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楚流徵萧靖凡的女频言情小说《畅所欲言楚流徵萧靖凡》,由网络作家“楚流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以前还在家的时候,县城里张家铺子的雪花酥她也是常吃的。后来进了宫当了宫女,却连看见的机会都少了,更别说尝尝了。彩月抬眼瞧了眼对面坐着的人。即便是坐着吃东西,那仪态比大家小姐也不差。烛光下,玉白的皮肤仿佛在发光,姿容更显清丽。彩月垂下眸子,盯着手里的半块雪花酥。小小的一块,外面裹着一层白色的糖霜,从咬开的地方能看到好几种混杂在一起的坚果和果仁,边缘处凝固的微小糖晶反射着烛光。若非借对面那位的光,她还吃不上这小小的雪花酥呢。皇宫就是这么一个捧高踩低的地方。若想吃的好穿的好,那就得往上爬。指尖寸寸收紧,彩月低着头,将剩下半块雪花酥送进嘴里。——雪花酥的滋味儿,果然香甜得很。楚流徵没有注意到彩月的异样,她正嚼着雪花酥发愁呢。完了完了!又是送...
《畅所欲言楚流徵萧靖凡》精彩片段
以前还在家的时候,县城里张家铺子的雪花酥她也是常吃的。
后来进了宫当了宫女,却连看见的机会都少了,更别说尝尝了。
彩月抬眼瞧了眼对面坐着的人。
即便是坐着吃东西,那仪态比大家小姐也不差。
烛光下,玉白的皮肤仿佛在发光,姿容更显清丽。
彩月垂下眸子,盯着手里的半块雪花酥。
小小的一块,外面裹着一层白色的糖霜,从咬开的地方能看到好几种混杂在一起的坚果和果仁,边缘处凝固的微小糖晶反射着烛光。
若非借对面那位的光,她还吃不上这小小的雪花酥呢。
皇宫就是这么一个捧高踩低的地方。
若想吃的好穿的好,那就得往上爬。
指尖寸寸收紧,彩月低着头,将剩下半块雪花酥送进嘴里。
——雪花酥的滋味儿,果然香甜得很。
楚流徵没有注意到彩月的异样,她正嚼着雪花酥发愁呢。
完了完了!又是送碧痕膏又是送雪花酥,周公公什么时候这样体贴过一个小宫女啊?
如此献殷勤,周元德那个货肯定是想跟我对食!
麻蛋!我不想啊!
一盘雪花酥吃完,一个小太监突然跑过来传话,“陛下宣召礼部右侍郎范大人到文华殿议事,现在人已经进了宫门,二位姑娘赶紧备茶吧。”
大半夜将臣子喊进宫议事,暴君是想评选当代劳模吗?
楚流徵在心里吐槽一句,完全没想过害范宏大半夜还往皇宫跑的人是自己。
彩月跟着楚流徵起身,问道:“姐姐,这位范大人偏好喝什么茶?”
“茉莉花茶。”楚流徵边将茶罐抱出来边道,“范大人是福州人,福州盛产茶叶,这窖制过的茉莉花茶便是其中名品之一。”
“下回我若不在,你又拿不准泡什么茶,可以打听一下大人们的籍贯,用那里盛产的茶叶便是。”
“家乡出产的茶,大人们一般都是爱喝的。若实在没有或者来不及打听,你就直接选绿茶,虽不一定喜爱但不会出错。”
“可是,”彩月盯着楚流徵手边的罐子以及里面红褐色的茶叶,疑惑道,“既然范大人喜欢喝茉莉花茶,姐姐为何要拿大红袍?”
绿茶和乌龙茶差别这么大,不可能拿错啊。
“泡什么茶也得因时而定。”楚流徵将茶罐放回去,顺手关上柜门。
“如今已是半夜,人困马乏的,陛下宣召范大人议事,自然要泡提神的茶。茉莉花茶虽香,但不如大红袍提神。大红袍也是福州产的茶叶之一,范大人也喜欢喝的。”
大红袍是发酵过的乌龙茶,里面咖啡因含量比绿茶多,喝咖啡当然提神啦。
这便是经验之谈了,彩月用心记下。
楚流徵从炉子上提下铜壶,往茶盏里面注水,见彩月记得认真,便多说了句:“福州安溪产的铁观音也不错,喝起来有独特的兰花香,口感甘甜,提神效果和大红袍差不多。”
彩月疑惑道:“那为什么不选铁观音?”
