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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独宠白月光,我改嫁首辅你们哭什么?裴子期崔知意 全集

裴子期 著

武侠仙侠连载

“母后。”太子叫了一声,崔知意方知,面前这位美妇,是皇后娘娘。太子很惊讶,母后竟脱口而出阿娘,这个阿娘,绝对不是太后,而是她的母亲,先帝的妹妹,千金公主李秀珠,千金公主与先帝,也就是太子的皇祖父感情很好,但身体很弱,病歪歪的,嫁给驸马后一直没有生育,将妾生的一个女儿,记在自己名下,悉心抚养。千金公主早逝,临去前哀求先帝这个皇兄,护佑自己唯一的女儿,永葆其荣华富贵。先帝含泪答应,便给皇后娘娘,赐给当时还是太子的父皇,做了太子妃。因为此事,太后一直看不惯皇后,嫌弃她是妾生的女儿,恨她非要占了自己儿子正妻的位子,没能给皇帝聘个身份更高的贵女,那些年,皇后娘娘没少受委屈。不过,因为皇后争气,生下了太子,是皇帝唯一的男嗣,这些年太后也慢慢不再...

主角:裴子期崔知意   更新:2025-02-09 13: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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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裴子期崔知意的武侠仙侠小说《父子独宠白月光,我改嫁首辅你们哭什么?裴子期崔知意 全集》,由网络作家“裴子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母后。”太子叫了一声,崔知意方知,面前这位美妇,是皇后娘娘。太子很惊讶,母后竟脱口而出阿娘,这个阿娘,绝对不是太后,而是她的母亲,先帝的妹妹,千金公主李秀珠,千金公主与先帝,也就是太子的皇祖父感情很好,但身体很弱,病歪歪的,嫁给驸马后一直没有生育,将妾生的一个女儿,记在自己名下,悉心抚养。千金公主早逝,临去前哀求先帝这个皇兄,护佑自己唯一的女儿,永葆其荣华富贵。先帝含泪答应,便给皇后娘娘,赐给当时还是太子的父皇,做了太子妃。因为此事,太后一直看不惯皇后,嫌弃她是妾生的女儿,恨她非要占了自己儿子正妻的位子,没能给皇帝聘个身份更高的贵女,那些年,皇后娘娘没少受委屈。不过,因为皇后争气,生下了太子,是皇帝唯一的男嗣,这些年太后也慢慢不再...

《父子独宠白月光,我改嫁首辅你们哭什么?裴子期崔知意 全集》精彩片段


“母后。”太子叫了一声,崔知意方知,面前这位美妇,是皇后娘娘。

太子很惊讶,母后竟脱口而出阿娘,这个阿娘,绝对不是太后,而是她的母亲,先帝的妹妹,千金公主李秀珠,千金公主与先帝,也就是太子的皇祖父感情很好,但身体很弱,病歪歪的,嫁给驸马后一直没有生育,将妾生的一个女儿,记在自己名下,悉心抚养。

千金公主早逝,临去前哀求先帝这个皇兄,护佑自己唯一的女儿,永葆其荣华富贵。

先帝含泪答应,便给皇后娘娘,赐给当时还是太子的父皇,做了太子妃。

因为此事,太后一直看不惯皇后,嫌弃她是妾生的女儿,恨她非要占了自己儿子正妻的位子,没能给皇帝聘个身份更高的贵女,那些年,皇后娘娘没少受委屈。

不过,因为皇后争气,生下了太子,是皇帝唯一的男嗣,这些年太后也慢慢不再揪着皇后娘娘不放,动辄便给这个儿媳妇立规矩,给脸色看。

太子没见过千金公主,也没见过先帝的真实面容,可看皇后娘娘的样子,大约是很像了。

“徽儿,这位是……”失态也只是一瞬,皇后娘娘很快恢复了端庄模样。

“是禁军教头徐将军的夫人,崔娘子。”

皇后娘娘恍然大悟,这就是那位被李征瞧上的姑娘?

