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古代言情《相府小姐又凶又娇,撩疯小奸臣》是由作者“狸猫夫人”创作编写,书中主人公是宫惢嫣裴厌缺,其中内容简介:一睁眼,她发现自己穿越来到禹国。但没过几年,父母就相继离世。令她没想到的是母亲的亲哥哥竟是当朝丞相大人,后世臭名昭著的大奸臣。来到佞臣舅舅家后,她发现自己还有个表哥,舅舅的养子,后世罪行几卷书的小奸臣。本以为表哥名花有主,矜贵高冷,是朵生人勿近的高冷之花。可接触下来,发现表哥身心高冷,俊面长腿,无一处不在吸引她……你说,高冷禁欲的表哥和美丽粘人的她会擦出爱的火花吗?...
主角:宫惢嫣裴厌缺 更新:2024-01-10 18: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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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宫惢嫣裴厌缺的现代都市小说《相府小姐又凶又娇,撩疯小奸臣》,由网络作家“狸猫夫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相府小姐又凶又娇,撩疯小奸臣》是由作者“狸猫夫人”创作编写,书中主人公是宫惢嫣裴厌缺,其中内容简介:一睁眼,她发现自己穿越来到禹国。但没过几年,父母就相继离世。令她没想到的是母亲的亲哥哥竟是当朝丞相大人,后世臭名昭著的大奸臣。来到佞臣舅舅家后,她发现自己还有个表哥,舅舅的养子,后世罪行几卷书的小奸臣。本以为表哥名花有主,矜贵高冷,是朵生人勿近的高冷之花。可接触下来,发现表哥身心高冷,俊面长腿,无一处不在吸引她……你说,高冷禁欲的表哥和美丽粘人的她会擦出爱的火花吗?...
宫惢嫣桌案上信笺不少,她看一张烧一张,压在最底下的是陈锦上刚传来的信。想必是关于曹其骏的,这事儿可待解决,她压在了最后看。
正欲打开,她顿了一下,抬眸看着晴咕,“青梅竹马?”
晴咕的话被打断,回答惢嫣道,“贵妃同镇南世子褚廷英的确是青梅竹马,褚昼是大禹唯一的异姓王爷,封号镇南,世代世袭。世子随父出征已近十载。”
她不知主儿查这些作甚,许是单纯的八卦,以往就有这般时候,她只负责好好查询,好好汇禀。
“表姐她是何时入的宫?”宫惢嫣捏了捏下颌。
晴咕眼眸微转,回忆了须臾,给出确切答案,“十年前的选秀。”
“好,”宫惢嫣笑了,“我知道了。”
没有旁的,仅仅直觉,她觉得贵妃表姐,同这叫褚廷英的男人定然关系匪浅。
心中有了计较,惢嫣摆手道,“这事儿不用继续查了。”
“是。”
惢嫣没叫她退下,晴咕便站在她跟前待命。却见得她面含笑容的拆开了手中信笺。
若说拆开信笺之前是轻松开怀的话,那么之后便是捧腹大笑了。
听得主儿一声噗嗤,旋即压着信笺恨不得捶桌大笑,眼泪都要掉下来时,晴咕愣住了。
主儿平日虽不怎么注意仪态,可是这样毫无分寸的大笑也是从来没有的。
“姑娘,可是陈掌柜那边传来什么趣闻?”晴咕不禁被感染,笑道。
宫惢嫣是真将眼泪笑出来了,她抬手弹了弹,扶直笑弯的花腰,道,“是我们陈掌柜撞了桃花运了,哎呀嘛,真是乐死我了。”
信上分明用羞恼而郁闷的调调写:他陈锦上,被尚书二小姐,柳如瑟给看上了!
更叫他郁闷的是,她以他的名义送出去的那件衣裳,在柳二小姐眼中,是他也悦慕她的证明!
柳二已经打探到了他的住处,现在整日缠着他出去玩乐,对他发起了如火如荼般激烈的攻势!
惢嫣趴在桌上,笑的肚子疼。
柳二不是喜欢璟王魏行峥么?果然还是陈锦上长的太诱人,叫她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而他这信无非就是在怪她,当初用了他的名号,送了柳二衣裳,闹出现在的误会。
可惢嫣半分悔过都没有,甚至一想到陈锦上写这封信时,那憋闷的小眼神,就更乐了。
她抬笔写:你要是自持不住,就从了她吧,大不了我以后对她好点儿。
柳二小姐当真是,吾辈楷模!
宫惢嫣细看信笺,突然发现一件事。陈锦上凭着一副好皮相,自然是不缺姑娘家追慕的。然能把他弄的如此郁闷,柳如瑟还是第一个!
可见她的“攻势”之猛了。
一对比,她自个儿口口声声说要好好追裴厌缺,却是半点实际行动都没有,瞧瞧人二小姐,都追到家门口去了。
的亏她还是近水楼台呢,这月亮的晖是一点没落她身上来。
宫惢嫣烧了信笺,兴致大发的去了芳菲苑的小厨房,里头只有个洒扫的婢子,惢嫣叫她帮着生火,很快就做了一道汤羹来。
碎玉汤。这汤羹简单,小半个时辰就做好了。
惢嫣挎着小食篮朝弄墨轩去。
汤羹什么的不重要,主要是个能去见他的噱头。
他要是不在家,她就自个儿喝掉,也不浪费。
宫惢嫣因为陈锦上烂桃花的事儿止不住的乐,一想到待会儿能见到高冷表哥,更高兴了,脚步轻快,只差挎着食篮在路上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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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扇面,站起来道,“姑娘是来买衣裳的?”
