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收集处,桀桀桀桀,这可是引开丧尸的绝佳诱饵。)
“哈哈哈,你怎么那么笨,你怕是大专都上不了吧。”大姐头笑道。
花篠溶坐在课桌上,努力装作没看见身旁围了一圈的男男女女。
张献趴在桌子上,装睡,不,准确来说是想睡,但睡不着,现在是高三下学期刚开学,按理来说他是很缺睡眠的。
张献记得上次他替花篠溶说话,结果被好事者传了一个月自己是花篠溶的舔狗,别人一边指着他一边笑,一旦他反驳,就会被说:别急,开个玩笑吗,你继续舔她,说不定她就同意了。
花篠溶的“罪状”在他们嘴里又添了一个:钓男人,不信?她同班那个清纯的小帅哥就是被她吊着的舔狗!
张献并没有实质上被伤害,但就是感觉喘不过气来,像是被扔进大海了一般。自己很害怕那种感觉,于是闭上了眼睛和嘴巴,将头埋进胳膊里。
花篠溶很漂亮。不,准确来说是清秀可爱,就像细腻的瓷器一般,万里挑一又脆弱无比。但她不爱说话,很不合群,学习成绩开始一般,后来一落千丈。
很不幸,大姐头心目中的男神喜欢上了她,虽然男神最后还是迫于大姐头的淫威而就范,但大姐头在心里已经看花篠溶不爽了。
大姐头波刚长相,却有不少干哥干姐和闺蜜,在整个学校都很有人缘,一开始,大姐头也没想怎么样,就是随口阴阳了几句花篠溶,但没想到,其余同学纷纷加入,这成了一项全民参加的每天固定举行的活动。
“无所谓,陈臣一定能考上好大学,以后让他养花篠溶不就行了,哈哈哈。”邦果炜笑着说道。
陈臣,样貌一般,但因为沉迷学习,因此不怎么打理,所以看上去很丑,他是班级常年第二,但不说话,不合群,因此同学们很贴心的在谈话中带上了他。
之前老师搞过帮扶小组,花篠溶被陈臣帮扶,好事者便开始传说八卦。
那几天大姐头看到昔日的“情敌”只能和一个丑男绑定,乐的每天都多喝了五杯啵啵奶茶。
“那张献怎么办?他不得气的杀人了?”一个男同学怪叫着说道,希望引起大姐头和她闺蜜的好感。
“对啊,张献真可怜,怎么喜欢上这么一个女生。”一个不了解真相的女生惋惜道。
“喝,腩人吗,肯定是见色起意。”另一个女生则对张献表示不屑。
张献假装自己已经睡着,虽然只听到了声音,但眼前已经浮现了所有同学围着他大笑大喊的画面,他心中没有怒火,反而在祈求:别说我了,求求了,别说了,我听不见,我听不见,要不然让我变成聋子吧…要不然让我杀了他们吧…要不然……继续说花篠溶和陈臣吧…我怎么能这么想?…喝,果然我就是懦夫加烂人呀…或许他们知道我在装睡?……但他们不在意。
自己为什么要帮花篠溶说话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张献在心中质问自己,你就那么爱逞英雄吗?
张献回忆起了那个下午,其他人都去吃饭了,自己还在打扫卫生。
还有一个人也没走,花篠溶,她在拾着散落一地的东西。
有人趁她不在时把她课桌里所有东西都倒出来了。
“对不起,张同学,给你打扫卫生添麻烦了。”
“哈哈,不打紧。”张献那时还很阳光,腰挺得很直,不用低头弯腰躲避他人的目光。
“你这是怎么弄的?这一大堆的,我帮你收拾吧。”张献一边蹲下帮花篠溶收拾,一边笑着问道,他和大姐头那帮人走的不近,课件不是补作业就是睡觉,对,那时他还睡的着,他对花篠溶的印象就是一个好看文静的女生,至于霸凌什么的,他没注意也没听到,偶尔听到了看到了也只认为那是玩笑。
“可能……有人……我是说……”花篠溶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低着头,最后定了定神强装淡定说道:“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你好不小心。”
“……”
不一会,张献帮花篠溶收拾完了大半的东西,本来张献可以继续当他的阳光大男孩的,但一本该死的课本吸引了他。
这课本封面破烂,好像被人扔了很多次,张献拿起书,小心的放回花篠溶的课桌上。
“书都被你翻烂了呀。”张献感慨道。
花篠溶眼神空洞的苦笑了一下,没搭话,当时的张献没觉得她在 苦 笑,反而心里想起无数诗词……
风吹过,破烂的封面被掀起,扉页上,是各种笔迹组成的的诅咒与咒骂。
张献呆住了,花篠溶跳起来将书合上。
还不死?哈哈哈哈!婊子?哈哈哈哈!装什么装?学渣!酒吧舞高材生!哈哈哈哈哈!陈夫人!哈哈哈!废物!哈哈哈,多少钱啊?
张献眼前一阵眩晕,他是思政课课代表,平时收作业,对同学们字迹了解不少。
他感觉自己平时很熟悉的同学们正在融合成一个克苏鲁大怪物。
“那,都是,我,写的玩的。”花篠溶磕磕巴巴的解释道。
“不用解释,我知道怎么办。”张献用沉稳的声音说道。
他决定,自己要制止这种事再次发生!
花篠溶欲言又止,再次低下了头。
两人继续默默的收拾着东西。
只是东西收拾好的时候花篠溶笑着说了很多声谢谢,她以为看见了希望。
张献再次愣住,心里更加坚定。
可他搞砸了,自己也陷了进去。
那次事件后他再次单独见到花篠溶是在校外,那是周六放学,天气:雨天,花篠溶走出了有遮雨走廊的学校才发现自己的伞被剪烂了。
雨浇的她浑身冰凉,她只好躲在一家关了门的店铺下避雨,风卷着雨毫不留情的拍打着她的脸,至于为什么不去那些开门的店铺?因为她怕遇见自己的同学。
张献低着头走向学校门口,他为了避开人群,特意在教室多待了一会才走。
出了校门,张献撑开伞,只见到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女正在尽力避雨,但雨依然能腐蚀到她。
他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亲爱的同学们,便快步走了过去,小声问道:“等人?”
花篠溶展示了一下被人为剪坏的伞,同时也向四周看去,好像在畏惧什么。
“我送你?”张献抬了抬伞。
花篠溶害怕的摇了摇头。
“给你,我家近,我跑回去。”张献收起伞,递给花篠溶。
“我已经淋湿了,你更需要伞。”花篠溶开口轻轻说道。
“我这不也淋湿了吗,”张献苦笑道,弯腰把伞放在花篠溶脚下,转身就准备离去。
花篠溶追上去,用力把伞往张献怀里递。
张献本不想要,但最后还是收了,因为花篠溶哭了。
“我很可怜是吗?为什么要帮我呢?坏的又不是你的伞,你本来不用淋雨的,现在我们反而都要多淋雨,为什么呢,我……我得罪你了吗?我得罪你们了吗?我…只想当个普通人也不行吗?”说到最后,花篠溶哽咽了。
雨继续下着,越来越大。
张献停止回想,把头往胳膊深处埋去,耳边却还是“调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