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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月凤翎秦晚小说

卿月凤翎秦晚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她是百年将军世家卿家唯一的小女儿,自小受到的便是无边的呵护和宠爱,她的父亲是大将军王卿烽,母亲出身大家闺秀,她有青梅竹马的爱人,当今的幽王楚宴,自小赐婚,情谊无双,她的人生注定是一条充满了鲜花和掌声的康庄大道。

主角:卿月凤翎秦晚   更新:2023-04-12 23: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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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卿月凤翎秦晚的其他类型小说《卿月凤翎秦晚小说》,由网络作家“卿月凤翎秦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是百年将军世家卿家唯一的小女儿,自小受到的便是无边的呵护和宠爱,她的父亲是大将军王卿烽,母亲出身大家闺秀,她有青梅竹马的爱人,当今的幽王楚宴,自小赐婚,情谊无双,她的人生注定是一条充满了鲜花和掌声的康庄大道。

《卿月凤翎秦晚小说》精彩片段

落叶谷山顶。

卿月躺在地上,胸口插了一把剑,全身上下流了好多的血,染红了衣衫和大氅,此时她的眼中全是绝望和不解,她费力的看向眼前穿着粉色大氅的女子,她的表妹云瑶,怒声质问。

“为什么?卿云瑶,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家道中落,是我求娘亲将六岁的你接来卿家,让你吃饱穿暖,学习琴棋书画,冠以卿姓,我们两个一起长大,情同亲生,你为何要这般害我?”

那叫卿云瑶的女子听到卿月的话,摘下了头上的毡帽,往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中似带着快意和一点儿悲怜,看着卿月凄惨的样子,幽幽出声,“因为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嫁给宴哥哥。”

“什,什么?”

卿月愣住,满目不可思议。

“表姐,你没听错,我喜欢宴哥哥,从小就喜欢,喜欢了十多年,我想过放弃,但真的做不到,所以只有让姐姐退出了。”

卿云瑶幽幽开口。

卿月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她完全没想到自小与她一起长大的表妹心中竟然藏着如此龌龊的心思,甚至喜欢她的未婚夫。

“卿云瑶,你以为你杀了我,就能嫁给宴哥哥了吗?你简直是做梦,他会杀了你,一定会杀了你。”

卿月怒声道。

下一刻却见卿云瑶一声嗤笑,摇了摇头道,“表姐你以为你惨死在这里,宴哥哥他不知道吗?”

“你说什么?”

卿月双眼通红,不可置信的询问,整个人被一股冷意包围。

“我说,是宴哥哥让我处理掉你的,他早就不喜欢你了。”

“不可能,卿云瑶,你在说谎,我不信楚宴会这般做,我与他青梅竹马,感情甚笃,我不信他会这样对我,我不信!”

卿月厉声道。

她与楚宴十多年的情谊,她对他的信任是融在骨子里的,所以卿云瑶说的话,她一句都不信!

可下一刻,卿云瑶的眼神陡然狠厉,她上前一步,狠狠的一脚踩在她的腹部,狠厉道,“卿月,你就是这样自信,好像什么事都掌控在你的手中似的,你聪慧骄纵,琴棋书画,武功样样在我之上,所有人都喜欢你,而我永远都只能是你的小跟班,凭什么?

不过,卿月这一次你是真的输了,知道为什么宴哥哥不喜欢你了,厌恶你了吗?

因为你肚子里怀的是个孽种,根本不是他的孩子!所以他不可能娶你了!”

卿云瑶的话像是一记闷雷,重重的砸在卿月的心上。

她睁大眼,颤抖着唇瓣,一句话都说不出……

可卿云瑶的声音如毒蛇一般接着钻进卿月的耳朵之中,“一个月前的那一晚,你醉酒中药,你以为是宴哥哥救了你,不是……是我,是我给你下的药,也是我花二两银子找来的乞丐玷污了你,而宴哥哥那一晚抱住的人是我……

你怀的是孽种,是最下贱的血脉……”

“不,不可能……不会……”

卿月整个人处于极大的崩溃中。

她完全受不了这个真相打击,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忍着浑身剧痛冲向卿云瑶,“我杀了你!卿云瑶,我杀了你!”

可惜她被卿云瑶偷袭,受伤太重了,卿云瑶只是一个抬脚便将她狠踹在地。

鲜血汩汩,浑身冰冷。

卿月躺在那里,抽搐着。

她知道自己要死了!死在这个冰冷的黑夜。

“卿云瑶,你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你会遭到报应的,我的父母双亲,兄长,他们一定会拆穿你,你不会有好下场,你……!”

噗!

利剑刺入心口。

卿云瑶一脸狠毒,死死盯着卿月,“表姐,从今往后,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就是卿家唯一的女儿,宴哥哥唯一的妻子,而你下地狱去吧……!”

卿云瑶声音幽幽,像是魔鬼的泣音,她抬起手中的剑,在卿月惊惧恨怒的目光中,狠狠的挥下剑,朝着她的脸上划去。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在山谷。

鲜红的血染红皑皑白雪。

卿云瑶的剑残忍的划破她的脸,直到面目全非……

“表姐,不要怪我,你知道的,你死后我不能让人看到你这张脸的,所以只能毁了你……”

“卿云瑶,你会遭报应的,人在做、天在看,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卿月凄厉的恨声似诅咒一般响起。

她浑身的血洞,满脸的血肉模糊,看着苍穹,血泪顺着眼角落下。

她是百年将军世家卿家唯一的小女儿,自小受到的便是无边的呵护和宠爱,她的父亲是大将军王卿烽,母亲出身大家闺秀,她有青梅竹马的爱人,当今的幽王楚宴,自小赐婚,情谊无双,她的人生注定是一条充满了鲜花和掌声的康庄大道。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她这一生,充满了讽刺。

肚子里怀了乞丐的孩子,最爱的未婚夫与表妹苟且,而她屈辱的死去……

她的父母家人,却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不甘心,她好恨啊……

爹爹,娘亲,哥哥……谁能来救救她。

血越流越多,遮挡了她的视线,苍穹之上,只有一片血红……

“表姐,一路走好!”

耳边卿云瑶的声音残忍无比,下一刻,她的身体被一脚踢起,朝着悬崖坠落而下……




“秦晚,你想死,本王成全你!”

耳边一道冰冷的男声炸响,伴随着脖颈上传来的剧痛,卿月终于艰难的睁开眼。

入目便是一张阴骘俊美到极致的脸,此时正双目狠厉的看着她。

脖颈被捏住,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她挣扎了几下,却换来更大的力道,像是下一刻就要将她的颈项给捏断。

卿月有一瞬间的恍惚。

紧接着,临死前的记忆呼啸而来。

落叶谷山顶,欺骗、背叛、毁容,惨死……

“啊……”

一声尖叫,卿月整个人都捂住头,身子也不受控制的颤抖。

被利剑刺破心口,划破脸颊的痛苦历历在目,万丈悬崖,她能感受到耳边的猎猎冷风和撞在崖壁上的撕裂感。

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又坠落万丈悬崖,本是必死无疑,所以,现在是怎么回事?她被人给救了吗?

眼泪簌簌而落,卿月心中的痛苦和恨怒几乎要溢出来。

“秦晚,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阴戾中带着不耐烦的男声再次响起。

卿月怔怔的抬起眼,眼泪还在流,只是一双眼猩红的厉害,她对上男子冷漠的脸,整个人下意识的一愣,“是你救了我吗?”

她问。

话音落,便见那男子瞳孔一缩,似染上戾气,看向她的眼神厌恶而又冷酷。

“秦晚,这是本王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耍花样,也不要妄想用这些邪门歪道得到本王的注意,下一次,你若是再敢寻短见,本王便一袭草席将你扔进乱葬岗!”