“我随意瞧瞧。”宫惢嫣笑道,示意女掌柜不用理会她。
女掌柜心领神会,温和一笑,坐下来继续刺绣了。惢嫣无意间瞥到那绣面,绣的是栩栩如生的金色菊花,绣工可见一斑。
宫惢嫣在店铺内逛了一圈儿,还真发现了过眼的衣裳,她叫女掌柜包了起来。她问道,“掌柜的,你这铺子可接成衣的单子?”
女掌柜一愣,“姑娘是想给成衣稿,让我们做?”
“可以吗?”
女掌柜看起来很高兴,“只有大的成衣铺子才会接这样的,我家铺小,只怕是无法胜任了。姑娘若是有意,可以去西市的锦绣坊看看。”
“我就是从锦绣坊那边来的。”宫惢嫣浅笑。
“贵店的成衣我很喜欢,所以掌柜若是有意,可以试上一试,不成也没关系。”宫惢嫣说着,将示图递了过去。
女掌柜很谦虚,笑着摇头欲说什么,然看见示图时,却愣住了。
她看了惢嫣一眼,抬手接过那两张纸。
成衣正面和背面的示图,画主人明显有深厚的绘画功底,线条流畅飘逸,一眼就能看懂。
那是一幅窄袖对襟襦裙,外披滚毛呢领口的宽袖褂,褂袖微短,襦裙的窄袖露出半截来。衣襟处恰到好处点缀几朵花儿,仔细一瞧,是花叶分明的兰。一长串均匀的珍珠坠饰从领后翻到胸前,镶嵌在衣裳边缘一指宽处,垂到最末尾。
它并没有许多的,令人惊羡的细节。可是女掌柜却觉得,它就是给人眼前一亮。越看越素,却也越看越喜爱。
“这是姑娘自己绘的?”
宫惢嫣点头,“我想在花朝节那日穿,掌柜若是有意,就拜托了。”
“花朝节?”掌柜诧异,“花朝节穿的话,过于素净了吧?”
姑娘们花朝节哪个打扮的不是同花儿一般娇艳动人?特地来制衣裳,还这般素雅的,眼前的姑娘倒是头一个。
惢嫣笑而不解释,只是问,“掌柜可愿试一试?”
女掌柜有些心动,她很喜欢这件稿图,可是第一次接成衣的单,总归是有些怯的。
“只怕时日有些赶……”
“没关系,赶不上我穿别的衣裳,不强求。”
是真的无所谓。
她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可不只是花朝节这一日才能打扮的漂亮。她想穿这件衣裳给裴厌缺看,可不是只有这一日可以穿给他看。
她想在那日告白,可并不是有了这件衣裳,裴厌缺就会同意。
女掌柜又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
惢嫣简单交代了色调,用的布料,丝线。付了定金就准备回去。女掌柜问了地址,说制出来了亲自送去。得知惢嫣住在相府,她颇诧异。
她这铺子平日光顾的都是这两条街上的少男少女,平头百姓。可眼前的姑娘竟是个贵族!
贵族女子踏入她这小店,还如此放心大胆的把成衣交给她来做!女掌柜想着,顿时动力十足。
事情办完了,宫惢嫣也不多待了。
站在上京最繁华的街市,她驻足了片刻,看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看商铺林立,错落有致。
还是没能寻到好的位置开铺子。
开什么铺子也没想好呢。
不慌,慢慢来吧。
宫惢嫣抬步朝相府而去。
裴厌缺每日都会分担裴相的一部分公务,包括朝堂上的,包括他们私下的势力。裴相从未停止对他的培养,即使他无法入官场。
这日他从裴相书房回来,手中拿了几张密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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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位是一对的,也是一块儿的。跟她们一块儿,倒颇叫人不自在,只是难以拒绝罢了。
几人接了之前的话题,谈到上京妙龄女子失踪案。
叶昭沅很是同情的连连叹息,“希望沈大人早日破案吧,让那些姑娘平安回家。”
“宫姑娘。”又走了一段路,在一旁默默的男人突然开口了,“你之前在文集留下的对联,上‘奇变偶不变’,本王百思不得其解,故一直不能对出下联,宫姑娘可能为本王注解一二?”
闻言宫惢嫣愣了一下。
奇变偶不变?
她险些忘了在文集留下的此句。
起因是有人留了在现代很出名的“烟锁池塘柳”。等等……魏行沛这么问,那句不会是他留下的吧?
她还有所怀疑,是不是有同她一样的穿越人士,现在看来并不是。
宫惢嫣抿唇道,“王爷是从哪儿听得的,我都险些忘了这联子……其实我也不得其解,要不然也不会留在文集了。”
她当初给过解释,说是熟识的文人骚客出给她对的,这样最为保险。要不然真招来什么穿越人士,是对头的话就糟糕了,不就等于把自个儿的底细交代了么。
“是么?”魏行沛微微敛眉。
“嗯。”宫惢嫣轻飘飘的答复。
叶昭沅余光瞥了一眼身旁魏行沛。
在路上偶遇了宫惢嫣三人,她本无意凑上来一道走,懒得那些应付。然身边的男人却屡次三番将目光投向那衣着最素,却最为出挑的少女。
她知道是因为宫惢嫣在文集对出他留下的对联,对了三句,句句精彩。她亲眼见到也不得不叹服,自己想到的到底差了几分意思。
虽然她说是友人对出来的,可直觉告诉她,对出三句下联之人就是宫惢嫣。魏行沛大抵就是那会儿注意到宫惢嫣的吧。
他一向欣赏有才学的人。
只是依他的性子,这么长时间竟没好好认识一番,方才竟是初识。
也是,宫惢嫣是相府的人。
觉察男人的心明显不在自己身上,叶昭沅顺势去邀了宫惢嫣一起走,成全了魏行沛的心思,她知道他会找机会跟惢嫣搭话。在她眼皮子底下,他能磊落的同宫惢嫣说话,说明他没起别的心思。
魏行沛颇可惜,他问,“本王可否能知晓,出此联之人是谁?”