睿王妃因为早逝,李征自小被送入宫里,也是她这个大伯母养大的,一直当成亲儿子看待,李征撒泼打滚,就说瞧上了,皇帝气的亲自上手板子打了两下,这个混不吝也不改口。

她还以为是什么媚视烟行的狐媚子,把好大侄儿迷惑住,没想到,竟是这么一位眸若寒星,冰壶秋月的姑娘,漂亮是挺漂亮,可一点也不狐媚。

气质虽然冷艳,却带着一点惴惴不安的小心翼翼,还有些瑟瑟。

明明是个将军夫人,穿的还不如普通小官家的女孩儿,也实在太过素净了些,而她这先天不足,一脸病容的模样,让皇后神思恍惚,心中升起几分亲切。

记忆中,她的母亲千金公主,便一直是这副病恹恹的模样。

“原来是徐家夫人,崔娘子,从前倒是从未见过。”皇后很温和,对崔知意招手:“过来让本宫好好瞧瞧。”

崔知意垂头走过去,被皇后娘娘一把握住手,她不敢抬头,也能察觉到皇后的目光在自己的梭巡。

越看越像,皇后心中叹息,心中油然升起一股亲切:“我们家那个世子,一向被宠爱惯了,是个小浑球,他若说了什么,夫人莫要往心里去,他口无遮拦,只怕给夫人带来麻烦。”

“是臣妇的错,臣妇无状,世子不过是路见不平,世子又年轻,还望娘娘不要责怪世子。”崔知意哪里敢说,都是李征不对。

可怜见的,手都在抖呢,皇后娘娘道:“本宫也是成了婚的女人,自然知道女人的艰难,若你夫君因此事疑心,本宫为你辩解,不必担心,我这太子,是不是吓到你了?”

太子摸了摸鼻子,不敢说刚才已经吓唬一番了,只是看她身子太纤弱,怕把她吓出好歹,才没说赐死之类的话。

“没,没有,太子殿下待人和煦,亲民体恤,还给了民妇手炉暖着,民妇感激不尽。”

皇后怎不知自己儿子的性情:“不必怕,是本宫叫你入宫的,今日有本宫在,正好做个和局,以后荣安便不会再为难你。”

崔知意松了一口气,对皇后真是感激不尽。

徐嘉仪打扮的漂漂亮亮,跟着众多女眷等着皇后娘娘出现,她翘首以盼,却发现以自己的家世,在这些贵女中,实在排不上号。

这毕竟是京城,一砖头砸下去,祖上非富即贵,累世公卿的,配享太庙的大有人在,就算是想做太子妃,她也排不上号。

等了半天都不见太子前来,徐嘉仪只能灰溜溜的跑去荣安县主跟前,被她好一顿嘲笑。

荣安一直如此,就算是追捧她巴结她的官宦小姐们,她也丝毫不留情面,还跟别的小姐打趣,说徐嘉仪那日被捆,跟猪仔一样。

徐嘉仪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却完全无法反驳,只能跟着呵呵讪笑,心里头,已经要把崔知意恨死了。

她没法恨荣安县主,还要巴着她,没准能见见龙章凤姿的太子呢。

叫人没想到的是,太子跟着皇后一起出现,身边那个淡青的身影,居然是崔知意,徐嘉仪顿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与各家夫人寒暄完,皇后便带着崔知意来了荣安县主这边:“荣安,本宫听闻,你与崔娘子前些日子,发生了些误会?今日本宫带了崔娘子来,就是为了给你们说和说和,荣安,崔娘子毕竟是臣子之妻,你说的那些话,岂不是诛旁人的心,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懂事一些。”

皇后语气温柔,却不失责备,完全是个慈爱的长辈样子。

荣安县主觉得有些难堪,但皇后与太后,毕竟不同,可不会一味纵容她:“荣安知道了,谢舅母指教。”

皇后满意,嘱咐几句好好相处,便离开了。

“真是好本事,居然连皇后舅母都被你搭上了。”荣安县主冷笑。

“是皇后娘娘垂怜臣妇。”崔知意低头解释。

荣安哈了一声,很是不屑,左看右看一圈,大声道:“徐嘉仪,听说这是你的嫂子,她怎么这么寒酸,穿的这是什么衣裳,就来参宴,这不是给你们徐家脸上抹黑?”

徐嘉仪心神领会:“县主不知,此女本就是小门小户出身,还是个庶女,当初跟我哥哥成婚,可轮不到她的,是她迷晕了自己的嫡姐,抢了盖头上的花轿,不然我哥哥好歹是二品大员,怎么会娶个庶女!”