冰冷的男声不带任何的温度,扔下这番话,便直接甩开手,像是碰触到了什么厌恶的东西,随即便滑动着轮椅出了屋子。

男子的背影消失在室内,卿月才终于愣愣回神。

秦晚?

秦晚是谁?

她听到那个男子喊她这个名字,可是谁是秦晚?

她睁着眼,打量这间陌生的屋子,处处透着一种低调的奢华感,装饰偏暗色系,墙上的壁画,桌子上的摆件无一不是精品。

她像是意识到不对,当即起身,却一动,手腕处便传来剧烈的疼痛,让她的额头出了一层冷汗,紧接着另一股记忆呼啸着涌入她的脑海。

秦晚,大周国秦右相之女,出生时母亲难产而亡,有天师批命,其女命格过硬,克亲人。

于是自出生起,被其父秦晖给送到了庄子上,只派了一个老嬷嬷跟随,任由其自生自灭。

五个月前,秦右相派人将其从庄子上接回,嫁给了当今煜王,凤翎。

卿月蹭的一下站起来,几乎是踉跄的走向屋内的铜镜处。

只见镜子中映出一张小巧精致的俏脸,灼若芙蕖,蛾眉宛转,眼尾微挑,檀唇点朱,此刻一双杏眼透着红,带着震惊,似不可置信一般。

卿月慢慢的伸出手摸上自己的脸,镜子中的女子也跟着做出相同的动作。

刷的一下,眼泪簌簌落下。

卿月盯着镜子中这张陌生的脸,尖锐的疼痛从她的心口传来。

呜咽声从喉咙里面溢出来。

她抬起手,死死的咬着自己的手背。

这不是她的脸……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她死了,惨死在落叶谷的山顶,她的妹妹害死了她,毁了她的容貌,将她踢下万丈悬崖,尸骨无存。

是啊,那么高,她怎么可能还活下来呢?

所以,她是重生了?

身死魂生。

从原本的卿月变成了如今秦家右相自小被丢进庄子里的女儿,也是当今煜王凤翎的王妃,秦晚。

凤翎……

卿月闭上眼,她回忆起刚刚轮椅上的男子,那张绝艳中透着冷酷的脸,难怪她觉得眼熟。

凤翎,当今六皇子,贵妃之子,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儿子,年少封王,赐封府邸,文武双全,容貌俊美,不知是多少世家贵女的梦中情人。

她印象中的凤翎,霁月清风,温润如玉,并不是今日所见这般阴骘和冷酷,甚至还坐着轮椅……

至于凤翎身上发生了什么,并不是如今卿月所关心的。

现在她最想要做的是回家。

卿家,那是她的家。

想到此,卿月当即起身,只一动,手腕就传来一阵剧痛,包裹的纱布又溢出鲜红的血。

她眼神闪过痛色,手腕是割伤,是秦晚自己划破的。

她本是山庄长大,性子胆小懦弱,但在偏远山村,倒也过的安稳,却突然有一天,京城相爷的爹爹要将她接回家,可想而知秦晚是有多高兴,于是满怀期待的收拾东西回到秦家,却没想到等待她的全是冷漠和厌恶,没有人真心欢迎她,且在三天之后被嫁给了煜王凤翎。

据说那日,新郎煜王都未曾出现,她一顶花轿被抬进了煜王府,被冷落在院子里三天。

期间只有个小丫鬟送了点吃食,她连煜王的面都没见到。

此时就算秦晚再愚笨,也看出来这桩婚姻的不对之处。

她想离开,但走不出这间屋子。

她想见煜王,但是连面都见不到。

她在这间屋子里郁郁寡欢,整日以泪洗面,想到自己自小被抛弃,本以为会重新回到父亲身边,却没想一切都是妄想。

她始终是个无人要,无人爱的可怜虫。

于是悲痛之下,割了手腕。

血流半个时辰才被人发现,但已无力回天。

再睁眼,已是她卿月。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重生成为秦晚,但她不是秦晚,她有爱她的家人,父兄疼宠,母亲温婉,至于煜王喜不喜欢她,秦家重不重视她,她都不在乎。

想到此,卿月起身,那双刚被泪意浸染的眸子已是充满坚定,不管她变成谁,她都是卿月,她要回家,告诉父母这一切……

她要拆穿卿云瑶的一切阴谋。

还有楚宴……

想到楚宴,卿月心口更是传来尖锐的痛,她没忘记临死之前,卿云瑶说过,她怀的是乞丐的孩子,而楚宴已跟卿云瑶苟且。

卿月死死的咬住自己的手背,将呜咽之声全部压在心下。

卿月起身,抹掉脸上的泪,抬脚就朝着门外走去。




门打开,长廊下两个丫鬟正不知低声说着什么,听闻声响,她们有些诧异的抬起头看过来。

似是没想到卿月会走出屋门。

“王妃,您有事吗?”

其中一个穿着红衣秀裙的丫鬟出声道,那语气多少带着些敷衍和嘲讽。

卿月往前踏出一步,迈出房门,并未搭理这个丫鬟,反而抬脚就往院子里走。

这丫鬟似是愣了下,反应过来随即挡在卿月的面前,“王妃娘娘,王爷下了禁令,不允许您出这个屋子。”

卿月抿了下唇,看向面前这个丫鬟,她冷冷道,“那王爷有没有下令,你一个奴婢看到主子可以不行礼?”

那丫鬟一愣,似是没想到卿月竟会回嘴。

她在这里伺候这位新来的王妃,自然知道她的底细,听说是秦家流放的女儿,替嫁进的煜王府,性子懦弱胆小,整日里就会哭哭啼啼,半点儿没有世家小姐的气度,且不得王爷宠爱,这些日子不管她如何冷言讽语,她都诺诺的不敢说一句话。

倒是没想到今日竟敢回嘴了。

这是自杀了一次,长了些胆子?

丫鬟翠屏是府上的大丫鬟,自认有些脸面,被卿月这一反问脸上就有些不好看,便随意的行了个礼,很是敷衍道,“奴婢见过王妃。”

卿月冷冷看着,自是看出她的敷衍和怠慢。

“你叫什么名字?”

卿月忽然问。

“奴婢翠屏。”

卿月清凌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而后一字一顿道,“我知你因为我的身份而轻看与怠慢我,但不管如何,我都是秦家的女儿,亦是煜王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管我受宠与否,若我要求处死一个不懂规矩的婢女,想必都是很容易的事情。”

话音落下,丫鬟翠屏的脸色刷的一下苍白,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的女子,只见她双眼冷冽,目光锋芒,哪里有平日战战兢兢的模样。

“王妃饶命,翠屏她知错了……”

就在这时,另一个圆脸丫鬟忙的拉着被吓傻的翠屏跪下,两人伏趴在地上,头抵在地上。

卿月却是直接抬脚就走,直到人走远了,那个叫翠屏的丫鬟才抬起头,抹掉额头上汗,接着怒声道,“嚣张什么?不过是个不受宠的,早晚被王爷休了。”

另一个圆脸丫鬟忙的捂住她的嘴。

另一边,发生在梧桐苑的事情便已经传进了煜王凤翎的耳朵之中。

凤翎紧紧拧着眉,他正在看一本兵书,听到暗卫的禀告,当即双眼寒冽一片,开口道,“看来本王说的话她是半点儿没放在心上,不过三个月便藏不住狐狸尾巴了,她想死,本王可以成全她,“钟五,你跟上去,看看她去了哪里,将她出府之后的一举一动都回来禀告本王。”

“对了,顺便将那个叫翠屏的丫鬟发卖了。”

“是。”