“自然是因为陛下更偏爱大红袍。”楚流徵朝她眨了下眼睛,小声道,“铁观音剩的不多,要泡得去内库取,又是取对牌又是登记的,没得麻烦。这大半夜的,咱们也小小的偷个闲。”
她们这些奉茶宫女主主要还是伺候皇帝的,来议事的大臣只是顺带,自然以皇帝的喜好为优先。
彩月听得连连点头,忍不住感叹:“姐姐懂得好多啊!”
“熟能生巧罢了。”楚流徵笑笑,心里默数着时间,低头盖上茶盏,“等你在御前多待上几个月,都不用记,这些东西自个儿就钻进脑子里了,想忘都忘不掉。”
彩月取下架子上的红木托盘拿过来,笑道:“我脑子笨,以后还得姐姐多提点着我。”
楚流徵瞧她一眼。
我也想多教你啊,可妹子你是奔着爬龙床去的,我教再多也白搭啊。宫女和宠妃,这专业属实不对口。
彩月莫名心悸了一下,总觉得楚流徵这一眼利得很,像是把她从里到外都看穿了一般。
可等她细看,对方还是那双水盈盈的杏眼,含着些浅淡笑意,与平时没什么不同。
“走吧。”楚流徵端起托盘,示意彩月跟上。
*
诏狱。
“楚商鸣!”一个锦衣卫站在牢房的栅栏外,用绣春刀敲了敲栅栏,大声喊道。
牢房里还没睡的犯人齐刷刷地看过来,又被锦衣卫凶狠的一眼瞪了回去,再喊道:“楚商鸣!”
角落里,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有人大声喊自己的名字,顿时一个激灵醒过来,下意识答道:“在!”
锦衣卫瞧了眼人,见确实是个相貌俊朗的书生,便将牢门打开:“过来!你小子运气好,上头有人保你,你可以出去了。”
楚商鸣大喜过望,急忙跨过人群跑出来,对着锦衣卫道了声谢。
“差爷,我有个同窗,叫柴志诚,也是被误抓进来的,他能不能跟我一起出去?”
“他?”锦衣卫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他是五皇子余孽,就是他连累你被抓进来的,不然你还没有这趟牢狱之灾。”
“啊?”楚商鸣惊讶地瞪大了眸子,“差爷,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柴兄是至纯至善之人,怎么可能是五皇子余孽啊?”
“识人不清的书呆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锦衣卫冷嗤一声,懒得和楚商鸣多言,拿绣春刀一指他,“走不走?不走老子再给你抓回去!”
“走走走!”
他这故意一吓,楚商鸣哪敢再逗留?
顾不上问保自己出来的人是谁,他疾步往外走,就怕真的再把他抓回去。
等出了诏狱,耳边那些惨叫行刑的声音远去,楚商鸣才重重吐出一口气。
“柴兄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是五皇子余孽呢?难道我又交错朋友了?”
他抬手拍拍脑袋:“唉!要是幼妙没进宫就好了,我可以问问她。”
幼妙是楚流徵的小字,取自:案流徵以却转兮,声幼妙而复扬。
楚家兄妹三人的名字都是楚父特意提着礼物上门,请村里办私塾的夫子帮忙取的,就想给自家孩儿整个好名字。
宫商角徵羽,五个名字用了仨。
“得赶紧家去,阿娘和小妹肯定担心坏了。”
楚商鸣顾不上什么礼仪体统,迈开大长腿,朝着家里飞奔。
一个,两个,三个……
再次响起的心声打断了萧靖凡的思绪,他收回视线,目光重新落于书页上,这才发现好好的书已经被他捏得不成样子。
心底莫名有些烦躁。
他顺手端起茶碗喝了两口,甘甜的茶水入喉,那股子烦躁突然便消失了。
萧靖凡盯着茶碗里的菊花看了片刻,决定回宫之后找太医扶个平安脉。
——定是肝火太旺所致,找吴院使来给他扎两针便好了。
将书放下,他再次转头看向楚流徵,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蜷起的如藕尖一样白嫩的手指上。
这女人方才在心里数什么?