“竟有这等事,怪不得浑身透着小家子气。”荣安县主捂住嘴:“当初用了狐媚手段,才嫁给人家徐大人,现在又想勾引裴哥哥和我表哥,真是荒唐,舅母定然是被你所骗了。”

一众贵女或轻蔑或看戏,都一言不发,看着崔知意,她默然起身:“臣妇要去侍奉婆母,这就离开。”

不过一墙之隔,坐着的竟是太子和裴子期,荣安县主的声音传过来,裴子期眉头拧紧,不发一言。

太子却不悦:“这个荣安,真是无法无天,母后的面子都无法弹压她,还这般故意作弄人,我看荣安对你是一片痴心,裴卿可愿娶她?”


徐嘉行不敢面对崔知意,躲躲闪闪,甚至有种想要夺路而逃的冲动。

“薛明玉抚养了我的孩子?”崔知意念叨着这句话,神情木然。

徐嘉行看到崔知意这心如死灰的样子,就觉得头皮发麻,不自觉的,就想说清楚一切,想要疯狂的,补偿她,可他并未意识到,自己对薛明玉的好,也不过如此,只觉得窘迫。

“她当时失子,又是因你之过,提出来的时候,我实在不好拒绝。”

徐嘉行急忙道:“你放心,玉儿只是代为照顾,并非真的把丞之记在她的名下,他始终都是你儿子。”

崔知意看到孩子对自己厌恶躲闪的目光,心碎不已,薛明玉好手段,不过两年,就要走了她的孩子,还把孩子教的不认亲娘了。

真是杀人诛心!

“夫人,你的身子不好,不能这么大起大落,情绪激动啊。”小橘担心坏了,生怕崔知意一个激动,忍不住,就此惊厥过去。

她家小姐到底有多难,只有小橘知道,要护着她这个奴婢,惦记着小公子和冯姨娘,若不是世上仅存的这两个亲人,可能崔知意早就选择青灯古佛了此残生,或是不活着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这是唯二的精神支柱,若是出了事,她家小姐与这世间最后的联系,也没了。

“小公子,您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林儿是夫人给您取的小名儿啊,夫人离开这两年,再苦再难,因为心里惦记着您,都挺了过来,您这样,不是伤夫人的心吗?”

“我不叫林儿,我叫徐丞之,那是我娘给我取的新名字。”徐丞之挺起胸膛:“而且,也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你害了弟弟,就该受罚,这两年你不在,我娘陪着我照顾我,什么都由着我,比你对我,好多了,我根本就不想叫你娘,薛夫人才是我娘呢。”

小橘急了,就算隔了两年,孩子忘性大,很容易就被收买,但离开的时候,小公子已经记事了。

“小公子,您忘了,小时候您最亲近的就是夫人,乳娘要抱你都不肯,为了让你不再哭闹,睡个整觉,夫人一抱您就是一整夜,手臂都酸痛的抬不起来,变着花样的给您做吃的,还教您读书,开蒙,晚上的时候,您都离不开夫人,一定要粘着夫人睡的。”

那个昔日生的小金童一样的孩子,她人生所有的希望,倾注了全部心血的血脉,曾经抱着她的脖子,在她耳边说,最爱阿娘了的孩子。

如今变得面目全非,变得崔知意都不认识了。

徐嘉行也没想到,孩子这样抵触崔知意,脸色一肃:“你是晚辈,怎能这么说话,知意就是你娘,这是无法改变的,你不认娘,就是不孝,知道吗?”

徐丞之对于这个父亲,到底还有些惧怕,缩了缩脖子:“可,可是,她就是干了坏事啊,为什么她一回来,就要禁足薛夫人呢,爹爹,您不是说,您跟薛夫人,跟孩儿,才是永远的一家人吗?怎么她一回来,一切都变了?”

徐丞之好不委屈。

徐嘉行一叹:“当初只是权宜之计,你薛娘亲伤心欲绝,可现在你亲娘回来了,总不能继续叫你养在玉儿跟前。”

而且他答应了,要跟薛明玉有个亲生的孩子。

“你早晚都要回你娘亲身边的。”

徐丞之也是被宠爱着长大,作为徐府目前唯一的子嗣,一直是小霸王一样的存在,他虽然年纪大了些,可对大人之间的争斗,又怎么了解呢。

昔日对自己宠爱,一直都很温和的爹爹,今日却因为一个自己都记不太清楚的外人,训斥了自己。

徐丞之咬着下唇,梗着脖子不肯认错:“果然阿娘说的没错,爹爹就是身边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反正她不是我阿娘。”