暗卫领命,随即闪身离开书房。

这边卿月离开煜王府,整个人都是紧绷的,心事重重,她直接朝着卿家走去。

此时正值晌午,阳光炽热。

卿家在京城东北街,距离煜王府有一定的距离,差不多要半个多时辰。

卿月失魂落魄的走在长街上,她的脑袋嗡嗡的,便是到了此刻,她整个人都透着一种恍惚感。

忽的,一阵马匹奔踏之声响起。

随着一道男声响起,“卿湛,这边。”

卿月下意识的抬眼,只见长街对面醉仙楼门口,一男子驾马而停,从上面翻身下来,他穿一身天蓝色锦袍,长的英俊夺目,腰间挂着一块美玉,头顶也以玉簪绾着发,看着骨子里就透出不可一世的张扬。

那是……

她的二哥,卿湛。

卿家最难管的二哥,性子野性,不入朝堂不参军,最喜游山玩水,活的最是肆意妄为。

可在卿家却最是宠她,总会寻各种奇奇怪怪的好玩意给她。

回忆如潮水,蜂拥而来。

卿月几乎是拔腿就朝着对面跑去,心口一片震动。

此时卿湛刚刚下马,便有人迎上来,再他抬起脚刚准备跨上台阶,手臂却忽的被人抓住。

他下意识回眸,就见一女子面色苍白,唇瓣颤抖,满眼是泪的看着他。

卿湛,“???”

卿湛真真是愣住,被眼前这姑娘眼里的泪给惊到了。

正在卿湛愣神之际,那站在门口的男子已是迎了上来,那脸上都带着八卦的神情,探究的眼神在两个人的脸上来来回回探究,“卿湛,这姑娘谁啊?”

卿湛眉头一皱,随口道,“我哪儿知道?”

接着就开始拽自己的衣服,“你这姑娘,我认识你吗?”

卿月紧紧拽着卿湛的衣服,生怕一松手他就不见了,似只是一个日夜,二哥似乎成熟了好多。

“二哥。”

她哽咽出声,泪流满面。

卿湛一看这架势,整个人都有些发懵,尤其是在酒楼门口拉拉扯扯,已是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

“我不是你二哥,你认错人了。”

卿湛拧眉开口,语带不耐,接着一个用力,直接将卿月的手给甩开。

卿月本就神思恍惚,身体虚弱,被卿湛这一甩,竟是一个站不稳,摔倒在地。

“哎,你……我不是故意的,但我不是你二哥,你认错人了哈。”

卿湛似也没想到自己这么一甩手就把人给推倒了,摸了摸鼻子,有些过意不去,他咳嗽了一声,忙的道歉解释。

而卿月趴在地上,她能感受到四面八方落在她身上的打量的目光,那些嘲弄的看戏的,还有卿湛陌生的神色。

卿月只觉得一颗心痛的都要碎掉了。

她红着眼,眼泪自己落下,仰着头,她哽咽开口,“顾湛,我是……”

正当此时,一道娇俏的声音忽的在身后响起。

身后酒楼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娇媚女子,她眉眼弯弯,嫣然浅笑,明眸灿然如星,眉梢淡远如山,精致的眉眼,像是最细腻的笔触一笔一画勾勒出来的,清丽绝伦,十分漂亮。

然而,卿月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僵硬住,瞳孔不可置信的睁大。

这是……

这是?!

卿月,整个人如坠冰窖!




卿月愣愣的看着台阶上的女子,整个人不可抑制的颤抖,那是一种从心底里生出来的冷意。

她啊!

跟她一模一样的容貌。

她是谁?

到底怎么回事?

“小妹,你怎么下来了?”

这时,卿湛听到声音便回过头去,看到来人,眼神一亮,宠溺开口。

“我见你迟迟未曾上去,便下来看看出了何事?”

她出声说道。

卿湛上前走到她的身旁,扶住她,“没什么事儿,就是有个姑娘家认错人了,耽搁了一会儿。”

卿湛的语气里都是疼宠。

“就是她吗?”

说话的时候,她眼睛弯起来,眼神落在地上卿月的身上。

“嗯。”

卿湛点了下头。

“人怎么在地上坐着呢?二哥,是你推的?”

她又问,秀眉拧起,似有不满,她本就长了一张极其绝色的容貌,这样一哼,几分骄纵,几分不满。

卿湛摸了摸鼻子,“二哥也不是故意的,就是不小心……”

话音未落,却见她已是抬脚走向卿月,她走到卿月的面前,朝着她伸出手,“不好意思啊,我二哥她不是故意的,我扶你起来好吗?你是谁家的姑娘,我派人将你送回去。”

她声音柔软的,带着善意。

可卿月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眼中蓄泪,死死压着胸腔的情绪,她出声的时候,语调是她都没有发现的颤抖,“你,你是谁?”

她盯着眼前的人问。

下一刻就听她道,“我是卿家的女儿卿月,也是幽王妃,我不是坏人。”

嗡嗡嗡。

卿月的脑袋一瞬间失聪,像是被人给凌空打了一棒。

卿月,她是卿月?那自己是谁?

卿月死死的盯着她,一模一样的容貌,便是连眼角处那一点点泪痣都如出一辙。

自己没死吗?

那她是谁?自己又是谁?

不不不……不对。

卿月已经死了,这个人不是卿月,她是……冒充的。

几乎在瞬间,灵台一下子清明,她忽的想起临死的那个雨夜,卿云瑶狠厉的眉眼,她说的每一句话,她说从今以后,卿家的一切都是她的,她就是卿家唯一的女儿,宴哥哥唯一的妻子。

原来如此!

这个人是卿云瑶,她杀了自己,却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变成了她的模样,成了卿月,取代了她的一切!

怎么会这样?

卿月的眼睛越来越红,看着她顶着自己的脸,幸福满脸的样子,她更是心如刀割,双眼血红。

“卿家大小姐人美心善,不愧是嫡女表率。”

“已经是幽王妃了,与幽王爷成婚三年、伉俪情深。”

“那疯女人怎么回事,幽王妃伸出手半天了。”

周围人窃窃私语声落在卿月的耳朵里面,如刀如刃。

而卿月心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

她嫁给了楚宴,已经三年了。

而她死在了落叶谷山顶,肚子里被设计怀了乞丐的孩子。

三年。

距离她死而复生,已过三年。

天翻地覆,一切都被取代,没有人知道她的失踪和惨死,她被彻底的取代了。

卿云瑶,她怎么敢!怎么能?!

“姑娘?”

卿云瑶看着伏跪在地上的女子,她看起来挺狼狈,衣袖上沾满了血,发丝凌乱,遮挡了她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削尖的苍白的下巴。

卿月看着面前这张幻化成自己的脸,恨怒翻涌,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的猛然抬手,一把扣住了面前人的脖子。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她恨怒,咬牙出声,血泪滴落。

这一惊变吓坏了所有人,谁都没有想到这个疯女人会突然出手,惊叫声顿时响起,混乱成一片。

“月儿!”

“王妃!”

惊怒声顿时响起。

卿湛面色都白了,当即就冲了上去。

这边卿月死死的扣着身下的人,捏着她的脖颈,眼中恨意冲天。

去死!

卿云瑶,你去死!

你怎么敢啊!

忽的,砰的一脚,凌空对着她的后背狠狠的踹了上去,这一脚用了极大的力气,直接将她踹翻在地。

卿月本就身体虚弱,这一脚踹出去,只觉得眼前发黑,胸口涨痛,直接就吐出一口血,但是没有人管她,所有人都在关心受到惊吓的卿云瑶。

“月儿,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卿湛紧张的不行,忙上前将卿月给抱在怀里,帮她拍着后背,上上下下的检查。

卿云瑶自己也吓坏了,她是完全没想到这个女人会突然动手,那双血红的眼,死死扣着她脖子的手,吓了她一跳,一度忘记了反抗。

这会儿趴在卿湛的怀里大口大口的喘气。

“二哥,我没事……我没事,我就是有点儿吓到了。”

卿云瑶这会儿回过神来,出声道,她疑惑的抬起眼看向那个疯女人,只见她趴在地上一双眼血红一片,那样仇恨的目光,让她的心咯噔一下,这个人是谁?为何用这样的眼神来看她?

