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如意甩开对方的手,转身回到座位上,毕竟该说的都说完了,便想要送客,“本郡主就不留侯爷用午膳了。”
李同光见对方赶他,也没有任何的不悦,反而恭敬地说着是。
转身之时,正好看到门口站着的宁远舟。
此人眼神透过他看向自己身后,那种眼神还有什么看不懂的,灼热得快要把她烧透了,此人喜欢我师父。
李同光转过身看了一眼身后之人,对方只顾着喝茶,根本不关心此人,还好,师父还是如以前一样,谁都不在乎,不,她在乎鹫儿,那他在她面前就作回鹫儿。
回到马车上的李同光,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她回来了。”
他阴狠地看向朱殷,“我要让她回到我身边。”
李同光拳头紧紧攥住,手背上的青筋爆起,“虽不知她为何在梧国使团,不过没关系,以后,我再也不让她离开我。”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神情,有多可怕,朱殷低垂着头,不敢抬眼,这已经超出寻常弟子对师父的感情了,说白了就是大逆不道,有悖伦常。
朱殷想着,尊上那样高高在上之人,定然不会允许弟子对她生出妄念。
马车缓慢地行驶着,李同光抱着剑快步回到了寝殿内。
他心思纷乱,一直想着如何再次见到师父。
孔明灯无用,那就直接下帖邀约。
他这帖子递交的不太好,只邀请郡主一人,这被人知道了,怪难看的。
收到的回复自然也是拒绝。
李同光再次被拒绝,估计今日是见不到师父了,他哭唧唧地抱着剑,蹲在石阶下方。
抬头看着月光,想到当年自己被狼群追时,也是这样的夜晚,孤寂阴冷。
这时身后突起一阵脚步声,他猛地回头一看,原来是朱殷,满脸失落,“不是说,不要过来打扰本侯吗?”
朱殷被他骂得一愣,赶紧转身跑了。
过了不到一刻钟后,一只温热的手掌附在他的头顶处。
李同光身体一僵,睫毛蓦地颤了颤,抬起手覆住头顶温润有力的手掌,细细磨蹭下,可以感受到对方因常年习武练剑长了一层厚厚的茧。
他侧身看过去,女人伫立在他身侧,犹如一尊雕像。
她来找他了!
李同光大喊一声:“师父!”
随即抱住她的双腿,整张脸都埋在腿缝间,眼泪终于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鹫儿……”清冷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先放开为师。”
“我不放!”
任如意只觉自己大腿前方的衣衫都快被眼前人的泪水淋湿淋透了。
都这么大的,还这么爱哭。
“师父,我以为你死了!师父,你不知道有多少次,我都想跟你一起去死!”他埋着头,声音闷闷地从身下传来。
“我此次来,是叫你答应我今天的所说的。”任如意本就不是安国人,她本没有为家国为百姓效力的概念,她除了自己认识的这些人外,并不会对其他的人有感情。
“我答应,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李同光说着便站了起来,弯着腰把头埋进任如意怀中,还像小时候那般撒着娇,“师父,你办好了事,就回来,徒弟想跟你永远在一起。”
任如意只当他在撒娇,摸了摸他的头发,“好,等我办好了事,就回来找你。”
月光下,少年人终于不再哭了,他抬起脸借着月光和身后昏暗的烛光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师父的样貌,的确与白日不同,白日里温婉妩媚,现在则是以前那副清丽的容颜。
眼角的那颗痣也不见了。
他抬手蹭了蹭,就这轻轻一触,指尖微颤,喉结上下滚动着,他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少年了,对师父的情感貌似也不似年少时那样的单纯。
虽然他还未曾发觉自己的情意,可是言行举止间的异样,让他发觉到些许的不对劲儿。
他刚要捕捉这种异样,就被任如意打断,“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她身形鬼魅,来去自如,很快消失不见。
任如意快速地行走在无人的街道上,她刚刚是怎么了,为何会心跳漏了一拍,明明白日里想好的,不与他相认,可他白日里那可怜的模样,让她失去了理智,晚间如何都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最终还是起身,找到了他。
李同光则跟以往一样,抱着剑,睡了过去,不过他此刻的心情完全不同,他想象着师父就在他身侧躺着。
第二日一早,校场处便忙碌了起来,李同光准备各种好酒好菜,打算为宴请做准备,原来是他递过去的帖子,郡主不收,礼王却主动说要过来拜访。
朱殷便提醒道:“到时候郡主肯定也会随礼王殿下前来。”
“小侯爷,等他们二人过来便是。”
李同光也觉得自己鲁莽,哪有郡主一个人过来的,这样两人一起才是。
校场外,他穿着一身的铠甲,早早等在门口处迎接,这一迎接不要紧,风吹得车帘一掀,正巧看到礼王的马车内,师父搂着这礼王殿下,摸着他的头似乎在安慰。
他脸色骤变,原本欣喜的一张脸,变得阴郁异常。
朱殷就在他身旁,直接周围气压极低,浑身一凉,赶紧说道:“据说这郡主对礼王亦师亦姊。”
他不说这话还好,说完,李同光的脸比那煤炭还黑,气得直接转身大步离开。
她怎能有别的徒弟?
礼王歪着头靠在她身上是做什么?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怎么这个世界上谁都要跟他分师父,那些人都消失才好!
他坐在上首的位置,拿起桌上的酒杯,猛灌了口,“咳咳!”
因为太猛,被呛了下,连酒杯都跟他作对,他一把摔了杯子,正巧这一幕,被走进来的礼王和任如意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