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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奴杀精品阅读

探花大人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军事历史《魏奴杀》是作者““探花大人”诚意出品的一部燃情之作,陆九卿沈宴初两位主角之间虐恋情深的爱情故事值得细细品读,主要讲述的是:小五混迹魏国军营数载,无人知晓她的女儿身,直到沦为燕军俘虏,被带到燕国公子许桓面前。初时,许桓说她名字低贱,只叫她“魏俘”。她讨好道,“公子觉得不好听,便为小五赐个名字罢。”他轻笑一声,“你在我眼里如同死物,不必有名字。”为了活命,她又建议,“公子带我回燕国罢,我很会侍奉人。”他的话刻薄低冷,“燕宫宫人婢子众多,不缺你一个。”后来她一心想回魏国,许桓却将她困在燕宫,不许她走了。宫门嵯峨,殿高百丈。他宽衣上榻,欺身迫来,“小五,你刻在了我的骨子里。”...

主角:陆九卿沈宴初   更新:2024-05-10 08: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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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九卿沈宴初的现代都市小说《魏奴杀精品阅读》,由网络作家“探花大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军事历史《魏奴杀》是作者““探花大人”诚意出品的一部燃情之作,陆九卿沈宴初两位主角之间虐恋情深的爱情故事值得细细品读,主要讲述的是:小五混迹魏国军营数载,无人知晓她的女儿身,直到沦为燕军俘虏,被带到燕国公子许桓面前。初时,许桓说她名字低贱,只叫她“魏俘”。她讨好道,“公子觉得不好听,便为小五赐个名字罢。”他轻笑一声,“你在我眼里如同死物,不必有名字。”为了活命,她又建议,“公子带我回燕国罢,我很会侍奉人。”他的话刻薄低冷,“燕宫宫人婢子众多,不缺你一个。”后来她一心想回魏国,许桓却将她困在燕宫,不许她走了。宫门嵯峨,殿高百丈。他宽衣上榻,欺身迫来,“小五,你刻在了我的骨子里。”...

《魏奴杀精品阅读》精彩片段


小五垂头在门口跪坐,拂起袍袖揭开了盛鱼汤的小青鼎,浓浓的鱼香味顿时溢了满堂。
她持木勺将几只碗分别盛满鱼汤,便上来几个婢子一一端至众将面前。
小五端着小青鼎行至主案一旁,低眉轻轻放下了,同样为他盛了一碗鱼汤,又夹起一块鱼尾,便要起身退至一旁。
“坐罢。”
主座上那人似是兴致不错,声色和缓。
小五不敢抬头看他,那日的狼狈历历在目,如今想来依旧使她脸色发白。
她依言跪坐一旁,这才留意到案上亦有一小盘饺子,一双木箸,似是特意为她备下的。
果然,那人温和道,“燕人除夕夜要吃饺子,你也尝尝。”
若是从前,他温和的声音总能令她感到几分心安,但如今小五早便看穿他绝美的皮囊下是最险恶的心,再不会被他的温言软语动摇心神。
小五没有迟疑,奉命拿起木箸咬了一口,绿油油的馅儿正是荠菜。
那人低笑一声,“特意命人去采了魏国的荠菜。”
众人闻言仰头大笑起来。
小五心中悲怆不已,夹着饺子的木箸微微发着抖。
她想起来多日前曾去溪边拨开雪挖出新鲜的荠菜,给他煲了一小锅荠菜粥,那时他说,“待雪化了,放火烧山,魏国不能再有一棵荠菜。”
她缓缓抬眸看着许桓,这是她今夜进了正堂以来第一次正视许桓。
那人一身苏芳色长袍,当真是金相玉质,丰神俊秀,舒眉软眼的,竟有几分柔色,若不是小五素知他的险恶,当真要让她晃了神。
她放下木箸,目色平和地望着他,“公子,鱼要凉了。”
许桓眸色微深,忽然笑了起来,这才与众将一同端起碗来饮了鱼汤。
他吃相优雅,不似那些粗野将军,鱼汤不过小饮了一口便顿了下来,细细回味一番朝座下众将道,“燕国的鱼到底是差几分意思。”
裴孝廉笑道,“明年春,劳诸位将军拿下大梁,日日向兰台进贡黄河鲤鱼。”
座中诸将皆俯仰大笑,“公子放心,末将等必拿下大梁,叫魏人再无一条鲤鱼可吃。”
一时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小五低眉顺眼,拢在袍袖中的手暗暗捏紧了刀柄。
主座那人却偏偏用角觞挑起了她的下巴,打量猎物般仔细凝视着她,眸中尽是晕不开的墨色,“魏俘说好与不好?”