卿云瑶被卿湛扶着从地上站起来,她的丫鬟忙上前扶住她。

此时周围聚集了不少的围观群众,这会儿回过神来都冲着卿月怒骂出声。

“这疯女人是不是有病,竟然偷袭幽王妃,将她抓起来送宗人府。”

“就是,就是,幽王妃好心去拉她,她竟然掐幽王妃的脖子……得了疯病就在家好好待着,做什么出来吓唬人,打她!”

砰。

啪。

不知道谁手里的鸡蛋猛地砸了过来,接着菜叶子,水果都朝着卿月扔了过去,砸的她满头满脸。

而她似乎不觉,一双眼血红一片,只是死死的盯着卿云瑶的方向。

只见她从卿湛的怀里站起来,拧着眉看着她,却是不再上前的模样。

而这边卿湛双眼尽是怒火,刷的一下抽出宝剑,直指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卿月,“说!?谁派你来的?借着装疯卖傻刺杀我卿家嫡女?今日你不说实话,我卿湛当街砍了你的头颅信不信?!”




卿湛怒声道。

小妹是他们全家人的宝贝,今个好不容易有时间才跟小妹约着去那醉仙楼尝新品,竟是被这个不知道哪里出来的疯女子给搅乱了,刚才看到她朝着月儿扑过去,掐住月儿的脖子,他呼吸都要停了。

利剑锋利,闪着寒冷的光。

那利剑就抵在她的眉心,卿湛眼中一片厌恶和杀意。

卿月仰头看着卿湛,这是自己的二哥,从小一起长大,他们一起上山下河,一起掏过树上的鸟窝,一起挨过父亲的训斥,做错了事情都是二哥替她顶下来,可如今他用剑抵着她的眉心,要杀了她。

卿月心痛的快要死掉了。

她想告诉他,自己就是卿月,自己才是他的妹妹,可是张开的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三年已过,物是人非,可对于她来说,只是一夕之间啊,她被卿云瑶用剑狠狠的刺穿了身体,划破了脸,踢下了悬崖。

卿湛拧着剑眉看着面前痛哭出声的女子,莫名的心下闪过一道烦躁,他不耐道,“动手伤人的是你,你还有脸哭?”

他冷冷道。

而卿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只觉得冷,那种将她整个人都笼罩的绝望,她又哭又笑,状若疯癫。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忽的响起,“秦晚?你在这里干什么?”

话落,从人群中走出一个男子来,那男子长的油头粉面,脸上带着醉态,手上拿着折扇摇晃着,晃晃悠悠的走出来,显然是中午时分的喝了酒。

他走上前来,先是上下将卿月打量了一番,瞧着她一身狼狈的模样,眼神闪过一道厌烦,“还真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卿月木讷的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人,那种混乱的记忆出现一角,这个人是秦家二公子,秦硕,也是秦晚同父异母的哥哥。

秦晚从乡下接回来之后在府上待了三个月,与秦硕有过几面之缘。

“秦晚?这个疯女人是秦晚?”

“就是秦家从乡下接回来的那个小女儿?啧啧啧,怎么这个样子?!”

“这个秦晚不是几个月前抬到煜王府去了吗?听说是替嫁,原本煜王爷原本与秦家嫡女情投意合,但这不是出了那事儿,这婚约就落到了秦晚的头上,否则她还在乡下待着呢。”

“这秦晚不是说其胆小懦弱,上不得台面,这怎么瞧着像个疯子。”

周围刺耳的言论,窃窃私语声如针一样扎进她的心里。

这一刻,她终于清楚的认清了一件事。

她不是卿月了,她是秦晚。

卿月已死在落叶山顶,她的人生被另一个替代,而她成了秦家扔在乡下,又为了替嫁被接回来的庶女秦晚。

呵呵呵呵……

何其可笑啊。

她该感谢上天给她这个重生的机会?还是该恨苍天无眼,让她落入这样的境地?

“你说她是秦晚?煜王妃?”

卿湛听到那秦硕的话,也是一愣,拧着眉出声询问。

秦硕点了下头,“嗯,正是舍妹,不知道顾兄,这是出了何事?”

秦硕刚过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话音落,就见卿湛黑了一张脸,接着身边人上前七嘴八舌的告知了秦硕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完之后就见秦硕惊了一张脸,指着卿月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就她?还杀人?开玩笑吧,她除了哭什么也不会啊!还是说去了煜王府几个月被折磨疯了?”

秦硕嗓门大,加上喝了酒,说话就不过脑子。

众人一听,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想到如今的煜王爷,双腿残废,脾气阴晴不定,残暴不仁。

这乡下来的秦家嫡女……

看这模样真是被折磨疯了。

听闻如此,卿湛也收敛了眼中的杀意,有些复杂的眼神落在卿月的身上,她的头顶上还沾着被打碎的鸡蛋壳子,黏黏糊糊一片,身上还有不少青菜,脸色白的跟鬼一样,手腕处好像还在流血……

想想她的身世,着实是可怜了些。

这会儿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追究了。

原本站在那里的卿云瑶心里也是压着怒气,这会儿知道了她的身份,眼中倒是升起了几分怜悯,不过是个可怜虫罢了。

至于她为何用那样恨怒的眼神看着她,且突然出手,不过是嫉妒罢了。

如今的她是幽王妃,荣宠无双,可她一个替嫁乡下女,嫁给的残疾王爷,呵……

“原来是煜王妃,二哥,她可能是受了刺激,刚才应该不是故意掐我的脖子,这件事就算了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这边卿云瑶大度的开口说道。

卿湛看了看她的脖子,一圈红印映着青紫,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的样子,心里还是不满极了。

但面前这秦晚虽然不受重视,身份上确实是煜王妃,他还真不能做什么,只道,“这件事回去告诉幽王爷,不能就这么算了。”

想到楚宴,卿云瑶轻轻垂目,眼中爱恋一片。

卿湛的声音本就没有压低,一字一句都传进了卿月的耳朵里面,她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伸出手抖落掉身上的菜叶,她的心绪在恨怒惊天和痛苦不堪之下压缩的平静。

在层层打击和重重伤害下,她终是认清了自己的身份和处境。

再不是卿月。

她的家人,她的一切都被人取代。

仇恨的种子在心中升起。

卿云瑶,楚宴……!你们将卿家人当成傻子一样在耍弄啊。

眼中的泪被迫吞了回去。

复仇。

她要复仇。

她要拆穿卿云瑶和楚宴的一切阴谋,要夺回属于她的一切!

卿月一句话也没有说,她抬起脚,转身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却下一刻,忽听一道冷冽之声响起,“伤了本王的王妃,想就这么走了?”

声音冰寒,如清凌之音。

人群之后,一人携着满身冰霜,一步一步走来。

男子很高,一头黑发随意散着,眉目高耸,长眉似剑,眼眸深邃,映着日光,瞳孔呈现墨色,似冰似雪,几分淡漠疏离,浑身上下都透着矜贵。

他是楚宴。

容貌绝色无双,性子清冷如月。

那是她曾经的未婚夫,是她爱了很久很久的男子,也是将她亲手送上了绝路的男子……




“阿宴哥哥。”

只听卿云瑶一声轻呼,提着裙摆跑向楚宴。

“阿宴哥哥,你怎么来了?”

她仰着头,眼中是化不开的爱意。

“有人去通知本王了,伤了哪儿?”

