。爹爹不会生气,不会不要岁岁吧?
系统‘看得’自然比岁岁全面,它见佟夏至细细嗅闻着加了料的衣裙,甚至注意到了衣裙下摆的糕点碎,统心大定。
不怕,岁岁你这是为了虞承岿好,要不然等他再吃一段时间的有毒糕点,他迟早要去见阎王。你别怕,佟夏至快发现真相了。
岁岁心底惴惴的,先前系统说糕点有毒时,岁岁原本是想跟虞承岿坦白的。
只是系统想让岁岁体现一下价值,好立马抱紧虞承岿的大腿,这才出了这个主意。
岁岁的身体百毒不侵,只要岁岁吃下足够的毒药,哪怕没有系统的检测提醒,岁岁的身体照样会自动排出毒素。
系统通过扫描,让岁岁专门捡盘子里最毒的几块糕点吃。岁岁到底人小,短时间内大量服毒,她两岁的小身体果然口吐鲜血。
早有准备的系统,指挥着岁岁将不多的鲜血涂满半身衣裙。而后系统怕岁岁装病失败,故意给岁岁哼唱两句安眠曲,让岁岁成功睡着。
虞承岿进门时看到的是昏迷岁岁,其实就是入睡的岁岁。虞承岿先入为主,满心满眼地以为是岁岁受到伤害,自然没有注意到岁岁有哪里不同。
倒是虞承岿猝不及防的一声怒吼,将岁岁从沉睡中叫醒。
可是......可是这样是不对的,统统哥哥,我骗了爹爹,是坏孩子了。岁岁低落的嗓音传来,小小的人儿,因为对新爹爹撒谎而愧疚不已。
系统一面监视着开始查糕点的佟夏至,一面按照它的逻辑教育着岁岁。
这不叫欺骗,这叫善意的谎言。你想啊,你这个说谎并没有连累到其他人,反而能提醒你爹爹糕点有毒的事情。你是在做好事,就算你爹爹知道了,都只会心疼你,夸奖你。岁岁别担心,你是好孩子,保护爹爹的好孩子。
听着系统的发言,岁岁疑惑了。统统哥哥,岁岁是好孩子吗?
是的!系统坚定地说着,虞承岿是你爹爹,你保护他难道有错吗?
这样一说,岁岁恍然大悟。保护爹爹,是天下最最重要的事情。
至此,岁岁在保护虞承岿的路上,披荆斩棘,一去不回头。
对。系统欣慰地赞同着,现在岁岁你醒来,按照计划行事就好。
圆桌前,虞承岿看着佟夏至一口一口尝着糕点,眼底的幽黑深邃,让人看不清明。
佟夏至可不是贪吃的性格,何况眼下岁岁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虞承岿盯着往日里经常出现在他面前的糕点,朝外命令道。
“去将林奇叫来书房,让林踪带人将今天进出过府邸,特别是进出过厨房的人都看守起来,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开将军府。”
“是!”门外的其中两名侍卫领命小跑着转身离开,他们知道,这将军府要迎来一番大清洗了。
自从虞承岿驻守边疆,领兵与敌国青云国发生战争以来。便有源源不断的敌人试图刺杀或暗杀虞承岿,好通过斩首行动,让盛安国二十万大军从内部自动溃败。
这将军府已经经历过不下五次的大清洗,牵一发而动全身,每一次大清洗都是血流成河。侍卫们面对虞承岿封府的命令都没有丝毫犹豫,立马关上将军府的大门,照以往的规矩,许进不许出。
厨房一角,正在和厨子们谈天说话的男人,见到领命前来的是面容如同覆盖寒霜的林踪,男人心底的不安开始扩大。

头戴一只青色竹簪的明立章面对暗怒的虞承岿,倒甚是轻松,他摇着一把折扇,笑道,“王爷,何必在此时生气呢?你知道的,此事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箭在弦上?这箭是从哪儿来的,你能不知道!”虞承岿看着明立章这般无所谓的姿态,气得将手边的信件扫落在地。
信纸飘飘然落到地上,是皇帝派人送来的信件。
一个月后,跟随着军饷一起来到边关的,除了押送军饷的文武官员,还会有太后身边受宠信的嬷嬷。
明立章将信纸捡起,弹了弹粘上的灰尘。
他从小便跟着虞承岿一起长大,一同入朝,一同上战场,两人早已经是用性命相交的兄弟。面对发怒的虞承岿,明立章并不害怕。
反而直言不讳道,“王爷,皇上对你心生不满的事情,朝中上下谁人不知。军饷年年都在减少,还要王爷你自己从封地里,移来钱粮养着这边关的二十万大军。你真的没有感觉到,危险已经在迫近吗?”