魏俘。
她当真厌恶这两个字。
她真该与魏国被俘的将士们一同死在天坑之中,也好过留着一条命日日受尽屈辱。
小五眼波流转,长睫轻颤,“公子说好,便没有不好。”
这般没有风骨的回答,几近奴颜婢膝,但大抵是令燕人满意的。
许桓勾唇笑了一声,座下诸人亦都大笑起来。
有人借着酒劲提议,“今日除夕,没有歌舞可不行,不如叫这魏俘为公子与将军们起舞助兴!”
其余将军闻言亦是高声附和,“好!好!好!”
小五面色愈发地白,“我幼时家中贫寒,无人教习,不会起舞。”
若非如此,她便不会寄人篱下,亦不可能混迹军中。公室贵族的千金们安富尊荣,簪缨名门的闺秀们亦是养尊处优,如何都不可能沦落到似她这等地步。
先前提议那人仍不饶她,“那便唱支魏人的曲儿!”
小五不敢想象他年魏国若亡,魏人会落到什么田地。单从她自己的经历看,若侥幸活着,大抵是男子为奴,女子为娼,供燕人取乐消遣罢了。
她垂着头,指尖几乎掐进了掌心里,她极力压着声中的颤抖,“我不会唱曲儿。”
裴孝廉仿佛早便猜中似的,冷声讽道,“魏人果然无用!”
倒是陆九卿替她说了一句,“公子宴客,将军们不要再为难一女子。”
众将又是大笑,“我大燕国攻伐了魏国有近百年,魏国早就成了穷弩之末,困顿不堪,来年春,我等直逼大梁,势取魏国,公子安心。”
陆九卿的话令小五心中一暖,眼眶忍不住便微微发了红,她柔顺地起了身,赔笑道,“小五无用,便为将军们斟酒赔罪罢。”
这回无人再为难她,她起了身一一侍奉将军们饮酒。
不过三巡,原先口出狂言生龙活虎的燕国将领们便生了困意,陆陆续续地倒下了,或伏于案几,或醉倒在席子上。
尚还清醒的已经没有几个了。
裴孝廉察出不对劲来,怒而摔了酒觞,踉踉跄跄地起身喝道,“公子!汤里有毒!”
原先提议要起舞助兴那人顿时变了脸色,吼了一声“魏贼!”,旋即拔出腰间大刀便向她砍来。
那人身形魁梧,若是平时,这大刀劈来必是凛凛生风,但此时那握刀的手却兀自颤悠着发抖。
小五手起刀落,袍袖中的尖刀已削进了那人的脖颈之中。
那人立时绝息倒地。
滚烫的血花喷溅了小五一身,那水蓝色的长袍倒似绣上了点点山桃。
她在军中三年,杀人不过是最寻常的事罢了。
满座惊变,但起得了身的却只有裴孝廉了。
“魏贼受死!”
他断喝一声,强撑着身子挡在许桓面前,须臾拔刀杀来,瞬息之间却脸色惊变,继而瞪大眼睛,片刻弯刀“砰”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小五的尖刀早已穿过衣袍刺中了他的腰腹。
便听裴孝廉“呃”地一声,捂住腰腹摔倒在地,目眦尽裂地瞪着小五,叱骂声从齿缝里迸将出来,“魏贼!恨不能早......早些杀你!”
小五满手的血,她转头朝主座望去,主座上的燕国公子正单手扶额,薄唇紧抿,一双凤目冷艳凌厉,似一把利刃朝她直直刺来。
他们大概是想不到,一向低眉顺眼的魏俘竟敢血洗这满室的公子将军。
曼陀罗末,混入鱼汤,无色无味,难以察觉。
食之麻醉昏睡,不知需有多久。
直棂窗上映着红彤彤的烟花,乍然升起复又归于寂灭。
而小五缦立成姿。
自进了燕军大营,她从未有一刻似眼下如松柏一般站得笔直。
她攥紧尖刀,清瘦的双手拢于袍袖之中,缓缓抬步朝许桓走去。

小说《魏奴杀》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舅母,小五知错了!”
“以后还敢不敢欺辱长姐?”
小五从没有欺辱沈淑人,皆是沈淑人欺辱于她。
她疼出泪来,“小五不敢了!”