他噔噔噔的,甩下帘子就跑了出去,留下满面尴尬的徐嘉行,还有怔然的崔知意。

徐嘉行摸了摸鼻子,满是尴尬:“知意,丞之还小,他的确被宠溺的不像样子了,你是他娘,总不能跟个孩子计较吧,你多担待,这小子也就气一会儿,温柔些待他,日子长了,他总会认你的。”

崔知意呆呆地点了点头,仍旧看着孩子离去的方向出神。

虽然徐嘉行偏心,可有句话没说错,孩子还小,又离开她这个亲娘两年多,总不能让孩子迁就她。

她努努力,总能重新获得孩子的心,长长久久的相处下去,他便会知道,她才是他的亲娘。

第二日,不顾身子虚弱,她亲自做了糕饼,去寻徐丞之。

他已经快七岁了,居然没有上家学读书,更没有请西席,他在院子里仰躺在椅子上,周围几个侍女打扇的打扇,捏腿的捏腿,甚至还有一个亲自剥开晶莹剔透的葡萄,往他嘴里送。

而他的腿下,搭着的也不是脚凳,居然是个十分瘦弱,看着也不大的少年,似乎是个小厮的模样。

现在是冬日,葡萄金贵要从南方送来,吃点葡萄也就算了,可他这副纨绔做派,让崔知意一阵眼前发晕,从前她教的好好的懂礼知礼的好孩子,怎么就变成眼前的肥痴纨绔?

“丞之,娘给你做了糕饼,是你从前最喜欢吃的蔬菜糕,你尝尝。”崔知意努力微笑,让自己看着和蔼一些,生怕吓到重逢后模样大变的儿子。

徐丞之捻起一块,嗅了嗅,看也不看就嫌恶的丢在地上:“我不喜欢吃这种素的,我最爱吃的是肉,你一点也不懂我,真的是我娘吗?狗剩儿,你来吃,汪汪叫几声,还不谢主人赏?”

那小厮也不过六七岁,谄媚的笑着,汪汪狗叫,竟然真的学狗去啃那块掉在地上的糕点。

如此不把人当人看,崔知意胸前开始剧烈起伏,而看到他手里捧着的,居然是个艳情话本子,她头晕脑胀,直接夺过他手里的书:“谁给你看这个的,你才不到七岁,不看圣贤书,怎么看这种东西,谁把你教坏成这样的,还有这下人,纵然是卖身的仆婢,他们也是人,怎由得你这样折辱!”

话本子被抢,徐丞之气坏了:“我是徐府的小爷,大将军唯一的儿子,我薛娘亲说了,我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凭什么管我?”

他伸手一推,就把崔知意推得一个踉跄。

那仇恨的双眼让崔知意又惊又怒,身上的痛远比不上心里的痛,她气急攻心,就这么晕了过去。

醒来时,看到的,是小橘担忧的脸,还有,徐嘉行?

徐嘉行脸色阴沉,拎着徐丞之的领子进了来:“给你娘跪下道歉,你再骄纵,怎能打爹骂娘,如此不孝?”


她一定在怨他,没有保护好她,所以才会对他如此冷淡。

徐嘉行如鲠在喉,却完全无法对她摆出夫君的架子,毕竟她身体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

“你好好养身体,养好身体,我们才能说其他。”徐嘉行完全理亏,薛明玉的确失去了孩子,可崔知意却差点丢了性命阿,他的确有愧。

“你有什么想要的,尽可以对我说,只要我能做到,都会答应你。”徐嘉行郑重其事许下了承诺。

崔知意微微挑眉:“休了薛明玉。”

“这绝无可能,你不要无理取闹。”徐嘉行沉下了脸。

崔知意就知道是这样,她并无意外,更无动于衷,完全没有被拒绝的恼怒,只有满心平静:“妾身说笑的。”

徐嘉行不知怎得,分明她并非说真话,可见她如此不醋不恼,反而自己有些微妙的不悦:“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抛下玉儿不管,别提这种我做不到的要求,好吗,你这是为难我。”

她的要求便是为难,薛明玉的要求,怕是要他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他也会去摘。

徐嘉行又道:“玉儿的母家被流放,休了她,她要怎么活呢,她只有我能依靠了,倘若我不要她她就只能回教坊司,这不是把她往绝路上逼?”