不知为何,他越想越觉得这联有深意。
宫惢嫣就猜到他会问。
“唔,不瞒王爷说,是我表哥。”
“裴二公子?”
“嗯。”
“宫小姐……为何没问他此解?”
“他这人很没意思的,我觉得他是故意刁难我呢,反正知道意思我也对不出,平白叫他嘲笑,就什么也没问。”
“哦,是这样啊。”魏行沛眸底划过笑意。
裴厌缺,当年中了榜眼之人,才高八斗不作假。只可惜,他是裴鹤擎之子。
“惢嫣……”叶昭沅突然叫了她的名字,她顿了片刻,旋即道,“看来已适应了在相府生活。想必相爷对你是无比宠爱吧,就连以清冷著称的裴二公子,竟也同你这样亲昵。”
她眼睫微敛,遮住眸中的不自然。
隐藏的很好,宫惢嫣都未曾发现异常,想到裴厌缺,她唇角微扬,“舅舅待我是很好。至于表哥,表哥只是面上清冷,其实人很好的。”
叶昭沅没再说话。
一行五人去拜了花神。
从庙中出来后就分开了,宫惢嫣同程李二人一道下山回到上京,在春池旁游戏扑蝶、剪彩纸作“赏红”、在街市吃花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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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惊无险。除此之外,值得一提的是惢嫣住客栈时还碰到一个熟人,朝着颂州去,恰好与他们的行程相反。
柳如瑟。
她没精打采的,神色怏怏,甚至不曾发现她。
惢嫣闪过一丝恻隐之心。其实柳如瑟只是口上不客气的吠了她几句,于她而言不痛不痒。而一场宫宴却叫着嚣张跋扈的尚书府小姐失魂至此……
这个念头也只闪过了一瞬。
其实她该高兴才是。柳如瑟越落魄,说明皇后一脉下手越狠。
柳家一定会与其产生嫌隙。
上京。
马匹不得疾驰,裴厌缺将速度降了下来,行了半晌,才稳稳停在相府前。
二公子回来了,守门的侍卫一见着便兴奋的朝府内大喊。
朱门前迎上去一行人,恭敬的行礼。管家来到裴厌缺身旁,环着马匹走动,一个劲的询问他受伤的状况,粗眉深锁,神色担忧。
却未听到裴厌缺应答,只见他放下勒缰绳的手,怀中顿时露出一个娇小俏丽的身影,乖软的缩成一团。
他嗓音低醇,“别睡了,我们到了。”
到上京后,裴厌缺行马慢了下来。宫惢嫣缩在他怀中,温暖而极有安全感,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裴厌缺停了马,将遮掩的衣袖一扯,冷风便卷走了大半暖气,宫惢嫣瑟缩了一下身子,醒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眼,脑子却一下清醒过来。看着男人刚毅的下颌,呢喃了一句,“到了么……”
裴厌缺喉中发出短促的音节,“嗯。”
他翻身就下了马。
宫惢嫣悄悄伸了个懒腰,转过头一瞧,府门前立着好些奴仆,马下的管家裕伯瞪大了一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她愣了一下,睡醒后松弛的状态立马如奔兔一般消失。她挺直了腰杆,在裴厌缺的搭扶下缓缓下了马车,朝管家颔首,“裕伯。”
裕伯如梦初醒般,应了两声。
笑意挂了满面,“表小姐和少爷一齐回来,那便一道去给老爷报平安吧。”
一刻钟后,惢嫣随裴厌缺来到相爷书房。
裴相早就知晓了裴厌缺受伤的事儿,初闻时急的就差带人亲自去颂州了。然他抽不开身,倘他离了上京,朝上某些官员肯定会有意动。裴相只得吩咐那边的线人去搜查裴厌缺的消息。
没有消息传来。那也算是好消息,说明裴厌缺寻地方藏起来了,连线人都找不着。
的确,裴厌缺当时被惢嫣带去了华阳。
后面传了平安的消息回去,裴相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然无论当时如何的心急,现下却是一如既往的沉稳,裴相对裴厌缺受伤的事儿只字不提。甚至大部分话都是对惢嫣说的。
最后让宫惢嫣回去,留了裴厌缺谈话。
婢子见主儿回了芳菲苑,皆高兴的迎上去。惢嫣平日里待她们不错,她们绕着她嘘寒问暖。只有晴咕一人,眼透担忧。
惢嫣知道她没瞧见缠枝的身影担心。
想到缠枝,自个儿心里也跟空了一块似的,惢嫣却不多跟晴咕解释,连近期上京的消息都未问询,她只想好好泡个澡,睡一觉。
这一觉一直到傍晚才醒,身上是前所未有的舒畅,惢嫣在榻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婢子见她醒了,询问可要用膳,晚膳的时辰早过了,惢嫣要用,婢子领命先去热饭菜。她则唤来了晴咕。
不需要惢嫣问,晴咕将近期耳目报告的事儿一一告诉惢嫣。哪个官员邀请了哪个官员吃酒,哪家的公子暗里约了哪家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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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吩咐下去的事情多少都有了可靠信息,唯有缠枝,一直寻不到人。
她的线人网织的并不大,但倘缠枝还活着,一定可以有目的的在她的眼线下活动,但是没并没有,她杳无音信,一算竟有一月之久了。
惢嫣并未停止寻觅,却也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宫惢嫣不至于为了一个小婢子茶饭无心,可自幼一块儿长大之人失踪,她多少都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然她情绪最突出的那日,在饭桌上被裴厌缺给看了出来。
那日裴相因为突如其来的公务耽搁了,虽唤他们过来,却无空吃饭,饭桌上只坐着惢嫣和裴厌缺二人。
他看了她一眼,嗓音淡淡,“在担心你那婢子?”