他声音淡淡,很低沉,却藏着宠溺。

“没事儿,一点儿小伤……”

卿云瑶摇摇头,可她抬着下巴去看楚宴,却将脖颈上的触目惊心的青紫露了出来,就见楚宴清冷的面容瞬间冷沉。

他抬起卿云瑶的下巴,只见他眉宇拧的越来越紧,下一刻双眼厉色的瞥向卿月。

“你伤的月儿?”

他问。

卿月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楚宴的身上,只觉得那颗已经被切割到麻木的心脏又似乎剧烈的疼起来,疼的她一抽一抽的,需要张开嘴巴呼吸才能缓过来这口气。

楚宴啊,占据了她青春年少的十个年头。

若说这世上除了父亲兄长,谁最宠爱她,那必然是眼前这个男人。

这一生,她都没想过会嫁给别人。

他带她走过峡溪谷最长的河畔,带她去过郊区的田野赛马,带她看过北谷山脉苍穹之上的星星……还有好多好多……

他也曾将她按在怀里,低沉暗哑的问她,‘月儿,你何时才能长大,何时才能嫁我?”

他亲吻她的唇瓣,夺走她的初吻……

你看,这个曾经满眼是她的男子,却怎么就跟妹妹苟且在了一起,却将她害死在了落叶山顶?

就因为我被卿云瑶算计,怀了乞丐的孩子吗?可我也是无辜的啊。

你们杀了我,却又顶着我的脸,午夜梦回,难道不会做噩梦吗?

卿月不知道她的眼神是什么样的,是恨,还是麻木。

但楚宴已经带着卿云瑶走到了她的面前。

“宴哥哥,算了,她是秦家那个小女儿,也是煜王妃……她好像也不是故意的。”

卿云瑶在身旁小声说道。

楚宴听到她的话,似是惊讶了下,“六弟的王妃?”

那眼中直白的冷淡和打量像是刀子的凌迟,落在卿月的身上。

“道歉。”

他说,声音冰寒,没有一丝温情。

“宴哥哥……”

卿云瑶在一旁轻声道,似还想劝慰,就听楚宴道,“就算是六弟的女人,伤了你也要道歉,若她不是煜王妃,这般伤你,焉能活命?”

楚宴的声音冰冷无情。

字字句句,不容拒绝,都在为身旁的人讨回公道。

所有人都站在卿云瑶的身边,好像她是一个罪人,在接受最后的审判。

“道歉?她配吗?”

她麻木出声,接着讥讽一笑。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纷纷变了脸色,怒骂秦晚不知好歹。

便是卿云瑶也皱了眉头。

楚宴的脸色冷寒一片,下一刻只听他道,“既如此,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来人,秦家嫡女当街暗害这幽王妃,暂关宗人府,听候发落。”

狠厉,不留情面。

话音落,当即便有侍卫上前扣押秦晚。

她瞳孔一缩,反手就要与其拼命,一道金石板嘲讽而阴厉的声音响起,“本王看看谁敢动她!?”

随着这道冷冽隐怒的声音响起,人群刷刷往两边散开,就见凤翎坐在轮椅之上,身后跟着两名下属,轮椅慢慢的朝前移动,金属轮子撞击地板,发出冷硬的声音。

他一声绯色锦袍,周身戾气奔涌。

一双凤眸,细长,幽冷,却又妖孽横生,眼神邪妄而又阴骘。

“是煜王爷。”

“见过煜王爷。”

谁都没想到会在此刻看到煜王。

煜王,当今凤贵妃之子,那是自出生起便受尽宠爱,皇上对这个孩子的喜欢超过了以往任何一个,甚至赐他随母姓,而煜王这位六殿下也是文韬武略样样拔尖,很多人都觉得这位煜王很可能会被立为太子。

谁知道,一场灾难,断了双腿,竟是从天之骄子成为了只能坐在轮椅上的废人。

皇上寻遍天下名医,却无一人能治好煜王的腿疾。

曾经的煜王一身姿态,遗世万种风雅。

如今的煜王冷漠阴骘,一身戾气。

凤翎操控着轮椅上前,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卿月,只是抬眼看向面前的楚宴,“四哥,要将皇弟的女人关进宗人府?”

随着轮椅滚动上前,他连个眼神都没给卿月,只是眯起一双狭长凤眸看向楚宴,出声道。

“六弟,你的女人伤了月儿。”

楚宴拧紧剑眉,冷淡开口。

凤翎哼笑一声,眼神看向卿云瑶,似笑非笑了声,“原来是四皇嫂。”

卿云瑶冲着凤翎点了下头。

接着就听他道,“本王的王妃性子懦弱,胆子极小,便是连个蚂蚁都不敢踩死,如何会对皇嫂下这般重的手?可是皇嫂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怒了人?”

凤翎凉凉问道,他坐在轮椅上也不失挺拔之姿,透着慵懒。

邪妄的眼神扫过卿云瑶,嘴上喊着四皇嫂,语气上却无尊敬之意。

卿云瑶拧了眉,心中已然浮现不快。

“煜王爷,这件事臣的妹妹最是无辜,是煜王妃先认错了人,臣的妹妹只是看她情绪不对,想派人将其送回家,谁知煜王妃会突然发难。”

不等卿云瑶说话,卿湛便出声了。

凤翎便是理解的点了点头,终是抬眼看向卿月,当看她一身狼狈的样子,他眼中极快的闪过一道厌烦。

卿月捕捉到了,自是知道凤翎对她的态度。

此时出现在这里,必然也不是为了给她讨个公道或者撑腰,不过是她现在还顶着煜王妃名头,若自己被关进宗人府,那是真给他丢了大脸。

而且……

楚宴跟凤翎之间一直面和心不和,私底下斗的厉害。

一个是皇后之子,一个是贵妃之子。

皇上正值壮年,却始终未封太子。

按理说皇后之子楚宴必然应顺理成章的被册封,但皇上宠爱凤贵妃,偏疼凤翎,却也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楚宴与凤翎那是真正的死对头。

她一死一睁眼,已过三年,只是不知凤翎是出了什么事才会双腿残疾,但总少不了皇后那边的手笔。

而她想要复仇,凤翎是最好的刀。

“秦晚!”

耳边一道不耐的冷声,惊的卿月回过神来,她抬眼,见凤翎冷冷看着她。

“你刚才说什么?”

卿月问,她刚才在想事情,并未听到凤翎说话。

“本王问你,四皇嫂做了什么,你要那般对她?”




凤翎手指敲着轮椅,出声道。

那语气邪妄中带着些诱惑,像是在引导什么,卿月瞬间就懂了,只听她红唇道,“幽王妃骂了我,我才没控制住,掐了她的脖子。”

“胡说。”

“秦晚,你怎能血口喷人?”

卿湛第一个怒了,当即就呵斥出声。

这个秦晚疯里疯癫的,先是错认了他,而后又对月儿动了手。

“明明是你先过来跟我说话,被我推倒在地,是幽王妃好心去扶你,你却掐她的脖子,若不是我及时出手,她怕是会被你掐死,你现在还敢胡言乱语?”

卿湛一双眼因为怒火而染红,指责卿月。

卿云瑶也在一旁抿了唇,第一次正视了这个叫秦晚的女人,她为何要说谎?

听着卿湛的指控,卿月的内心已经平静了,痛到麻木就是死寂,她的二哥只是什么都不知道,被蒙骗了而已。

卿月抬起头,目光看向卿湛,却开口道,“我认错了人,你将我推倒在地,幽王妃骂我,我掐了她的脖子,你将我一脚踹倒在地,我受了伤,无论怎么看都是我吃了亏,又何须道歉?”

她平静而又冷漠的说出这番话。

惊的众人视线都看向她。

不止楚宴和卿湛,还有凤翎,他眉头拧的好紧,这秦晚什么德行,他能不知?这怎么突的像变了个人似的。

“你……”

卿湛回神,刚要反驳自己妹妹根本没有骂她,就听凤翎一声冷嗤,“原来如此。”

“事情缘由原来是这样,那只是不需道歉了,至于去什么宗人府,更是无稽之谈,四皇兄,你说呢?”