他也知道,薛明玉是教坊司贱籍?这样的身份,本就不能做人正妻,可徐嘉仪却满嘴都是,她占了薛明玉的正妻之位,她欠了薛明玉的。

“我要见林儿,还有我娘亲。”崔知意趁机提出自己的真正要求。

她的确麻木的心如死灰,对徐家,这些她曾倾心相待的人,再也没有半分期待,但她没忘了自己的目的,带着孩子和亲娘离开这个地方,远走高飞,过自己的小日子。

既然徐嘉行如此爱薛明玉,一点也不肯委屈这位昔日的白月光,她退出,成全他们,又何妨,自己这个正妻横叉一杠,成了两人真爱的绊脚石,薛明玉自始至终都会把她当敌人。

她也不能把林儿留在徐家,以后薛明玉有了自己的孩子,如何会真心对她的孩子。

林儿在这府里,就如同群狼环伺,半点出路都没有。

徐嘉行松了一口气,只要她不吵着,要他处置薛明玉,其他一切都好说:“这有何难,答应你便是,过几日便是十五,我带你回门。”

外面吵吵嚷嚷的,徐嘉行不悦:“又怎么了,没见夫人在休息?”

帘子直接被揭开,一个小少年进了来,皱着眉头的样子,简直与崔知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崔知意激动的坐起身,这是她的孩子林儿,即便两年未见,她也一眼就看了出来。

虽然他胖了太多,身材丰硕的像个充了气的球,一点都没了昔日眉清目秀的模样。

怎么可能认不出呢,她当初难产,生了两天两夜才娩下的孩子,世界上唯二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她活在这世上,仅有的牵挂,在刚到庄子上,因为担心孩子想娘,几乎哭瞎了双眼也日思夜想的对象。

崔知意伸出手,刚要叫一声林儿。

便看到他问徐嘉行:“爹爹,您为什么要让娘亲禁足,娘亲到底做错了什么事要这样罚她?”

禁足?她没有被禁足阿,被禁足的,分明是薛明玉。

“林儿,我是你娘亲。”

小少年看到了崔知意,皱着眉上下打量她:“你是……我娘亲?”

崔知意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激动:“是阿,林儿,两年前,阿娘离开的时候,你才四岁多,如今你长大一些了,快过来让阿娘瞧瞧,阿娘这两年,无时不刻不在想你。”

她说着,心底是根本无法抑制的酸楚,眼中也不自控的,流下泪水。

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牵挂揪心的孩子,在庄子上,哪怕被磋磨的奄奄一息,想要干脆远走高飞,要不就一死了之,就是孩子和娘亲,让她一次次咬着牙,支撑下来。

重逢后,林儿会不会扑进她的怀抱,诉说对她的思念呢?

毕竟当年被迫分离时,林儿哭的声嘶力竭,几乎晕厥过去,要她留下,要跟她一起走,要她这个娘亲。

“林儿是谁?我叫徐丞之,这位夫人,你莫要随意认亲。”

随意认亲?不叫林儿?

崔知意有些茫然,虽然这孩子胖的不像样子,可分明就是她的林儿,她怀胎十月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认不出?

小少年对崔知意并不是很在意,看向徐嘉行:“爹爹,您为什么那么对娘亲,我都听说了,您被外头来的女人狐媚住了,所以才对娘亲如此绝情,您快把娘亲放出来吧,儿子想念娘亲。”

徐嘉行有些尴尬,面对崔知意的目光,竟赧然的不知该怎么面对,清了清嗓子:“丞之,这不是旁的女人,这是你的生身之母,为父的正室夫人,的确是你娘亲。”

小少年皱着眉头凝视崔知意:“阿,我好像有点印象。”

崔知意压下心头的茫然,走过去,想要抱抱她的孩子,就听到啪的一声,她的手上,被打出一个红印,是林儿打的。

崔知意愣住,小少年后退一步,神色间有些淡淡的嫌恶:“我记起来了,你就是那个陷害我娘失去了弟弟的恶毒女人,你从前对我也不大好,总是管着我,不让我干这不让我干那的,根本没有我娘亲待我好,我现在记在我娘亲名下了,不是你的儿子。”

他管谁叫娘亲?薛明玉?

害她们母子分离两年多的罪魁祸首?

记在薛明玉名下?这又是什么意思,真的假的?她是不是,听错了?