楚流徵在数祝大小姐池塘里的鱼。
吏部郎中长孙、户部员外郎之子、太常寺左少卿之子、中军右都督之子,再加一个顺郡王府世子,整整五个,周旋其间却丝毫不露破绽,我愿称祝大小姐为新一代的时间管理大师!
最忙碌的时候一天得应付三个,每次都在翻车边缘疯狂横跳,玩的就是心跳。啧啧,就这操作,祝美人真心输得不亏,这俩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楚流徵内心一整个大写的佩服。
她单以为祝家大小姐是一朵白莲花,没想到是时间管理界的盛世白莲,就这操作,换个人分分钟翻车。
祝家姐姐你糊涂啊,有这本事你应酬什么男人?直接开班教学当宗师它不香吗?收束脩都能收到手软!不要跟银子过不去啊!!
她的语气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
现代网络那么发达还难以找到心仪的另一半,在这信息流通成本极高的古代就更难了。
虽然盛朝的风气较之前朝更为开放,并不拘束女子一定要养在深闺中不见外人。
约小姐妹逛街吃茶,踏春郊游,跑马打球,和心仪的男子在河边散个步逛逛夜市什么的,只要不越界,家中大人都不会太过管束。
但是,只谈一个和同时谈好几个来选一个那效果能一样吗?
古代女子嫁人跟投胎的重要程度差不多,一出嫁下半辈子基本就定了,荣辱全系于丈夫一身。
谁不想嫁个如意郎君?
谁不想优中选优,在家父母宠着,出嫁了夫君宠着?
楚流徵敢保证,但凡祝家大小姐肯教,揣着银票来学的姑娘们一大把。
这可都是商机都是银子啊!
楚流徵恨不能以身代之!
萧靖凡瞥着她。
开班当宗师?还收束脩?这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话要是传出去,这女人能被那些世家大儒的唾沫星子给喷死!
“主子爷,王府到了。”
马车缓缓停下,周元德叩了叩车厢提醒。
楚流徵赶紧从系统上收回心神,先一步钻出马车,打着帘子等萧靖凡出来。
因为顺郡王府邀请的人多,即便有小厮引导着停马车,顺郡王府所在的这条街上也显得有些拥堵。
楚流徵他们的马车停在最末,离顺郡王府的大门还有些距离。
她转头往后看,发现还有马车正往这边来。
四周来往的男女,不论老少皆穿着体面,小姐贵妇人们更是珠围翠绕,衣香鬓影,好不华贵。
楚流徵低头瞧了眼自己这身素净的常服,暗道失策,该穿身明亮一点的衣裳才对。
素净也得分场合,平时这么穿不扎眼,放在一众打扮贵气的人中便显得很不合群,相当扎眼了。
唉!看来也不能全做颜色寡淡的衣裳,改明儿做两身鲜亮一点的,以备不时之需。
楚流徵抿抿唇,忽视那些或明或暗的打量,脚步一挪,和小安子站到一块儿去。
萧靖凡跟着就看过去了,眉心浅浅蹙起一道褶。
小安子身体一僵,悄悄朝楚流徵使眼色。
——姑奶奶啊,求您了,您还是快过去吧!陛下那眼神都快把我剐了!
楚流徵已经不会犯‘将使眼色当成眼睛抽筋’这种低级错误了,她很快就领会到小安子的意思,脚步一挪,站周总管身后去了。
哎嘛,我就知道我穿这身太素净了,站在人群里扎眼,很容易暴露暴君。多亏小安子提醒我,还是周公公比较胖,能挡住我。
小安子要是能听到这道心声,怕是能直接哭出来。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说啊!
周元德比徒弟可淡定多了,脚步往旁边一挪就把楚流徵给让了出来。
——陛下想怎么盯人就怎么盯人,他保证不碍眼。
楚流徵:?
不就是帮忙挡一下嘛,周公公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小气了?
“主子爷,这边人多又杂,还是让谢大人带人清场吧,省得有那起子不长眼的冲撞了您。”
周元德是真怕萧靖凡出事,自萧靖凡从马车里出来,他所有神经就一直紧绷着,看谁都像刺客。
旁边的谢指挥使感同身受,并深以为然。
他眼巴巴地看着萧靖凡。
没错没错,您赶紧下令清场吧!