“嗯。那日事变,我并未在满是尸首的庭院中看到她,故侥幸她还活着,但是我让……让好友锦上帮我关注,也没找到。”宫惢嫣低低叹了口气。
裴厌缺慢条斯理的夹着菜,话听在耳朵里,沉默了两息,道,“你同陈锦上很熟稔?”
“嗯。”宫惢嫣将同裴相那套说辞说给裴厌缺。
他眸色敛了敛,“故是姑母特地为你挑择的夫婿?”
宫惢嫣绣眉一蹙,“表哥怎么会这么想?母亲的确很照顾他,却只是怜他年幼丧亲。我与他熟稔几分,却非那种关系,况他不是我喜爱的类型。”
惢嫣这么说,心思却到了旁处。
这两日她怀疑自己只是馋上了裴厌缺的身子,爱他的颜。
可是说起颜,陈锦上也不差……他甚至更为妖魅,生的比女子更美丽。而她对他并无那种心思,一丝一毫都没有。
“我只拿他当哥哥罢了。”
宫惢上嘴上加了一句,心里却把“哥哥”二字叉去,换成了“弟弟”。
初见陈锦上,他是乞丐堆里备受欺辱那一个。她那会儿也是多管闲事,去拽了他一把,带着他跑掉了。
她不是好欺负的主儿,尤其看不惯他被围殴的一字不敢发,故怂恿他回去报仇,她拿着弹弓在墙头上打辅助。
这么一来便熟稔了。他在乞丐堆混的风生水起那一年,帮了她很多,打探商机、招揽人手……于是她让他成为诸多产业的明面掌柜。
时隔好多年,无论陈锦上如今长的如何出色,惢嫣印象里还是他被揍的鼻青脸肿,鼻涕连着鼻血更为深刻。
他比她大四岁,她却将他当小弟。
不过,这些都是前事了,多提不宜。
“那便不必多叨扰外人。”对面的人突然道。
惢嫣一愣,清透的眸抬起,落在男人身上。
“你那婢子的事交于我来办。”裴厌缺道。
惢嫣一愣,旋即面上涌出灿然笑意,连胜声道,“嗯,好,好……陈掌柜是外人,表哥你才是家里人呢。那这事便麻烦表哥了!”
宫惢嫣分明的知道,裴厌缺有两句话戳中了她的点,叫她这样的高兴。一是他包揽的此事,二是陈锦上是外人。
前者,裴厌缺愿意帮她找人真是太好不过了。相府的线人网,定然是比她的广的!
后者,反过来就是他们不是外人,如何能叫她不高兴?
她见了裴厌缺就是欢喜,就是身心俱愉。
也不知道是真喜欢上了他,还是单纯的馋他的身子……她不在乎,哪一种她都认了,近水楼台,如此大的优势,她迟早要拿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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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却王夫人外,裴贵妃闺阁中走的近的姑娘还真没有,有也只是明面关系,入了宫便断了往来。至于公子,贵妃当年花名远扬,追求者数不胜数,可走得近也屈指可数,有……”晴咕立在宫惢嫣身前,汇报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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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芳菲苑,恰逢秦嬷嬷领着一行婢子来。
见了宫惢嫣躬身问安,又道,“表小姐,这些个丫头都是府上顶机灵的,您看着挑择,相爷吩咐了,您的月例、包括身边服侍的人都按嫡小姐的规格安排。”
虽惢嫣一同进了院子,昨日的薄雪并未留下太多的痕迹,秦嬷嬷让婢子们站成四排五列,又对惢嫣道,“嫡小姐身旁应有两个贴身大丫鬟服侍,四个小丫鬟,四个洒扫丫鬟。”
宫惢嫣点点头,目光从一行婢子身上扫过。这群丫头五官端正,年纪在十四到十八不等。惢嫣并未花太长时间,只是颇随意的指了三个人出来。
“舅舅抬爱,何事给惢嫣嫡女的规格安排,只是惢嫣用不得这么些人。嬷嬷,我只留下三个便是绰绰有余了。”
秦嬷嬷见惢嫣举止得体,从容不迫,心里直点头,面上却不显,笑道,“小姐庭院之大,这么些人只怕不够伺候了,再留下两个吧,做打杂的丫头。”
“嬷嬷安排就是。”
秦嬷嬷又指了二人给惢嫣,又说她身边缺个老人教规矩,她改日挑择一番再给她送过来。她安排的面面俱到,事无巨细,惢嫣知晓她在府上奴仆地位中仅次于管家,是裴相原配夫人的贴身丫鬟。
宫惢嫣立在门前送她走,秦嬷嬷出门,绣鞋跨过了垂花门槛,想起点什么一般,又折回来。
“昨夜那些个贼人吓着小姐了吧?”她暗暗观察惢嫣的神色。继续道,“小姐往后要住在相府直至出嫁,那么有些事情我也得给小姐提个醒儿,您夜里还是不要随意出门的好,相府家大业大,总招些个贼人惦记,小姐莫放在心上,夜里不出门,总归是不会有事的。”