崔知意张了张嘴,有很多话,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你,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儿子。”她能做到对徐嘉行心如止水,对昔日亲密小姑的欺辱波澜不惊,面对薛明玉的炫耀和争宠完完全全的无动于衷。

可面对自己的亲生子,这些话,却宛如一把尖刀,插入她的心口,搅的她鲜血淋漓。

徐嘉行很尴尬,还心虚的很,尤其看到崔知意这茫然无措的神情,心脏像是被狠狠一捏,一时喘不上气,可他到底,要给崔知意一个交代。

他结结巴巴,说的艰难无比:“当初,玉儿失了孩子,整日以泪洗面,丞之又哭喊着要娘,玉儿便提出抚养丞之……”


薛明玉顿时眼圈更红,落下泪来:“姐姐这样说我,真是伤我的心。”

徐嘉行拧着眉头,虽有些迟疑,却仍旧站在薛明玉那边:“知意,你不能这么误解玉儿,这回回来,是玉儿主动提起,而且当年那件事,本就是你做错了,你对不起玉儿。”

崔知意深吸一口气,想要辩解,想要诉说自己被诬陷的委屈,可话到嘴边,却根本说不出口。

并不是她没有理,也并不是她不计较,更不是心中有愧,她行得正坐的端,便是与薛明玉对峙,便是打死她,让她屈打成招,也是不可能的。

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她没有推薛明玉,更没想害她的孩子。

但说了也是无用,因为不论徐嘉行先前表现得有多么心疼她,多么在意她,只要薛明玉开口,他就完全相信薛明玉的话,只会认为她在惹是生非,容不下薛明玉。

“大哥,还跟她叽叽歪歪什么呢,明玉嫂子做的都足够多了,这些年一直忍辱负重,还这般大度,把人主动接了回来,她害了明玉嫂子的孩子,本就该以命偿命!”徐嘉仪恨恨:“我看,她就是故意的,想要用这一身的伤,让咱们愧疚,陷害明玉嫂子,这个人就是个搅家精!”

徐嘉仪对她的敌意,到底从何而来,崔知意实在不明白,为何从前与她还算亲密无间的关系,却在薛明玉来了之后,就全然变了。

薛明玉摇头:“夫君,姐姐对我有误解,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我失了子,可我再怨恨,只会觉得,自己没福分,若真是我做的,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叫姐姐回来,指认我?虽然这正妻的位子,本该是我的,我只叹造化弄人,不敢怨恨旁人……”

她垂头,眼泪婆娑,瑟缩的模样,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十分叫人怜惜。

徐嘉行很难过,刚才还在心疼崔知意受的委屈,此时心里眼里,就只有薛明玉了:“玉儿,我知道,你是天底下,最良善的女子,你说的,我怎会质疑。”

徐嘉仪看到薛明玉哭了,更是气的发抖,挡在薛明玉面前,对崔知意不依不饶:“崔氏,明玉嫂子哭了,你现在满意了?为什么你一回来,这个家就不得安宁,你是怎么进门来的,自己不知道吗,抢了嫡姐的婚事,好不要脸,我们徐家能容得下你,就已经对你格外开恩,若不是念在你为大哥生了孩子,定然是要休了你的,如今你还要污蔑明玉嫂子,我今儿就要给你吃个教训!”

她冲过来,举起巴掌,就想往崔知意脸上扇。

“莫要伤我家夫人。”小橘冲上去,想要抵挡。

崔知意却拉着小橘,不让她冲上去,她到底是徐嘉仪的嫂子,至少名份上是,而小橘却是丫鬟,万一徐嘉仪不顺心,便是把小橘打死,也无人会追究她的过失。

除了孩子和亲娘,小橘是她唯一的亲人,从嫁人到现在,在庄子上两年的互相扶持,她怎么能不护着这个丫头。

她还没看到小橘风风光光的出嫁呢。

啪的一声,崔知意摔到在地,嘴角还沁出一丝鲜红的血,巴掌印明晃晃的印在崔知意的脸上。

老夫人终于发怒,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磕到桌案上:“够了,嘉仪,你怎能打你嫂子,这么没大没小呢?”