虞承岿沉默下来,他不知道吗?聪慧如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可这不是你两年前隐瞒事实的理由。我好好的儿子,怎么在送去皇上面前的报喜信件里,就变成了女儿?”
“王爷,明章知道,你信任皇上。认定皇上是你的亲兄弟,血脉相连。认定皇上绝不会对你下死手。”明立章将信纸展开,平铺到虞承岿面前,指尖轻敲信纸上‘太后’的字眼。
“但,太后不会吗?那些大臣也不会吗?”明立章说得不疾不徐。
“如果不会,为何得到消息。在明确知道,王爷你在边关生下的是一女后。她们会在两年后的今天,心心念念地派人来察看?”
“如果会,她们若是知道王爷你生下的是儿子,会留下小公子在你身边长大吗?想想被困在定安城中的王妃,想想至今没能走出过定安城城门的世子。王爷,你真的不想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一条血脉吗?”
虞承岿沉默了,若皇上真的让太后等人蒙蔽,要降罪于他。扪心自问,他真的会坦然赴死,真的会愿意血脉断绝吗?
只是,从外面找来一个陌生小女孩儿代替,岂能瞒过太后等人的眼睛?
不等虞承岿想太多,仅仅在第四日中午,他便收到了林奇传回的消息,合适的女孩已经找到了。
同样是在书房,与之前和明立章的针锋相对不同。
此刻的虞承岿,堂堂八尺男儿,能从敌军中杀个七进七出而安然活下来的镇国大将军,先帝亲封的正一品亲王,武王殿下。心中忐忑,眼神不住地望向那大大敞开的房门处。
小女孩真的长得和他十分相似吗?小女孩会喜欢他吗?他能护着小女孩儿从太后的人手里活下来吗?
岁岁谢过伸手要将她抱起的林奇,“哥哥,岁岁会自己走路。”
“好,岁岁你自己走。”林奇听到岁岁这么说,默默地后退半步,伸出手挡在岁岁身后,生怕高高的门槛,将岁岁绊倒。
岁岁抬眼比了比自己的小短腿和门槛的高度,不过一眨眼便想好了进门的法子。
她走进到门槛边,将肚子搁在门槛上,而后使劲蹬了蹬腿,试图用她那短得可怜的腿脚,翻身过去。
只是肚皮在门槛上摩挲两下后,岁岁便彻底脚不沾地。以肚子为中心,活像一个卡在树杈上的乌龟,前后摇摆,死活沾不到地上。
“岁岁,岁岁动不了啦。”岁岁羞得满脸通红,“哥哥救命,岁岁下不来啦。”
虞承岿听到声音走出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一个穿着粉衣裙的小乌龟,横在门槛上,短手短脚,动弹不得,瞧着可怜又可爱。
岁岁话音刚落,便感觉到一双大手掐在她腰间。她的视线逐渐升高,直到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她眼前。
剑眉星目,晒得黝黑的肌肤,硬邦邦的肌肉,大得出奇的力气锢得岁岁的小腰生疼。僵硬的抱娃姿势让岁岁忍不住在陌生男人臂弯上挪动起小屁股,找到角度安置好她自己。
虞承岿看着怀里的小女孩,像,真是和他像极了。
若不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虞承岿快误以为这孩子是他的私生女了。
一身绣着桃花花瓣的小花裙,翘生生的两个小揪揪顶在头上。小小的一只,轻得仿佛没有重量一般,在他怀里不怕生地拱来拱去。
虞承岿生怕这小女孩儿变成一朵云彩,他一个没抓住,都能飞出去。
往日里杀伐果断的虞承岿,在两岁的岁岁面前,头一次显得手足无措。“你......你叫什么?”
仗着有系统的保护,胆子大得没边的岁岁,将她自己塞在虞承岿结实的手臂上,乖乖巧巧地坐好。
小声音跟喝了蜂蜜一样,甜滋滋地道,“岁岁叫岁岁,哥哥你叫什么?”
虞承岿愣住一瞬,除了定安城中的那个混世魔王,还从来没人这么亲近地叫过他哥哥,哪怕是真有血缘关系的皇家公主们。
林奇见虞承岿不说话,还以为是岁岁以下犯上惹得虞承岿生气。他想抱过岁岁到他自己怀里,嘴里在替岁岁辩解着。“王爷,岁岁人小,您可别跟她一般见识。”
可没等他的手碰到岁岁,虞承岿便暗含威胁地斜了他一眼。“我是这样小气的人?会和一个两岁的稚子计较吗?”