“无妨。”萧靖凡无情地无视俩心腹可怜巴巴的眼神,伸手掸了下红色绣云纹衣摆,脚步一迈,往顺郡王府大门走去。
谢指挥使刚想跟上护卫,却听萧靖凡丢下一句,“都不许跟着,爷自己过去。”
“爷!”谢指挥使和周总管同时喊出声。
跟着都害怕,这不让跟着,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萧靖凡没回头,单手负于身后,阔步往前走,无比自然地融入人群当中。
一众人不敢抗命,只能瞪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萧靖凡的背影看。
楚流徵倒是不担心,暴君身边还有暗卫护着呢,真碰上刺客,那也能拖到锦衣卫赶过去救驾啊。
后面的人见这群人杵着不动,有人不耐烦地催促道:“前面的站在路中间作甚?赶紧走别挡路啊!”
众人齐刷刷回头,眼神杀气腾腾。
——催毛催!赶着投胎啊!
喊话的户部司务一噎,看清人后,惊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谢、谢指挥使!
他旁边那个胖子也好生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等等!面白无须还胖,下巴上有颗痣,这不是陛下身边的周公公吗?
艹!这俩煞星怎么来了?
户部司务瞳孔地震,盯着谢指挥使那身蓝色常服,内心无比悲愤!
说好的锦衣卫出行都穿着飞鱼服呢?
你但凡穿件衣服我就是等死了也不会喊刚才那一嗓子啊!!
我要怎么告诉暴君有人贪污粮饷这件事啊?
文华殿内,养好手伤重新上岗的楚流徵抱着红木托盘冥思苦想。
只要搬倒了曲涛,严康就失去了靠山。到时候她再让人匿名举报严康烂赌和借贷不还,以羽林卫的军规,不可能还要他。
虽然这样不能要了严康的命,但只要他远离皇宫就威胁不到自己了。
贪污粮饷?
书案后,萧靖凡笔尖一顿,冷沉的眼底有杀气闪过。
他抬眼看向靠着墙摸鱼的女人,是谁贪污了朕的粮饷,你倒是快说啊!!
卧槽!摸鱼被暴君发现了!
楚流徵立刻站直,垂着头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紧张得连心声都消失了。
萧靖凡:“……”
朕又不打你,你倒是快说啊!!
他深吸一口气,屈指一敲桌面:“添水。”
原来只是茶喝完了啊,吓死宝宝了!
楚流徵轻呼一口气,提着小铜壶快步走过去,往茶盏里添水。
萧靖凡端起茶盏,一边喝一边用眼角余光瞟着她,恨不得抓着她的双肩摇晃。
朕都不计较你当值的时候开小差了,你倒是快说究竟是谁贪污了朕的粮饷啊!
朕要把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大卸八块!!
楚流徵也在偷瞄萧靖凡,摸鱼被发现的危机解除,她又开始琢磨刚才那个问题。
曲涛是兵部员外郎,我就是个小宫女,我跟暴君说曲涛贪污粮响,暴君肯定不信。而且我还不能解释我是怎么知道的,说做梦的话以暴君的智商肯定不信,说不定还以为我在胡言乱语,叫人将我拖出去杖毙。
原来是他!
好得很!
萧靖凡磨着牙,恨不得现在就一刀砍了那个老匹夫!
右都副御史曹荐是曲涛的同伙,就是他帮忙曲涛隐瞒过都察院和锦衣卫的耳目,不然曲涛贪了七万多两早就被发现了。
啧啧,谁能想到朝堂公认的刚直之臣,头最铁的男人之一,竟然是个贪官?我就是告诉暴君,暴君他也不信啊。
“咔嚓”一声,萧靖凡手里的茶碗碎了。
楚流徵一惊。
卧槽!我泡茶之前特意检查过,没有裂痕啊,这茶碗怎么碎了?
“奴婢失职,请陛下恕罪。”
虽然想不通,但茶碗突然碎了这事儿必然是她这个奉茶宫女的锅啊。
嘤嘤嘤,暴君千万不要杖毙我啊!
萧靖凡这会儿满心满脑都是那两个贪污粮饷的奸臣,根本没空搭理她,摆手让她重新沏一杯茶来。
诶,暴君今天竟然这么好说话?