凤翎看着楚宴问。

楚宴抿着唇,冷寒的眸光瞥过卿月,见她竟也一双清冷冷的眼在看他,楚宴面无表情道,“六皇弟娶了王妃,一直未大办宴请,皇兄也一直没能当面祝福六皇弟,今日得见,倒是大开眼界,恭喜六皇弟。”

楚宴这话真正是戳了凤翎的内心。

他扣在轮椅上的手猛地握紧。

娶秦晚,是置气,也是耻辱。

可尽管内心怒火高涨,依旧不能在楚宴面前落了下风,嗤了一声,邪妄道,“那皇弟真是谢谢六皇兄了。”

两人言语往来,刀光剑影。

凤翎抬眸,眼中寒意一片,瞥向卿月,“还不回府?”

话落,操控轮椅率先开走,卿月一顿,抬起脚跟在他的身后,经过楚宴身旁时能感受到他冷漠的眼神,卿月脚步一顿,忽而开口,“每日面对卿月这张脸,王爷都不会做噩梦吗?”

她声音很轻,语速很快,边走边说,话落无声。

楚宴却是瞳孔一缩,他听的并不真切,只听到卿月,噩梦几个词语。

“宴哥哥,那个秦晚刚在你身边说的什么?”

卿云瑶一直盯着秦晚,见她经过楚宴身边的时候顿了一下,明显的唇瓣动了动,不知道说了什么,忙的上前询问道。

“没听清。”

楚宴抿唇道。

不知为何,他心里总被那个秦晚的眼神刺的不舒服。

“宴哥哥,那个秦晚怎么回事?我根本没有骂他。

“我知道,日后离她远点。”

楚宴道。

卿云瑶点点头,“嗯,我看着她好像也有点儿不正常,瞧着煜王爷压根没将她放在眼里,秦家人又对她不好,反正她挺可怜的。”

卿云瑶自顾道。

楚宴没接话,只是揽住她道,“回府。”

卿湛也被这个秦晚搞的没心情吃饭,沉着一张脸,活像是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见楚宴要带着自己妹妹回府,他便打了招呼回了卿家,这主角一走,聚集在醉仙楼门口的人也都纷纷散了,但这刚才发生的事情却是跟长了翅膀的小鸟儿似的传遍京都城每一处。

秦硕打了个酒嗝,也摇摇晃晃的回了秦家,他这个自小就不曾蒙面的妹妹似乎被折磨疯了?

凤翎的轮椅走在前面,卿月跟在后面,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卿月的脑子木木的,整个人也是木木的,只是机械的走着,此时的她压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狼狈,看起来有多凄惨的样子。

煜王府的大门终于就在眼前,大门打开,管家迎上来,看到秦晚的模样俱是一愣。

“秦晚。”

刚进了王府院子,一道危险而又阴冷至极的声音响起,凤翎停下了轮椅。

卿月抬起头,还未看清楚,只觉一道金光闪过,就见凤翎冷白色的手往轮椅上一按,一道金线猛地射出,直接缠上了她的脖子。

这一切的发生实在是太快,卿月都没反应过来,就被金线缠住了脖子。

接着凤翎使劲儿一勒紧,卿月顿时眼睛充血,眼前发黑,呼吸都被卡断了。

凤翎是真的怒了。

而卿月死死扣着金线,任那锋利的金线将她的掌心勒出血来。

凤翎的属下齐齐低头,谁也不敢上前阻拦。

卿月双眼充血,看向凤翎的方向,他妖孽容貌一片冷艳,凤眸杀意凌凌。

“本王说了让你老老实实呆着,你现在竟还敢去招惹那幽王妃了?为什么去招惹她?嗯?”

凤翎冷冷问。

卿月感觉到金线勒入手心传来的痛感,可她不能松,因为一旦松开,金线会勒入脖子里,那她必死无疑。

“你是嫉妒她?呵……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你也配嫉妒?人家是卿家大小姐,父亲乃镇国大将军,兄长为禁卫军统领,掌上明珠,贵女表率,你呢?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呵……”

语气中明晃晃的羞辱和嘲讽,他提到的卿家的一字一句都刺激着她疼痛而又麻木的神经。

终于……

她嗤笑一声,在凤翎抬眼之际,忽的动手。

她扯住那金线,一个用力一拽,整个人借力使力,忽的凌空而起,竟是一个后空翻冲向了凤翎。

凤翎完全没想到这秦晚竟还会武功,整个人愣了一下,就这么一下,卿月已经冲到了了他的面前,她双眼血红一片,手中的金线被她一扯绷直,直套在了凤翎的脖颈上……

“别动。”

她沙哑着声音说道。

凤翎整个人僵住,待看清楚秦晚的动作,一张妖孽脸瞬间沉如水。

“秦晚,你放肆!”




卿雷山摇了摇头,一脸沉重。

“凶手尚未抓到,那丫鬟已被逼问多次,依旧没找到任何线索,据老臣分析,有可能是昨夜刺客所为,不知她是用了何种办法将毒下到了粥里,让老臣的儿子给吃了下去,若要老臣抓到那女刺客,定要将其扭送宗人府,问一问她是受何人指使,为何要这般害我卿家?”

卿雷山的语气里面充满了愤怒。

凤翎抬起眼看了一眼秦晚,她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可眸底的颤动却是掩饰不住。

“卿二是中了何毒?”

凤翎又问,他知道秦晚心里焦急,又不能上前去诊断,便出声询问了解更多消息。

卿雷山又摇了摇头,“御医也诊断不出,只说剧毒罕见,情况不好……”

“呜……”

话音刚落,柳婉是再也忍不住,别过脸,眼泪刷的一下就落了下来。

可下一刻,只听一声惊呼,“娘,你怎么了?娘……”

眼见着红着双眼的柳婉突然大口大口的开始喘气,脸色涨红,竟是捂着胸口直直的坐到了地上。

“婉儿。”

卿雷山面色大变,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

卿月看到这一幕,眼睛刷的一下通红,脚步一抬就要上前,却下一刻手腕被人抓住,是凤翎,他眼中含着三分警告,对着她皱了下眉,摇了摇头。

“药,月丫头,快拿你娘的药出来。”

卿雷山惊呵。

卿云瑶忙的起身从桌子上拿过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小药丸喂到了柳婉的嘴里,过了好一会儿柳婉的呼吸才渐渐的平稳,涨红的脸色才恢复过来,但整个人很明显的还没有精神。

卿月死死扣着凤翎的手,只有这样她才能忍住不冲上前面去。

“婉儿,你怎么样?好点儿没有?”

卿雷山双眼都红了,儿子倒下了,若是妻子在出个什么事情,他真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

“山哥,我没事……就是一时急岔了气,别担心。”

柳婉恢复了些力气,抬起手搭上卿雷山的胳膊,出声安慰道,只说了这么几句话便已经急喘。

柳婉跟卿雷山夫妻感情很好,若是人前,平日里都是以夫君相称,只是在私底下才会喊‘山哥’,可见这会儿情绪也是乱的。

“我扶你起来去那边坐坐。”

卿雷山忙的将柳婉扶起来,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卿云瑶在一旁的轻拍着柳婉的后背。

而卿月只能站在那里,以秦晚的身份,不敢上前,不能上前。

她一直知道娘亲有心悸之症,这是生她的时候落下的病症,平日里情绪平和倒很少发病,此时遇到二哥中毒,想必着是已经心神大乱,她之前便与京城药房合作配置了丹药,想必这么多年母亲一直没有断过。

她心如刀割,却只能别过脸去。

“王爷,你看这……哎,我夫人平日里身体还好,但遇到卿湛的事儿,便受不住了。”

卿雷山擦了擦眼角,语调都带着几分哽咽。

卿云瑶从秦晚和凤翎出现的那一刻,她就在悄悄的观察秦晚,见她一直冷着个脸,似乎完全没有异样的样子,她的心头不禁的涌起一丝疑惑,难道是猜错了?