对这个女儿,老夫人一向是千娇万宠,要星星不给月亮,哪里说过这么重的话,徐嘉仪顿觉十分委屈:“娘,您怎么说我呢,您没看到这个女人,是怎么污蔑明玉嫂子的。”

小橘浑身都在发抖,气的要上去拼命,从前这些人就不拿她家小姐当回事,跟使唤下人一样使唤她家小姐,尤其是这个徐嘉仪,几乎把小姐当成了绣娘。

也就小姐好脾性,总觉得她还小不懂事,对她多有容忍,跟照顾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照顾包容着徐嘉怡,可换来的,是什么呢,是徐嘉仪对小姐变本加厉的践踏。

纵然崔知意说的对与不对,小姑打嫂子,岂是正经的道理,崔知意是长嫂,岂能让徐嘉仪说打就打。

老夫人怒喝:“你一个闺阁女子,打你嫂子,名声传出去,还要不要!”

崔知意摔到在地上,地上铺着厚实的波斯地毯,她没摔疼,可脸上有多灼热,心中就有多么冰凉。

她是真的,把徐嘉仪当成自己的亲妹妹,因为自小被嫡姐压制,被欺辱,被当成嫡姐替嫁的工具,她看到活泼的徐嘉仪,就觉得亲近,竭尽全力的对她好,用自己所有的能力,去满足她,也觉得,自己能在徐家站稳脚跟,能获得一席栖身之地,能以心换心。

现在,那耳光,打在她的脸上,让她还带着一丝希望的内心,如同被浇灭的灰烬,不剩一丝余温。

她没有捂着脸,却绝望的闭上双眼,眼睫还挂着一滴泪珠。

那么娇弱,却又那么委屈,仿佛对一切都麻木了的模样,那些身上的伤,嘴角的血迹,让徐嘉行心里,狠狠地一颤。

“知意……”他下意识伸手,想把她扶起来,问问她伤的如何,疼不疼。

而身边传来一声哽咽,立刻拉回他的心神。

薛明玉泪眼朦胧的看向他,低低叫了一声行郎,这声呼喊,包含了他们从小到大,青梅竹马的情谊,徐嘉行捏住手,却到底,没去亲自扶起崔知意。

他犹豫再三,下了决定:“把庄子上的管事和管事娘子,还有那些仆婢,都提审出来,一个一个审问,怎么敢如此大胆,虐待徐家主母,如此不尊主家的命令,真是倒反天罡!”

他缓和着语气:“小橘,把你主子扶起来,一会儿大夫就来了,此事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你放心。”

徐嘉行看着崔知意,眼中满是连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疼惜。

薛明玉咬着牙,搅着帕子,看似委屈非常,垂头不语,给了身边丫鬟紫簪一个眼神,丫鬟顿时心领神会。


他坐如针毡,又是想起来又是纠结的样子,崔知意知道,他想去看薛明玉。

以前也有无数个这种时候,徐嘉行在她这里呆的好好地,甚至正吃着饭,就会被薛明玉以各种理由叫走。

不入流的争宠手段罢了,却次次都能让徐嘉行心软。

崔知意不想阻拦,更懒得做这个恶人,以前还曾难过不悦,甚至央求徐嘉行不要走,陪陪她和孩子,可现在她唯有淡漠。

“将军担心,就过去看看吧。”

她自顾自的喝完药,又在小橘的照顾下,半躺到床上,手里端着一碗小米粥,慢慢的喝着。

喝的很珍惜。

徐嘉行忽然就愣住了,看着毫不在意的她,愧疚感和疑惑又油然而起:“你,你为何不留一留我?”

崔知意没想到,他居然还不走,绿衣的表情很着急,就差亲自上来把他拽走了,可徐嘉行却磨磨蹭蹭,居然问她,为什么不留他?

她觉得有些荒诞好笑。

“曾经不是留过,可您也走了,留您不留您有什么意义,您担心薛夫人,我知道,知意并无不悦,更无不甘,将军快去吧。”崔知意面无表情,说出的话语气淡淡,虽然恭恭敬敬,没有一丝嫉妒,甚至还有点赶他的意思。

对于他的关注度,还不如手里的那碗粥。

崔知意没有不甘心,这回反而轮到徐嘉行不甘心了。

“玉儿还是老毛病?”