昨日他们在芳菲苑门前留下一道长长的拖拽血迹,宫惢嫣真的不明白为何那么巧,裴厌缺恰停在她门口行凶。那道血迹今儿个一早上就没了。
秦嬷嬷不知道惢嫣是否听懂了她的话。
今早婢子禀报芳菲苑门口糟糕的情况,她也吓一大跳,不知道这姑娘夜里听到了多少。
秦嬷嬷走后,惢嫣领着五个婢子进屋,方一一问了名字,门口又来了一波人。
宫惢嫣便瞧见她舅舅的几个小老婆,她们带了许多金银首饰、布料成衣来,惢嫣一一收下,见过几个姨娘。
午膳过后。
“小姐。”
一婢子直挺挺跪在惢嫣跟前,她静坐在罗汉床上,品着某姨娘送来的上好茶叶,道,“起来吧。”
“这段时日你还了解到什么消息?”惢嫣对晴咕道。
晴咕,是方才五个丫鬟里面的一个。可也是她两个月前,在得知自己将要入相府认亲时,安插进相府的。
相府用人的确很严,她在牙市插的十余人只有三个入了府,三个中又只有晴咕被留下了。可以说,稍怀了一些不轨心思,身世不清白的,都入不了府。
惢嫣插人进来当然没有什么太大的目的。想要立住脚跟走的顺遂必须要有心腹,她来的途中收到过晴咕的信,秦嬷嬷告诉她的那些事,其实她都从晴咕的信上得知。
不光是相府。上京重臣府上她都或多或少插了眼线,亦或者是正准备安排的。身份干净的人她有的是。
母亲希望她能规劝舅舅收手,然利欲熏心的人,哪会轻易放下权力?倘要保相府,只能助、纣、为、虐。
在这之前,她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晴咕倒是没探到什么特殊情报。也是,她要是有异动,只差早就死无葬身了。惢嫣在晴咕口中又一次听到了裴厌缺的名字。
“二公子当初本是要去颂州接小姐您的,可相府出了一些事情,丞相遭到暗袭,他特地赶了回来。”晴咕顿了顿道,“相爷和二公子遭到暗杀是常有的事儿,尤其是近日,入府坑杀的贼人就有好几波。”
宫惢嫣的思绪在昨夜转了一转,旋即点头。
晴咕不仅告诉了惢嫣相府的消息,还有关于朝政的。
这些消息是她各方的线人搜集,并且汇总给晴咕的,现在由她禀给她。
这是宫惢嫣初到上京,朝臣党羽,她真真儿一无所知。
从晴咕口中,她大抵了解。
当今陛下已年过六十,朝臣议的最凶的当属立储君一事。
皇帝子嗣颇丰,排却夭折的、年幼的,养到成年的如今就有七个。嫡长子早夭,平摊了许多机会给七个成年皇子,臣子对立储各有看法,割裂了好几派。呼声最高的属现下最年长的二皇子一派,以及养在皇后膝下的四皇子一派,再次是七皇子。余下也有臣子支持,只是比不得这三位。
因皇帝对臣子站队皇子一事颇忌讳,那些朝臣大抵都不敢明面上支持。他并不知晓因他上了年纪,他的臣子背着他纷纷站好了队了。
只有宰相裴鹤擎,从不与他们“同流合污”。
皇帝不瞎,揪着相府打压。以免自家江山落入他姓之手,魏姓的几个皇子,也都暗里算计裴鹤擎。前狼后虎,左狮右豹,裴鹤擎能撑到现在,还能在夹缝里结党营私做大做强,可谓是非常不容易了。
宫惢嫣只听得冰山一角,就颇唏嘘了。
也不知这几脉朋党之中,发生过怎样波涛汹涌的争斗。她那未来要臭名昭著的舅舅,又多少次躲过命悬一线的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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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惢嫣现在没什么安排,主要就是熟悉相府环境,收集上京百官消息。
偌大相府,骑马都得一个时辰才能逛完,这些日子她的心思都放在上面了。
除却她的月银之外,裴相另从账房支了五千银票给她,叫她缺了什么自个儿置办。这舅舅待她倒是不错,只是人是难见到的。
惢嫣性子沉静,不爱热闹,好奇心也没那么重,入上京好几日都待在了相府。第四日终于在秦嬷嬷的催促下出了门。
她尚在孝期,不做太多打扮,只朝云发髻绾银钗,着一袭素色沾青的袄裙,外加一层兔毛滚边的夹袄,便出了门。
即使是大寒冬日,上京的街市也热闹非凡。
上京的街一入眼是沉稳的红色色调。
排却街旁叫卖的商贩少了些,行人是足多的。百姓着厚重的棉袄,大多把手藏进袖口之中,口中呼出缕缕的白气儿来,更添冬日气韵。铺前各有布幌,在寒风中摇曳,于是吆喝声、招呼声、寒暄声一齐入耳了,马车驶过,銮铃轻响,各有行程却不慌不徐,一派平和景象。
宫惢嫣泯于众人,却又有着一眼出挑的独特气质。这种漠然的气质抓人眼球,第二眼你又会被她出众容貌吸引。
惢嫣初行在上京街市,第一个想法是,她要把生意做到这里来。
会的,时日问题而已。
她唇边勒出轻轻的弧度。
再抬眸时,已有细碎的雪花悠悠飘扬下来了。身后缠枝怪叫了一声,暗恼自己出门没带伞。惢嫣笑了笑,“去前面的铺子瞧瞧。”