不,绝不可能错的。

“煜王爷,您有没有什么办法救救二哥,宫中御医说,我二哥他这个样子活不过三天的。”

卿云瑶突然哽咽出声。

她看起来真的是一副难受的样子,眼睛红彤彤的,看起来没少哭的样子,若不是知道卿湛中毒有她的首笔,卿月都要被她给骗过去了。

听到卿云瑶的声音,凤翎微一拧眉,还未出声,就听旁边的秦晚一声冷哼,“幽王妃这话真是好笑,宫中御医都没有办法的事情,王爷能有什么办法?”

“六弟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六皇弟他认识的民间神医比较多,也许可以……”

“可以什么?若王爷真认识什么神医,那还不先把自己的腿给治好了?幽王妃,你这话说的甚有意思。”

秦晚又冷冷的讽了一声。

她心里实在是难受至极,可这会儿又不能对卿云瑶做什么。

其实今日跟凤翎一起过来卿家,主要也是为了看看卿湛是什么情况,是不是真的生命垂危。

眼见着秦晚情绪有些不对,凤翎轻点了他一声。

卿月当即抿紧了唇瓣,天知道,她内心的恨怒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

“月儿,不可对王爷无礼。”

这时,卿雷山也低声道。

卿云瑶盈盈落泪,“爹爹,二哥怎么办?”

“你二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他这个人最是皮实,一定会好起来的,更何况此时倒也不是进了绝路,那下毒的女贼如今是什么目的还没有说出来,只要她提出来,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满足她,只求她能将解药拿出来。”

卿雷山咬牙道。

一时间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悲戚的氛围。

眼见着卿雷山强撑着情绪,柳婉更是浑浑噩噩,卿云瑶一旁装模作样的落泪,卿月只恨不得撕了她的脸皮。

她冰冷的视线盯着卿云瑶的脸,毒药是她下的,目的是为了逼她出来,而如今又把下毒的贼人扣在了她的身上,当真是一举两得。

卿月看不得自家爹爹和娘亲这般模样,她压抑着情绪道,“王爷,这屋子里太闷,臣妾去院子里走一走。”

卿月转身,出了屋子。

一转身,眼泪就差点儿落下来。

整个人都被无能为力充斥着。

她的二哥就躺在那里,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能做。

卿月压着满心的悲痛走到前院,脚步停在院中的那颗樱桃树下,怔怔出神。

一会儿是二哥昏迷不醒的样子,一会儿是娘亲心悸发作的模样,还有爹爹极力隐忍悲痛,最后是卿云瑶那副虚伪的作态。

她闭上眼,终于在这一刻动了前所未有的杀心,不如将卿云瑶和楚宴杀了吧。

是不是杀了他们就一了百了了。

正当狠厉念头闪过脑海,身后忽的响起一道男声,“月儿?”





正午的阳光正好,打落在地上,小花园种满了花草,此刻却不是盛放的时刻,只是被修剪了形状,一片浅绿,院中一棵樱桃树长的很是高大,有些格外的突出,投下一片暗影。

卿月便是站在那暗影之中。

她今日穿一身淡黄色的裙子,衬得她整个人多了几分文静,但周身的气息却是清冷的,她背对阳光而站,似与那树影融为一体。

楚宴便是这个时候走过来的,他踏步走在青石路板路上,却一眼就忘记了樱桃树下的那一道倩影。

却忽的,心口莫名一跳。

他恍惚间想到多年前,也是在这里,那颗樱桃树第一次结了果子,他的月儿便是便带着他来到府上,将果树上的樱桃摘的一干二净,一个也没给卿湛留,气的他为这事儿嚷嚷了好几个月,虽然那一年这颗樱桃树也不过就长了七八颗樱桃。

很多旧事,月儿都忘了,他便也很少再提及。

这会儿见她站在那里,思绪上涌,竟也忍不住柔了声音,出声喊道。

听到声音,卿月蓦的回过头来。

视线相对,两人俱是一愣,随后楚宴的目光瞬间冰冷,只听他冷冷道,“你怎么在这里?”

语气中的厌恶似乎不加掩饰。

这会儿楚宴的心里也确实不太舒服,他竟然将秦晚的背影当成了月儿?这个错认让他整个人的心情都不好起来。

他怎么能错认了月儿呢?

“幽王爷这话问的好生奇怪,我不能在这里吗?”

卿月本就心理难受至极,这会儿又看到了楚宴,只觉得心情更加恶劣,尤其是他刚才喊自己什么?‘月儿’?呵,这两个字从他的口中喊出来简直让她无比的恶心。

“你都能出现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

卿月冷笑连连。

楚宴彻底寒了脸,只是并未动怒,而是轻嗤一声 ,“你拿自己跟本王比?”

这句话,这声轻嗤,充满了冷讽。

“跟王爷比,那自是比不上的,毕竟比起王爷的心狠手辣,暗度陈仓,秦晚自愧不如。”

卿月冷笑。

楚宴冷脸。

“秦晚,你说什么?”

楚宴没想到这个秦晚胆子大到竟敢当他的面说这样以下犯上的话。

面对他冰寒的怒气,卿月却好似并未看见一般,只道,“这么多年了,午夜梦回的时候,王爷都不怕你杀死的那些人回来找你索命吗?”

这句话是彻底的让楚宴一声冷呵,随后楚宴一挥手,掌风凌厉如刀直接扑向秦晚的面颊。

他早就看这个女人不顺眼,甚至没忘记她在长公主寿辰宴会上伤了月儿的手背之事。

秦晚瞳孔一缩,一个偏头,接着往边上退后两步,掌风擦着耳边略过,打在身后的小花园上,树叶簌簌落了一地。

楚宴眼中竟是杀意和厌恶,他一招之后便收了手,是威慑也是警告,只听他道,“秦晚,做人要懂的适可而止,也要有本王看在六皇弟的面子上先留着你的命,但有一天,你离了那煜王府,本王倒要看看你是否还能如今日一般猖狂。”

楚宴只在一瞬怒气之后便收敛了情绪。

他这个人本身就不是易怒易躁之人,但面前这个秦晚却是每每都能挑起他的情绪,让他厌恶和烦躁。

“好啊,就等那一天到来,我也想看看自己的下场……亦或者王爷的下场。”

卿月冷声道,紧盯着面前刚对她出手的男人,心下早就一片鲜血淋漓。

楚宴寒眸一凌。

两人视线对上,一个杀意冷冽,一个恨怒隐忍。

“阿宴哥哥……”

就在这时,卿云瑶的声音从远处响起,她快步而来,面色有些惊慌,甚至喊出的声音都不自觉的提高了三分。

在屋内时,她找不到机会跟秦晚说话,安顿好了娘亲,便寻了机会出来,却正看到楚宴跟秦晚站在那里,两个人面对面,不知道在说什么,她整个人心理顿时就是咯噔一下,差点儿跳出胸腔。

她是不是在跟宴哥哥说三年前的事情?

卿云瑶快步走了上来,一下子就扑进了楚宴的怀里。

“阿宴哥哥,你来了。”

接到卿云瑶的瞬间,楚宴眼中的寒意散的干干净净,“卿二怎么样了?”