那藤鞭这才堪堪停了下来,她也不知挨了多少鞭,只是神思空空,面色煞白地蜷在地上。
听关氏道,“今日便到这里,出去罢。”
这陌生的宅院灌进了魏昭平四年正月的寒风,她凌乱的发丝在受伤的脸颊上骤然拂过。
小五忍住身上的创痛与寒凉,缓缓爬起身来,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去,听见沈淑人在背后咬牙警告,“姚小五,你最好这辈子都别犯到我手里。”
日光淡薄,没有一丝暖意。
院中的雪化出一层薄薄的水来,凉风透过抽破的衣袍扑进模糊的血肉之中。
她恍恍惚惚地走着,抬头朝天边望去,这青瓦灰墙之外依旧是浓烟四起,鸡犬不宁。
这就是她一心想回的魏国。
眼前一黑,那青天白日再看不见了,脚底一滑,便往一旁栽倒。
忽地一双手有力地托住了她,“小五!”
是大表哥回来了吧,她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那人,“大表哥......”
但那人身上没有血腥气,那人身上是淡淡的香草味。
那便不是大表哥罢?
隐约听关氏在后面低声叱骂,“出息!”
***
虽才受了家法,但是该侍奉的一样也不少。
晌午关氏要饮羹汤,她便要去煮羹汤。
沈淑人要吃甜糕,她便要去蒸甜糕。
倒是宸嬷嬷来了,说老夫人要表小姐去侍疾,小五这才暂时从这些杂务中脱出身来。
宸嬷嬷引她去了沈母旁边的耳房里,却并不提要去侍疾的事,只是要她在房内候着。
耳房里有炉子,还算暖和,宸嬷嬷还吩咐婢子给她上了药,伤口也比方才好受了一些。
小五心里却很不踏实,她规规矩矩地坐在席上,等着外祖母的吩咐。
好半天都没有人来,紧绷的身子这才慢慢松快下来,自怀里取出云纹玉环来,轻轻地在掌心摩挲。
心里千回百转,良久过去,却只是化出一声长长地叹息来。
她打算走了。
沈家从来不欢迎她,她的家不在这里。
起了身,并没有什么好收拾的。
来时两手空空,只有一把长剑。
如今连长剑也没有了,要走倒也十分方便。
她凄然一笑,打定了主意便去拜别沈母。
沈母的精神还算不错,小五进屋的时候,宸嬷嬷正搀着她起身靠着卧榻。
小五扶额跪拜,抬头时温婉告别,“外祖母,我要走了。”
这一拜,拉扯得伤处生痛。
沈母望着她神情复杂,小半晌过去才叹了一声,“你要去哪儿?”
“去给父亲母亲守陵。”
“可有地方住?”
小五笑着点头,“父亲留下了宅子。”
说是宅子,不过是山间柴门小院两间罢了,但自在清净,便已足够。
“不等宴初了吗?”
小五垂眸笑笑,“不等了。”
她想,不等了,有大表哥的玉环相伴,亦可慰藉余生。
便听沈母怅然一叹,“文君离家的时候已经有了你,你今年应有十六了罢?”
文君是她母亲的闺名,她常听父亲这般唤母亲。她记得母亲娟好静秀,举止温淑,对得起“文君”这个名字。
小五点点头,“是,外祖母。”
她已经十六岁了。
《离骚》中言,“何昔日之芳草兮,今直为此萧艾也。”
萧艾呀,是这世间最低贱的野草。
她这十六年,当真是犹如萧艾,生于山野,命如草芥。
“你过来。”
小五抬眉,见沈母泪眼婆娑,正朝她伸着手。
那双保养得极好的手也瘦得脱了相,甚至淀了不少暗沉的斑。这急景流年呀,桑榆暮景,至少三年前小五还不曾在她手上见过。
但即便如此,那也是一双十分干净的手。
小五侍疾多年,军中三年,做惯了粗活,她的一双手是粗糙的。
旁人都觉得她不干净,她自己便也觉得自己是不干净的,起身时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去接。
沈母叹了一声,“不怪你不与我亲近,你母亲的错,我不该怪在你身上。”
小五没有问母亲到底有什么错,沈母从前与她没什么话,她从前也没什么可说的,既要走了,便更没什么可说的。
她忍着脊背撕裂的伤口又肃拜了一回,“小五这便走了,外祖母多保重。”
她垂头退了几步,转身朝房门走去,然而背后那垂暮之人哽咽了起来,“你与你母亲一样,都是不辞而别。”
小五步子一顿,眸中登时泛起泪意。
她从未听母亲提起过外祖母与舅舅一家,但母亲临终时摸着她的小脑袋,口中叫的却是“母亲”二字。
小五想,外祖母与她亦是血脉相连。
她缓缓转身问道,“外祖母,母亲当年犯了什么错?”
“文君呀,好好的婚事不要,却与你父亲私奔了,把你外祖父气的......”沈母双眸泛红,神情哀恸,“你外祖父当年被燕人刺穿了肺腑,原是能养好的......竟一病不起,被你母亲活活气死了!”