这边的古人都有落雪撑伞的习惯,惢嫣是没有的。
缠枝应和了一声,前头的铺子尚多,她不知晓主儿说的是哪个,只是跟着。蕊嫣进了一间成衣铺子。
一入门,抬眼便能瞧见一排排衣架子前,摆着一件极精致的成衣。
是月白的冬日锦裘,被穿在一架木制的人体模特身上。模特高挑,恰到好处的表现出这件华服的精妙,从领口细腻的兰花,到衣摆大镶大滚的修叶,精致却收放自如,叫人得以窥见,它穿在人身上,又会展现出怎样的气韵。
“姑娘,是淮上锦的衣裳呢!”缠枝惊喜道。她看到衣裳胸口处的一只同色系绸缎吊牌,只有她们淮上锦才有这种独家的吊牌。
惢嫣回忆起进铺子时瞧见的精致匾额,写着“锦绣坊”三字。
是了,和淮上锦有过合作关系的,也就只有这么一家店铺了,还是上京名铺。
淮上锦,颂州淮河河岸一家闻名遐迩的成衣铺子,也是宫惢嫣的第一份产业。她经营好几载,在南方开了六七家,这六七家店铺,却让淮上锦有了禹国第一成衣铺的地位。品牌的名声打起来了,店还没开到上京来,就颇受上京贵族关注了,许多贵族以买到淮上锦的衣裳为傲。
尤其是买到“珍品”。珍品成衣,淮上锦一式一件,每年大抵只产五六件。
眼前这件月白华服就是淮上锦出的珍品成衣。
两年前锦绣坊的掌柜找过来,希望跟淮上锦合作。宫惢嫣划掉了他大部分合作内容,只留下并且修减了一条:
淮上锦每季为锦绣坊提供一件珍品女式成衣,三年为期。
锦绣坊就是以此,在上京一干强劲同行中出类拔萃的。后又有其余商家寻宫惢嫣合作,她都拒绝了。
宫惢嫣驻足看了片刻,这衣裳她有印象,淮上锦每件精品成衣的示图都会经她的眼,她不同意,衣服就不会出现在市面上。
“掌柜的,我来取淮上锦那件衣裳了。”身后传来一道傲然的女音,惢嫣没回头,不动声色的往旁走了一步。
“呀!淮上锦的珍品成衣,竟是被柳姐姐得了!怪不得姐姐一出门就领我们来锦绣坊呢!”
宫惢嫣同缠枝退到一旁,抬眸瞧见这一行衣着华贵,扮相精致的女子。
为首的是那“柳姐姐”,身后坠着三个姑娘捧哏。
一行人恰堵在了门口,宫惢嫣出去还得挤一挤,她不会做这样的事,不如待在原地稍等片刻。
柳如瑟仰着头,面上颇骄傲,嘴上却道,“不过是一件衣裳,我顺路过来取罢了。淮上锦的衣裳我想要,还真真没有买不到的。”
“姐姐压的多少银子?”
“七千两!”
顿传来一阵唏嘘,花七千两银子,就买一件衣裳……柳尚书的二千金,果真豪气!
淮上锦的珍品成衣会作为招牌被锦绣坊摆在铺内展示,季尾售出。并非是明码标价的售出,而是有意者提前三五日,暗中递价给掌柜,价高者得。为避免竞争性提价,买只能递一次价格。
虽是为避免竞争性抬价,性质却是与之一般。有意者为保证一矢中的,会给出自己能拿的最高价,在众多“最高”中选出最最高的那一个,店家是不会亏本的。
这笔钱淮上锦跟锦绣坊七三分成,年结。
锦绣坊也是会做生意的。
宫惢嫣轻笑,这衣裳在南方绝对抬不到七千的价,上京贵族还真是……算了,消费者的闲话,她这生产者没资格讲。
柳如瑟抬抬手,让掌柜慢点包装,她上前几步到人体模特前,拿起吊牌看了看。
淮上锦的吊牌都是绣成的,会用刺绣记录成衣的用料,绣法。
柳如瑟看着第二页吊牌,极其复杂的记载,颇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叫掌柜命人包装。
掌柜立马叫来了四个女侍,一个抱着精致的淮上锦包装匣,另外三个小心翼翼的叠起了衣裳。
“这衣裳其实是送给我惠妃姐姐的,掌柜的,我姐姐穿着不合适,你可得及时送到淮上锦去改尺寸,要不然留到明年我惠妃姐姐可是不会穿了。”柳如瑟对掌柜道。
掌柜连连道是,称不合适尽管送过来。
改码也是珍品成衣的特权。其实锦绣坊也能改,只是贵族多追捧淮上锦的手艺,被锦绣坊碰过,她们反倒不喜,这也是掌柜觉得悲哀的一点。
柳如瑟的亲姐姐是惠妃娘娘,他们得更担待着,伏低做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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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吃上饭了,还是自己做的,惢嫣目中都要冒出星子来。
裴厌缺点点头,他慢条斯理的用筷子尖挑起一团软糯的米饭,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他这个动作倒是叫惢嫣想起点什么,她收回夹回锅肉的筷子,转身进了厨房。
裴厌缺见她又拿来两双筷子,摆在二人面前,笑嘻嘻道,“公筷!”