听到楚宴的声音,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无异样,卿云瑶才舒了一口气,她现在就如惊弓之鸟一般,不知道卿月到底死没死,也不知道三年多前落叶山顶的事情是不是被人瞧见了,更害怕她的阿宴哥哥失去真相……

这三年多的时间她拥有了梦寐以求的一切,是万万不愿意失去的。

卿云瑶摇了摇头,紧接着就红了眼眶,“还是没有办法,御医都束手无策。”

“我这边又寻了几个大夫,一会儿就过来。”

卿云瑶红着眼点头。

看着这两人一副虚伪的模样,卿月目光冰冷一片,这时就听卿云瑶道,“阿宴哥哥,你过去看看吧,煜王爷在跟爹爹说话,我在这边跟六弟妹说会儿话。”

楚宴眉头一拧,“跟我一起过去。”

他压根就不放心卿月跟这个秦晚待在一起,这女人过于邪性,心术不正。

“我刚从那边过来,在那边待着,我心里也难受。”

卿云瑶摇摇头,又贴近楚宴小声道,“阿宴哥哥,我知道你担心她伤害我,你放心吧,没事的,我能保护好自己,而且这里是将军府,是我家。”

“嗯,有事喊我。”

楚宴嘱咐了两句,这才抬脚离开,走之前寒凉的视线略过秦晚。

这楚宴一走,这小花园这里就只剩下了卿月和卿云瑶,没了外人,她脸上的悲戚和难过瞬间就没了,她抬起脚走到秦晚的面前,看着那颗樱桃树道,“这樱桃树好像还是我二哥为我种的呢,可惜了,二哥是再也吃不上这颗樱桃了……”

语气听起来好似是遗憾,却满是幸灾乐祸。

这话落下,她好像还不够似的,又道,“秦晚,我二哥快死了,你是开心还是难过啊?”





她的话中句句透着得意,眼睛却死死的盯着秦晚的脸,想从她的神情中窥探到真相。

“那是你的二哥,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秦晚终究是忍住了,她冷嗤道。

卿云瑶一听她这般说,那张脸陡然冷了下来,只听她道,“秦晚,你知道是谁将我二哥害成这样的吗?”

卿月抿着唇没有接话,就听她接着开口,“是一个女刺客,她不仅半夜闯入我的房间偷走了我的东西,还给我二哥下了剧毒,你说这个女刺客会不会还给我的娘亲下毒?或者给我的爹爹下毒呢?”

卿云瑶一字一句轻轻问道。

秦晚紧紧咬着牙关,眼中的恨几乎要溢出来,她听懂了卿云瑶话中的意思,她是在告诉她,今日卿湛可以中毒,命不久矣,那么接下来她的娘亲和爹爹也有可能。

是逼迫,也是试探!

卿月恨到极致,却也绝不泄露一丝一毫的情绪,她拧眉冷冷的看着卿云瑶,“幽王妃,你这话说的实在是有意思,刺客要怎么做我怎么知道?

不过我听着你的话怎么这么奇怪?好像你二哥中毒你很开心似的,你不是卿家的女儿,最受他的宠爱吗?”

卿月反问道。

眼见面前的秦晚油盐不进,卿云瑶眼中的阴狠再也压不住,她咬着牙道,“我知道她还活着,秦晚,你回去告诉她,今晚我在卿家等着她上门,她要是不来,就等着给所有人收尸吧。”

听到她的话,卿月瞳孔一缩,她抬起眼,皱眉看着卿云瑶,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幽王妃,你这里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你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卿云瑶气到胸口起伏。

她其实已经八九分的怀疑秦晚了,她怀疑秦晚跟卿月之间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

卿云瑶还想说些什么试探一下,但此时王老在卿家的人带领下匆匆而来,卿月目光一闪,终于来了,因为她无法靠近卿湛,否则会露出破绽,所以只能等王老过来诊断,到时候将症状和采集到的血样拿给她。

但是秦晚的面上没有露出任何急切,只道,“王爷在院子里等着,我陪王老一起过去吧。”

话音落下,便直接将卿云瑶扔在原地,随着王老一起进了后院。

楚宴和凤翎正在门口说话,看到她走过来的时候纷纷抬起眼。

“王老来了。”

卿雷山忙的迎上去,王老打了招呼之后便直接进了屋子,卿月没有跟进去,她如今这个身份确实不便跟进去。

楚宴眼睛扫过秦晚,似拧了下眉,这时候卿云瑶也走上前来,他才缓解了几分脸色。

秦晚站在一旁面无表情,但内心焦灼不已,过了好一会儿,王老才从屋内走了出来,他面色沉重的冲着众人摇了摇头,“卿二少中的毒很是罕见,若是不能快点儿找到解药,恐怕……”

“王老,您当初是御医院总首,您也没有办法救湛儿吗?”

柳婉红着眼颤声道。

她身体已经很不舒服,是听到王老来了,这才强撑着上前。

王老叹一口气道,“卿夫人,术业有专攻,老夫对奇毒的了解的确不够深,确实诊断不出二少中的什么毒,恐恕老臣无能为力。”

他说的是实话,卿家二少中的毒他的确没法解,最多列个方子延缓他几天寿命,若是说救命,反而是煜王妃应该可以,但是在这之前王爷已经在府上下了禁令,任何人不得透露王妃懂医术的事情,所以钟五去喊他来的时候,他心理便已经有数了。

看来王爷和王妃压根就不是真心想救卿家二少,但是看破不说破,他能活得长。

“老夫多谢王爷一片好意了,也许是湛儿命该如此。”

卿雷山冲着凤翎的方向重重的一鞠躬,虽然这位煜王爷没有帮上什么忙,但是堂堂煜王爷能走这一趟,且喊了自己的贴身医师过来,足以看出来煜王心胸,所以卿雷山这一躬是真心实意的。

柳婉一直站在靠近王老的地方,听到他的话,身体一颤,腿便软了,秦晚一直在偷偷看着自己娘亲,在她差点儿倒下的时候便及时的伸出手扶了她一把,“小心。”

她在心里默默的喊了一声娘亲。

“谢谢……煜王妃。”

柳婉一愣,她知道面前的小姑娘是秦家的女儿,也是煜王妃,这些日子也听说了她不少事,听闻她跟月儿好像不和,几次找月儿的麻烦,今日倒是第一次见她,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并不讨厌,刚才她差点儿摔倒,是这秦家小姑娘扶了她。

“不用,卿夫人保重身体,卿二少会没事的。”

秦晚出声道。

她尽力的控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发颤。

“谢谢。”

柳婉道谢,但内心里好生绝望,连宫中最好的御医都无法救湛儿,恐怕湛儿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

明明那碗粥应该她喝的,柳婉别过脸,用帕子按住眼睛。

“王爷,咱们回吧。”

卿月心里焦急,她也不能再待下去了,太难受了,只能催促的凤翎。

凤翎点了点头,卿雷山亲自相送,秦晚推着凤翎的轮椅,一次都没敢回头。

卿云瑶跟楚宴盯着二人的背影,目光沉思。

“阿宴哥哥,你有没有觉得这一次六皇弟和秦晚之间的氛围好像有些不一样?”

卿云瑶眯眼问。

“长公主寿宴那天,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很疏离冷淡,甚至于整个宴会一句话都没说,但是今日我瞧见凤翎握她的手了,而且似乎很听她的话。”

从秦晚出现的那一刻,她就一直在偷偷观察。

在她的认知里,秦晚是肯定要被凤翎给厌恶的,最好是一声狼藉的被休了才好,几次交锋,她都在秦晚手里吃了亏,更别说她还怀疑秦晚跟卿月之间有关系,心里对她便更加厌恶。

楚宴拧眉陷入思索,就听卿云瑶接着道,“阿宴哥哥,你说这次我二哥中毒会不会是凤翎和秦晚所为?其实那毒药也并一定是给二哥的,当时那碗有毒的粥本来是给我喝的,因为我不饿,我 娘亲又没有胃口,所以才被二哥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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