说到此处,沈母掩面痛哭了起来。
原来如此。
因而当年外祖母才将她们父女拒之门外。
也难怪舅母说她与母亲一般不知廉耻,说她是不值钱的。
小五垂下泪来,“外祖母不要伤心了。”
见沈母朝她招手,小五便走到榻旁,由着沈母轻抚脸上的红痕,“我都听说了。”
“孩子,你没有错。”
小五闻言心里竟有一丝委屈,除了大表哥,没有人为她说过一句话。
从前外祖母也是没有的。
她在沈家,底下人虽称她一声“表小姐”,她却连个婢子都不如。
她笑了笑,到底是没有说什么。
“你舅母当时腹中有了七个月大的孩子,因府中办丧事受了惊,那孩子便也掉了。”沈母眼里泛着泪花,“她不喜欢你们母女,也是因了这个缘故。”
小五垂眸不言,室内一时静默了下来,祖孙二人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
听得一声重重的叹息,那叹息声仿佛已在心里积攒了好多年。
沈母眸中凝泪,唇齿翕动了良久,终于向她寻问起来,“你母亲是怎么没的?”
小五低声道,“母亲病了。”
“怎么不去医治?”
小五笑着摇头,母亲无药可医。
多年过去,她也并不想再提起当年的伤心事。
“她临终前,可说过什么话?”
小五长睫微颤,“一直在叫‘母亲’。”
母亲临终时想要见外祖母,但即便她故去多年,外祖母也不肯原谅她,不肯原谅她的夫君和孩子。
沈母闻言痛哭出声,她紧紧抱着小五,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宸嬷嬷亦是垂泪,却还劝着沈母,“老夫人身子不好,千万不要再哭了!”
“你这孩子,与你母亲真像呀,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的,天大的委屈全都自己受着。我的文君但凡能哭几声,认个错,服个软,就不必闹到这个地步......”
沈母颤颤巍巍地握住她的手,“外祖母如今悔了,想护你也不能了......”
“宴初是这世上最好的孩子,但你舅母和淑人容不下你。”她长叹了一声,“小五,你是个乖孩子,以后只能靠自己了......”
是了,外祖母说的对。
大表哥的确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她亦是只能靠自己了。
“你舅舅起兵造反是没办法的事,若成了,你也能跟着沾沾光。但若败了......沈家九族就全都完了......”
沈母说得累了,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小五生来话少,不知该如何劝慰外祖母,只是给她轻轻拭了眼泪,“外祖母想吃点儿什么,小五去为外祖母做。”
“我快不行了,什么都吃不下......”沈母一脸疲惫,“留着一口气,就等着看你舅舅能不能成,我下了黄泉也好去告慰你外祖父......”
她握紧小五的手,“你陪外祖母一起等。”
小五轻轻摇头,“外祖母,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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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每一次在许桓面前都要受审。
他是燕国公子,讯问要犯的时候自然没有任何情面可言。
小五胸口郁郁不通,她想轻抚几下顺气,但想起上一回被他挑开帛带便不敢再动,只是泛白的唇翕动着,“问了几句故人的近况。”
他继续追问,“什么故人?”
她平和回道,“家里人。”
许桓垂眸细窥,手中的金柄匕首抬起了她的下巴,“你愿犯险去见探子,为何不直接问我?”
匕首冰凉。
小五的面颊没有一分血色,她喉间发苦,声音发颤,“不敢劳烦公子。”
“沈复做了魏王,以后魏国可不好打了。”许桓轻笑一声,“你那表姐把你卖了,自己却转身做了公主,你可恨她?”
小五怎会不恨。
可惜她一副病躯,又困在燕营。恨与不恨,实在不能怎样。
但她垂眉,正色回道,“不恨。”
便是恨,也不会叫这些燕人知道。
这是家事。
如今亦是国事。
那人显然并不满意这个回答,因而仔细打量着她,捕捉每一个细微的神情。
小五头重脚轻,几乎要撑不住了,便强打起精神来问,“公子打算何时杀我?”
他用打量猎物的眼神看她,薄唇抿出一丝凉意,“你很急?”
不是她急,是内伤不愈令她日夜煎熬,满腹忧思亦扰得她不得安宁,因而想要一个痛快。
她没有什么将来了,她的将来一眼望到了尽头。
她双手撑地,笑叹一声,“裴将军没有说错......我的确是细作,我告诉了他燕军的守备与布防......公子早些动手罢......”
