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菊拨通了村东头二婶家的小芳的号码。
安菊:丫头,帮我在卫生院找个理由,弄份关于阿恒身体检查的假单子过来。
小芳:行嘞,姑姑,你们城里那些事真够让人头痛的。那个温女士和叶队长真是把咱给惹火了不是?
安菊:嗯,就这样办吧。
小芳:那天阿恒挂了个假身份证看的病,我去拍了她去医院和大夫谈话的视频,回头给你做个诊断书来,顶多也就十来分钟的工夫。
安菊:嗯,那就靠你了。
放下电话,安菊独自出神之际,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
拿起一看,信息竟然是村里的刘会计发来的——“安主任,您是不是跟叶团长一起呢?”
安菊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在啊。”
“啥情况?叶团长人呢?”刘会计的回复几乎瞬间到来,语气紧张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安菊还来不及回话,刘会计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安菊看了眼屋内的小翠,赶忙跑进厕所躲避。“喂,刘会计啊,你刚才的信息是怎么回事啊?我没太明白。”
电话里,刘会计焦虑地问道:“叶团长现在在哪呢?”
“他在自己的书斋。”
“一个人在么?”
安菊拧紧眉头,觉察到刘会计似乎十分关心牧先生是否独处的问题。
脑海中忽闪过了刚才在书斋的片段,电闪雷鸣之下,牧景深那一刹那脸色的剧变和他坚持让自己先行离去的画面跃然眼前。
“是一个人。”
“刚才他找我去谈了点事,结束后我觉得他也想自己待会儿,就没再多留。难道有什么不对劲吗?”
刘会计深吸一口寒凉的空气:“下雨天的,叶团长千万不能一人待着!”
“那,我去看看他。”安菊一听忙不迭答应下来。
安排好小翠,安菊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向书斋,疾走中拨打起了电话。
书斋外,门窗紧闭,黑暗从中溢出,没有半丝灯火闪烁。
安菊叩了扣窗户:“叶团长?”
房内无声。
“牧景深!”她加重了敲门力道:“您在里面吗?”
仍然寂静无声。
“那我就进来啰。”安菊扭动把手刚欲推门,却听门板内传来一声冷喝:“滚!”
握在把手上的心脏一顿,想起昔日翠儿险象环生的那一刻,牧景深坚守雨夜的身影不禁浮现眼前。她狠狠咬了咬嘴唇,终究握住门把手推门进去。
只见室内黯淡无光,窗帘密密实实,宛如一片黑暗深渊。
凭借过道洒进来的一丝微光,才模糊瞧见书斋中央的轮椅和坐在其上的牧景深。
紧接着,一声刺目的闪电照亮了窗帘背后的景象。闪电照映下的牧景深脸容煞白,额头上分明可见的青筋突跳。他的眼神中,满满的都是隐忍与痛楚。
伴随着雷声炸响,牧景深的身影陡然抖动了一下,仿佛承受着重大的压力和挣扎……
安菊此刻已能确定,她立刻起身冲到牧景深的轮椅前,屈膝蹲在他跟前问道:“牧景深,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又一阵惊雷滚过,比之前更加轰烈震撼。
“滚出去!”
牧景深的回答依然冷漠决绝,而他的颤抖却越来越明显……
冯秋蓉下意识地抓紧了陈春雷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触感冰冷之中还带一丝湿润,那手臂上的青筋清晰可见,紧绷如琴弦一般。
“我说,你给我赶紧离开这里!”
冯秋蓉并未反驳,只觉得陈春雷的话声虽硬,但从那只紧握不放的大手里,感觉到他情绪似乎略有松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