林奇摸了摸鼻尖,“王爷,属下知错。”
“行了,你退下吧。这几日辛苦了,明日便好生休息一日。”
“那岁岁......”
“我还能吃了她?”
听到虞承岿要吃她,岁岁尖细的小奶音怕怕的。“大哥哥,岁岁不好吃,岁岁没有肉。”
说着还挽起袖子,将细得只有虞承岿两指宽的手腕递到虞承岿眼前。“哥哥看,岁岁瘦瘦的,不好吃。”
系统:......
岁岁,他是在反问,他不是要吃你,你别怕。
岁岁抿了抿嘴角,明明是在心里说话,却是悄悄声地说道,可是这个哥哥高高壮壮的,力气比喝了药剂的岁岁还大。
不怕,统会保护你。他应当不是个坏人,你和他撒撒娇,做朋友就好了。
这一路走来,系统已经看出来了,这是个大户人家。掌不掌权统不知道,但绝对是有钱。
他们从后门进屋时,路过的花园里,湖泊都宽得没边。
即使岁岁只有两岁,都没有放弃一统江山任务的系统,试图抓住每一个能让岁岁强大起来的机遇。
“我不吃人。”虞承岿不理会身后想说些什么的林奇,抱着岁岁走到放着糕点和茶水的圆桌边。“你饿了没,想吃什么?”
矮墩墩的岁岁让粗心虞承岿放到圆凳上坐下后,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桌子腿儿手足无措。听着从头顶传来的问话,岁岁小手搭在虞承岿的大腿上。“大哥哥,岁岁看不到。”
虞承岿回头,只能看见桌边努力冒出的几根头发丝,岁岁整个人让桌子挡了个严严实实。他掩住嘴角,将笑意压下。“我抱你。”
“谢谢哥哥。”岁岁奶声奶气地道谢,主动抓着虞承岿的大手询问。“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虞承岿停顿了一下,长这么大,还没有几个人会问他这个问题,还追着问了两次。“我叫虞承岿,不过你不应该叫我哥哥,应该叫我爹爹。”
啊......虞承岿,他是虞承岿。
系统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得岁岁浑身一颤,岁岁根本没在意虞承岿后面的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喊着系统。统统哥哥,统统哥哥,你怎么了?
岁岁,他是虞承岿啊。系统深呼吸一口气,他看着单纯如一张白纸的岁岁,叮嘱道。他是大腿,能帮助我们俩完成任务的金大腿,你要抱好大腿知道吗?
岁岁疑惑为什么要抱大腿,但还是应和道,岁岁知道了。
虞承岿没有听到岁岁的回答,只以为岁岁是第一次见面,彼此不熟悉,才不愿意当他的女儿。
他正要压下心底莫名的失落,便感觉到大腿上的岁岁动了动。抬头一看,岁岁好像是想下去。“你不喜欢坐在我腿上?我放你下去吧。”
虞承岿此时在心底已经开始想着,该如何讨得岁岁欢心。若岁岁一直和他这般生疏,怎么能瞒得过一个月后到来的太后的人?
他想得入神,突然,大腿被一个软软的小身体抱住。虞承岿低下头,看着岁岁依赖地抱着他的模样,再多忧思都消散不见了。
“岁岁这是在做什么?”虞承岿将树袋熊版的岁岁重新抱进怀里,“是想和我玩儿吗?”
岁岁盯着一双澄澈的大眼,老老实实说道。“岁岁在抱大腿啊。”
系统:......,岁啊,统的母语是无语。自从遇到你,统开不了口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岁岁,统说的抱大腿不是这个意思。系统急得上蹿下跳,统是叫你跟虞承岿混,对虞承岿好,当他的女儿,用他的钱财,掌握他的权势。一统天下啊!
岁岁脑袋晕晕,一连串话里她只听懂了两句‘对虞承岿好,当他的女儿。’
好哦,岁岁知道了。
虞承岿算是看出来了,岁岁好像是想和他玩儿。“府上收了许多小玩意儿,你若是想玩,我叫人陪你去挑选?”
岁岁盯着眼前尽量展示他自己无害的虞承岿,扬起一抹甜甜软软的笑容。啪叽扑到虞承岿怀里,“岁岁想和哥哥玩儿,不对,想和爹爹玩儿。”
系统沉默,系统无话可说了。
系统:岁岁啊,你说话一向这么直白吗?不是喝了药剂吗?你的聪明劲儿去哪儿了?
糟了糟了,该不会刚碰到大腿,就连人带统的被扔出门去吧。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