他默默拿起公筷,夹了一片回锅肉,放在自己碗中,又用自己的筷子将其夹起,放入口中。
眸色微亮,闪过诧异。
倒是没想到,这小女子还有这样烧菜的手艺。
宫惢嫣吃的欢快,饭菜从喉中咽下去,抵达胃中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涌上心头,叫她眯起了眼眸。
“宫家没有奴仆么?”对面的男人突然问。
“没有。”宫惢嫣脱口答复着,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裴厌缺竟然在吃饭的时候跟她说话。
他吃饭时向来很沉默的,搞的她还以为相府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重新斟酌了下他的问题,惢嫣道,“算是有吧,我带进相府的缠枝,是母亲自幼让她跟在我身边的。”
那丫头幼时被家里人用大箩筐装着,在街上叫卖,犹如一个物件儿。裴氏看不下去眼,把她带了回来,放在惢嫣身边。
因着自幼跟惢嫣一块长大,虽观念不同做不得朋友,但惢嫣也没把她当做奴仆。包括裴氏,她甚至在寻人教惢嫣跳舞,发现她没有天赋,反倒是缠枝天赋斐然时,特地留了舞娘教她。
那姑娘跳舞可是一把好手,惢嫣觉得整个颂州都没几人比得过她。
还有就是后来惢嫣忙起来,招来照顾裴氏的一个孀妇,她尽心照料裴氏,惢嫣总能见到她们有说有笑。裴氏对下面平易近人,惢嫣很难想象她以前是个大小姐。
现在这间宅子,也是她在打理,半月一次,惢嫣给了她足够的银钱养老。
这两个人在她眼中都算不得奴仆,故裴厌缺方才问,她的第一反应是回答没有。
说起缠枝,也不知道那丫头怎么样了。
她并未在一地的尸首里见到女性。故庆幸她应该是逃走了。
逃走了最好。
宫惢嫣想着,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抬眸见裴厌缺眉宇舒展,吃饭的速度倒是比以往快许多,但依旧矜贵自持,高冷傲然。
她心头一跳。
笑意浮上面颊,陡然明了他何故问那问题。
“你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爹娘感情很好,我爹出事前家里大小事务都是他在做,他从不肯让娘下厨。六岁我爹出事,厨房便由我接管了,怎么样,我的手艺不错吧。”
惢嫣想到裴氏,面上露出温和笑意。
那个娇小温柔的妇人,在丈夫离世后颓废了一段时间,看着年幼的女儿,她终究鼓足了劲要好好生活。卖掉了家里的铺子,换了现银,买了这间宅子,才开始考虑吃饭的问题。
她有尝试烧菜,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险些没把厨房烧掉。
裴厌缺顿了顿,片刻后才吐出一句,“确实很不错。”
到老宅第一日,除却折腾着烧了一顿饭外,惢嫣几乎瘫了一整天。她从酉时开始睡,到次日日上三竿。
熟悉的环境和气味叫她放松下来。
对于裴厌缺子时出门,一点都未察觉。
他依旧穿着那身并不合身的简朴常服,那衣裳勾勒出他健硕的身体,男人自内向外的矜贵与风度却不被遮盖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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惢嫣要是知道裴厌缺在想什么,指定把脑袋都缩下去了。
嗯,问出来就后悔了呢。
但既然他们没有那种关系,那也就没有臆想的危机了。
她顶多就是尴尬一阵。
“内个那个,把你的尺寸告诉我,我去帮你买几件换洗的衣裳。”面对男人一副‘真服了你了’的表情,惢嫣挠挠头站起来,找机会溜走。
裴厌缺很坦然的说出几个数字,惢嫣撤开目光,一溜烟跑了。
傍晚,惢嫣和裴厌缺吃完饭,她一面收拾碗筷,一面烧晚上洗澡的水。
她还特地问了下裴厌缺洗不洗,他那种情况最好不要洗澡,不洗的话她也能少烧点水。
然裴厌缺却给出肯定的答复。
宫惢嫣烧水的时候就憋了一肚子的话。
他来提水,惢嫣看着他的背脊,还是没忍住提醒,“你的伤口不能碰水哦,沐浴的时候悠着点。”
他低低应了一声。
“洗好了我帮你换药。”她临时加了一句。
对方没言语,但他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惢嫣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啥。
貌似知道他并不是名花有主后,她心里绷的那根弦,松动了许多。
宫惢嫣想等裴厌缺洗完去帮他上药的,等了一刻钟还没出来,无奈自己也去沐浴了。
热水澡泡的很舒服,她依依不舍的爬起来,拿过洁白的里衣穿在身上。外套了一件不算厚的披衣,一出门便对上不远处男人的目光。
他问询,“水倒在哪里。”
“你洗完啦。”
宫惢嫣打量眼前的男人,同样一袭洁白的里衣,没有穿外衣,也没有披披衣,比例很分明的展现在她眼前。
他洗了头发,还没有干,如墨的长发大抵铺满了肩背,几缕乌黑划到胸前,剔透的水珠子从前襟滚进去,胸腹上极具力量感的线条便分明了。
她见过他的身体,虽不曾细细打量,然现下,也能透过那禁欲的白,触及他麦色的健康肌肤了……