楚流徵觉得自己踩了狗屎运,害怕暴君反悔,赶紧脚下抹油,回茶水房泡茶去。
她前脚刚出了文华殿的门,后脚萧靖凡就命人宣锦衣卫指挥使谢辉觐见。
周元德将殿里伺候的宫人都赶了出去,关上殿门,自己亲自守在宫门口,以防有人偷听君臣二人的谈话。
谢辉正好有事要禀报皇帝,没想到自己还没张口呢,迎头就是一顿痛斥。
谢指挥使满目茫然。
他听到了什么?
曹荐贪污!
曹荐竟然会贪污!!
这怕不是在逗他?!
“给朕彻查!”骂完臣子,萧靖凡怒气全消,往龙椅上一靠,“明晚之前,朕要看到结果。”
“臣遵旨。”谢辉跪下领旨。
“去办事吧。”萧靖凡冲他摆摆手,谢辉却道,“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萧靖凡眸光一凛,坐起来道:“说。”
“禀陛下,锦衣卫收到消息,京中还有五皇子一党余孽在活动,如今锦衣卫已经掌握了他们的行踪,请陛下示下,下一步该如何?”
“一群跳梁小丑苟延残喘罢了。”萧靖凡唇角轻勾,眸中划过冷芒,“全部抓进诏狱,严刑拷问,务必问出五皇子妃与其子的下落。”
“唯。”
*
“姑娘忙着呢?”小安子笑着走进茶水房,身后跟着一个穿碧色宫装的少女。
少女皮肤白皙,眼睛大而圆,翘鼻红唇,下巴尖尖,是个小美人儿。
楚流徵放下检查好的珐琅彩茶盏,脸上也扬起一抹笑,目光落在少女身上,问道:“这位是?”
“她叫彩月,师父前儿个亲自去内务府挑的人,规矩礼仪都是好的,日后就跟着姑娘在御前奉茶了,还请姑娘费心教导一二。”
彩月上前,对着楚流徵屈身一福,“彩月见过姐姐,我嘴笨不会说话,但手脚还算伶俐,请姐姐尽管吩咐。”
“姑娘太客气了,哪有什么吩咐不吩咐的。咱们都是御前伺候的人,以后我做什么你跟着做便是了。”
楚流徵拉着她的手回了一礼,笑道:“奉茶这活儿不用舌灿莲花,手脚伶俐便已是极好。”
彩月点点头,轻声应是。
若换成其他人,见楚流徵如此说,怕是要顺着杆子往上爬,让楚流徵教些什么了,彩月却没接着话头往下说,只微垂着头站在楚流徵身边。
倒是如她所言,嘴不巧。
小安子瞧着这俩人相处得还行,彩月这表现也不像那要作妖的,便放下心,笑着对二人道:“我还得去师父跟前回话,二位姑娘且忙着,我先走了。”
“公公慢走。”
待小安子离开,楚流徵简单地跟彩月说了一遍御前奉茶的规矩。
彩月听得认真,一一记下来。见楚流徵十分耐心,便也大着胆子将不明白的地方单独提出来问一遍,瞧着倒是个能做事的。
“方才茶盏碎了一只,万幸陛下宽容没跟我这奴婢计较。以防再出现这样的事,今儿我们要将所有茶盏都检查一遍。”
楚流徵将彩月领到放置茶盏的立柜前,解下腰上的钥匙打开柜子,拿出顶上那套白玉青莲盏来,一边示范一边道:
“主要检查茶盏上有没有污渍和裂纹,花纹是否完好,有一丁点损坏的都要放到那边的筐子里,不能再给陛下使用。”
彩月乖巧点头,伸手取下一套粉彩瓷盏来,低头照着方才楚流徵示范的做了一遍,问道:“姐姐瞧瞧我做得可对?”
“是这样。”楚流徵用手指划拉了一下一墙的立柜,“我们一人负责一个柜子,每个都得仔细检查,不要图快。若有查不完的,交班的时候我会告诉茉香姐姐,让她们接着检查。”
“好。”彩月答应着,将手里这只检查完的放回去,重新取一只茶盏下来。
昏迷的祝莞青被顺郡王府的侍卫发现,掐人中掐醒了。
就在她发挥急智,和顾衡一唱一和即将把事情糊弄过去的时候,事情忽然再生变故。
这回不是萧文韬,而是裴云谏,他直接把祝大小姐养鱼的事情当众爆了出来。
众人瞬间哗然。
毫无预兆,突然翻车的祝莞青:?!!