那人冷凝着脸,“便是与那探马说了什么也无妨,他活不了几日。”
是了,就连她也活不了几日了。
他垂眸看她,只看到她愈发惨白的脸色,只看到她愈发剧烈的喘息,只看到她周身都在微微发着抖,若不是那把匕首挑着她的脑袋,她只怕早就栽到地上去了。
那人神色不定,“你怎么了?”
小五循声去辨许桓的方向,他的声音分明就在眼前,但她却只依稀辨出他的轮廓,不多时就连轮廓都看不清了,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冒着阵阵金星。
她怕倒在他的帐中,仓皇爬起身来,她要顺着光离开这座大帐,一起身尚未站稳却一头栽倒在地上。
隐约听见那人叫了医官来,随即脚步杂乱,昏昏沉沉中似是被灌下了许多药。
许多药,皆很苦。
皆令人苦出眼泪。
她便被这许多汤药吊着,没有好,却也死不了。
小五清醒的时候便想,以她如今这样的身子,是再也逃不出去,再也拿不起刀剑来了。
大抵便是如他所说,“弱些也好,省得杀人。”
不止如此,她又回了许桓跟前侍奉。虽不必劳作,甚至大多时候都在歇着,但定要在他跟前。
原先她与槿娘同乘,如今却不得不成日杵在许桓车里,难免不得自在。
小五暗猜许桓定疑心她是细作,因而才将其强留在身旁,以便随时盯视,查验她究竟有没有通敌之举。
真是多此一举。
她又不是细作,自然不会有通通敌之举。
她既总在许桓跟前,槿娘便趁端药的工夫提醒她,“我近日听你在公子跟前说话,怎么总说‘我我我’的?你是俘虏,又不是夫人,低贱至极,自然要称‘奴’,你可记住了?”
见小五不言,槿娘又没了好气,秀眉拧着,“你听见没有?别怪我没提点你,若是到了蓟城还敢天天‘我我我’的,还不知要吃多少责罚呢!不信你试试!”
槿娘出自易水别馆,自然熟知燕国王室的规矩,小五垂眸应了,“是,我记下了。”
槿娘这才放心走了。
这一路舟车劳顿,总算在三月底赶到了蓟城。
蓟城距大梁遥远,宫城民宅亦大有不同。因靠近大海,整座城都是微咸润泽,这里的人喜食海鲜,大道两旁的食肆里多有贩卖鱼虾海蟹的,难怪许桓到了魏国会水土不服。
得胜还朝,许桓即携陆九卿等燕国诸将进宫述职了,命裴孝廉护送小五与槿娘先一步回兰台。
说是护送,实则是押送罢了。
兰台便是许桓在蓟城的府邸,因他是燕宫嫡长子,世人大多称他为“大公子”,又因他的府邸唤作兰台,因而燕人也常称之为“兰台公子”。
随寺人入了兰台,一进门便是高亭大榭,处处飞檐青瓦、金顶石壁。亭台楼阁,亦是四通八达。往前走去,重重庭院皆松柏环抱,万木葱茏,玉阶彤庭,十分气派。
可这一路走去,偌大个园林似的兰台竟不见一个婢子,只有寺人埋头劳作。
槿娘暗暗观察许久,掩不住心里的欢喜,悄声在小五耳边低语,“天爷,我可总算要熬出头了!”
小五奇道,“熬出什么头?”
槿娘窃喜着,“你看,兰台府竟没有一个婢子!槿娘我呀人美心善,在兰台可是头一份儿的,难道不是天大的机会!”
言罢瞄了小五一眼,撅起嘴巴,“就算你长得还不错,但怎么说都是魏人,是上不得台面的.......你瞧眉心那颗红痣,我非得拿火钩子给你点掉不可!”
小五温静笑着,没有回她。
槿娘已往前疾走几步追上了寺人,低声问道,“内官大人,兰台怎么连个年轻的婢子都没有?”
寺人乜斜了她一眼,嘴角一勾,“进了兰台,少看、少听、少问。”
槿娘是个有眼力的,忙褪下腕上的镯子,偷偷塞进寺人手中,“内官大人,公子身边怎么能无女子侍奉,您看......奴行吗?”
寺人打量了她一眼,旋即笑了一声,将镯子还给了槿娘,“你趁早儿断了这个心思。”
那寺人落了话偏称有事要她们在原地候着,也不说究竟要等多久,要侯到什么时候。
槿娘脸色都青了,待寺人离开不见人影了,这才低声叱骂起来,“欺人太甚!一个阉人还敢跟我叫板!”
“待我成了公子姬妾,非要他好看不可!”
她俨然已将自己看作了许桓未来的姬妾。
“我要叫人掴烂他的嘴,再把他撵出去要饭!”
“不信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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