宫惢嫣指挥着裴厌缺将洗澡水倒入排水槽,他来回倒了两趟。将桶洗刷搁置后,他回客房去,发现那条小尾巴跟在身后。他顿了顿,余光瞥了一眼,一言不发默许了她的行为。
惢嫣把要用的药物摆在桌上,神色坦然的站在裴厌缺面前,开口却是让他脱掉衣裳。
裴厌缺解开腰间的衣绳,修长如玉的指拉开衣服,露出胸口深色的痂。
那痂并未结好,黑紫色,横亘在胸前,交杂着粉色的肉。
恢复的好快。
宫惢嫣坐在他身旁,鬼使神差的抬手触了触。
触感很奇怪。
待她反应过来,要抽离手指时,恍然发现男人并没有阻止她。她眼眸轻转,沿着那疤痕又摸了摸,力道保持在不弄疼他。
裴厌缺始终一言不发。
他能感觉到少女温吞的呼吸,慢慢洒在他胸前。她乌黑的发蹭在他下颌脖颈,同她的呼吸一齐,在酥麻中带起难耐的痒。
裴厌缺很迟钝,可也觉察到其中隐晦的暧昧。
他眸色深了深。想开口打断她,然而张了张唇,还是合上了。
她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给他看伤换药的。
她是个姑娘,他大抵在她眼中只是个病人,她未觉得不妥,他何必点破。
心思坦然的人,自然没有乌七八糟的想法。
裴厌缺只是微微仰首,避免她柔软的发触到他。
宫惢嫣很熟练的给他上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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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弄墨轩莫邪便上来禀报,“主子,表小姐来过了。”
裴厌缺眉眼松动两分,“回去了?”
“嗯。”莫邪点头,掏出一物来,“这是表小姐要属下交给您的。”
裴厌缺从他手中接过那卷成卷的宣纸,颇有厚度,不止三五张,中间用一根红丝线系好,打了个蝴蝶结。
裴厌缺回到书房,坐在椅上,将密函搁在一旁,撤开了宣纸卷儿的蝴蝶结。
红线被随意放在桌上,他展开宣纸。纸上的内容一寸一寸印入眸中,裴厌缺清寒的瞳孔微微放大。
是水墨画。
可画的并非山水,而是人物。人物还非别人,正是他裴厌缺。
水墨一画多作于山水,意境悠远慷慨,也有工笔细作精致的,雅而脱俗,可若有人物,在其中也只是几笔带过。像这样专画人物,还寥寥几笔就能画出其神韵的,裴厌缺还是第一次见。
少女对他的观察了解明显细致入微,他的容貌、衣着、体态,见诸纸上多传神,细腻温柔的笔锋,并未将男人的英气湮灭。
裴厌缺心底升腾出一股特别的感觉。
他往下翻了翻,一共有九页纸。
前三幅都是大作,一张他立于竹林的,一张他躬身写字的,一张他执玉箸吃饭的。后六幅零零碎碎,大抵是她的小稿,一页纸上有十几个他,画的潦草,却不失生动。
他的侧面、他的背脊、他立身回眸、他品茶的时候、他看书的时候、他练剑的时候、他打拳的时候、他策马的时候……
大部分是颂州她眼里看到的他,因为在上京,他们虽在同一府邸,却不常见了。
裴厌缺一页一页的翻着,英气的眉宇带着自己都不曾觉察的柔和。
他的指腹贴在宣纸的边缘,来回刮弄,几页纸弄的指尖痒痒的。
这样的画风很好。裴厌缺暗想。
脑子里不禁浮现出那娇俏的少女来,他在想,她若用这样风格的笔墨画出来,会是什么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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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二月二十五,花朝节。
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万紫千红披锦绣,尚劳点缀贺花神。
宫惢嫣于昨日下午拿到了那件成衣,说来也巧,她以为等不到了,正命丫头准备旁的衣裳呢,这新衣就到了。
女掌柜的制衣风格她很喜欢,她很通她的心意,这衣裳于她想象中的一般无二。
色调是轻快的蓝色,主花是淡雅的兰花。头上簪的绒花是百合。
惢嫣的妆容是按服饰来的,清新的小淡妆。她本就生的标致,稍一上粉黛胭脂,提上了三分气色,三分明艳和四分精致,叫人眼前一亮。
看着铜镜中肤若凝脂的少女,惢嫣缓缓勾唇。
这张脸和前世的自己一模一样,两世都用同一张脸,很是舒心。
看着自己修长的颈,颈下光洁如玉的锁骨,惢嫣拿过一条翠绿的璎珞戴上,镶金的宝玉璎珞恰好贴在锁骨心,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
“小姐,李小姐和程小姐结伴到了。”这时,贴身婢子禀报道。
宫惢嫣应了一声,出门去迎二人。
李扶姿和程悦早同她约好了,花朝节一起出行踏青去祝神庙会拜花神。
三人气氛融洽的走在环山小径上,青石小路倒也好走,不止是她们,前后还有许多少男少女,许多穿华服的贵族小姐,可也不乏衣着明丽的平民女子,相游甚欢。
走的累了,就寻地方停下来歇歇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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