任轻峡则急了,他走近裴云谏,将声音压得极低:“你是不是疯了?”
他们还没商量出让两家人都接受的办法,怎么能把祝莞青暴露出来?
没了祝莞青,再上哪儿找一个让两家人都满意,能约出来当挡箭牌,还一点都不想嫁给他们的女子?
裴云谏没搭理他,而是隐晦地朝远处修剪得漂亮的花木瞥了一眼,对众人朗声道:“除此之外,我还知道萧世子他……”
不等他把话说完,顺郡王带着人匆匆赶来,一张口便打断了他的话,“前头戏正唱得热闹,诸位怎都聚在此处?可是怪我王府招待不周?”
谁都不信顺郡王当真不知此处发生了何事,那这言下之意便是想关起门来解决。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是知情识趣的,毕竟现在给人家行方便,日后若碰到类似的事儿,自家也好方便。
众人纷纷顺着意思递了台阶,除了当事人和其家长之外,相继离开此处。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萧靖凡忽然从花木后站起来,弯腰掸掸衣摆,手负在身后,施施然地走了出去。
顺郡王似早有预料,看到红衣人的那刻已经跪了下去,“臣恭迎圣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裴云谏伸手一拽任轻峡的胳膊,紧跟着跪了下去。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反应过来,纷纷跪地恭迎。
“皇叔与朕未免太过生分。”萧靖凡缓步走到顺郡王面前,弯腰虚扶了一下。
顺郡王顺势起身,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萧靖凡继续道,“朕突然想起今日乃皇叔寿辰,满京之人皆收到请帖,唯独朕没有,朕只能不请自来了。没有及时通知皇叔,还请皇叔不要见怪。”
顺郡王哪敢见怪,‘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此等小事,臣岂敢惊扰陛下?陛下如今驾临寒舍,使寒舍蓬荜生辉,臣幸之。是臣思虑不周,还请陛下恕罪。”
“皇叔太谦虚了。”萧靖凡垂眸睨着他,深邃的黑眸深处神色难辨,“朕倒是觉得王府的诸多摆设比朕的养心殿还要好上三分,如此金碧辉煌,岂能称寒舍?”
闻言,顺郡王惊得冷汗都下来了,为臣的岂能比皇帝还过得好?这不离死不远了吗?
王府又不是第一天这样,这祖宗怎么突然想起来挑这个刺啊?
他心思几转,道:
“府中摆设,一应皆由先皇与太后赐下。陛下也知道臣不善经营,府中没有什么积蓄,今日为了撑撑门面,不让外人看了皇室笑话,这才一股脑儿地将东西都摆了出来,让陛下见笑了。”
顺郡王俯首叩头,言辞恳切,“臣绝没有半点逾越之心,还请陛下明鉴。”
啧啧,瞧瞧人家这话说的,东西都是先皇和太后赏赐的,暴君若是不满意,那就是不敬先皇和太后。这顶不敬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暴君还不得被御史们的唾沫星子喷死?
楚流徵跟在周元德身后走过来,在萧靖凡身后站定。
面上看着安静乖巧,但一点都不妨碍她在心里突突突。
自从知道顺郡王差点杀了萧靖凡夺得皇位之后,楚流徵怎么看怎么觉得他要造反。
暴君才给我涨了月银,换个人当皇帝,月银说不定会跌回去,还是暴君继续当皇帝的好。
萧靖凡:“……”
朕谢谢你啊!
“皇叔快起来,朕并无怪罪皇叔之心。”萧靖凡朝周元德一瞥,周元德立刻上前将顺郡王搀扶起来,言语体贴,“地上凉,王爷是上了年纪的人,该仔细着自个儿的身子骨才是。”
顺郡王瞅他,本王怎么觉得这阉人在嘲讽本王年纪大呢?
他客气地笑笑:“有劳周公公。”
周元德也笑笑,回到萧靖凡身边站定。
萧靖凡一摆手,“都起来吧。”
众人这才谢恩起身。
顺郡王目光幽怨地看向站在萧靖凡身后的那一帮大臣,说好的肚子疼去出恭呢?都出到花园来了是吧?
若非管家告诉他茅房没人,他还被蒙在鼓里呢!