绿衣低头说了一声是。

徐嘉行无奈:“让她好生吃药吧,我去了又能怎么样呢,知意的病比她还要严重些,等她出了禁足,我再去看她。”

绿衣看着满脸无所谓的崔知意,咬着牙根,若是请不到主君,她们姨娘不知又要如何发脾气了。

“将军,您好歹过去看看呢,夫人疼的出了一身冷汗,一直在念叨着您,夫人的病,就是因为那回小产,落下了病根,这两年喝药一直不见好,您去了,至少能安慰安慰夫人,若是您不去,还不知夫人要怎样伤心落泪呢,我们夫人的性子,又不如崔夫人这么坚强。”

小橘翻了个白眼,完全不愿意听这些,可人家的奴婢,非要在这上演情深义重,她们也不能赶人走。

而主君这个人走了也好,免得在自家小姐面前,给小姐添堵。

她一心一意只扑在崔知意身上,看着她如今能正常进食,能吃点干净饭菜,就已经心中宽慰不已。

“小姐,有腌的脆甜的小萝卜,你就着粥吃一点?”小橘也只看着崔知意。

崔知意点点头,夹了一块胭脂萝卜,慢慢放到嘴里咀嚼,这种脆甜的小腌菜,她许久没有吃到过了。

“你吃了吗?”崔知意问小橘。

小橘眼睛有些发酸,点点头:“奴婢吃过了,吃了两大碗呢。”

她陪着自家小姐在庄子上,那些发毛馊臭的饭菜,小姐总是挑出干净些的让给她,洗衣服的时候,也尽量不让她摸凉水。

崔知意想,小橘还没嫁人呢,总不能因为陪着自己吃苦,就熬坏了身子,不然她怎么对得起这丫鬟的忠心。

也是因为这样,崔知意才病的更重,反而小橘一直被护着,并未有什么大碍。

她们主仆情深,绿衣还在用眼神催促徐嘉行。

见崔知意是完全不挽留,徐嘉行反而不想走了:“你回去吧,照顾好你家主子。”

绿衣很是不甘:“主君真的不去吗?奴婢没法跟我们夫人交代!”

忤逆他的,一个崔知意,还有崔知意那不怕死的丫鬟,已经够了,再被这些丫鬟连声质问,徐嘉行身为一家之主的面子何在。

他板下脸:“我去哪,轮得到你一个奴婢置喙?玉儿不是很会调教下人,怎么把你教的这么没规矩!”

绿衣吓的抖了抖,急忙道:“主君息怒,奴婢只是一时情急,我们夫人一直念着您……”

“行了,今日都看过了,也请了大夫,还要怎的,去伺候好玉儿,不好好服侍仔细你们的皮。”

徐嘉行顿了顿:“我不是下了禁足的令,怎么你这个丫鬟还能自由出入,这是完全不把我看在眼里!”

徐嘉行脾气和蔼,对下人素来也都和颜悦色,可今日王善家的,都被赶出了府,还被打的鬼哭狼嚎的,绿衣哪见过这么暴怒的家主大人。

“奴婢,奴婢……”

“滚回去,莫要在这里碍眼。”

绿衣吓得够呛,只能灰溜溜的退出了青竹院。

徐嘉行揉揉额角,看向崔知意,却发觉,她完全没把自己发作玉儿丫鬟的事,看在眼里,不由得有些丧气。

“你现在,到底对什么还在意?”徐嘉行坐到她的床边,紧紧的盯着她。

她吃的很慢,每次盛起一勺,吹一吹,小心的放入口中,犹如吃到什么珍馐美味,微微眯了眼睛。

因为蹭上了一点粥油,她的唇有些润泽,没了刚开始那般苍白干燥,像是个虚弱的病人。

咽下时,喉咙微动,尖尖的下颌有些抬起落下,一点一点的。

如今这样细细的看她,她的确,瘦了很多。

徐嘉行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侧脸,被她偏过头,躲开了。

即便是躲开他的动作,她依旧也淡淡的,似乎完全没放在心上。

徐嘉行有些不悦,就见不得她这副不搭理人的样子:“一碗粥罢了,也能让你吃的这么香甜?”

他刺完,就有点后悔,她还病着,自己是男人,就宽容些得了,何必这么斤斤计较。

可一看到她这副淡定的模样,甚至都不挽留他,他心中就有种莫名的,说不上来的难受。

崔知意对他的嘲讽无动于衷,倒是小橘看不过眼,想要说两句。

她不愿小橘得罪徐嘉行,在她之前开了口:“妾身在庄子上,的确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这碗粥,来之不易,对妾身来说就是珍馐美味。”

徐嘉行的脸色,顿时阴沉,他觉得无比难堪。

孙太医说的是真的,她经常受饿,还吃发毛馊臭的饭,这不是往她心里捅刀子。

可她的反应,却变成自己被捅了一刀,徐嘉行看着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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