诸位大臣被他瞪得有那么一点小尴尬,毕竟凑堆看人家热闹什么的,确实有点不厚道。
可随即想到带头看热闹的是皇帝,他们是跟着皇帝来的,众大臣又挺直了腰板。
他们是来护驾的,绝对不是为了看热闹!
顺郡王:“……”
不要脸!!
萧靖凡可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厚道。
整个天下都是朕的,哪里朕去不得?什么热闹朕看不得?
“朕方才在对面闲逛,正巧看了出好戏。”
意味深长的目光扫向萧文韬几人,最后落在祝莞青身上,“将他四人耍弄于鼓掌之间,祝小姐可真是好本事。”
祝御史立刻跪下请罪,“臣教女不严,日后定当对小女严加管教,请陛下恕罪。”
祝夫人也拉着祝莞青跪下。
祝莞青跪是跪下了,但却是为了喊冤,“臣女冤枉,求陛下容臣女分辩一二。”
话音未落,眼眶却已经红了,圆滚滚的泪珠啪嗒啪嗒往下砸。
不是,这好几个证人呢,怎么洗啊?
楚流徵偷偷打量祝莞青。
系统里描述,祝大小姐的容貌不及其妹,楚流徵没见过后宫那位祝美人,但在她看来,祝大小姐已经是个美人了,还是那种弱柳扶风,我见犹怜,很能激起男人保护欲的美人。
美人此时梨花带雨,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美人垂泪梨花雨,啧啧,难怪能养鱼呢,就这张脸,轻轻落两滴眼泪,不得让男人心疼死?
在场的就有人心疼。
顾衡便是头一个。
他抿唇看着垂泪的美人,这般柔弱无依的姿态,只让他心疼得恨不得搂进怀里好好安慰。
他可以不计较祝莞青骗他,只要以后都只有他一个便好。
萧文韬也挺心疼的。
祝大小姐这么一哭,顿时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真爱。
玉儿也是个爱哭的,哭起来也这般招人疼。
至于另外三条鱼,户部员外郎之子不在,还不知道自己被养鱼了,剩下那俩是弯的。
演戏而已?心疼什么?
他们还是心疼心疼自己的屁股吧,回去还不知道有多少板子等着呢。
楚流徵还真猜中了。
去后宅传消息的人跑得早,只知道陛下震怒,踹了驸马一记窝心脚。
萧靖凡看得闹心,伸手一指楚流徵:“扶长公主起来,仔细跟长公主说说驸马都干了些什么。”
楚流徵立刻上前搀扶长公主,在长公主困惑的目光中,非常掺杂私人感情的,将驸马干的混账事吐槽了一遍。
长公主越听越心惊,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苍白得吓人,瘦弱的身体晃了两下,若非有刘嬷嬷搀扶,早就摔在地上了。
驸马竟然养外室,还养了三个,还用外室的儿子换走了她的儿子?
驸马一直都在骗她?
不,这不是真的!
她在做噩梦。
一切都是噩梦。
等梦醒了就好了。
“公主,您想想世子啊。”刘嬷嬷都快急死了,握紧长公主的胳膊给她力量,“当务之急是先找回世子啊!”
男人有什么要紧,最重要的是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啊!
这话宛若迎头棒喝,长公主眼中的茫然无措之色云雾消散,自眼底浮现出些微犀利的光来,依稀有了出嫁前的威严。
她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双膝一弯要朝萧靖凡跪下。萧靖凡一个眼神,楚流徵立刻伸手将人搀住。
她轻声安慰道:“长公主殿下不必担忧,陛下已经安排锦衣卫去接世子了,太医也一同去了,世子不会有事。”
闻言,长公主心中一松,强打起来的精神便泄了两分,眼前一阵阵发黑,只是勉强支撑着不晕过去。
楚流徵看得直皱眉。
她犹记得,两个月前的中秋佳节,宫中摆宴,长公主进宫参宴,那会儿大肚圆圆,脸盘圆润,气色很好。
如今面上却没什么血色,整个人看着跟纸片似的单薄。
长公主不像是生了个孩子,倒像是被哪个妖精抱着吸干了精气。这脸白得都能反光了,一点血色都没有,谁家孕妇才生产三天就瘦成这个鬼样子?啧啧,别又是遭了驸马一家的算计吧?
楚流徵悄悄打开系统,翻找三天前的八卦。
长公主产子、产子……
有了!
蛙趣!真的被算计了!周氏竟然在参汤里下了大寒之物,想让长公主一尸两命!
萧靖凡听得眉心一跳。
都说妇人生产相当于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生产之后气色差些也正常。
可皇姐如此虚弱,竟然又是周氏这个恶妇搞的鬼!
他冷声道:“停手。”
周元德立刻住手,退回到萧靖凡身边站定。
周氏当着众人的面被太监掌掴,双颊高肿如桃。
平日里也是养尊处优被人敬着的老太太,一时受不了这屈辱和打击,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晕死过去。
皇帝不发话,奴仆们根本不敢上前搀扶。
驸马也被锦衣卫堵了嘴,纵然心急如焚,却也只能发出无法辨别的“唔唔”声。
萧靖凡对随行的太医招招手。
李太医立刻背着药箱上前,要去看晕倒的周氏。
众人也以为陛下突然良心发现,觉得自己不该命太监当众掌掴二品诰命夫人,想弥补一二。
谁知,见李太医往周氏那边走,萧靖凡一脚朝他屁股踹过去,骂道:“蠢货!”
李太医被踹得一个趔趄,赶紧抱住自己的宝贝药箱,就怕摔坏了。
一旁的楚流徵暗暗翻了个白眼。
就你腿长会踹人是吧?人太医招你惹你了,能不能对救死扶伤的医生礼貌一点啊?!
萧靖凡怒气一滞,倒是没有接着踹面前那个不知道看眼色的蠢货,沉声道:“给长公主扶个平安脉。”
长公主一愣,没想到萧靖凡让太医上前是为了她。
分明她产子后驸马派人送喜讯入宫,太后和皇后都差宫人送了贺礼来,只萧靖凡一点表示都没有。
她以为萧靖凡还在介怀三年前那件事。
原来,这个只比她小一岁的弟弟还是关心她的吗?
长公主心情复杂,刘嬷嬷却很是欢喜。
只要陛下还顾念着和自家公主之间的姐弟情,甭管驸马是好是歹,公主以后的日子都不会难过。
她赶紧扶着长公主坐下,请李太医把脉。
“长公主这脉相……”李太医眉头紧皱,小心地瞧了眼萧靖凡的脸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萧靖凡心知脉相肯定有异,当即不耐烦道:“说!”
李太医跪下:“回禀陛下,长公主殿下在生产时被喂了损伤根本的虎狼之药,若非长公主殿下身体底子好,生产时便会一尸两命。即便如今顺利产子,若今后不好生调养,恐……于寿数有碍。”
简言之就是活不长。
吃瓜众人:“!!!”
哇哦!今儿这瓜真是一个接一个啊。
长公主竟然差点被害死在自己的长公主府里,这话说出去都没人信吧?
“老奴记得,公主发动那日,老夫人曾命人送来一盅参汤。除了那盅参汤之外,其余吃用的东西都是老奴亲自盯着准备的。”
刘嬷嬷边说边愤怒地盯着晕倒在地的周氏,恨不得生啖其肉。
她如何也没料到这老虔婆会在参汤里做文章。
那也是周氏嫡亲的孙子啊!她怎么下得去手?
“参汤。”长公主呆滞地坐在凳子上,口中喃喃重复这两个字。
自与驸马成婚后,她事事退让,孝顺婆母,友睦妯娌,得了好东西都先差人给婆母送去,就怕慢怠了一分。
婆母病了,她亲自侍疾,连药都是她亲手熬煮,还一夜夜跪在佛堂替婆母诵经祈福,盼望她尽快痊愈。
三年来掏心掏肺的付出,得到的竟然是一碗加了料的参汤。
哈哈,何等讽刺!
长公主只觉得浑身发冷,连带着心里也被灌了风,冻得发麻。
“公主。”刘嬷嬷心疼地抱住自家公主,察觉她两手冰冷,急忙命人拿毛披风来。
长公主却推开她,一步步走到驸马面前,弯腰扯下其堵嘴的帕子。
她一字一顿地问:“此事你可知?”
驸马想说不知,但在萧靖凡投来的刀子似的目光下,简单的两个字仿若粘在他的喉咙口,根本吐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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